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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很快就有了答案。
从远离徐然这些外客所住院落的内院中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不多一会儿,那队在他们房前跑过的官兵又走了回来,只是他们中间押着一个发髻散乱的婢女。那婢女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虽然被缚住了手、按住了肩,依旧频频地向后看,像是不死心地想要向什么人求救。
阳春执法十分和善,徐然又只需要坐在堂上审讯即可,是以他少有见到这样凄惨的景象,不禁露出恻然之色,而他身边的常安全跟着常陌多年,见多了锦衣卫、大理寺的手段,这眼前一幕连让他动动眉头的分量也没有。
“看样子,葛大人已经有眉目了。”常安全说道。
“只是不知道这眉目对不对。”徐然叹息道。
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徐然便从方府碎嘴婆子的口中知道这名被抓走的婢子名为折桂,是方家老爷侍妾芳菲膝下独女,同时也是这方府大小姐方颖的婢女,又听她们说这折桂便是将那名王书生引进方府的人。
“嘿,那女娃子还说这王书生只是她远方亲戚,想借着婚宴和那王公子接触接触,借同是王姓攀个亲戚。”一个婆子说道,“真是好笑,这大户人家谁没个家谱什么,姓王的人千千万万,说是亲戚就是亲戚了?我看呐……就是个偷人的借口。”她说到“偷人”二字时便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这般说,那守门的便放他进来了?”徐然追问道。
“唉,那折桂是大小姐跟前的红人,她要想领进个人,谁还能拦着?若是不拦着,还能有些好处。至于告状?这可不是白白得罪人吗?就算折桂被赶出去了,大小姐未必不会计较。”这婆子虽是小家子气令人生厌的很,但对这方府底层间“睁眼闭眼”的弯弯绕绕颇为熟悉,许是徐然客气的态度让她颇为高兴,她以近乎炫耀的方式又向他“指点”了几句,倒是给了徐然些许启发。至少他知道大小姐和折桂关系极为亲近,除非她是天命教多年在方府潜伏的钉子,否则少有被天命教人冒名顶替的可能。
“不过说来倒也是可惜,这折桂早就攒够了钱,来年开春便不用做这婢女了,谁晓得竟然晚节不保,为了个男人连最后这几个月也忍不住了,非要挑这么个时日让他进来,还……”这婆子没能再说下去,而是匆匆低下了头装作专注于手里的活。
“诸公子。”徐然亦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当下转过身来向来人拱手打招呼道。
诸若旭回了礼,笑道:“徐大人起得好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能睡得好呢?诸公子可用过早膳了?”
“尚未。”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同去。”徐然说道,此刻他有意往人群较多的地方走,并非是他怀疑诸若旭,只是对于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诸若旭点头应了,他一面与徐然同行,一面问道:“听说昨夜葛大人已经抓走了一个婢子,想必已经有了发现。”
“这婢女还不到那王书生的肩膀,能有什么本事动得了他?若不是真凶另有他人,便是还有同伙没有寻到。”徐然说道,“若是案子破了,葛大人定然马不停蹄地派人来这里通知被扣在这里的富商名士,哪里会拖到现在……只怕是不顺利啊。”
“希望能快些有线索。”诸若旭说道,“参加婚宴的宾客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若是闹起来……只怕对葛大人没什么好处。”他叹息一声后说道,“这黄水镇算得上是井井有条,若是交由他人之手,未必能有今日之安宁。”
他所说的见解恰合徐然的心意,他不由对诸若旭越发欣赏了几分。
要到达用早膳的地方需要经过方府庭院中的湖景,两人正在一片美景围绕中低声交谈着,忽然听见一声尖叫。
“来人啊,大小姐掉湖里了!快来人啊!”
徐然悚然一惊,正要过去帮忙,却见诸若旭的动作比他更快,他向上一跃如同燕子一般飞过层层花草的阻碍,一个猛子扎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徐然赶到的时候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在岸上傻愣愣地看着向大小姐游去的诸若旭英雄救美。
“他,他会武功?”见方大小姐已经被救上了岸,徐然向离自己最近、同时也是与诸若旭较熟的王世杰询问道。
“……会一点。”在一如往常的停顿斟酌后,王世杰含含糊糊地给出了答案,“路上比较乱,会点武功更方便。”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徐然“哦”了一声后也不再追问了,直到他们一群人走近诸若旭之前,他的心情一直是平静的。
当他靠近诸若旭的时候,他可以闻到十分清晰的,和王书生身上一模一样的甜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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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然没有按照原先预计的时间到达该到的地点时,阳春就已经做好了整装待发的准备。她带上了刀,挑选了府衙里仅次于徐然坐骑的骏马,将需要注意的事务告知了府中人手,当她正打算走出府衙,却忽然被一相貌平平的布衣男子叫住。
“阳捕头,请留步。”
阳春发出了声调上扬的一声“嗯”,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是……”那人没有直说,却比划了一个手势,阳春认出那是邪异门门人的联络方式,思及她临行前石无遗对她说的话,面色稍缓,又问道:“足下来此有何要事?”
“徐大人在黄水镇被一起意外绊住了手脚,但是没有什么大碍。”那人说道,“邪异门有些部众在黄水镇驻守多年,虽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消息总是较他人灵通一些,此次一听得这消息,便飞鸽传书于在下知晓,在下也就特来禀告阳捕头。”
阳春听了此言后心下稍安,只是她个性谨慎,徐然一刻未归,她便一刻也不能留存侥幸心理,她抱拳向这人谢道:“多谢足下告知阳春此事,不知足下可知是何案件?”
“……似是一桩寻常纠纷。”那自称是邪异门门人的人迟疑了片刻后回答道,“详情尚未可知。”
“既是能留下徐大人的纠纷,定然不同寻常,少不得得亮出这家伙。”她指了指自己的刀笑道,“这趟黄水镇……”
“阳捕头去不得!”那人陡然急道。
“哦,这又是为何?”阳春虽然面上犹带笑意,眼中却又重新泛起了冷光,诉说着她心中因此人言行而起的疑虑。
“阳捕头若是去了黄水镇,这兰溪镇百姓又该由谁保护?”
“自然是本镇的差役保护。”阳春回答道。
“这般老弱,能够护得了谁?”那人声音更急。
“……”阳春眯起了眼睛,盯着这“好心”告知自己情况的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那人面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羞惭之色,嘴唇翕动了多时,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邪异门的管理虽然严密,却也不能说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一两个软骨头,要弄到他们内部的交流手势应当也不是件难事。”阳春的眼中射出慑人的寒光,“你说是也不是?”
被问话的人面上青白一片,好一会儿,他才苦笑道:“阳捕头果然是好眼力,在下确实不是邪异门门人,而是乾罗山城毛白意手下的一名先锋。”
“不是我眼力好,只是你实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材料。”阳春说道,“现在还请你告诉我,你假作邪异门门人身份,执意要我留在兰溪镇是为了什么?”
☆、第十二章
有那么一瞬间一连串的阴谋从阳春的脑中闪过,但又被她一一否决了。如果说一开始来到此地时她对之前的经历心有余悸,难免有几分被害妄想症,现在她却因风平浪静的生活唤回了理智,不再做无谓的操心。在过去,身为知府掌握不少资源的徐然或许有被天命教联手乾罗山对付的资格,但如今他不过是一小小的县令,就算他相信胡惟庸就是天命教的人也改变不了他卑微的身份和离天子千里之外的事实。退一万步说,就算天命教有人未卜先知知道徐然会给他们造成麻烦想要加害他,他们只需要在他去黄水镇的路上设伏便行了,没必要做那么复杂的局。事实上,正是这种想法促使她同意了徐然仅带常安全随行的要求。
如果她的想法没有错,这个坏消息的到来可说是莫名其妙了。
“毛白意?他在乾罗山城呆得好好的,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来做什么?”阳春挑眉问道。
“兰溪镇位于各条商道汇集之地,在此打劫的收入自然也非同一般,只是过去它地理位置特殊,乾罗山城、尊信门、怒蛟帮各自都触手可及,所以造成的结果是他们谁也不能独占鳌头,这也使得兰溪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风平浪静。只是……”
“只是怒蛟帮老帮主过世,帮内虚耗过多,近几年虽有重新昂首的态势,但终究是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弥补损耗的元气;乾罗山城、尊信门明里暗里试图攻占怒蛟帮,却均以失败告终,不可说不受打击,尤其是尊信门一连折损多员大将,吃够了苦头。是以如今虽然三分局势犹存,在细节之处却又有着巨大的不同。在上次的争斗之中,乾罗山城受到的实际损失最小,乾罗麾下蠢蠢欲动想要向兰溪动手也是正常。我想,毛白意应当是暗中与红巾帮达成了什么协议从中抽取一定利益,红巾帮的买卖也是他的买卖,如今这买卖倒了,他自然也要出口恶气,如今徐然不在,镇中如同没有主心骨,正是攻打的好时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阳春很快推断出了前因后果,从她面前人的神情上,她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那名毛白意的手下叹息一声,说道:“丝毫不差。”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通知我留在这里呢?”阳春问道,“总不会是确保你的主子能够将我抓个正着吧?”
那人苦笑一声,说道:“我原本也想如同过去那样在探查完情况后便回去复命,只是我来到这里后,眼见得镇中的人无一不是面带笑颜,知足安乐,各大店铺亦是百废待新……我过去也曾听过徐大人的名声,知道他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不同于一般的朝廷鹰犬。实不相瞒,我的家乡也曾是徐大人的管辖之地,乡亲谈起徐大人总是不吝赞美之词……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刀尖上舔血、听命于人、无所作为的卒子,也许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不想告诉别人说我这辈子连这点微末良心也没能守住。”
他说的东西似乎十分清晰易懂,但阳春却不受控制地因他的话而想到那些更为深奥的、更为复杂的有关生命、有关良知、有关灵魂的道理,心中不由地感到了些许凄然。
那人再次抱了抱拳后便离开了,连自己的名姓也未曾告诉过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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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在闻到那股香味的时候脚都软了,幸运的是诸若旭似乎单纯以为他是未从“方大小姐落水”这一消息带来的紧张感中恢复过来,并没有生出更多的疑窦,更幸运的是他因为需要回去换衣服,不能和徐然一道到饭厅去了。
“我至少得折十年的寿。”目送着那位他颇有好感的公子渐行渐远,徐然喃喃自语道。
“若旭虽然心思重了些,但还算是个好人。”一直在旁如同一根木桩子似沉默不言的王世杰忽然开口说道,言语中竟是有为诸若旭辩护之意。
“你和他认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