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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上车，就觉得眼皮有些睁不开，乙醚的作用并没有消退完全。靠着死侍的肩膀就再次睡了过去。她迷迷糊糊听到死侍在问她些什么，但头脑已经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了，语焉不详地呜了几声，就沉沉睡去了。
第8章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见到死侍了，而车子堵在了高架上。
“你醒了？”被抓壮丁的车主却很友善。
“恩。”
头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好很多了。她看向车窗外——死侍坐在栏杆上，两腿晃悠着，手上拿着画板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没有话唠的时光也显得静谧祥和，手机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喂，你好。这里是詹妮弗。”半晌手机那头没有人声，反倒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喘息。
她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看了看来电显示，“……伊蕾？”
“我可不是伊蕾，亲爱的。”手机那头响起了男声，使用了变声器，呆板的语调却依旧掩饰不住他的兴奋：“亲爱的，我看到你了哟。真是可惜不是吗？本来今天我们应该来个友好的会面，可惜被唔，一个一身红色的怪家伙打断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可惜和缠绵的爱意：“亲爱的，你可真讨人喜欢，不是吗？你看，就连你的运气都那么好不是吗？上帝总是如此眷顾与你，给了你美貌，给了你独一无二的气质。亲爱的，你永远不知道我是多么深爱着你，我好想把你抓到我的身边，想让你那双眼睛永远看着我，想要你的尸体归属到我的骨血中……”他越说越兴奋，语调越来越高。
“可是，”男人的话锋一转，暴跳如雷：“这一切居然被一个怪家伙给打断了！”
“不过没关系，亲爱的。下次，下次他绝对不会横亘在你我之间了。至于这手机的主人，唔，是个叫伊蕾，还是伊洛的小姑娘吗？你喜欢她吗？”精分的男声低了下来，显得愈发的缠绵悱恻与残忍，“可我很讨厌她呢，每次都利用自己是个女孩子……”
手机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伊蕾的罪行。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人。右前方的男人正在那里听歌，左边的少女和男朋友打情骂俏着，右后方似乎是出来家庭野餐的……
她握紧了手上的手机。
“伊蕾在哪里？”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从你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了。”
“那你的名字呢？”
那头沉默几秒，男人道：“可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呢，狡猾的詹妮弗。等你来到我的身边，我会让你永永远远只能呼唤着我的名字。”他的语气低沉暧昧。“至于伊蕾，她真是让人讨厌，不是吗？我已经杀掉她了呢。詹妮弗，你应该很快就能听到她的死讯了。这也没办法，只要你没有来到我身边，也只有鲜血和惨叫才能让我冷静下来呢。”
真是让人恶心呢，用别人的生命来威胁她。
真的好想……
杀了，他！
少女低眸，任由长发遮住面颊。车主透过后视镜看到这样的少女，不知为何，狠狠地打了寒颤，嘴上嘟囔着天气，慢慢摇上了车窗。
那头的男声依旧如大提琴般撩动人心，“我真的很期待和你的见面呢。詹妮弗，我每次都在很精心地准备着我们见面的前戏呢。这次真的可惜呢，不是吗？”
手机那头嘟嘟的声音传来。
她保持着接听手机的姿势，精致美丽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却显得眼神愈发幽暗——“嗨！”死侍敲了敲车窗。
她慢慢放下手机，摇下车窗，“……这是？”画板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完全扭曲变形，情况只比火柴人好了点。这也成功地让心情沉重的她多了一丝不知道该笑还是无语的情绪。
“我的礼物啊。为了纪念我们相遇两小时。”他忽然凑近她耳边，语气灼热暧昧，“其实还有个礼物我留在了晚上，为了纪念我们相遇八小时。”
#一点都不想知道是什么，谢谢#
“哦，”死侍忽然退后了一步，语气轻松，拔出两把刀，“不过现在是小孩闭眼时间，超级英雄要拯救世界之前要先拯救自己的钱包。你，没错，就是你，小天使，小孩子不能模仿哦。”
语罢，直接一个后翻身，在别人惊恐的尖叫声中，红色的身影从高架上滑落。
她却看着画板——“我们要等他吗？”车主看着慢慢疏通的高架道路，问道。
“不用了。”她说，眼神冷漠。
车缓缓动起来了，画板从车内被扔了出去，落在地上，被后来的车辆碾压，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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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蕾真的死了。
被人呈十字钉在墙上，血液蜿蜒流淌。原本美丽生气的少女现在也剩下一句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脸上没有惊恐反倒是遇见恋人般的甜蜜，要不是过于苍白的脸蛋，她简直像极了童话中的睡美人，等待着王子的真心一吻。
可是现在，她连未来都没有了。
詹妮弗看着她，更在看着那个公式，凶手用她的鲜血在墙上写的龙飞凤舞的公式：r=a（1…sinθ），象征着爱情的心形曲线的公式。
少女站在喧嚣的人群外，浑身透着疏离的气息。警察姗姗来迟，警戒线被拉起，就像隔断了阴间与阳世般。
人们蜂拥来安慰着她——那个和伊蕾关系很好的她，就连那个向来严肃的数学教授都特意上前来安慰她。
“詹妮弗，你别太难过。”
“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詹妮弗，伊蕾要是活着的话一定……”
她却很茫然，她应该感到难过吗？如果应该的话，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呢。她有些受不了这样密集的关心，这样的关心反倒衬得没有情绪的她像个怪物一样。来到储物柜前准备拿走自己的书包，忽然想到昨天伊蕾收到情书惊喜的模样——而此刻伊蕾的储物柜却并没有紧锁，信封的一角露了出来。
她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拆开——上面画了一个不甚完美的心形曲线，配上一行字：我喜欢你。那条曲线实在是让她记忆犹新。
——“……詹妮弗。”
她转头，将信封置于身后，不动声色地放入字迹的书包中，但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她又愣了愣——彼得·帕克。
他低着头，就算这样，身高差距也能让她注意到到男生涨得通红的脸，那火焰一直烧到他可爱的耳朵，“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一句话似乎耗光了男生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他说完就跑，好像身后跟着的是个洪水猛兽。
#所以说，那种黑红色的制服的确拥有把人变嘴炮的特殊技能吗？#
这次处理这件案子的并不是FBI，而是纽约警局，同学们在做笔录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此刻应该处于“极度悲伤”的詹妮弗，詹妮弗和伊蕾的关系这么要好，她现在一定很是伤心难过，要是被纽约警局问起的话，她不更……
第9章
“彼得。”
“格雷教授，有什么事吗？”彼得虽然在学生中不受欢迎，但老师们似乎格外偏爱这样聪明高分的腼腆学生。
严肃的老教授促狭地眨了眨眉：“那个，送出去了吗？”
………………
伊蕾死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都还在上课，他们也说不清伊蕾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事了，线索少得可怜，这让纽约警局陷入了迷茫中。他们和FBI一向是一山不容二虎，逮着机会就开启互讽模式。但由于FBI的BAU汇聚了相当多的高端人才，导致FBI的破案率远远高于纽约警局。所以，他们几乎一次都没赢过……
#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也很绝望啊——纽约警局QAQ#
于是这阵子的食人魔事件被纽约警局逮着机会狠狠嘲笑了FBI一番，而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次说什么也要维护自家上司可怜兮兮的尊严！
少女的照片被钉在黑板上，彩色照片上的少女闭着眼睛嘴角噙笑，表情甜蜜。警员绕着圆桌而坐。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她在死前摄入了过量的三唑仑，三唑仑是处方药，一直被用来治疗失眠，近些年在黑市大量出现，有很强的助眠作用，过量则会导致心脏异常工作。而被害人的直接死因不是因为摄入过量的三唑仑，而是失血过多。”
“而现场和被害人的姿势都是很典型的宗教杀人，在圣经中，好吧，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探员贴出了一张耶稣钉在十字架的图片。“介于这类犯人的特性，他们都会在作案之后享受别人的惊叹害怕的目光，并且认为和耶稣同样的姿势能够帮助赎清被害人的罪孽。”
“所以我认为他们一定会回到现场来。这些是现场的照片。”
一张张照片被贴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有人在下面喃喃道。
………………
詹妮弗出席了伊蕾的葬礼。
她坐在位置上，低垂着眼眸，安静地聆听着唱诗班的歌曲。旁人也不敢打扰这样的詹妮弗，真是可怜不是吗？伊蕾的死对她的伤害最大了不是吗？毕竟，人人都知道她们是朋友。就连坐在后排的纽约警局的人都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间上去询问一些事情，实在是有些残忍。
葬礼慢慢进入了尾声，大部分都已经离场。少女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端庄的坐姿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纽约警局的探员刚想要行动却被自己的搭档拽住，“再等等。”
少女身旁的座位，一个人坐了过去，她抬眸，看向那一双平静却强忍悲痛的眼神——这是伊蕾的母亲。伊蕾生在是个单亲家庭，她的父亲在她很小时就死在战场上了，她是由她母亲抚养长大的。单身母亲要在这个社会立足自身必须要足够的强硬，而这样的后果也导致她不知道怎样向年幼的女儿表达她对她的爱意。她听过不止一次伊蕾在抱怨她母亲是不是真的爱她。
而此刻这个坚强又可怜的夫人单薄的身影就像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但那脊梁却依旧挺得很直，她是个母亲，在没有打理完女儿的葬礼之前，她都不能放下身为母亲的责任。而此刻，曲终人散，她也坐到了少女的身边，眼神放空，不知落在哪处，声音很轻，“……真是让人可惜，不是吗？”
“我从来都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只是没料到这个时间来的这么早。”声音很轻很缓，她说的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她真是个好孩子，可我却不是一个好母亲。”只是到最后，声音还是哽咽了。
她那单薄的身体终于承载不了这样巨大的悲痛，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也在此刻爆发了，她的脊梁慢慢弓起，弯了下去，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给她……我真的……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最喜欢弹钢琴……”
“我应该接受这一切的。”
“只是……太残忍了。”
她泣不成声。
少女沉默地听着，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眼神慢慢挣扎起来。顷刻之后她起身，单膝跪了下去，用她的额头抵住妇人的额，双手慢慢环住妇人单薄无助的身体，轻声道：“我知道，您很爱她。”
“伊蕾她一定也知道。她也很爱您。”
是的，她知道伊蕾一定深深地爱着她的母亲就像她母亲爱着她一样。每次伊蕾在抱怨她母亲的强硬作风时，眼中闪烁的却是愉悦与快乐。
妇人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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