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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许久。木易不知如何继续说出他的需要,而耶律金娥也不知该如何在自己的角度上处理这件事情。
其实只是回去问一问是吧?而且,哥哥他。。。也没说过要对大宋有所动作啊!耶律金娥好态度地打算着,努力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瞒着哥哥送一封信回去上京而已,而且这种事,她从小到大也没少做过。
她定了定神,一抬头,看见木易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里,面容端端,有着大辽人难得的俊美和大宋人难得的英气,实在好看。话说回来。。。“木易,我好像。。。自从找到你以来,都没听你说过你原来的事儿呢。”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今天讲给我听听好不好?”
“原来的事儿?”木易一怔,这是又出了哪一步难题?而且他。。。他一个现代来的,历史差等生一个,哪能说得出这杨贵身上的七七八八来?
“怎么个原来?”木易努力搜集着脑海里仅存的一点儿史实,怎么拼凑也觉得是野史。
“就是你从小到大的事啊。”耶律金娥还举了一个恰当的例子:“就像我上次在锦绣宫给你讲的那些,我也想听听你的。”
她声音渐渐沉了下来,连着木易的心也一同坠落到了肚子里:“木易,我就是想了解你。如果认识了两年的未婚夫妻还如陌生人一般,你让我。。。哥哥怎么放心的下?我。。。我也没法儿一直替你说话呀!”
“而且木易,我不能嫁给一个敌人。哪怕你身无分文,哪怕你从前穷困潦倒,我大辽的女子向来看重的都是一个人的人品,你的家世、身份再不起眼,我耶律金娥今日看中了你,明日就会进你的家门。穷怎么了,说闲话怎么了,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
“你懂吗?”
不能嫁给一个敌人。
木易低头朝着自己笑了笑,抬起头一眼明媚:“我一个江湖草莽,前半生就仗着一寸山头、几个弟兄和家父留下的几柄大刀过活,难得出了一次远门,还差点儿被截去了性命。幼时没什么文化,机缘巧合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进益不少,发展至今,有幸遇到公主,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当真?”耶律金娥听着他这三言两语,似真似假,虽没什么根据,可结合下来,居然还有几分可信。她疑惑地凝视着他的脸,“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木易嗓子发紧,眼珠乱转,想了想,想出来一个无论古今好多人都喜欢拿出来诓人的法子来。只见他竖起右手,举过头顶,收起了大小两拇指,做发誓状,道,“我这就给你发个毒誓瞧瞧。”
他一边摆好了自己的手,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敬爱的亲爱的可爱的老天,这都不是我本意!”
这样一来,就不会遭什么天打雷劈了吧?
他在闭上双眼的前一刻偷偷瞄了一眼天色。果然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远远地只能看到火烧一般的天色,这可真是一个适合发假毒誓的好日子。
“如果我骗了耶律金娥——”
耶律金娥咬了咬唇,不知这誓到底应不应该让他说下去。眼看着他的口型已经向天进发,她紧忙站了起来拉住木易高举着的右手:“好了,我信你!”
她疾步走到桌前,撕下一张纸,唰唰几下就写上了“青禾亲启”几个大字。像是怕后悔似的,又赶忙走回来,一把塞进了木易怀里,“喏,给你!”
木易看着她一套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还有些懵:“你答应了?”
耶律金娥愤恨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不是我。”
“那是谁?”木易晃了晃自己怀里的纸,心上喜悦得紧,偏偏还想再逗逗她。
“爱谁谁,反正不是我。”耶律金娥一甩手,走到窗户那边,去看这乌古郡里的繁荣景象,看花看草看人头,就是不肯看他,生怕再记起来方才的一时冲动。
木易喜敦敦地将纸折好了踹进怀里,刚刚走过来,就听见了耶律金娥的声音:“木易,你千万别做让我后悔的事。”
他停在了离她几步的距离之外,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其实,还是有点儿害怕。”耶律金娥轻声开口。她脚下就是大辽的江山,身边站着的是不知底细的意中人,估计搁哪个姑娘身上都得像她现在一般,进退两难。
她做不起任何一方的罪人。
木易就站在这几步远的地方低头沉默。之前的巧舌如簧在这一刻仿佛被割了个干净,他连张张口的勇气都不再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如今这样说到底对不对,有朝一日他会不会真的就背叛了这个爽气且真心的姑娘。
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能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一步也不敢走不能走,只能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边,自己用自己的双臂环绕着自己。耶律金娥的身上披着的是金色的霞光,明明那么耀眼璀璨,他偏偏不能近身分毫。
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不敢试一试。
“木易。”
“嗯。”
耶律金娥转过身,抿了抿唇,走向了那无人问津的药瓶儿。
“自己来把药涂好,一会儿好退还给店小二。”她将药瓶儿递过来,木易接过,自己安安静静地俯身涂药。
“你刚才出去打听消息,可打听到周围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可要憋死了,木易木易,你得带我去玩!”她坐在旁边,眉目雀跃,一扫方才的阴霾。
木易看着难过,但也不忍戳破她。他故作思考地想了想,才道,“听说有个马场,要不要去玩玩儿?”
“有马?”她果然爱马。木易眼看着耶律金娥的眼睛都亮了,也不由笑了出来。“这两日就带你去骑。”
“我要骑高的!大的!成年的!”她嘟起嘴埋怨道,“哥哥总怕我摔着,我说学骑马,他就找一群说是很有经验的老头儿陪着我,我都怕摔断了他们的骨头,哪敢玩的尽兴。这下你陪着我,好不好?”
“当然好。”木易宠溺一笑,连着她的,一同笑成了春日里两朵菊花。
真是平添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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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偷拆
“就这样写就行?”木易端详着自手中这两封手书,一时踌躇。
“嗯。等到了上京,青禾会好好处理这两封信的。”
“会不会。。。”
耶律金娥没吭声,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让木易止住了还未出口的疑虑。用人不疑的道理木易还是知道的,虽然放在这里并不是十分合适,可也足够用来举一反三。他默了默,伸手将封条取了过来,亲自粘上封好,套好了耶律金娥亲笔写下来的外壳,递到了耶律金娥手中。她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木易心下叹气,果然还是——朝着他最不情愿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行到此处,他也只能尽力。尽力不因自己后悔,尽力不让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满腔愁绪和不快。
他们在乌古郡的地界里待得时间很长。一来木易想要等一等上京回来的准信儿,二来出了乌古郡就是北防所在的地方了。到了办正事儿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和现在一般,顺心遂意的。
木易每天都带着耶律金娥出去,或赶市集,或去郊外马场,亦或随便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她不吭声,木易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漫天的生机度过虚无的时日。
两个人都好像在努力避开来自上京的消息,又都憧憬着,期望着,这不知是好还是坏的一份真实的、来自皇城的确切消息。
此时乌古郡正值春夏交际之时。它本就靠北,还邻水而居,少了些酷暑的燥热,多了些蓬勃的生气,总的来说,在这儿待着比富丽堂皇的上京皇宫还要舒适些。耶律金娥一向怕热,这种地方刚刚好符合她的喜好,每日天亮即走、落幕而归的生活过起来,她还挺享受的。
相比于木易偶尔的忐忑焦虑,她的情绪可比看上去要好太多了。不只只因为这宜人的天气,更多的还是那个经常性短路的木易。
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成批的物资已经在皇上的指派下,先他们这两个正主一步向北防进发了,留下的只有一些贵重的、必须要他们两个带去的东西,因而他们带来的人手留在乌古郡的简直少得可怜。每天只有他们两个好命地到处闲逛,优哉游哉,简直过的就是老夫老妻一般的生活。耶律金娥早早地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做这样的梦了。全天下只有他们两个,笑对苍穹,执手同行,无论是夕阳还是朝霞都一样明目耀眼,望进去的眸子里也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这是她那个皇嫂讲的,在她还是一位青涩少女,身处香闺之时。尽管那时候的耶律金娥只知道计较着晚饭是吃兔子还是鸭子,但这一番话却被她无意识地听了进去,并始终留在心里作为一个还存留着一个少女影子的懵懂角落。
其实她也害怕这一夕的梦幻会很快被干净利落得打碎,但她依然埋首于这唯一能够温存的一刻。
多一刻也好啊。
多一颗也可以啊。
耶律金娥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手里头握着一个包裹,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头顶上那一颗两颗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她数啊数,怎么也数不到她想要的那个数字。
再多哪怕那么一颗也行啊。耶律金娥眯着眼睛费劲地瞧,就想从漫漫黑夜之中找出来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她都能说服自己偷偷把信丢掉。
是了,她手里头紧紧抓着的就是那个被好几个人都日思夜想的重要东西。
几乎掌握着她之前百般乞求才得来的“蜜月”之旅命运的重要东西。
这是傍晚的时候到的。也是刚巧,驿站的主事将它送来的时候,刚好木易出去练功——他在城中禁卫得来的好习惯,每日都不曾怠慢。因而这东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耶律金娥的手中。她左颠颠,右颠颠,就是不敢擅自拆开看看,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可是若直接推给木易她还有些舍不得。若是真的是她不想看到的东西,那她还不如早早地就自己销毁了呢!耶律金娥从来都是功课造假的一等一好手,如果叫她临摹一封书信,那可真的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就这么挨到了木易回来,两人吃了晚饭,散步,一言不发。一个心里头揣着的是依旧不知如何放置砝码的天平,另一个心里头揣着的却是无数偷鸡摸狗的小心思,只待着自己的良心稍稍示弱了那么一丝丝,她立即拆毁得这封信保证没第五个活人知晓。
后来木易将耶律金娥送回了房间,等过了几个时辰,外头的狗都不叫了,耶律金娥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那压在她身下的信纸就像一颗豌豆,扰得她正躺也不是,侧躺也不是,整张床都成了一个大蒸笼,催的她一身的汗。
因此,耶律金娥这才从驿站里溜了出来,一个人爬到房顶上数星星。
这还是木易教的。他总说,星星可以吞掉人的情绪,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可以痛痛快快地一并交给它。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胡思乱想。
哥哥应该不会在这个关头骑兵攻打大宋吧?上一次他还说要尽早替她完婚呢!
听说舅舅那边最近又不安分,哥哥头大得很,这些传言,都应该只是传言吧?
耶律金娥微微叹了口气,想喊又不敢,怕招来巡夜的当她是个不法分子。她就这么用手刮着怀里的纸皮,一下一下的,像猫磨爪子的声音,勾得她自己也心痒痒的。
“拆!”管他呢,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