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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错了,不仅要改过,还要着人提点一下才是。”大家规矩,不是天冷,穿的厚实挡风御寒就行了,什么时候穿风毛的,什么时候穿出毛的,什么时候穿翻毛的,……都有规定,若是穿错了,在自家还不妨事,出门的话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贾母听贾敏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贾敏怕三玉穿错了衣裳,在屋里看的话,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受不住。在外面,可以借口看身上衣裳的厚薄达到目的,进而挡了羞。只是贾母口上依旧不肯饶过贾敏,道:“咱们家的孩子这些个规矩都是从小就知道的,你在我身边长了许多年,纵使出嫁也不可能把这些个规矩忘了,难道你进京之后就不曾教导过她们?若是连这个也记不下来,将来出嫁后,要记的规矩更多,怎么作当家主母?那些丫头婆子们不中用,不撵出去,还留着她们做什么?再说,为了防着这个,你们来的时候,我不是每人指了个丫头过去吗?她们跟在我身边多年,大约的规矩都知道,难道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出错而不出声?……”
“母亲!”贾敏赶紧打断贾母的长篇大论,叹道:“母亲说的我都知道,就算我不说,她们身边伺候的人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只是到底要我亲自看过才能放下心来。当年我在家的时候,身边的丫头嬷嬷还都不是服侍的妥妥当当,可是母亲还不是要亲自过问一遍。……养儿方知父母恩,母亲对孩子的关心,牵肠挂肚可不是听下面的人说声好就能罢了的,总是要亲眼看过才行。这个母亲你应该是深有体会的,你可是养大了我和大哥二哥三个孩子呢。”
三玉从贾母那里出来,跑到明华轩将那八仙过海斗彩壶具摆出来,吆喝着投壶玩。玩得兴起的时候,外面小丫头传声,言道迎春三姊妹来了。不等三玉相迎,探春打头,迎春和惜春跟在后面已经掀着帘子走了进来。黛玉看见她们三个,笑道:“迎春二姐姐你们来的正好,刚才漱玉还说,人少,玩着没趣,你们一来,可就好了。”
虽说冬日里可以赏雪品梅,但是到底因为天气寒冷,迎春三姊妹大多只能闷在房里做些静态游戏,看到三玉玩投壶,不由得眼睛一亮。探春笑着从见她们进来就捧箭过来的润叶手中挑一色箭,一面挑,一面道:“可是林大姐姐你们会玩。我们正说着,连日里闷在房中拆九连环、打双陆、赶围棋、……来来去去总是这些,怪没意思的。”
迎春也拿了几枝箭在手,细声细气的道:“也是明华轩宽敞,不然纵使想玩,地方不够大,两边有东西的话,也玩不起来。”明华轩是三间房子打通的,中间并没有用明光罩、博古架之类的给间隔开来,因此就是她们几个在房里玩老鹰捉小鸡这类的游戏都完全摆的开,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投壶的时候准头不好,扔到其他地方,打坏什么东西。迎春三姊妹不顾是住在贾母那里,还是在王夫人这边,都没这个条件。
漱玉将手中的箭塞到一边的惜春手上,让她去玩,笑道:“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你们过来玩了。既然过来了,就玩个痛快,不用担心时辰,若是晚了尽可以住下。大家在一起,正好热闹一番。”自从迎春三姊妹搬到王夫人那边去住之后,三玉很少往三春的住处去找她们去玩。因为到了那,少不得要拜见王夫人。她们和王夫人相看两生厌,能少碰面自然少碰面。如此一来,大家在一起玩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三春虽然不知道王夫人和贾敏旧日恩怨,但是对于贾敏和王夫人之间的波潮暗涌还是所有察觉的。凭心而论,她们喜欢林家,愿意到林家来,可是如今她们从贾母那里搬到了王夫人处,在王夫人眼皮子底下生活。若是毫无顾忌,随心而来,总往林家跑,除了惜春之外,迎春和探春都做不到这一点。
六人玩了几轮,尽了兴,这才停手,围着团桌坐下。一旁伺候的丫头们忙送上巾帕。因尚未到饭时,釉玉忙让人上点心以补充大家运动过后消耗的能量。听到釉玉的吩咐,惜春笑着撒娇:“若是有奶茶煮上一壶,那个不仅好喝,而且更配姑妈家的点心。”釉玉听惜春这么说,笑着对站在一旁的朝容道:“按照惜春四妹妹的要求,你就到厨下吩咐去吧。让她们动作快点儿。”
朝容领命正要到厨房传话,迎春忙拦在前面,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厨房里有什么,我们随便用一些就罢了。四妹妹因为每日早晚都要喝牛乳,对那些个东西并不喜,……”
“我是不喜牛乳,可是姑妈家的奶茶乃是一绝,兼具二者的优点,却没有牛乳的腥味,实在是好喝。我可不是糟蹋东西。”因为不像迎春和探春那么有顾忌,惜春往林家跑的次数要比她们多,和三玉的关系更亲密一些,所以她对于林家的一些风味独特的美食所知居多。因此听迎春如此说,惜春有些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
☆、第48章
见纱织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落春微微笑了一下,略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汤盏,状似无意的问道:“可知道周瑞家的是怎么冲撞到了姑妈?”品绣一边让小丫鬟将汤盏撤下去,一边笑回道:“听说是周瑞家的对姑太太‘无礼’,至于怎么个无礼法,就没人能说清楚了。”
无礼?落春玩味的重复着贾敏给周瑞家的扣上的罪名,这个罪名扣得真是好呀,哪怕周瑞家的对贾敏恭恭敬敬,但是贾敏说她无礼,她就是无礼,让周瑞家的没有反驳的余地。贾敏手段真是简单粗暴,但是不得不说很管用。她明摆着是找周瑞家的茬,周瑞家的却没办法反抗,不得不把罪名认下,而且贾敏这一巴掌甩的够响,够脆,够及时,不仅给黛玉找回了脸面,更是彰告府里的人,黛玉的身后站着她这位贾家的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让府里的人今后行事掂量着办!有魄力,手段直接,和暗地里行鬼蜮伎俩的王夫人比起来,落春更欣赏贾敏这种光明正大的行事态度。
闲话完贾敏和周瑞家的事情,落春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册绣谱,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才看了两页,无意间一抬头,看到外间小丫头络儿对品绣打着手势,来回看了她俩一眼,问道:“你们这是在弄什么鬼?”
品绣走了过去,打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转过头来笑着对落春说道:“是东府珍大奶奶身边的银蝶来了,络儿叫我出去呢。”落春掩口打了哈欠,将手中的绣谱放在一边,纳闷的说道:“若是来找你的,直接过来说找你就是了,难道我还拦在里面不成?你把她叫进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有什么事,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嘛。”
不多时,银蝶进了屋来,上前给落春行了礼,笑盈盈的说道:“我这边来替我们家奶奶办事,顺便想着向品绣讨个花样子。不过这么点小事,本来没想着惊动六姑娘,却不想还是扰到了六姑娘,都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六姑娘赔礼了。”
银蝶一番言行弄得落春之前的行为好像无理取闹似的,落春听了,微微一笑,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找品绣呢,原来为的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扰不扰的,我倒盼着你们常过来说说话,不然我这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张面孔,无趣死了。只是你们无事轻易不过来,今天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们那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我们家奶奶商议着要请老太太、太太和奶奶们过去赏花,先打发我过来说一声,等过两日到了正日子,必是要亲自过来面的。”银蝶满脸堆笑,老老实实的把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落春听了,笑叹道:“珍大嫂子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不过是大家坐在一起聚一聚,又是先行通知,又是要亲自过来面请的,虽然礼数上是周到了,但是一家子骨肉,这么做可显得生分。”
银蝶忙忙的解释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虽是一家子,但是这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们都是我们奶奶的长辈,按照规矩,是必须要礼敬的。更何况,也不单单是我们一家子,还有薛姨太太一家,因此不得不郑重其事一点。”礼出大家,不能让薛家小看了去。
听说请的客人里面还有薛姨妈一家,落春眼睛一闪,顿时明白了,其实这次东府请客,主客应该是薛家,荣府这边的女眷不过是陪客罢了,因此笑说道:“你这话倒也不错,珍大嫂子素来便是个有心的,行事这般妥帖绝对会赢得两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夸赞。”
银蝶抿嘴一笑,忙说道:“六姑娘这回可夸错人了,这都是我们府里小蓉大奶奶的主意,小蓉奶奶心思,虑事周到,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我们家奶奶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可是省了不少心。”
听着银蝶提起秦可卿,落春顿时一愣,在听“儿媳妇”这个词,心中生出些许怪异感,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关注东府的消息,但是不代表她真的就一无所知。前些日子她和邢夫人聊天的时候,提到惜春,进而说起了秦可卿,邢夫人非常严厉的叮嘱她,不经她允许不许去东府。这是邢夫人第一次对落春摆出这么郑重而又严肃的态度,并且对她提出要求,而且落春也没有忽略掉邢夫人提到东府的时候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厌恶之情。东府和邢夫人没有利害之争,而且因为尤氏也是继室的缘故,和邢夫人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情,所以待邢夫人还是很亲厚尊敬的。因此以前邢夫人对东府还是很有好感的,面对邢夫人骤变的态度,除了贾珍和秦可卿的“扒灰”事件,落春再想不出其他理由。只是落春心中别有想法,但是面上丝毫不露,笑着又与银蝶说了几句闲话,方让品绣送她出去了。
却说薛家来了京城之后,王夫人大张旗鼓的设宴为薛家接风洗尘,把东府的人都请了过去。等薛家在荣府梨香院住下后,人情土物各处酬献的时候也没有落下东府各人,皆是厚厚的一份,虽然外面贾珍和贾蓉已经和薛蟠不知道一起吃了多少次酒,但是女眷这边,因为薛家忙着宝钗待选的事情,尤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人聚在一起。后来,秦可卿建议,借着花园里梅花盛开,以赏梅借口把人请了过来,也不说什么接风扫尘和还席之类的话,只当是邀大家过来坐坐,聚在一起乐乐。尤氏觉得此举可行,因此便和贾珍商议起来。
贾珍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听着倒也不错,只是冬日寒冷,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两边来回的一走,少不得要吃不少冷风在肚子里,赏花的话又是在外面,回头若是受了风寒岂不糟糕?再者,我们园子里的这几株梅花也算不得什么名品,想来无人能提得起兴致。”
尤氏说道:“爷这话虽说得是,但是如果现在不请,总不能等得开了春、人已过来住了几个月再请薛家吧?我们主要请的是薛家,其实老太太来不来也无甚要紧,若是不来,我们捡些老太太素日里爱吃的东西命厨下做了给她老人家送去,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想来老太太就算不来也是高兴的。再说,虽说是在外面,但是蓉儿媳妇已经命人将梅林对面的亭子用帷幔围了起来,里面再点上炭盆和火盆,大家围坐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冷。何况,就算是赏花,也不会一直呆在外面,不过是略坐坐罢了,最终还是要进屋的,所以应该不妨事的。”
听说是秦可卿的主意,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