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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便又问了王夫人的事,知道雪雁如此行,只是蹙了蹙眉,也未加责。
心中,却愈发不安。虽然祁寒那边传来消息,贾母暂时还无恙,可是心里还是难免忧心。
直到夜里,仍不能安,躺下便是噩梦,一会儿是贾母的噩耗,一会儿却又是水溶遇险。
惊的一身冷汗起来,却再也不能眠。
这夜是春纤上夜,拿帕子给她擦着汗道:“王妃又做噩梦了?”
黛玉不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祁长史那里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春纤摇头。
“王爷的呢?”
“也没有。”
眉,便蹙的更深了,灏之,为何好几日没有你的消息,你说过,每三日便会让人报平安的。
小手轻轻的拧着被角。
春纤便道:“王妃,请恕奴婢多一句嘴,王妃的心事太重了,对小世子不好。”
黛玉叹口气,轻压自己小腹:“不知为何,心里不静,我想去佛堂上一炷香。”
春纤道:“王妃,夜深露重的,还是明日罢。”
“现在就去。”
黛玉起身,春纤无奈只好给她穿上大衣服,披上大氅,又叫醒了紫鹃,令上夜的婆子跟着,到了佛堂。
早有丫头铺了蒲团在地上,黛玉便跪下,焚香礼佛。
诸天神佛,保佑我的夫君平安。保佑我的孩儿平安降世,保佑我的外祖母得善终天年。
她跪了许久,旁人再不能劝转。
夜色转淡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扶着她手臂道:“王妃,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小世子想想。”
黛玉看时,是安嬷嬷,笑了笑:“嬷嬷。”
安嬷嬷看着那勉强挣出的一个笑,心中亦是酸楚:“王爷不会有事的,王妃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也要自己保重,你好了,孩子才会好,你们都好了,王爷也才会放心不是么。”
黛玉点了点头,由着安嬷嬷扶着起身。出了佛堂,安嬷嬷也不再提黛玉有孕之事之道:“老奴扶王妃回房去,多少歇一歇。紫鹃啊,去让厨房备些桂圆汤来,给王妃暖暖脾胃。”
“是。”
这里,安嬷嬷扶着黛玉,一面缓缓而行,一面说着话,不觉便走到一处轩园之外,金蟾啮锁,隐隐有了锈迹。
黛玉怔怔的看着,安嬷嬷道:“这是和熙公主住过的院子。”
她说的是公主,却并未说是前王妃。
黛玉轻声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去拜祭过前人,却是不恭的很。”
神情甚是耿耿。
安嬷嬷见旁边没人,犹豫了一时道:“其实,王爷不令王妃拜祭和熙公主,也没什么错。”
黛玉诧异:“这是何意?”
安嬷嬷道:“那段婚事,是老王爷做主,谕旨赐婚,谁也没办法,太妃知道王爷不如意,也还是逼着他应了,那时候,王爷也还小,气盛的很,却就想了很多法子扭转,却始终没能成,还被老王爷罚了一个月的静室禁闭。旁的不知,老奴亲见的,下降之初,每每王爷上朝去,和熙公主便躲在屋子里哭上半日,旁人问,却也不说,后来太妃问过旁敲侧击的问过才知道,却是两不相扰的。”
黛玉怔住,默默无言。
安嬷嬷道:“我当日还劝太妃,不要声张了此事,过几年就好了,谁知道,不到三年,公主便薨了,倒也算了了一桩孽缘。我今日之所以给王妃说这些事,就是要王妃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王爷的性子,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谁也没奈何的,他若是认定了的,便绝不会改,所以王妃想想王爷疼你到那般,也该为了王爷,好生的保重。”
黛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安嬷嬷看着黛玉,此时竟是十分喜欢,因叹道:“可惜啊,太妃却没看到如今王爷王妃是何等恩爱,又没看到,她有了一位多好的儿媳妇。”
黛玉温柔的笑了笑,转回房去,才饮了些热汤,天色已经转明,便见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禀告:“王妃,才来的消息,半夜的时候,宁荣二府削爵罢官,被抄了,府里的主子,无论好歹都被下了狱。”
如惊雷一炸,黛玉身体踉跄了一下,小脸惨白,低低的道:“来的,好快……老太太……”
紫鹃和安嬷嬷一边一个扶着,安嬷嬷定了定神:“王妃也别着急,等等消息再说。”
祁寒的消息不多时便传来,果真如此,同时,也传来消息,会尽力周旋,早些把贾母接出来。
黛玉便也耐心等待,谁知道,一日一夜之后,祁寒跪在她面前道:“属下无能,未能将史太君救出。”
黛玉深知水溶这些年在朝中根基匪浅,若是祁寒他们都不能成的事,恐怕,也就是有更大的阻碍了。
而想都不用想,这个人是谁。
果然,祁寒道:“不过,我们的人打探出消息,是皇上的密旨,老太君乃是众犯之首,任何人都不得私自纵放,否则以谋反一体论处。”
听了这句话,黛玉阖眸叹了口气。
老太君长年不理事,谈何首犯?恐怕是醉翁之意而已,有人,恐怕是要逼自己出面,保下老太君。
“紫鹃,更衣,我要入宫,给太后请安。”
第二十四章 禁锢
初夏时节,翠色欲滴,水面上薄雾淡淡,秀荷亭亭,香远益清,水榭的四角挽着淡色轻纱,明黄流苏,显出皇家的尊贵。
黛玉静静的立在亭中,御园景致,华丽楼台,并未换她片刻的驻目,反倒是那蝉鸣蛙噪、婉转鸟鸣都让她心中生出淡淡厌倦。
水蓝色襦裙,素色纨带,裙角宫绦轻飏,令整个人在飘逸出尘之外,又多了几分疏淡清冷,与如画的景色格格不入。
宇文祯远远的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亭中娉婷的人儿,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急切,恨不能一步到她身边去。
可是,当他瞧见她冷冷的神情时,心便猝然冷了下来,端着平稳的四方步,走进水榭之中,一丝薄笑噙在嘴角:“林郡主。”
她的脸上,清清爽爽,一丝脂粉也无,却更若清水芙蓉,清丽夺人。
黛玉退后一步,敛衽为礼:“臣妾水林氏给皇上请安。”
紫鹃、雪雁跟在身后,亦是跪下行礼
水林氏三个字,令宇文祯的眉梢簌簌的跳了下,淡声道:“免礼。才去请安,太后告诉朕,说郡主有话要和朕说,不知所为何事。”
这番话,纯属作态。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本朝之惯例,所以,这件事上太后是无法开口说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拿准了黛玉肯定会进宫来见他。
只是不想,黛玉会选这么个地方见他,来来往往一览无余。
这个女子,对自己始终有着很重的戒心。
宇文祯的心思,黛玉心里也十分清楚,于是唇角一勾:“臣妾为何而来,皇上当早已洞明,何必多此一问。”
始终,目光低垂,不曾看他一眼。
“呵呵。”宇文祯压低的笑声里,含义莫测:“对,朕当然知道。林郡主,所谓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黛玉微微一抿唇,便跪了下来:“妾身之外祖母贾史氏年迈体衰,恳请陛下怜恤,留她一条生路。”
说着,光洁的额头,落地,伏地不起。
一丝疼痛无端的迫上胸口,宇文祯俯身,压着她的双肩:“起来,朕不想看你这个样子。”
声音没了往日的阴沉不定,竟有些令人意外的温柔。
见黛玉并没有反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林郡主,朕,命你起来。”
黛玉垂眸答是,缓缓起身,同时,退后了一步,挣开他仍握在她肩头的手。
看着空空如也手心,宇文祯的眉又沉下:“你,还是那么讨厌朕,是不是?”
“臣妾不敢。”
“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宇文祯的眸咄咄的逼过来:“你的心里在骂朕卑鄙,趁人之危,威胁于你,是不是。”
“臣妾不敢。”
“够了。”宇文祯声音冷了下来:“没错,朕确实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这么做,因为,只有将你最关心的外祖母的命握在手心里,你才肯来见朕,所以,你来了,朕也可以答应你,可以考虑饶过贾史氏。”
黛玉心中一怔,抬头。宇文祯的眸子锁着她的视线,冷声道:“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从现在开始,你要留在宫里,陪着朕。”
黛玉小手微颤,声音却是冷而简断:“不可能。”
“别这么急着拒绝。”宇文祯冷笑道:“想想你的外祖母现在正在牢中受尽折磨,你不会不忍心么。”
“你……”黛玉贝齿轻咬:“陛下,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黛玉何能,得陛下如此垂青。”
“朕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没有例外。”
“可黛玉已经嫁为人妻。”
“朕不承认,朕不在乎。”宇文祯道:“朕只要你。”
“你休想!”黛玉眸中终于含怒:“便是死,黛玉亦不会屈从。”
“就为水溶?”
“没错,他是我的夫君。黛玉心中,没有人能和他想比。”黛玉道:“既然陛下不肯通融,黛玉也不会再求,这就告退。”
盈盈一礼,断然转身。
一句无人可以与他想比,令宇文祯五内灼痛:“好。你可以走,你现在,走出宫门,你的外祖母立刻就会被赐死狱中。”
黛玉的心剧烈的一颤,她很想果断的离开,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是,她知道,宇文祯心狠手辣,他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外祖母,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你死。
灏之,我想你,如果现在,你在……
身体,僵在原处,泪水却锁在眼眶,倔强的不肯落下,倒流回心底,滴滴如刀,溅开血色,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流泪,他不是灏之,他不配。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灏之,玉儿今日留在宫中,是逼不得已。玉儿绝不受辱于人,若到无救无济之时,唯有一死全节。
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一个冷笑,声音清冷:“皇上果然手腕高明,臣妾不会令外祖母枉死狱中,好,我留在宫里,但是除此之外,皇上不必再做妄想。”
“郡主果然是性情中人。”
“佛能舍身饲虎,况是软禁而已。”黛玉脸色紧绷着,如九秋冻结的严霜:“不过,臣妾希望皇上一言九鼎,能够信守承诺。”
那份高贵,那份骄傲,还有她眸中冰冷的恨,令宇文祯心中忽然有一丝后悔:“那是自然。放心,等北王回来,朕会让你们夫妻团聚。”
“那臣妾多谢皇上恩典了。”
错了吗,不想让她恨,可还是令她恨了。
其实,只是,放不下而已。
北静王妃被禁于宫中的事,很快的传开,在宫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更加触动的是嫔妃们素日因争宠而早已紧绷的敏感神经。
而黛玉,却并不以为意,每日都静静的呆在旧日的宫室之内,半步不出,好在,宇文祯也并不了来,只是耗着她而已。
只是,呆的日子越长,对水溶的思念,便也越深。可是居深宫之内,消息不通,更无法得到水溶的分毫消息。
唯有紫鹃和雪雁日日悄悄的劝她,打起精神来,毕竟,孩子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