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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君推推眼镜：“可以。”
姚月跟着系统君七扭八绕，中途穿过了无数光缆，又被无数红外线给扫到了身体。她明显感觉到，这里似乎是一个专门制造克隆人的工厂，叫不出名字的器械堆满了每一个房间，正在昼夜不停地疯狂运转。
大门外是绚烂的星空。
准确地说，是大门外只有一片绚烂的星空，背景是深黑色的宇宙。姚月只在图片上感受过这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此时身临其境，忍不住惊叹出声。
“你还有二十八秒。”系统君提醒。
“什么？”
“你的身体太过脆弱，无法在宇宙射线中呆太长的时间，也不能脱离虚拟大气层。当然，最合适的选择是回到‘母星’，可惜它早就变成太空垃圾场了……”
姚月默默地扭过头去。
母星什么的，指的应该是地球吧。
太空垃圾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在她上辈子还活着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太空垃圾就已经围绕着地球在转。卫星残骸、空间站垃圾、推动器碎片、航天飞机碎片……
“你还有十秒。”
姚月最后看了一眼深邃的星空，转身进了那间巨大的工厂里。机器仍旧在有条不紊地运转，一个又一个克隆人被推到不同的房间里，被不同的系统所绑定，然后被唤醒，接着被送入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世界里，执行奇怪的任务。她思考了三分钟，咬了咬牙，问道：“为什么要训练克隆人？”
“滴——滴——滴——警报——宿主智力值再次刷新下限——”系统君机械地念出长长一段话来，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每一位系统君，都需要将绑定的宿主打造成一个最完美的人类，然后杀死。”
姚月停下脚步，脑中灵光一闪。
“……听起来像是training data set？”
在每一个程序发布之前，都需要做无数次测试，使用一个或很多个训练数据集，才能尽可能地减少程序的差错。
而他们——被创造出来的克隆人——就像是无穷尽的训练数据，目的在于让系统君变得更加完善。
系统君竟然哑口无言。
准确地说，他的眼镜上再次出现了无数小圈圈，感觉像是当机了。
看样子，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好的秘密。
姚月弯起唇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系统君。
那么，她是否会被立即销毁呢？
“……该问题超出系统处理范围。”系统君在沉默了二十秒之后，终于有了反应。
哦，原来系统君也是有bug的嘛，不知道会不会栈溢出？姚月恶劣的想着。
***
老实说，不到第二天，姚月就开始后悔了。
她真不应该选择来到克隆工厂里的，实在太闷了。可是，三天的休假时间已经被她绑定在了这里，要出去也没办法。于是，她只能趴在窗台上数星星，数了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然后赫然发觉，无论从哪个角度眺望星空，她都认不出这些星星来。
这不科学，明明她小时候最喜欢捧着书辨认星座了。而且克隆工厂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看宇宙，不存在视角偏移的可能性。
除非这里已经离开地球太远，远到连她眺望星空的位置都变了。
姚月叹了口气，继续数星星，然后无趣地回忆着每种颜色的星星代表了多高的温度，又代表着哪一个存在周期……
“叮！……”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姚月的精神为止一振。
“命运转盘开启——三、二、一……叮！系统随即抽中坑爹大礼包2389238；礼包拆封中……宿主获得好感度负增长器，有效时限：一百小时。”
好感度负增长器？那是什么东西？
“系统判定宿主休假结束，计划任务三开启：关键字：黑镜子，虚拟化现实。角色绑定：路人甲。任务时间：一百小时。”
一百小时？那不就是好感度负增长器的有效期么？
姚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卷进了另一个世界里。她随意找了一家卖穿衣镜的商店，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仍旧是本来的样子，略略宽心。
“喂，听说了吗？苏珊娜公主被绑架了……”
12黑镜子一
“当然听说了。 我还听说，绑匪在网上散播了一段视频，宣称除非首相和猪做｝爱，并在全国进行直播，否则就要了苏珊娜公主的命。根据民意调查显示，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闹剧……诶，快看！又开始插播重大新闻了！”
长长一串英文飘进了姚月的耳朵里，带着浓重的伦敦音，听起来有点儿吃力。不过，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公主被绑架，绑匪威胁首相。
但是，“和猪做｜爱”这种事情，堂堂一国首相，怎么能干得出来？更别说还是对着全国的观众！人兽a…V男主角什么的，真的太重口了好吗？！
诶，她关注的重点好像错了。
任务时间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百小时，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瞎逛？
“快看！公主的断指！……”
姚月无暇顾及其他，开始在大街上奔跑，边跑边关注着周围是否出现了异状。她必须获得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找到“虚拟化现实”的确切含义，否则根本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虚拟化现实……
是指虚拟现实（网络世界）么？她是不是应该先上个网？
姚月一摸口袋，郁闷地发现，她身上没钱，连网吧也去不了。而克隆人是没有手机的，最后的上网渠道也被斩断。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大家都在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街头的广告屏幕上，也被立刻插播了一条“重大新闻”。姚月终于舍得分心瞥了一眼，立刻傻了。
一截断指大刺刺地出现在屏幕上，旁边还有一张哭得分外凄惨的脸。
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苏珊娜公主最好选择自杀，才不会有辱国体。否则，让堂堂一国首相为了她去跟一头母猪交…配，可真是……唔，根据最新报道，这条新闻已经通过地面卫星，在全球范围内转播。
可真是丢脸丢都全世界去了。
时针一分一秒地指向了四点。
姚月赫然发现，街头上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
哈，还真是万人空巷哪。
可是，为什么这位首相非得答应绑匪的要求呢？若是她，索性吞枪自杀算了，也好过让整个国家在世界面前丢脸。 ……等等，所谓的“虚拟化现实”，指的难道是这件事情么？毕竟在现实世界里，它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发生。政客们虽然比较无耻，可牵扯到国家体面的事情，还是会坚持某些底线的。
姚月思忖片刻，决定还是找一家装了电视的商场或酒吧，看一看直播。
虽然她没看过这部剧，可至少她清楚，要完成任务，就必须熟知剧情，即便这是个既重｜口又荒诞的剧情。
四点到了。
电视屏幕上，镜头缓缓拉近，一头巨大的母猪正在欢快地吃着食物。首相推开了演播室的门，扯掉外套，只痛苦地说了一句话：“我爱我的妻子。”
姚月默默地低下头来，有些不忍。
首相扭曲着一张脸，走到哼哼唧唧的母猪身后，继续扯着身上的衣物。
人们肆无忌惮的笑，指指点点，目光一刻不离狼狈而痛苦的首相。渐渐地，他们的目光从嘲笑变成了同情，最后变成了感同身受的痛苦。
无论如何，堂堂一国首相，的确跟一头猪做｜爱了，为了赎回公主。
当首相终于累瘫在地上，呕吐不止时，电话响了。
苏珊娜公主毫发无损，绑匪自杀。
据说，绑匪是一位艺术家，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创造“本世纪最伟大的作品”。
***
姚月走出商场时，天还没有黑，夕阳余晖仍旧有些刺眼。
她发现，她饿了。
在变成吸血鬼时，她不需要吃饭；在克隆工厂里，她每天都可以拿到三支营养剂，补充足够的热量；而现在，她需要摄入足够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以及纤维素和果胶，但是她身无分文。
大街上涌出了无数的人，他们都拿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惶恐的女人。女人刚刚从一间废弃的仓库里跑出来，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提着猎枪，正在追杀她。
这和首相的丑｜闻好像没什么关系。
难道说，《黑镜子》就像格林童话，每集一个小故事，而首相的丑｜闻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姚月思忖片刻，决定先看看再说。
两个警察模样的人来到姚月面前，向她出示了一张证明，并询问她的年龄。姚月迟疑片刻，道：“二十一岁。”
“很好。”警察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押着她来到一座玻璃打造的大厦前，将她推了进去。
大厅里都是人。
他们穿着类似于囚犯的衣服，不停地踩着自行车。有人摁了一下某台机器上的按键，而后在下方掏了掏，掏出一个苹果。
姚月皱了皱眉，正想找个人问清楚，突然听见“啪”地一声，一本厚厚的操作说明书丢到她怀里。一位清洁工打扮的大妈指了指走廊尽头，对她说道：“那是你的房间。”
姚月翻了翻说明书，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于网游的地方，所有人都需要依靠踩自行车来赚取点数，然后用相应的点数来购买生活必需品。当然，如果获得的点数足够多，也可以购买一些无用的废物，比如一个电子管家。
姚月隐隐觉得，她又触发了新的剧情。
她先去踩了会儿自行车，赚取了足够的点数购买晚餐。填饱肚子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没有墙壁，前后左右上下六个面都铺满了玻璃屏幕。姚月尝试着伸手点了点，屏幕上跳出了长长一排图片；她又尝试着开口说话，发现屏幕可以识别她的语音指令，并能够将她的全息影像投射到某个综艺节目的观众席上，与周围的人做交流，不免心下叹服。
这才是真正的虚拟现实呢。
她躺在床上，将屏幕切换成了星空，渐渐睡了过去。
***
姚月蓦地惊醒。
她抬头看了看时间，不过凌晨五点。
头疼得不行。
刚才在睡梦中，她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关键。再去细想时，那一点儿可怜的灵感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月挫败地坐在床上，给屏幕下了语音指令：“我要看街道上的人，看看他们白天在干些什么。”
星空刹那间变成了万人空巷的城市，每一台电视、每一台收音机、每一台电脑，都在直播着首相大人痛苦而扭曲的脸。紧接着，直播结束，人们关了电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一个头发凌乱、表情惶恐的女人在仓库中醒来。
戴着面具的人在朝她开枪。
她大声求救，可是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用手机拍摄着她被追杀的画面。
然后，她被带到了一个烧焦的小树林里，树干上绑着许多冰冷的尸体。她害怕，她惶恐，她尖叫，最终她得救了，与同伴一起逃离，并试图摧毁一个布满仪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