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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倒像是谁家新妇。
她重新走下楼梯,高跟鞋踏出咄咄的响声,下面是阿诚和明楼在说话,阿诚端着餐盘,明大长官
靠在沙发上用手梳着温暖的毛发。
虽然依旧不许明大长官抱它,此刻却仍是惬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若是天天能这样,倒也是不错。
他们去的是同福里附近的一家珠宝行,装饰豪华,都是些长相机灵的小姑娘穿梭在期间服务,一看就是做女人生意的工作,都会看人,一进来,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买的起哪个价位的首饰。
这两个人相拥着走进来,看年纪像是一对夫妻,男人有点年纪,可只看领带上的领夹价位上镶的钻石,就知道估计是个一掷千金的主,争先恐后的将首饰捧出来伺候。
“明大长官买单?”她似笑非笑的笼着明楼的肩膀,
“你只管挑。”明楼对着她扬起一个笑容,像是真心要弥补她,可汪曼春却偏偏不肯让他如意,
偏要刺刺他。
“戒指也行?”这算起来,回国以来,还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礼物呢。明楼脸色一正,笑容未改,她却已经读懂里面的意思。
“开玩笑的,我已经有了,不需要了。”她对明楼扬扬手指,刚巧可以看到她无名指上闪烁的银光。
哪里来的戒指?
荣初送的?
汪曼春从来在明楼面前都是一副自己是单身的样子,除了荣初这个变数意外,甚至不会和别的男
人多说一句。
现在,代表什么意思。
他还保持着笑容,气压似乎更低了。
她也不在意,兴致盎然的挑着一件一件动辄上千上万的首饰,女人对这些东西总是有着天生的热情,宝石胸针,钻石手链,然后她的手停在了一枚斜梳上。
这斜梳也老气的很,可意头实在好,绿宝石镶嵌成并蒂莲花的模样覆盖在金制的底座上,虽然看起来精致华贵,可由于配色的原因看上去竟显得庸俗的很。
汪曼春见过多少好东西,她抽屉里一枚小小的耳环都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可她偏偏无药可救,对着一枚老气庸俗的发梳一见钟情了。
并蒂莲花。
明楼在一旁看着她垂下的脑袋,心里一动,突然伸出手去,打算拿起来让服务生包下,伸出的手,却被人打掉了。
打掉了!
明楼,35岁,新政府海关总督察长;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连周佛海看到他笑颜相对的人,被一个女人打了手,这个女人还不是明镜,不是汪曼春。
只是一个身材火辣,面容妖艳的女人,傲慢的瞥了他们一眼,便转过身去扬声道,
“包起来。”
汪曼春回过头去,心里很不悦,这种人,在她的面前,从来都只有一个死字的份儿,可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脸上有一颗泪痣。
她姓童。
汪曼春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喉管被自己用刀片滑过,死在锦缎豪华的床上。
“算了。”她转过头去对着明楼说,“我不要了。”可明楼却不肯让此事了结,像是要撒气似的,
“这位小姐,这是我先看中的”女人一愣,半嘲讽一样的转过身来,艳粉色的旗袍划出张扬的痕迹,才扫视汪曼春,
“这东西,和您夫人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来决定的。”
毒蛇獠牙
【二十八】
“配不配,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童小姐心里有些慌,却也不放在心上,她是烟花间的歌女出身,虽然说是下九流的职业,可在如今的大上海滩来说,没有比她的职业见识过更多的达官贵人了。
在如今的上海,达官贵人主要分三类:军方,黑帮,还有商人。有钱的暴发户多的是,大多都是做的国难财生意,再厉害,也抵不过一句:
民不与官斗。
她娇娇娆娆的打量着明楼,男人身上沉郁的香水气息本能的让她畏惧,她不知道那是明家香的味道,真正的上等人才用得起的香水。
“包起来。”明楼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服务生道,年轻的服务生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珠光宝气的夫人是常客不能得罪,这没见过的先生夫人也不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直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身影推门而入。
梁仲春的二夫人前两日失了弟弟,他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花点钱,打算买两件首饰哄哄她,哪知道刚关上车门便迎面碰上了在门口抽烟的阿诚。
“阿诚兄弟怎么会在这里?”他只当是阿诚来给哪个新认识的小女朋友来买东西的,又或者是为明楼来办事。
阿诚不说,努努嘴,梁仲春撇头看去,白色的轿车,竟然是汪曼春的座驾,阿诚是明楼的人,甚少会派出去给别人,他想了想,突然将头探过去,
“明长官也在这儿?”阿诚点点头。
梁仲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女人就是有女人的优势,虽然说这么多年来她汪曼春也分了几杯羹给他,可这76号几乎都是他在忙忙碌碌,这明长官一来,谁知道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竟然酸不溜秋的想,只可惜自己不是女人,没办法用这种方式上位。
他和阿诚聊了些关于走私的事情,便慢悠悠的晃了进去,哪知刚进门,便听了这么一耳朵,他本人脾气也不好,当即就怒了,
“是谁敢和我梁仲春抢东西……”他听到的是男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汪曼春,心里已经在后悔怎么正好和这姑奶奶硬碰硬上了,哪知道汪曼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见到他进来只是冲他不怀好意的一笑,扬扬脑袋,他循着望过去,差点连魂都吓掉了。
——一个托盘被个小娘托在手里,一边是他的二太太针锋相对的站着,另一边正托着鼻梁上眼
镜,正用像蛇一般阴沉眼神盯着自己的,是他梁仲春的顶头上司!
这他娘的真是走了几百年的霉运!
偏偏这二太太还不老实,看着人家明长官手伸出去了,居然还一脸不服气的想要去划拉。
那手是她能去划拉的吗?他三魂丢了七魄,以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的灵敏冲上去将她掀到一边去,
“我当是谁的夫人呢,那么横!原来是梁处长的。”
“明长官,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别和她一般计较。”
“我倒是不觉得,这位梁太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明楼从成年后,还没被人打过手,指着鼻子说不配呢。”
“瞎说什么你!”他骂骂咧咧的回身冲着二太太喊了两句,那童小姐也是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只缩在角落里抽抽噎噎不肯出声,梁仲春这时候哪里敢管她,他一探脖子,看着托盘里躺着的金插梳心里一动,便往汪曼春方向看过去,绿旗袍,绿宝石,果然如此。
他心里更是埋怨童小姐不会看脸色,这明长官是上海世家的大公子,索邦大学的教授,虽说是读经济的,那骄傲和清高气可是明家世世代代用钱和产业堆起来的,即使是父母双亡困难的时候,也没丧失过一点点从骨子的尊严,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被人落了面子,哪是轻易能了结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擦擦汗,汪曼春慢悠悠的晃过来挽上明楼的肩膀,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
然后他就看到明楼的脸色奇异的好了许多,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这并蒂莲花,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是正室所用的,给您的二太太,怕是不合适吧。”
“那是当然,这么富贵好意头的东西,放眼整个上海滩也只有汪大小姐配的起。”他从明楼刚才
的话里嗅出了些什么,一眼错过去竟然看到汪曼春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这两人行动还真是快,不是说明家大小姐一直不许汪曼春和明楼相好?怎么这转眼戒指都带上了?
他这个时候也是懵的很,脑袋转的飞快,竟也没去看明楼的手,
“看来,明长官与汪处长是好事将近了,连戒指都挑好了……”
他顺着话沿往下说,明长官的脸色本来还挺好的,可不知道这句话说错了什么,捅了哪个马蜂窝,竟连话都不让他说全,
“滚吧。”
“什,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处长难道是年纪大了,要我再清清楚楚说一遍?”
于是慌慌张张的带着自家二太太逃回家的梁处长一直都没有明白,明长官到底哪儿来那么大火,当然这是后话了。
服务生看着另一个走了,也知道这个开罪不起,忙不迭儿的将首饰带了下去做包装。
曼春趴在明楼的胳膊上,看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突然起了兴趣,
“师哥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这个东西,也许送给你,不太合适,毕竟……”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汪曼春手上的戒指,暗示她需要解释一下,可她偏不让他如愿,翻来覆去的装傻,只是说,
“师哥,这样衡量每个人的感情,分的清清楚楚。不累吗?”
“衡量清楚,就像做园艺一样,除去我不需要的,留下对我有用,才可以理智的去看待整棵植物,才可以延长它的寿命,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包括你。”
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听到这种话,即使知道明楼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太过接近的听到这些冷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不自主的全身颤抖起来,不算那最后的见面,这是他第一次在
她面前,剥下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獠牙,她从未如此清楚的意识到,
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师哥,不是当年那个哄着她下树的学长了,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一个两面三刀,冷酷无情的间谍。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无力的推开伸过来的手摇摇欲坠,明楼也不去扶她,也不去追她,任凭她一个人满身冷汗的走出珠宝行,她什么也听不见的只往前走,不看,不听,挥开所有朝她伸过来的手。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即使知道他是如此狠毒,
即使真正面对了他的狠毒,
她越来越爱他了。
蝴蝶之吻
【二十九】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个时间本是普通舞厅烟花间小姐休息的时候,本应该门庭冷落,可现在是战时,这个地方,军火贩子,富家少爷,还有无数的细作从外地来的黑帮人士聚集,天天都有人交流情报,所以现在虽然刚刚中午,这百乐门里也热闹的很。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酒吧。
穿着光亮酒红色马甲的酒保在吧台后默默的擦拭着,蹭着干布的手还忍不住颤抖,他眼睛尖,会看人,所以也不敢搭讪面前这位漂亮的女顾客,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
浓妆艳丽,穿着一身昂贵的旗袍,一坐下恐怕便有人认为是哪家公子包养的金丝雀小情儿,和金主闹别扭了。
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煞气,除了他。
他看的清楚明白,笑语盈盈的女人摇曳生姿的被男人拉着往隔间走,有什么闪着银光尖锐在她的腰后闪现,五分钟后,女人照样的回来了,依旧笑语嫣然,可眼尖的他却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的领口有些许暗色。
鱼龙混杂,他只能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点了一整瓶威士忌,一杯,又一杯,神色却越来越清楚,直到被一个男人拿走了酒杯。
他认得,那是这里的常客,荣初,荣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