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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目光灼热,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去握紧神威的手。神威靠硬拽拯救自己的小手离开魔爪,揉手的举动再次被素忽视。
“你很想要银月沙?”
神威想了想,觉得能让一路上小心翼翼缩手缩脚都快整个人缩进乌龟壳的素突然变得无畏冒进,大约只能是银月沙的魅力。
“嗯……”素眨眨眼,慢半怕地歪了歪头,仿佛从头脑过热中冷却下来,神色略微有些茫然,“想要是想要,不过……”
素张开手掌,握成拳头,再张开,再握拳,重复了几次,困惑地看向神威。
“我大概,单纯是渴望战斗而已。”
“哦?”神威眯起眼睛甜甜地笑,抬手和素的拳头相撞,“真好,我也是。”
战斗一开始呈现一面倒的趋势,休憩中的白蛟没想到竟被两个宵小趁于危难落井下石,面对神威和素的突袭震怒不已,发起了狂暴的攻击。神威被打得晕头转向血染衣襟,顽强地坚持到白蛟气势衰减,素也拼了一口气坚持下来。
僵持的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白蛟蜕鳞的伤痛积累在前,无力摆开幅度追击;神威和素要保命退走不难,要上前击杀白蛟却是对它威力尚存的反击无可奈何。神威认为还是撤退为宜,上前与素会合待要商量时,异变陡生。
毫无预兆地,素骤然出手,并指为刀割向神威的喉咙。神威腰腹侧转堪堪避过,素的指尖带着凌厉的风压在他左脸划破一道血痕。
神威后退跳开,素一击不中放弃了追击。她向着夜空举起右手,目光痴迷地缠绕在指尖沾染的温热血液上,缓慢地、缓慢地,手臂降下,指尖贴近嘴唇,柔软的舌头从双唇中探出,如同对待亲密的恋人般温柔缱绻,将晶莹的血珠卷入舌间,吞咽下肚。
神威没工夫顾及脸颊上的伤痕,刚才素抬头时,不知是不是光线映照她指尖鲜血的缘故,她黑亮的双眸也隐隐泛出殷红。此刻的素显然不是那个自作主张要关心照顾他的“大姐姐”,她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衰弱的白蛟。
素舔完指尖的血液,眯着眼睛贪恋地吮了吮手指,然后咬着食指看向神威。
神威一阵犯寒。夜兔没有同族而食的习俗的啊……
素用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眼光打量了神威,又扭头看看不远处狼狈的白蛟,放下咬出牙印的手指,欢快地合掌,再次发难,箭一般冲向神威。
素在他和白蛟之间做出选择的标准,神威毫不怀疑地认定是较强的一方。素的谨慎不等同于胆小怯弱,流淌在她血液中的战意她用赌命进行过阐述,选择与白蛟死斗也是印证。或许正是战斗开始时接连遭遇危机让素陷入了本能的控制,这样的“素”很强,强劲到足以让他心脏的搏动剧烈到产生痛感、极度紧张的身体发出哀鸣。同族而食没什么意思,但只要是强者,他不介意同族相残呢。
神威抬手抓住素袭来的手臂,回手拧了一圈,同时出拳直取素的腹部。神威的反击没有奏效,他扭拧的力道输给素僵持的力气,反被素顺势甩到半空,直冲岩壁砸将过去。神威脊背撞上万钧巨石的瞬间,素紧追而至一脚踏在他胸前,其冲击力也如万钧巨石般,前后夹击的重压下神威一口血喷出,血沫浮满素的左脸和肩膀。素脸上贴着药物的白纱布染上细碎的红色,左肩则有大片血色浸染开来。
神威咳嗽着笑起来,没入素肩头的半截手掌不甘示弱地继续用力,素衣襟上的血迹很快变得湿润。
素皱了皱眉头,卡住神威的手腕硬是摘出,甩手拍到一边。神威抬起手臂查看,右手软绵绵地垂着,他撇撇嘴,把错位的关节掰回原位。
“一起把那家伙解决了,我们再继续?”
神威竖起手指公平地提议,素抿起嘴柔和地微笑,软软地合十手掌,回身一记侧踢,正对着神威先前已经挨过一脚的地方,把他扫出白蛟的偷袭范围。
神威的肋骨又断了一根,他躺在沙地上,决定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打不过这个不讲道理的“素”呢。可心情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拥有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目标,就像常年阴云笼罩的母星露出晴朗蔚蓝的天空一样,不是很幸福吗?
喜欢素,最喜欢素了,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白蛟本欲趁乱灭了打扰它休养的两只小老鼠,他们搞窝里斗是它最好的机会,不想偷袭未成,迎上来那只小老鼠还武力值大增,它直接悲剧了。
神威听到白蛟重重倒地的声音坐起来,正看到生冷血红的一幕:素徒手撕裂白蛟的肚子,从中掏出眼球大小的鲜红物体,眉心紧皱仰头吞下。
神威看着几乎红了半边的素,冲她勾了勾手指。
“我……”
“我们继续”没能说出,神威眼前影子一晃,他重新跌坐在地、被牢牢压住。
素一手抚着神威没有受伤的右脸,一手搭在他胸前,手掌之下有着几经考验依然欢快鼓动的心脏。甜蜜得仿佛缠绵的恋人,素柔若无骨地依偎在神威怀里,唇舌凑到他左脸的伤口,舔舐凝固的血液。
素不满足细微的甜美,在神威的脸上小口一咬,伤口再次开裂,素欢快地吻了上去。
神威回想素瞬间扑倒他的动作,正懊恼他戳中素肩膀那一下她根本没动真格,脸颊忽地刺痛,酥麻的感觉从伤口处扩散开来。
“素?”
神威歪头,打断了素的吸吮。抚着他右脸的手没有将脑袋推回,素慢慢直起身,敛眉浅笑。身后银月沙蕴着淡淡冷光,背光的素眼瞳漆黑一片,又似乎混合了溅在身上的血色,聚成浓重粘稠的暗红;脸颊上两片薄薄的酒窝令五官柔和灵动,然而风华染血平添妖艳,化身浴血的恶鬼修罗。
神威第一次拥抱死亡。心脏平稳地跳动,呼吸安静流畅,身体紧张松弛有度,仿佛徜徉在安宁深沉的海底,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素想杀了他,姿态看似慵懒,却绝对能在他动手反击前捏碎他的心脏。
身体理解了这一点,自在地放空,最舒适地张弛度属于最强劲的攻击,可他像是被时间凝固般一动也不得。
深沉的宁寂之后,愉悦被唤醒,随血液流淌点燃每一个细胞。杀意、死亡,从即将断裂的悬崖下猛烈刮起的罡风,他却要深情呼唤,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更多,平息永远也填不满的渊壑。
素和他,都是最忠诚的夜兔。
神威笑了,他终于抬起了手臂,能够给素一个拥抱。
素从神威胸前挪开右手,并指为刀,在他明朗的笑容前迟疑了片刻,指尖放软,触向他蔚蓝的眼睛。神威不确定素的用意,但他无意阻拦,素若想要,他就让她拿去。
素的手指停在神威眼眶上,轻柔地摩挲了一阵,缓慢移开。神威感觉到压制他的力量减弱,素支着膝盖打算站起来。
尖锐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来得突然,素身形一振,膝盖跪回沙地里。她视线涣散找不准方向,来回地摇晃坚持了不到三秒,就像断了提线的木偶,委顿坠倒。
神威把素揽回怀中,一小支钢箭扎在她背上,箭头泛着蓝色的幽光,将流出的血液染成乌黑。
“素!”
神威顺着伤口撕开素的衣服,让他庆幸的是伤口周围只是红肿,毒素没有扩散。
“她没事。”
车轮“咯吱咯吱”轧过沙地,拿着弩(= =)箭出现的,赫然是素的师父。
“素从小接触药物,对毒的抗性超出常人,而且她吃了白蛟的胆,不用上这种程度的毒(= =)药,连麻醉她都很困难。”
素的师父摇着轮椅靠近,想从神威手中接过素,却被神威挥手挡开。
神威紧紧怀抱着素,让她枕在他肩上睡得安稳,注视素的目光热烈而执着。
“素是我的。”
师父沉默了。良久,他才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锁不住她,她迟早要挣脱鸟笼,重新展开翅膀翱翔。但不是现在,现在还太早了。你打开暗箱上的枷锁,提前释放她本性中的妖魔,你清楚那份恶果、又能够一力承担吗?”
神威摇头,捧着素的脸腼腆地笑,说:“直到死,素都是我的。”
师父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对着言行跳脱的神威更觉得不能正确理解和沟通。
“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吧。”
“你要把素带走?”
神威凶狠的眼神倏地割过来,警惕地扣紧手臂。果然,耳朵立即扑捉到背后的一丝动静,神威抱着素侧身躲避的功夫,眼角余光瞄到他老爹——以及老爹砍在他脖颈上的手。
“抱歉啊,这臭小子给你找麻烦了。”
星海坊主接住神威和素,拎起不听话儿子的衣领,准备把人家家小孩儿还回去,不想神威昏迷后依然抱得死紧,星海坊主连拽两下都没能让他松手。
“算了。”师父摆手制止,“都伤得不轻,对孩子温柔一点吧。”
星海坊主想起自家粉嫩粉嫩的女儿,点头认同,脱下斗篷兜起素和神威。
素安宁地沉睡,师父的愁绪化作一声长叹。
继续用他那颗失去锐气死气沉沉的心,把素束缚在波澜不惊的框架中腐朽,或许真的不如放手,让她跌撞磕碰,塑造打磨她自己希望的模样。
“老了,我真的老了,神晃。”
“现在才知道吗,十年前听我的话赶快结婚,现在孩子比他们都大了,当然肯定是没有我的神乐可爱……”
“闭嘴,奉子成婚的家伙还有脸说。既然选择沉迷本能,就没资格让女人提心吊胆的等待,我是,你也是,被埋葬的那家伙更应该是!”
激烈的言辞带来可怕的沉默,剩下沙子滚动的“簌簌”声绵绵不绝。
许久之后,疲惫的话语打破寂静。
“夜兔‘弑亲’的古俗,也不是没有道理。”
——宣告结束。
太阳跃出地平线,飞船背对阳光逃离。
今天的“狩猎场”,依旧晴空万里。
☆、S 10
她梦到了火焰。
熊熊燃烧的火焰像闻到死亡气息的乌鸦,一层一层地扑卷而来,掩映在静谧山谷中的木屋在火焰的包裹中哔啵作响,倒塌、化为灰烬。
梦中的火焰仿佛有真实的热度,蒸发了她体内的水分,让她喉咙干渴,皮肤灼痛。她想着远离,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带她走向那片火海。
火焰如同撒欢的小狗,围在她脚边打转,扭曲空气的高温撕扯皮肤、蒸腾血液,她跌倒在地,手掌按在一片粘腻湿滑的地方。是血,火焰炙烤后流淌在地面的鲜血凝成粘稠的暗红,糊在她手上仿佛要张开口子抽出森森白骨,将她拖入无边的血色牢狱。
她慌张地在地上剐蹭手心,地面却浮起更厚的血脂,火焰像得到生命的恶鬼,吹着口哨在血脂上妖娆地舞蹈。火焰终于肆无忌惮地蹿上她的身体,她用力扑打,这才发现,她也像在血池里滚过一遭,满身斑驳的红。
血液与火焰涌动,似乎铺出了一条蜿蜒的道路,灼烧的疼痛消失了,她从满身斑驳开始溯洄望去,道路的尽头有一大块焦黑的物体,已然被火焰吞没,辨不出究竟。那不是木屋的残骸,心底有声音催促她上前,双腿却再次不受控制,挣扎着逃离。
愤怒的火焰猛地铺盖上来,焦灼的疼痛剧烈加倍,她瞪大眼睛在火焰中搜寻,隐约升起奇怪的感觉,那焦黑的物体她是知道的。朦胧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