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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中山王急了,“你是想学吕后……”
“中山王!”陈娇提高音量,“本宫敬你是兄长,你的王妃窦绾亦是太皇太后的族人,是以一再对你忍让,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这般随意污蔑我!”
“污蔑?陛下不在长安的那段时间,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批阅了所有奏章,难道不是皇后娘娘一人在这朝堂之上,说什么暂代政务吗?”
“本宫说的很明白,暂代政务,陛下一还朝,本宫便将所有的事情交还给陛下处理,中山王说本宫把持朝政,何以见得?”
“陛下,”刘胜道,“臣不解,除了当年的吕后,本朝可没有皇后临朝听政的先例!娘娘说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交还陛下,那么此刻,您又为何出现在了您本不该出现的早朝之上!娘娘自认没有把持朝政,敢问娘娘,为何您不像太后娘娘一样,留在您该呆的地方,而与我在这朝堂之上,辩您是否有罪呢?”
陈娇面露急色,却仍挺直腰板,故作镇静:“中山王说本宫把持朝政,可若是仅凭本宫今日来到这早朝一点,未免太过牵强吧!”
“那不妨就请娘娘解释您今日来早朝的原因吧!”
“皇兄,”刘彻见陈娇似乎被问住了,忙开口想要帮她,却见她一个眼神瞪了过来,那意思分明是让他闭嘴,他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缓了缓语气,道,“皇后自小跟在父皇身边,你也是知道的。朕出宫匆忙,太皇太后又突然病倒,幸好皇后果断,此事,并非皇后本意。好在,皇后聪慧,又得父皇教导,若不是她无心插手朝政,朕定让她陪朕一起批阅奏章。”
刘胜闻言大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若不是皇后推辞,只怕朕真会这么做。其实,皇后今日上朝,是……”
“中山王,臣有要事禀报——”张汤猛地出声,打断了刘彻。
陈娇眯了眯眼,张汤现在的心思可是越来越多了,她就不信,张汤现在开口,是思前想后,挑好了的时间。
“张大人好大的胆子!”陈娇怒道,“竟敢打断陛下!”
“陛下,”张汤见到皇后的一脸怒容并非假装,而是真的生气,他才知道害怕,“臣有罪。”
在张汤打断的那一瞬间,其实刘彻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看见阿娇被刘胜为难的时候,他想要帮她,却又害怕破坏她的计划,他不知道,阿娇的窘色,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那一刻,他突然开始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喜欢过念奴娇,那是因为念奴娇漂亮;他喜欢过秋蝉,那是因为秋蝉直率。他喜欢阿娇,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阿娇说要自己解决窦家人对她的发难,他允了,似乎他隐隐就觉得,这样的她,才是他的阿娇;阿娇瞪他,让他闭嘴,他听话地如她所愿,似乎他心里面已经习惯了听阿娇的话;阿娇假装生气,假装着急,他也上当了,却在之后连一点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似乎他已经习惯了阿娇会骗人这件事情。不管阿娇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不会觉得接受不了,仿佛……他的阿娇姐,他的阿娇,原就该是这样。就像那年在堂邑侯府,他被阿娇藏在房间里,软硬兼施地赶走了来捉他的人;就像那年在父皇出殡的那一日,她大闹灵堂,实际却是为了让他有一个最佳的时机现身;就像他登基以来,每每太皇太后假意帮他的时候,都是阿娇提醒他,让他识破太皇太后的打算。
他的阿娇姐,原就该是这般成熟、聪慧、独立;他的阿娇,本就应是这样伶牙俐齿、一身傲气。
他喜欢阿娇,不是因为她的美丽,也不是因为她的聪慧,更不是因为她的骄傲。他喜欢阿娇,只是因为,她是阿娇,仅此而已。
阿娇从来就不是菟丝花,再大的难题,她也会想办法自己解决。那么,方才她的示弱,又是为何呢?
刘彻怀疑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张汤的身上。按理说,张汤御前失仪,阿娇固然生气,也不至于如此,除非……
让阿娇生气的,就是张汤本人。
刘彻任由张汤跪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先起来吧,你打断朕,所为何事?”
“陛下,臣有罪。梁王……”
刘彻奇怪:“梁王怎么了?”
“臣已经查实,梁王通敌叛国,勾结匈奴,意图谋反!”
“谋反?”刘彻面上一惊,心中惊讶的,却是梁王通敌叛国一事。毕竟,梁王想当皇帝,这件事情他也不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的。他想谋反,这事情刘彻不觉得奇怪,厌次的时候,他这位梁王叔叔,可是一次次想要置他于死地呢!若不是阿娇赶来相救,冰天寒地的厌次的水牢里,他就是不死,也是半条命没了。但这通敌叛国……梁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叔叔,姓的是刘这个皇姓啊!
“臣不敢有瞒陛下。”张汤道,“臣一直在追查陛下在厌次遇袭的案子,之前线索查到梁王的门客那里就断了,因为人证物证缺失,臣不得已匆匆结案。后来,臣不甘心,便从厌次侯刘义那里入手,很快便查到了梁王密令厌次侯刘义对陛下暗下杀手的证据。而在信中,厌次侯刘义屡次称梁王千岁为万岁,梁王也欣然应了。”
“那也只能证明梁王有谋反之意,这通敌叛国一说又从何而来?”不仅是刘彻,朝中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惊讶。
张汤继续道:“回陛下,臣连夜命人去查了梁王府中的书信,虽然所获不多,但还是找到了他和匈奴左邪王之间的密信往来。陛下可还记得,之前皇后生辰不久,其兄长陈礼献纸,陛下将这些纸赏赐给亲厚之人,梁王也得了不少。陈礼献纸之时,这些纸上都有了记号,梁王是皇亲国戚,他的那一份上,均刻着‘刘’字,而窦家人所分到的纸上,则是有‘窦’字。臣于梁王府所搜查出的纸张,均有‘刘’‘窦’二者之一。只是梁王府所查到的纸张数量,却多于梁王本该有的数量两张。臣担心是有人设计陷害梁王,于是曾找太史令调出梁王生前所有书写过的竹简,将每一个字一一比对,确认查到的书信,大多是出自梁王之手。而剩下的这些,一些是出自窦家的几位大人,两封有匈奴左邪王的印鉴。”
“你如何确定是左邪王的印鉴?”刘彻反问。
“陛下可还记得梁王带来的匈奴使者?他的文书里,有左邪王的印鉴。臣已命人比对,确认无误。同时,还有三封书信,是承诺愿意倾尽全力,助梁王称帝的。”
“谁的?”
“……”
“说!”
“通过字迹的比对,是……中山王刘胜的王妃,窦绾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真的是忙到想撞墙的节奏……见谅啊,我也想多更新早点完结呢~
☆、堂辩(下)
“通过字迹的比对;是……中山王刘胜的王妃;窦绾的。”
张汤话一出;朝臣的目光都落到了中山王刘胜的身上。方才皇后的话;也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张汤;休得血口喷人!”
张汤丝毫不理会中山王的叫嚣:“陛下;所有的物证臣已经让人带来;只待呈交陛下。”
“你所指证的人;都证据确凿吗?”
“不错;人证物证臣都已经备好。”
“那便按律法办吧!”刘彻得知梁王勾结匈奴的消息,便再没了上朝的心思;这件事情……他至今还没有办法坦然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认,听到窦家和梁王图谋不轨的消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如此一来,他最头疼的窦家,便可以借此机会轻而易举地除去。“梁王……张汤,相关人等你便按律法处理,再由廷尉上奏,这件事情,你定要细细地查,不可错杀,也不能有漏网之鱼!”
“喏。”
“朕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尔等所言皇后之罪,皇后也一一辩明。退朝吧!”
“陛下,”出乎众人的意料,此时出言阻止的却是陈娇,“求陛下明察,窦氏一族,都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她一生为汉室操劳,臣妾愿替窦家……”
“陛下,”张汤咬咬牙,自打断过皇帝之后,他又打断了皇后的话,但现在,他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臣……昨日,皇后娘娘听闻臣在查梁王旧事,曾召臣入宫,并一再嘱咐臣没有查清窦家何人涉案之前,不能向陛下禀报。皇后娘娘当年对臣有知遇之恩,臣犹豫不决,但并未应下。娘娘担心臣今日在早朝时向陛下禀报,是以再三用眼神警告臣,臣……也确实犹豫,实在是见娘娘一心想好保全的族人却反咬她一口,才决定向陛下禀报。臣……还请陛下惩治臣隐瞒不报之罪。”
“皇后,是这样吗?难怪你今日,还想上朝!可惜,你一心想保的族人,却是要将你的皇后之位废了,恨不得……置你于死地。皇后,朕给你一次机会,张汤查得很清楚,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要保窦家人吗?”
刘彻这才明白陈娇对张汤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怒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这步田地,阿娇却开始袒护窦家人了!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
陈娇躬身跪于大殿之上,掷地有声:“张大人的确证据确凿,但窦家就算真的有人与梁王勾结,臣妾依然要跪在这里,为窦家求情。尤其是窦婴窦大人,臣妾敢以性命担保,他绝不可能涉案!”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陈娇的预计太多。张汤的确是如她所愿地查到了梁王的罪证,但她没想到的是,张汤说的时机不对,牵扯的人……也太多。
若窦家的通敌叛国之罪属实,按大汉律,就地处决,一概家眷,九族之内,亦是杀无赦。可梁王和窦家的九族,是怎么都会牵扯到堂邑侯府和刘家一众诸侯。是以陈娇原本的打算是,让张汤上奏梁王想要谋反之罪,谋反不是件小罪,多少会牵扯到窦家,让窦家闭嘴。窦家的大多数人,都是只想明哲保身的主儿,牵扯自身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有精力再对她开火,只会想着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可如今……
“窦婴窦大人是不是清白,廷尉自然会查明,皇后不必担心。好了,退朝吧!”
“陛下——”陈娇不愿起来,“求陛下……”
“皇后若是愿意跪,就继续跪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大殿,任由张汤将窦家的那些大臣们,一一带进廷尉,问话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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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流年看着自早朝回来就茶米未进一口的陈娇,忧心忡忡,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娇。
陈娇长叹了一口气:“是我小瞧他们了。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被牵连。陈家只有大哥一人入仕,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仆射,而窦家……窦家真算起来,是我的母家,可是讽刺吗?他们在对付我,我也在对付他们!张汤……我早该发现他的心思的,他心细,自然早就知道我对东方朔的想法,我帮她压住了刘陵这把悬在他脑袋上空的宝剑,现在,他开始良禽择木而栖了。”
“那……”
“偏偏我现在……根本动不了他,流年,窦家其他人我或许可以不管,尤其是那几个本就该死的,可窦婴……我必须保他!”
流年小心道:“可除掉窦家……只怕是陛下的意思。”
“我知道。”刘彻在朝堂上的表态其实已经很清楚,聪明如陈娇,就算一时没明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