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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小产之后,王妃心情一直都不好,身子骨也没能养起来。东方太医叮嘱什么,她好像全都听不见似的。前两天的时候便起烧了,婢子请来了东方太医,可王妃不让东方太医把脉。王妃从今早开始,便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但一听说东方太医来,便大发雷霆。婢子没法子,想起先前王妃命在旦夕,是太子妃与东方太医一起将王妃从鬼门关中救回来的。”
“太子妃,求您帮帮王妃。”
苏妧看着眼前的佳楠,也不疾言厉色,她只是温声说道:“齐王妃身体抱恙,自有尚药局的太医帮她治。若是她不愿意东方太医去帮她治,那就让其他太医帮她治。一个不行,那就找两个。”
齐王妃有病,找她做什么?万一她倒霉,去了相思殿齐王妃就有了三长两短,到时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上次风铃之事,已经是自己掉以轻心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吸取教训。
佳楠一愣,神色有些呆滞地看向苏妧。
杨宜歆:“还愣着做什么?再不去尚药局找太医,是想等着你们王妃脑子都烧糊了吗?”
佳楠还不死心,“太子妃——”
苏妧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齐王妃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是齐王妃身边近身服侍之人,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事。我去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佳楠闻言,嘴巴微张了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颓然离开。
杨宜歆看着佳楠离去的背影,语气不解,“上次风铃的事情把你和皇后舅母都折腾得烦死了,她如今怎么还来找你?”
苏妧笑了笑,“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
别说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即使能出点力,她也要掂量着点。
深宫内苑,她眼睛所看见的,未必都是真实。
相思殿。
齐王妃杨氏正靠在墙头上,昔日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此时面容苍白地靠在床头上。
“太子妃不来吗?”杨氏靠着起床头,喘息着说道,“戒心倒是很重。”
佳楠低头,没有说话。
杨氏闭了闭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怨,“都是命。那天若不是她让风铃到相思殿,我不会因为风铃的三言两语便做起了噩梦。若不是那天晚上受惊,或许我的孩儿还会好好地在我的腹中,等着来到这世间喊我一声阿娘。”
不管那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总归是李世民的亲生骨肉。
李世民对她向来慷慨,若是她有了李世民的骨肉,何愁翻不了身?
这些年来,在这宫中,受尽白眼。
她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吐气扬眉。
可孩子没了,李世民来看她一眼,然后照样回去立政殿陪着那个小名叫观音婢的长孙皇后。
可她的孩儿那样无辜,他尚且不曾来到世上,便已化为一摊血水。
佳楠看着齐王妃的模样,忽然流下眼泪,她跪在齐王妃的床头,跟齐王妃说道:“王妃,别做傻事了。除了那个孩儿,您还有县主呢?若是太子妃当真到了相思殿,您有什么好歹她脱不了干系,可县主日后该要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了父亲,若她再没有了母亲,该要如何活下去?”
“县主?你说文安?”
佳楠红着眼睛点头。
杨氏神情有些恍惚,她像是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为何要选择活下来。可是这些年来在这小小的相思殿,她受到了太多的煎熬。
每个午夜的梦醒时分,总是难以忘记梦中李元吉双眼中留下的血泪。
李令是她和李元吉唯一还活着的孩子。
杨氏:“文安呢?你叫她来见我。”
李令没想到母亲会主动见她,这是她懂事以来,母亲第一次说要见她。
一直都渴望着母亲的少女难免心中有所期待,她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并不是如同外面所说的那样满面病容,她脸上梳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华服。
李令正想喊阿娘,杨氏却回过头来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那声阿娘便不由自主地被李令憋住了。
杨氏盈盈站起来,绕着李令走了两圈,然后在她面前停下。
“你有一双跟你父亲很像的眼睛。我每次看到你的眼睛,都会痛恨。若不是你的父亲不自量力,我又怎会流落到如此田地?”
“我真是见不得你这张脸,更见不得你这双眼睛。”
李令听着杨氏的话,感觉自己心都在颤抖,“可是阿娘,我是父亲的女儿,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杨氏睨了她一眼,脸上是冰冷无情的神色:“你也不必喊我阿娘,我腹中本该有个孩儿,可他是在我的睡梦中被你父亲的冤魂索命带走的。你身上有你父亲的血,这些年来跟你的父亲一样,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你以后也不必再喊我阿娘,我并不在乎。”
“你走吧。”
李令被杨氏的几句话砸得晕头转向,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杨氏的屋子,有些无助的看向佳楠。
“佳楠,母亲竟是这样痛恨我吗?”
佳楠闻言,声音有些微颤,“县主,别怪王妃。她也是迫于无奈。”
李令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她迫于无奈,那我该怎么办呢?“
佳楠别开了目光。
当初齐王妃没能下狠手掐死李令,也没能狠下心自刎,这些年她一直深受李世民宠爱,可也时常天人交战。她对李令又爱又恨,到最后也不知道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同样李令也是一样的,她一次次想要得到母亲的关心,可是一次次绝望而归。
在如今的李令心中,是否已经不再渴望母亲?
她是否开始想念善良的皇后伯母?
这些佳楠都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
她只知道从此以后,李令在宫中的日子,只会好不会坏。
半个月后,圣人李世民和皇后殿下从九成宫归来。
翌日,相思殿中发出一声尖叫,侍女发现齐王妃杨氏割脉身亡。
李世民得知噩耗,深受打击。在相思殿中不吃不喝整整三天,直到魏征这根老棒槌看不下去,上书劝谏,说圣人以天下为己任,今日何以为了弟媳罢朝三日?昔日平阳昭公主去世,太上皇以军乐送葬,都不曾罢朝三日,难道齐王妃对大唐的贡献,堪比平阳昭公主?
面容憔悴的圣人被不怕死的魏征敲打了一番,终于从相思殿中出来,重新振作。
而齐王妃和齐王生前的嫡女文安县主,因为长孙皇后怜其身世凄苦,特别将她留在宫中照顾。
这世间,有人欢笑有人哭,有人与世长辞也有婴儿呱呱坠地。
在宫中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时,宫外苏妧的母亲孙氏为苏家生下了一名男婴,苏亶为其取名苏瑰。
第59章 059 章
苏妧如今已经是太子妃,苏亶和孙氏年过三十之后; 又得了一个男孩; 自然门庭若市; 许多人前来送礼祝贺。
在东宫的苏妧得知母亲为她生了个小弟弟,心情一直就很好。好像看什么东西都十分顺眼; 她惦记着母亲,长孙皇后说了等小弟弟满月的时候,让她和李承乾光明正大地出宫去苏府看望。
苏妧手中拿着徐九来给她的册子; 琢磨着到时候回去给父亲和母亲带什么。
李世民和长孙皇帝得知孙氏生了个儿子之后; 也赏赐了许多东西给苏亶表示祝贺。
李世民近日心情苦闷; 宫中又是愁云惨淡的,就没什么事情值得高兴。如今听到亲家府中添了个男孩; 就好似是他添了个男孩似的; 一个劲儿地给苏亶赏赐。
一边赏还一边跟苏亶说:“近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青雀去了慈恩寺; 齐王妃又没了,我这心里真是——”说着; 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又说道:“我跟爱卿说这些扫兴的事儿做什么?当初选了瑶奴进宫当太子妃; 你和夫人膝下无子女承欢,我心中还担忧。如今可好了,添了个男孩; 长大后便能顶门立户,孝顺父母了。”
李世民在国事上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 私下与大臣在一起,却也常拉家常。
这些对话在苏亶看来都是见怪不怪了,他乐呵呵地跟李世民道谢:“多谢圣人,等孩子满月酒,我来给圣人和皇后殿下送喜糖。”
李世民哈哈笑,“好,那我和皇后殿下,便等着你的喜糖!”
送走了苏亶,李世民又想起杨氏,以及杨氏腹中来不及出生便已死去的女儿,心头又是一阵怅然。
而此时,宫人来说皇后殿下觉得身体不适,东方樾正在为其把脉。
李世民闻言,又将方才想起的杨氏抛到一边,连忙回了立政殿去看长孙皇后。
李世民回去的时候,苏妧和李承乾都在,东方樾已经将药箱收好。
东方樾见到李世民,行了个礼,“是因为最近天气闷热,皇后殿下思虑又多,因此有些头疼与食欲不振。老臣已经为皇后殿下用药,服过药后,便无大碍。”
李世民:“太医辛苦,来人,将太医送回尚药局。”
送走了东方樾,李世民看向正坐在榻上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朝他微笑,“其实没什么大碍,就瑶奴和高明来看我,听说了之后非要劳师动众请太医来。”
一旁的李承乾听说了,便说:“怎么能说是没有大碍呢?阿娘的身子今时不同往日,要更加注意才是。”
苏妧在旁边也笑着点头。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实在是称得上佳儿佳妇。但自从上次苏妧在立政殿中露了一手,她可以用香料催眠,并且能令人在在半睡半醒间毫不设防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之后,李世民对她就有几分顾忌。
说不上反感,但总是有几分顾忌。
但苏亶此人的作风李世民是清楚的,苏妧进宫之后品行也十分为人称道,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会如同终日无事的后宫女子一般,对着别人百般挑刺。
心中有顾忌并不代表他会如何?更何况这年轻的女子,在对待长孙皇后和皇太子的事情上,也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一心维护。
去骊山的时候,帝王身上带着的驱蚊虫的香囊,都还是苏妧调配的。
拿人手短。
李世民即便是想说几句让太子妃对皇太子多体恤,东宫是不是要进几个妃嫔这样的话,都忍住了。
于是,圣人挥了挥手,跟李承乾和苏妧说:“我陪皇后说几句话,你们若是无事,可以回去了。”
李承乾和苏妧离开后,长孙皇后原本端坐的身体微微一松,靠在了榻上。
李世民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长孙皇后:“胸口有些闷,但没事。”
已经痛失了一个杨氏的李世民发现自己如今听不得身边的人有事,尤其是长孙皇后。而且事到如今,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是后宫事情太多,拖累你了。”
杨氏自尽,帝王因为悲伤过度,一度将自己关在了相思殿。因为杨氏身份还比较敏感,后事要如何处理,她和齐王的女儿文安县主该要如何安顿,这些事情都要来过问。
长孙皇后即使有身孕在身,也不得不为之操劳。
长孙皇后却是笑得温柔,“那是我该做的。”
身为后宫之主,后宫之中身份敏感的妃嫔又并不只是一个,长孙皇后似乎早已习惯了宫人们事无巨细都跑来请示。
可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有些憔悴的脸色,那个多情的心此刻终于隐隐有些内疚。
长孙皇后:“我看二哥最近不得开怀,后宫如今也不如从前热闹,过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