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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元春自己都想躲着皇子走,安心在德妃身边混个品级,将来得了贵人青眼,出宫嫁个宗室都比宫苑深深整日担惊受怕强。
薛桓揉了揉眉心,“我得先谋个正经官身才成。不然咱们宝钗只能从宫女做起。想要个过得去的品级,就不要四处得罪人!方解元将来一个二甲进士跑不掉,惹了他到时候一封折子就足够咱们前功尽弃。蟠儿你要好生约束住,不成就给他早些议亲,早早生了孙子抱到跟前教养。”
此言一出,薛家太太又落了泪:老爷这是对蟠儿彻底失望了。于是她又问道:“不如就选了英莲吧……”
薛桓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妻子此时心中大乱,说话欠思量。只是为儿子向甄家说亲,这是怕得罪甄家不够不成?
一夜过去,薛桓病得比儿子薛蟠更重:他纯是心病。
得了消息,宝钗早早过来探望父亲。
薛桓始终都很清醒,见到女儿,心中稍微宽慰了些,“我儿,后宅里你母亲那里多费些心思吧。”
今早,母亲回忆起昨晚说了什么,脸色苍白无比。
思及此处,宝钗这一年里跟着黛玉他们往来,越发懂事,“父亲放心,女儿省得。”想了想又轻声道,“父亲不如多在家中歇歇。”
女儿明显意有所指,薛桓定了定神,勉强笑道,“依你。”
☆、第九回
薛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
薛桓之所以多番谋划,说到底除了有让自家更进一步的心思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着保住自家的富贵:靠着姻亲发达,总归是无根浮萍。
无奈儿子并不成器,好在女儿是难得的聪慧。
薛桓借着养病的机会,把家里几个管事挨个儿询问了一回,终于明白女儿的意思:妻子暗中给妻舅王子腾送了数万的银子!却不是为了自家跑官。
打击来得猛了点,薛桓反倒气不起来,只叫来妻子说话,“帮衬妻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薛家太太资助哥哥用的多是自己的私房钱,只挪用了“一点”公中的银两,也正是这“一点”银两,让长于计算的宝钗查到了端倪。
若是一点银子倒也罢了,可舅舅王子腾却是多年来一直断断续续的开口,母亲也一直有求必应。
宝钗却有些厌恶舅舅的贪得无厌,便找机会告诉了父亲,一切交由父亲定夺。
薛家太太却是觉得女人想在夫家立得稳,娘家可是关键。这些年哥哥王子腾升官极快,有他护着蟠儿纵然胆子大些,偶尔胡闹也总是不碍事的。
她把心思一说,薛桓再次沉默。
薛家太太想了想,横竖已经说了,不如说个痛快,“将来宝钗入宫,尤其是东宫,还得落在哥哥身上。”
薛桓耳朵里嗡嗡响,他却还是长叹一声,“咱们是皇商,要忠于圣上,之后才是太子。”
话已至此,妻子再听不懂也就罢了。
他们是商家,从来没有只在一处下注的道理。如今局势并不明朗,还不如待价而沽……省得将来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他又不是林海,坐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不知多少人都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不过王子腾也就是稍微贪财一些,好歹答应了便会管教自家蟠儿。总比宁荣两府的哥儿们强,见面只想着聚在一处吃酒取乐。
至此之后,薛桓更是用心教导起女儿,并让府中几位管事无论太太经手大事小事,都要报到宝钗这儿来。
却说薛家这些日子如此安生,倒令贾敏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薛家太太必会带着女儿上门拜访,要让姑娘们继续在一处读书作伴呢。
林海听说妻子的疑问,也笑着解释,“薛先生遇了些烦心事。”
贾敏笑道:“光他的儿子,就是操不完的心。”
她连宝玉都瞧不上,更别提薛蟠了。这些日子除了照看儿子——小家伙越发壮实,死命挣扎起来,贾敏险些抱不牢他,其余便是用心清点家产,为回京述职做准备。
借着安王,也就是安王身后圣上的威势,林海在扬州能“全身而退”,怎料即将任满,全家都准备好启程回京了,韩琦,也就是妙玉的父亲跑来……托孤了:有挚友看顾,总比送女儿出家强啊!
待林海屏退众人,韩琦在书房里也是和盘托出,“泰兴的粮库不对。”
泰兴前些日子暴雨,山中石块混着泥水从山上滚下,淹了几个村庄。好在出事时是白天,老早有眼尖的里长领头,把村里人都唤出家门。
因此房子塌了不少,但人却没损伤几个。这种小灾,知府和县令递个折子上去,好生安抚安置灾民也就是了,一般不会追究谁的责任,反倒是救灾得力必会有封赏。
问题也就出在了安置上,韩琦领命去打开粮库,发觉库中都是陈粮不说,数目差了忒多。要知道半年前巡查的官员可刚走,当时账目全都对得上,库中也多是去年的粮食。
林海细细问过,才道,“陈粮换新粮,却不会在数目上差了这许多。”
韩琦起身,就给林海跪下了,“不求林兄救我,只愿能看在昔日的交情上,护住我妻女!拙荆腹中还有我的骨肉。”
韩琦夫妇成婚多年膝下也只有一女,此番妻子再次怀孕,韩琦宁可自己不要性命,把罪责一力担下,也要保全妻女三个。
却说韩琦的本家势力不小,他本该向族里求救,却来寻林海……显是信不过自己的族人。
林海扶住韩琦双臂,略一用力,发觉抬不起来……他只得道,“你糊涂!若是担了罪名,你妻女如何活得下来?”
韩琦定了定神,听林海语气也知道他存了帮忙的心思,便老实道,“泰兴有‘水贼’。”
圣上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如今江南富庶,多年并无大灾大难,百姓温饱有余,哪会有水贼?!
须知江南鱼米之乡湖泊众多,有心人存些人马……在此养兵练兵实在不是难事,只是得上下打点妥当。
林海一听便知:这定是哪位贵人养了私兵,将来行刺……十分方便。养兵最是费钱,一时没了兵饷便动了粮库的主意。那上上下下诸多官员,只怕唯有韩琦不是他们的人,因此动用粮库存粮,又赶上需要粮米赈济,正好把韩琦推出去顶罪。
至于韩家只怕是跟那位贵人有了交换:牺牲少许声名,以及一个还算出挑的族人,换得那贵人的支持。
而那背后的贵人,林海自然也有了主意:只看宫中几位皇子谁的母亲出身江南,且与太子关系亲密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太子母族才是江南一等一的世家。就是不知道这些私兵,太子知不知情。
林海便道:“你先别急。且写个折子来。”个中详情他也要打发人去细细探听。
韩琦一个七品县令,在家族已经打定主意拿他换取其他人的前程,自然求告无门。只要他进了大牢,就必定会“畏罪自尽”。
林海品级不算顶高,身为巡盐御史,却能给递密折直达圣听。
实际上,林海对太子本就有些不满:自打就任,银钱攻势简直扑面而来——这也忒瞧不起人了。有心拉拢人,都不知道投其所好啊?
如果林海眼睁睁地瞧着韩琦冤死狱中,再递上密折,太子定会焦头烂额。
他都可以想见,太子要把那群私兵撇清,同时还得在圣上面前辩白:一位朝廷命官并非因自己而死……
想出口气,却不能如此行事。林海思来想去,皇子们都暂且丢在一边,先忠于圣上吧。
花了些时日,林海终于得了可靠消息,韩琦所言至少八成确凿可信。他果断递了密折上去,同时又趁着太子舅舅生辰,给他家送了份节礼。
林海不想向太子示好,却不愿得罪江南真正的“地头蛇”:他下一任大半还要落在江浙。
孙家老太爷,也就是太子的外祖父如今在京城休养,江南的孙家祖宅有太子的一位舅舅镇守,却也拿得了主意。
而此时韩琦都已经下狱了。
林海打点了一番,不许狱卒折辱,同时韩琦也为林海说服,紧咬着牙不肯“畏罪自尽”。
林海又特地寻了扬州知府说话,闲情逸致聊了半天,关键只有一句,“孙家可看着呢。”于是韩琦也没被“畏罪自尽”。
数日后,圣上密折尚未抵达江南,韩琦便让孙家人从扬州押解到了姑苏。姑苏是孙家的地盘,更是江苏巡抚衙门所在,到了姑苏韩琦的性命已经保住九成了。
只是送扬州到姑苏的路上,韩琦遇到三次刺杀,若非孙家早有防备,他还是得小命休矣。
而且从孙家的反应来看,那私兵还真不是太子豢养的。
得知韩琦平安,林海站在窗前轻叹,“这些殿下们啊……”
贾敏掂着着儿子轻笑道:“没胆量做什么大事。”
☆、第十回
贾敏没有机会亲见那场夺嫡~大~战,但在地府抱着水镜看了很久,再加上父亲的解说,也是彻底开了眼界:皇子们前世里可是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彼此手上都见了血。
通过韩琦的遭遇,引得老爷早些看清殿下们的狠辣本色,总没坏处。
贾敏有心事,掂儿子不复刚才一般频繁,小祖宗登时不干了,“哇”地一声挥舞起了小胳膊小腿儿。
儿子肥嫩的四肢在眼前晃来晃去,贾敏也忍不住笑道,“脾气不小啊。”
林海见状,赶忙把胖儿子接到手里,感受到儿子挣扎的幅度,他也笑道,“这还不满周岁,抱起来我都费把子力气。”嘴上虽在抱怨,其实心里舒爽极了。
贾敏也笑眯眯地承认,“不用再过几个月,我这个亲娘如今都怵头他折腾。”
她心里正在感慨:这都快两年了,黛玉没闹过大病,胖儿子不用多说,夫妻俩多抱一会儿都嫌累,而她自己从有孕到生产再到坐月子休养身体,全都顺畅不得了。
看来拉扯英莲和妙玉以及她们两家子的功德已经回报在自己和家人身上了。她也问过父亲,像他们这样有所求地积攒功德,仙人佛祖究竟怎么看待。
父亲的回答也很妙:什么都不求不图谋,还有多少人肯去行善?
有这话贾敏便安心了。其实韩琦这一家纯是因为她才能跟自家凑得够近,而老爷肯出手相助,大概也有大半原因都落在她身上。
横竖老爷也乐意在江南多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晚上,黛玉跟父母一起用过饭,便到暖阁里逗弄弟弟去了:这个弟弟特别皮实,根本不怕折腾。
可惜黛玉“摆弄”了半天弟弟,倒把弟弟哄得睡着了。她再戳戳弟弟的脸蛋,弟弟连扁嘴都不肯了。
不反抗就没意思了。
黛玉默默地从暖阁出来,父母两个则在卧房里肩并肩说着话。看爹娘的神色,黛玉就知道,有什么要求赶紧提,父亲这会儿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父亲母亲,我想去瞧瞧妙玉姐姐。”
贾敏闻言,先把女儿揽在了怀里,他们夫妻说话她有意让女儿多听一听,“韩大人早就放出来了吧?”
林海道:“可不是。正收拾收拾准备官复原职,若是赈灾一事处置得好,还能升上一升。”
贾敏笑道:“这便是因祸得福了。”说着,捏着女儿的小手道,“既然如此,你且去瞧瞧你妙玉姐姐,我给你翻找些好东西,你好好探望她一回,还有你甄家和方家的两位姐姐你也都叫上。我让你珠大哥哥送你们去。”
黛玉点头应是,又“得寸进尺”道,“那能让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