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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目光放在了看起来似乎……比较朴素的“龙府”。
我绕着龙府两圈之后跃上了墙头,然后迅速进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龙府的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个伙夫和一个小伙计在忙活,蒸笼上正蒸着肉包子,虽然隔的远,但我还是嗅到了肉汁的味道。
……好香!我吸了吸鼻子,猫着腰潜了进去。
“你是——”圆脸的小伙计刚看见我的脸就被我一巴掌拍昏了。我又偷偷地闪到胖伙夫的背后,然后迅速地点了他的睡穴。
将两个碍事的人处理完以后,整个龙府的厨房就都是我的了。
“肉包子,圆又圆,吃一笼再拿一笼!”我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哼唧哼唧地唱着歌。待我吃完一笼小笼包后,也已经有个八分饱了,我寻思着再顺走两笼,一笼给张良吃,另一笼留给自己当夜宵。
正当我付诸行动的时候,身后有人叫道:“小贼,你胆子真大,竟然偷到龙府来了!”
我转过身去,映着昏暗的烛火,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尚且年幼,估摸着才十来岁,然而那气势却是凌厉逼人。
“小贼,看到你少羽大哥,还不束手就擒!”
我最看不惯嚣张狂妄的小屁孩,这让我想起了前些年被白凤那个小胖子欺压的历史,所以我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
我扔掉手里的包子,一个闪身,来到了小屁孩的身后,在他尚未作出反应之时,我伸手点了他的定穴。
“该死,你这小贼最好快点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连一个全尸都不给你留。”名为少羽的小屁孩一脸怒容地瞪着我,“你觉悟吧!”
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现在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可是我,他居然还敢说那么混帐的话!
“现在你是死是活我说了算,你竟然还威胁起我来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只要我手这么轻轻一拧,你的小脖子就断了。”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该有觉悟的是你。”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这个小屁孩还很有骨气,真就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还没来得进一步威胁,又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少羽,你没事吧。”
“龙修哥,我没事,你快点抓住她,她是秦国派来的尖细!”
喂喂,小屁孩,你能不能别瞎说啊,我只是个偷包子的啊。
身长玉立的青年随即提着长剑向我挥来,我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自然不可能跟他硬碰硬的,只好赶紧逃命。在我逃出厨房的那一刻,我看到迎面而来的是——好多铠甲兵!
“抓刺客啊,抓刺杀少羽少主的刺客!”
一时之间,中庭中警铃大作,我由小贼变成了奸细,而后又荣升成了刺客。
梦与现实
天无绝人之路。
我选择的是一条水路。
咳咳……此时的情景有点尴尬。
“二少爷,你这里没有刺客闯入?”
“……没有,你们退下吧。”
“是。”
关门声过后,我猛地从水中伸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好险好险!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他有着一头红色的短发,张扬而明媚的颜色。一双眼睛玲珑剔透,宛如星空般璀璨,也有山泉一样的静美,薄薄的嘴唇抿着淡淡的弧度,温柔又带着些许冷漠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已经融化在了他的脸上。
“得罪了。”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我不是刺客,只是路过此地,被你们府中的人追杀到此,不过我暂时不能解开你的穴道。”
“嗯。”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让我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我从少年的浴桶中爬出,甩了甩滴水的头发,暗想若我现在浑身湿透地回去,必然会被张良发现端倪……我决定换上少年的衣服。
少年被我点了穴,此时依旧浑身□□地坐在水中……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占他的便宜!
我背对着少年,脱掉湿透的衣服,刚换上里衣,还没有系好腰带,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竟无法动弹了。
“……抓到你了。”
我变了脸色,却仍旧故作镇静地问道:“你是怎么解开穴道的?”
少年轻笑道:“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所以根本就没有点中。”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交给那些人?”我悲愤地叹息道,“枉我一向自诩点穴与射箭天下无敌,今天竟然栽到了你一个红毛小子的手里。”
姬真有三宝,点穴射箭轻功好,排行第一的就是点穴,今天竟然没有点中!!
“我只是觉得把你交给他们,我就没得玩了。”少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以慢慢审问你慢慢折磨你。”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我的眼神慢慢下移,这小子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还好还好,重要部位挡住了,不过这小子的肤色不错,虽然不似张良那样的白皙,却是一种健康的麦色。
“也对,不穿衣服会着凉的,那可就不好了。”少年若有所思道,“可是我的衣服现在在你身上啊。”少年的手指渐渐下移,一直移到了我的腰间。
“喂喂,你要做什么?”虽然我是会干出扒光别人这种混帐事,但我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做什么?……自然是把我的衣服拿回来穿上啊。”少年轻声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虽然我常常调戏别人,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别人调戏。该来的总是会来,我想我作恶多端的报应终于来了。
以后一定要行善积德!
“咦?”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少年正在认真地为我系着外衣的带子。
“怎么?你很期待我把你扒光吗?”少年似笑非笑地扯了扯我的头发。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一条柔软的浴巾已经落在了我的头上。少年动作温柔地将我的脑袋包裹在浴巾里,细心地擦拭着上面的水份。
“你走吧。”
我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
我面色复杂地看着少年披上红色的外衣,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你怎么还不走?……莫非是看到我长得太帅所以舍不得离开了?”少年冲我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的暧昧。
……才十多岁的样子,这方面的表现竟然和墨鸦差不多,看来这楚国的风气果然有点……很不正经。
“我是在想,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为什么会轻易放我走?”
少年轻笑一声,道:“秦国不会派来这样的刺客。”
“哦?”
“而且你并没有伤害少主。”少年放下酒樽,眼神灼灼,“若你伤害了少主,我龙且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哦。”
“等一下。”我刚想离开,他又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姬真,可以叫我阿真。”
我本想报个假名,但是看到这少年的眼神,突然就没了说谎的兴致。他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你很有趣。”龙且闭上眼睛,轻声道,“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你快离开吧。”
“……好。”
我转过头时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长着红色的头发,披着红色的外衣,我感慨他的一切在这黑夜之中都是如此张扬明媚,但我未曾想过,我与这个红发少年的宿命纠葛,竟维持了几近一生。
待我回到客栈时,已经将近子时。
我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我以为张良已经安寝了,却看到他静静地坐在桌边。
“小良良你还没睡啊?”我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刚才出去溜达了一圈,想熟悉熟悉这楚国的风情习俗。”
“嗯。”他点了点头,起身向我走来。
“阿真。”
“嗯?”
“对弈如何?”
“……好哇。”
后来我想了起来,这似乎是我和张良最后一次下棋。
我们各握着一根柳枝,在柔软平整的土地上画圆画方。尽管到最后我还是输了,但是这盘棋却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想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能赢。
可惜却再无下一次了。
后来我也终于明白,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我输了呢,小良良的棋艺果然是天下第一。”
“阿真。”张良放下树枝,轻声说道,“有人来接你了。”
我转过脸去。
我看到客栈的门边,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许是这晚的月光过于柔和,为他的身影平添了几分落寞。
好久没见了……我笑着开口:“墨鸦。”
“公子,和我回去。”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客套,直白地切入主题。
他是来接我的,回韩国,回将军府,回我的定岚阁。
这一次没有犹豫,我说:“好。”
我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支离破碎,我知道那是我的梦,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而现在,这个梦终于醒了。
所有的轻声细语在漫长的夜晚过后,终究会变为无法追溯的曾经。
最后我冲张良眨了眨眼睛,笑道:“小良良,我先走一步……再见了。”
希望此生,再也不见。
希望来生,变作你手中的《周易》。
血浓于水
“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我忐忑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平静。
他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对我说过:“姬真,你是我姬无夜唯一的子嗣,不过你别妄想我会对你手软。”
他说:“不准哭。”
他说:“你要强大到可以不被我杀死。”
他比韩王安更像一个君王,却是个暴君。
他从未对我说过:“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爹——”
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叫完以后自己就先愣住了。
梓良死后,我再也没有这么唤过他,我总是称呼他“父亲大人”,不知道那是出于内心的敬畏,还是对他的讽刺。
二十多天没见,原本意气风发的他竟憔悴了许多,他望着的我的眼神,竟像看着累世的珍宝。
我有点受宠若惊,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的声音里有着我从未觉察到的关怀,他说,“阿真,这世上爹只有你一个亲人。”
只有你一个。
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却没有眼泪流下来。我是老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反过来说,老爹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血浓于水这一层的情感早就超越了其他种种。
……我不只是棋子,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我忤逆了他的意愿,他终究还是原谅了我。他说:“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他抱着我的肩膀有些许的颤抖,我从未感受过老爹的怀抱竟是这么地令人心安。良久,我闷闷地说:“爹,我饿。”
老爹急忙放开我,温和地说道:“爹已经吩咐了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菜,今天爹陪你好好喝一杯。”
一听有酒喝,我眼睛也亮了:“可有西凤?”
“你个小馋虫!”老爹大笑了几声,平静下来之后又仔细地盯着我的脸瞧了许久,喃喃道,“苦了我的阿真了,瘦成这个样子,还记得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像个肉包子。”
“爹才是包子呢,是大黑包子。”
“哈哈,包子哪有黑色的?爹肯定是窝头啊。”
一听老爹提到窝头,我倍感亲切,顺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