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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29:
凯厄斯记得每一个见过的人的长相,所以当他见到露西安娜的时候,难得的,有些晃神。
两千年前,有个不知姓名的少女服饰过他的起居住行,却死在了他的手里,作为了他的晚餐。
那时他在加尔达湖畔,身披黑色斗篷,仿佛一座屹立在湖边的静默雕像。
露西安娜张开双臂沉浸在清晨的美好里。
少女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金子般的阳光,上扬的唇角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良久,凯厄斯才开口:“你似乎很开心?”
没有问好,仿佛很熟稔似的,直接问了他想知道的。
露西安娜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怎么在意的回答道:“我在同sover问好。”
凯厄斯猩红的双眼在sover的吹拂下缓缓合上,垂在肩上的发丝被吹到了肩后,露出了他被挡住的完美侧脸。
“你知道吗,”他将自己浸泡在回忆里,而和风是过去与现实唯一的连接,“一百年前,sover和ora共同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30:
露西安娜的家庭很穷困,但在小村庄里有个一小块地也总能生活下去,可偏偏,她的弟弟患了肺结核。
这在那样的小村庄里几乎是不治之症,可那位来自佛罗伦萨的有钱人却说能治好她弟弟的疾病,只要露西安娜嫁给他,做他在外养着的情人。
露西安娜是村庄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也是最孝顺的姑娘。
“我明白我该去做那些,为了我亲爱的弟弟,为了我温暖的家庭,我离开后,他们才算圆满。”
她很懂事,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会嫁去佛罗伦萨,我只是舍不得美丽的加尔达,舍不得送来清晨的sover,舍不得携晚霞而来的ora。”
亲人对她不好,环境反而更像是养育她长大的亲人。
31:
凯厄斯告诉她:“世界改变的太慢了,无数人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你所认为的残酷的一生,对这个寿命漫长的世界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你的痛苦不会成为它的痛苦,你的欢愉,也不会成为它的欢愉,我们太渺小了,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能够改变一切的不公平。”
而露西安娜却说:“我不想要冗长的生命,不想要强大的实力,我只想做加尔达湖里的一条鱼,想做唤醒清晨送来日暮的一缕清风,我只想过那样恬淡安逸的日子,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32:
露西安娜不知道艾格妮丝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让她身患不治之症的弟弟恢复了健康,她只知道,即使她那骄纵却羸弱的弟弟恢复了健康,她的父母仍要将她卖去佛罗伦萨。
艾格妮丝蹙眉,双手紧握成拳,白皙的皮肤因为生气而有了些血色。
她愤愤的捶了捶并不坚固的木桌,“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背信弃义?”
露西安娜那酗酒的继父醉醺醺的反问艾格妮丝:“难道你能回绝那位大人派人送来的一箱黄金吗?”
卖掉自己的继女,居然只是为了一点黄金。
艾格妮丝不敢让露西安娜亲耳听到这些话。
旁边矮胖的妇人是安娜的母亲,带有乡音的意大利语尖利刺耳,仿佛是捏着嗓子说出来似的,“有了那一小箱黄金,我们家就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安娜她嫁给那位大人,虽然是不太光彩的做情人,过的日子却不知道会比待在这个小村子里舒服多少。”
简直刻薄的让人后背发凉。
33: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原定的规则,”凯厄斯从门外走了进来,“你不该和他们多说什么,毕竟低贱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改变他们低贱的思想。”
他血红的眼眸上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透明薄膜,看上去似乎是刚刚进食完。
房屋内的空气因为他的进入而微微停滞,他蹙起的眉头展示了他的不悦,猩红的眼眸里是盛满了的鄙夷。
艾格妮丝愣在原地:“你怎么来了?”
凯厄斯似乎很不习惯在这样又穷又脏又破的地方久留,他站在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听了艾格妮丝的问题,他敷衍的解释:“大概算是觅食后的消化。”
第7章
34:
人性本就胆小,怯懦,在凯厄斯的迫人气势下,那对贪婪的夫妻不敢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凯厄斯很好奇艾格妮丝接下来的做法,可艾格妮丝却说:“算了,我们走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艾格妮丝坐在加尔达湖边叹了口气:“我心底是罪恶的,想将他们以一万种方法严惩,可我却需要走最容忍的路,宽恕每一个犯下错误的人。”
凯厄斯难以理解。
微风扬起艾格妮丝的长发,森林般苍翠的绿眸里盛满了无奈:“死亡能够带走罪恶,冤孽却仍需有人来终结,凯厄斯,我来这世间是为了赎罪。”
35:
加尔达湖畔的庄园里,一个眼底乌青的男人拉开了厚重的红丝绒窗帘,阳光落在他的白到病态的手上,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干涩的嗓子宛若停滞了百年的机器突然转动,锈了的齿轮不断的磨合转动,发出了调试的噪音。
凯厄斯走进了房门,光柱里翻飞着灰尘,他问:“我不来,你是打算在这里活成一具干尸吗?”
机器停止了磨合,男人的沙哑嗓音低弱:“一百年了,这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变化,你也没什么变化。”
凯厄斯张口时,声带宛如奥尔维琴弦断裂,情绪波动之剧烈的让男人感到疑惑。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凯厄斯锋利的指甲嵌入了坚硬的掌心:“加尔达,她来了。”
被唤作加尔达的男人僵住了身子。
36:
“上次见到她,”加尔达金色的眸子里仿佛沉淀了冬日的斑驳阳光,他回忆道,“似乎已经是西元一世纪时的事情了。”
“是啊,”凯厄斯苦涩的回答:“那时候你也还只是个人类,她说要救你,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翻飞的灰尘落在加尔达的手心,他感叹道:“转眼间,竟然已经一千三百年了。”
一千三百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以让他从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即将被烧死的巫师变成了现在这样虚度时光的吸血鬼。
凯厄斯说:“帮我个忙吧。”
加尔达拉上了窗帘,屋内归于黑暗,他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回答:“荣幸之至。”
37:
很快的就到了露西安娜出嫁的那天清晨。
富商派来的接应队伍已经侯在了门口,艾格妮丝陪了露西安娜一夜,看着她穿上了农家简陋的白裙,戴上了唯一的银项链,涂抹着自制的香粉。
她不甘心的问:“你真的要嫁给他?”
露西安娜唇角上扬,比艾格妮丝还洒脱,仿佛要嫁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说:“我已经想好了我最好的归宿,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在艾格妮丝所知道的预言里,露西安娜最后被富商玩弄至死,所以她回答:“我会带你离开,不论多远,不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带你逃离。”
露西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天渐渐亮了,门外等候的侍卫开始敲门,露西安娜提起裙子离开了居住了十几年的狭小房间,艾格妮丝紧紧跟随。
霞光在加尔达湖面上投下了倒影,半露的太阳正努力的往中天攀爬,露西安娜却蹙起了眉头。
艾格妮丝问她:“怎么了?”
她迟疑的回答:“Sover,还没来。”
这个清晨似乎有些不寻常,与阳光一同来到这个村落的晨风sover迟到了。
露西安娜感叹:“又是一个不圆满。”
38:
没有父母相送,只有两个侍卫和艾格妮丝的陪伴,露西安娜就这样匆忙而简陋的准备离开居住十几年的村庄。
她这样请求道:“请允许我同加尔达做最后的告别。”
两个侍卫应允后,露西安娜站在了加尔达湖畔。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世间万物的存在。
她说:“我深深地眷恋着加尔达,如果能与它一同长眠,我想,那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于是她慢慢的步入湖泊,湖水淹没了她的脚踝,膝盖,最终淹没了她的秀发与头颅。
39:
艾格妮丝不通水性,两个侍卫冲进了湖里准备救人。
原本毫无波澜的空气似乎动荡了起来,狂风从水底而起,带着清晨的凉意,裹挟着沉入水底的露西安娜离开了加尔达湖。
两个侍卫愣在了原地,艾格妮丝也不知所措。
被狂风卷起的露西安娜也愣住了,她说不清此刻围绕着自己的是什么。
昏沉的脑袋里突然响起了凯厄斯的一句话:“一百年前,sover和ora共同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40:
加尔达站在房间里观察着窗外的一切,双手汇聚的风力在露西安娜落在了房间里时才逐渐消失。
许久没有捕食的他难以控制的起了歹念,金色的眸子里充斥着对血液的渴望,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欲念:“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加尔达,控制着风,sover与ora都是我的杰作。”
第8章
41:
湖水被狂风搅乱,偶遇的村民高声呼喊:“天神显灵,露西安娜是被河神带走了。”
侍卫都不太相信,但在此刻显然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连滚带爬的回了佛罗伦萨去找那位富商。
凯厄斯站在艾格妮丝身后安慰道:“别担心,露西安娜没出事,她应该是和加尔达躲在庄园里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她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加尔达?”
凯厄斯双手在背后交握,优雅的嗓音被潮湿的空气浸润:“他也是吸血鬼,操控着风,为了避世而住在了这里的庄园,为了更好的掩藏身份,他操控着风力,庇护了这里百年。”
42:
加尔达对露西安娜一见钟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她是我的歌者,只有她的血液能够让我的心脏再次跳动。”
“遇到她时,才知道在此等待的百年时光是为了什么。”
凯厄斯无法阻止他谈恋爱,也没什么理由阻止。
他血色的眸子里含着脉脉温情:“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幸运,加尔达,做你想要做的事吧,作为兄长,我希望你过的幸福。”
露西安娜说:“我恋慕着他,所以他对我的每一丝温情都让我觉得幸运,就好像从前的悲伤落寞都随风而散。”
于是她与加尔达一起,隐居在了这座庄园里,两个人,没有其他人的陪伴,也过的让人羡慕。
43::
艾格妮丝在露西安娜被转换前得到了一小杯的血液,她以蘸水笔蘸着血液将随身携带的一卷羊皮纸上露西安娜的姓名抹去。
凯厄斯躲在暗处握紧了双拳。
无数的猜测将他包围,使他在困顿中陷落。
露西安娜在两千年前死在了他的手里,而艾格妮丝来人间赎罪,赎的又是谁的罪孽?
他是被天地放逐的恶鬼,罪孽深重如无底地狱,赎罪,怕是赎不清了。
他旁敲侧击的问过艾格妮丝,最后却被艾格妮丝把他的过往套出。
44:
“应该是在赫尔弥奥涅死后的几十年里,克里特王权易主,前米诺斯王的侄子阿瀚列达继承了王位,成为了新任的米诺斯王。”凯厄斯回忆道:“那时露西安娜只是一个普通的王宫侍女,接受了阿瀚列达的命令,捧着新鲜兽血来服饰我用餐,却因为我厌恶兽血而被我咬住了脖颈,当做了午餐。”
一条人命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顿美食,他从来不会为自己杀死了一位人类而感到后悔,他是吸血鬼,弱肉强食,吸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错。
艾格妮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转变成吸血鬼。”
夕阳落在了凯厄斯的发间,淡金色被染成了熠熠生辉的橙红。
他踟蹰后回答:“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