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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力推开横在颈边的玉箫,厉声道:“让开!”
青衣人听如未闻,身形一动,眨眼间那支玉箫又横在陆展元胸前挡住他的去路。
“小子,我问你,外面的阵法是谁布下的?”
陆展元看了青衣人一眼,垂眸道:“我不知道。”他再次推开挡在他身前的玉箫,踉踉跄跄地越过门槛走向庭院,还没走出几步远,青衣人已从后背一爪抓住他背襟,掌下使力将他一把按倒在地!
陆展元从未遭遇过此等高手,自己竟然根本毫无反击之力。他一时动弹不得,心中因惦记着李莫愁的安危下落异常焦躁,他梗着脖子怒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我还要去寻我妻子!”
青衣人冷冷的道:“你说你不知道,为何一出门来就直奔这阵中唯一的一条生路上走?”他沉吟片刻,又缓缓地问道:“你那妻子可是身穿白衣,病落沉疴?”
陆展元突地瞪大了眼睛,急道:“前辈,您是不是知道我妻子的行踪?”
青衣人一声冷哼:“现在倒叫我前辈了?我若是告诉你,你妻子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去找她,留下来告诉我这奇阵是谁步下的了?”
陆展元脸色铁青,“呛啷”一声长剑出鞘,他咬牙切齿地一剑刺向青衣人胸口,青衣人轻松躲开剑锋,傲慢的眼神忽而凌厉:“小子,你找死!”
陆展元手下不停,只道:“既然莫愁已经死了,你杀了我正好!可如果她还活着,我又岂能容你口出恶言诅咒于她?”
青衣人伸出两指一夹,剑尖竟被吸在他指缝中不能再动,他叹道:“不卑不亢,算你小子有几分骨气。”他又想起当年自己的爱妻因难产香消玉殒,他将爱妻葬于江中时也恨不得陪她一块儿走了,世间夫妻能够做到生死相随的都是话本传奇,便是真心想上一想的都是难能可贵,他一时感同身受,仿佛从年轻人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陆展元见动他不得,索性松开剑柄,肉搏上阵。青衣人对他的拳头竟然躲也不躲,只在拳风扫到脸上前忽然亮出一封书信来。
这封信成功地拦下了陆展元的拳头。
陆展元见信封上写着“陆郎亲启”四字,那笔迹确是李莫愁亲自书写。他眼神大亮,扑身欲夺,青衣人眼疾手快地将信封收回袖中,两人几个拆招,青衣人就像逗弄老鼠似的将陆展元逼向穷途,一爪又把他按倒在地。
陆展元恨得睚眦欲裂,青衣人点了他的哑穴,冷然道:“你妻子确实死了,我亲眼所见,不由得你不信!”他见掌下青年停止了挣扎,续道:“她的尸身早不知被湖水冲到哪里去了,你还找什么找?”
青年浑身如遭雷噬,半晌一动不动,青衣人疑心地提起他,却见青年双目血红,思维混沌,一张嘴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青衣人见状解开他的穴道,诧道:“小子,你妻子死了,你就真不想活了?”
陆展元定了定神,擦干唇边血痕,摇头咬牙道:“我不信你。”
青衣人眼眸一转,他低头抚摸着通体碧绿的玉箫,没有说话。半晌,他道:“小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阵法的来历?”
陆展元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将莫愁的信还给我。”
青衣人冷笑道:“我也不信你。我还给你信件,你又说不知道该如何?”
陆展元皱眉道:“此阵名唤八阵图,是失传已久的玄学奇阵,相传两军交战凭此阵可挡十万精兵。”
青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利芒,他大喝一声:“光说无用!”随着喝声陆展元已被他丢入阵中,“哼哼!小子,你若能活着出来,我就信你!”
陆展元自从破解了河氏一百单八套阵法,便勘透了两仪八卦的玄理。世间所有奇门阵法都源于同一个核心,在陆展元眼中,布阵与破阵都是根据同一原理运用天时地利来谋求一种圆满的、无懈可击的逻辑关系。
他没费什么功夫便走出阵法,青衣人见到他毫发无伤地出得阵来,又是惊讶又是激动,脸色再不如方才那般盛气凌人。他道:“老夫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可谓无一不精,没想到误入此阵竟无法破解,若不是阵中被人留出一条生路,我就算武功盖世也要命丧于此……没想到你这后辈竟然有此通天之才!”
陆展元暗道这文士模样的老头好不要脸,破不了阵不是他自己才疏学浅,而是破得了阵的人有“通天之才”……他面无表情地朝对面的人伸出手:“信给我,我就给你画阵法图。”
青衣人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青年一番,眼神闪烁不定。陆展元一脸不耐地站在那儿,青衣人忽然一箫打在他掌心上,他立时痛得缩手,耳中又听到青衣人讽刺的笑声:“可惜我黄老邪改变主意了!小子,快随我回桃花岛去罢!”
陆展元听到“黄老邪”的名字不由大惊,此人竟是武林五大高手之一——“东邪”黄药师!他正惊诧,黄药师却吹起箫来。陆展元自认精通音律,可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心魄的洞箫曲子——他仿佛身临碧海,眼见潮水汹涌,黑夜白昼,四季轮替,极尽变幻之能事。他难抑心潮翻涌,额头上忍出豆大的汗珠,忽而箫声趋于平静,他脑中思绪也跟着曲子放空,待到曲终时他已神思倦怠,眼皮沉沉,神志完全陷入黑暗前,他见黄药师手执火把走向小茅屋。
“八阵图早已失传,普天之下能摆出此阵的除了历代隐居的伏羲河氏,再无第二个人想!想不到传说之中的‘河图洛书’竟然真的存在,此事若被旁人得知,免不了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刹那间火舌四起,他青衫飞扬奏起洞箫。
伴着悠扬的箫声,旷世奇阵,付之一炬。
第四十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展元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猛然坐起,有些迷糊地望着头顶精致的床帐。
梦中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黑沉沉的海面,圆盘大的银月,翻白奔涌的排浪。
他的莫愁安稳地平躺在一叶孤舟上,面白如雪,双眸紧闭。
小舟随波逐流,不知要将少女带向何方。
他仔细端详着少女的脸,她那么地安静,静得连呼吸都没有声响。他欲伸手触摸她惨白的脸庞,却见一庞然黑影笼罩在她上方,眨眼间小舟上已空无一人——
“莫愁……莫愁……”
陆展元被梦中的心慌无措搅得喘不过气,他飞快地套上榻边长靴,欲去寻人。
说来也奇怪,现下正时值隆冬,他所安榻的房屋门窗却四敞大开,他走得急切,不意一脚踢翻了小屋中央的火盆儿,他避开未烬的红炭,却见窗外走来一个仆人打扮的家丁正手托食盒来为他送饭。
陆展元回想起自己在澹台湖遇到的青衣怪人竟是东邪黄药师,那人还说要带自己回什么“桃花岛”。他当即翻出窗外,一把揪住仆人的衣领,厉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仆受惊地瞪大眼,一手指着自己耳朵,一手抱着食盒“咿咿呀呀”地直摇头,示意自己又聋又哑。
陆展元也不与这哑奴为难,松开那人只身走向门前曲曲折折的小径。小径边上犹有残雪,路的两旁尽是黑压压的树林,他走了一段路便察觉路有蹊跷,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里乃是依傍树木摆成的五行迷宫。
不多时他走出了那片阴森诡异的树林,前路却多出一大片梅林。那一团团红梅似火、白梅似雪,在严寒的冬季显得格外明艳动人,让人眼前豁然开朗。
他顺路走入梅林深处,渐渐眺望到一间精舍的房檐,此时他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对话声——
“爹爹,你好歹吃口饭好不好?今天的菜可是蓉儿亲手做的,是您平常最喜欢吃的呢!”
“爹爹,爹爹,你再不理我我可真的生气啦!”
陆展元向着声源走去,透过婆娑的花枝他看到一身穿黄衣的豆蔻少女正围绕着黄药师巧舌如簧。
黄药师盘腿端坐在梅树下,身前摆着张梨花木的矮几,他正执笔在纸上画着阵法草图,全神贯注,早已忘我,女儿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也当初春鸟啼,毫不理睬。
黄衣少女见父亲不理自己,气得直跺脚:“爹爹,你都坐在这里三天啦,再不吃饭便连拿笔的力气也没有了!”少女急得团团转,最后没法儿只能拿旁人出气,她怒道:“都怪那个前阵子漂到岛上来的肥猪!我好心救他一命,他却跟爹爹说起什么八阵图来!害得爹爹宁愿破誓也要出岛去瞧,现在归来更好,爹爹简直对阵法走火入魔了!死猪头真是可恶!看我怎么整你!”说着便气呼呼地跑远了。
黄药师这时开口道:“小子,出来吧。”
陆展元原本就是来找他的,当下走到梅树边道:“我的信,还我。”
黄药师似笑非笑,顾左右而言他:“小子,江湖人都说东邪恃才傲物,不尊礼法,是邪魔歪道。你又怎么看我?”
陆展元毫不客气地道:“前辈的才华武功顶尖,只是骄傲得让人生厌。”
黄药师听完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当世又有几人能令我黄老邪瞧得起?”
陆展元也笑了:“你什么也瞧不起,因为你自觉什么都会。可你还不是被一个八阵图给难住了?”
黄药师闻言立时拉下脸。“我黄老邪不是输不起的狂徒,可却有些不服输的性子。”他指着矮几上的草纸问道:“小子,你且看看我笔下的阵法如何?”
陆展元粗略地看了一眼草图,但见纸上阵法气势恢宏,虽然只是雏形,但结构庞大,威力惊人。他看得一时怔住,黄药师颇为自得地道:“自从见了八阵图这样精妙绝伦的阵法,我便起了好胜之心。回东海的途中我/日夜苦思破阵之法,一/夜偶观天象,从满天星宿下得出灵感,创出此二十八宿大阵。他八阵图能抵十万精兵,我便要我的阵法能抵挡他百万千万!”
陆展元知道一个人若想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那就必须有股“痴”劲儿。而黄老邪这个人,不止“痴”,更加“狂”。这样的人一定会取得最后的成功。
黄药师斜睨一眼陆展元,道:“你小子是块再好不过的试金石,我要你给我试阵!”
陆展元懒得跟他废话,只伸出手又重复一遍:“信,还我。”
黄老邪眯起眼睛哼笑道:“小子,我知道那封信对你来说重逾性命,你若不帮我试阵,我就烧了你的信!”
陆展元握紧拳头,眼沉如水。
黄药师又道:“你若帮我完成此阵,我不止会将信完璧归赵,而且还会把你妻子的行踪告知与你。你看如何?”
陆展元面露惊喜,急问:“你真的知道莫愁去了哪里?”
黄药师拈起胡须望向吐蕊寒梅,不愿看青年热切的眼神。他沉默片刻才道:“我亲眼见她顺水而下。”
陆展元心中喜忧参半。他原想拿回书信就去寻找李莫愁,可是天下之大、五湖四海,他连个方向也没有,寻人何异于大海捞针?但是留在此地又要耽误找莫愁的时间,她现在病体虚弱,不知能否撑得到自己见她?
他思来想去心中踟躇,黄药师却不给他任何思虑的时间,直接从袖中抽出信封作势要撕毁,陆展元见状惊叫道:“且慢——”
黄药师挑眉望着他,一脸志在必得。
陆展元已知骑虎难下,不得不应:“我可以答应为你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