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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喃声道:“天神说两日后会有大雨,各位婶婶伯伯那时一定不要出海,这两天做好排水,防止两日后大雨冲垮房屋。”
李嫂快走两步迎上前,从怀中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问道:“荒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荒儿没事的,李嫂不用担心。”
……
阎曦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她看一眼天色,转头问御川:“那个小孩子说的是真的吗?星轨晴雨之术早已失传,就连我都无法参透天气变幻,他一个小孩子竟然可以?”
“谁知道呢?”御川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周围。
阎曦见他这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知道自己说话他听不进去,也不再多言。她正要再往高台望去的时候,御川突然从背后搂住她,双手交叠在阎曦身前按住她将要抬起的胳膊,然后低下头,一脸暧昧的笑了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喏道:“别动,吾有话说。”
与轻佻的动作不同,他的声音严肃又沉重。
“周围有人在监视我们,切记谨言慎行。”
“……你可以离远点说。”
御川充耳不闻:“放心,他目前没有敌意。”
“没了?”
“恩。”
“那你能放开我了吗?”
“唔……”御川挑挑眉,大拇指在她肩头摩挲两下,然后缓缓放下手。
……
天色将晚,他们二人悄悄潜进村子,溜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屋子外。
村民们将名叫“荒儿”的男孩子奉若神明,特意在村里的海神庙旁边给他盖了一间瓦屋,屋子虽然不是富丽堂皇,金玉碧瓦,但条件已经比许多村民住的地方都要好。
阎曦猫着腰躲在窗户口,接着光辉月华悄悄往里面看去,一只修长的手横过来挡在他眼前。
顿时一片漆黑。
“你干嘛?”
御川略一使劲,阎曦就被拽着后退了几步。他站到了阎曦刚才站着的位置,用她刚才的姿势朝里面看去。
然后轻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小男孩也是男人,这种事情吾自己来就行。”
“……”他才十二岁,你至于吗?
……
屋内一片寂静,隐约间床榻上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薄薄的被子对着呼吸慢慢起伏。御川思索一瞬,右手食指并拢在空中一划,一道银色的丝线就随着他手的方向飞到了小男孩床前。
在床前转了几个弯儿,一个猛冲钻进了小男孩的身体里。
他闭上眼睛,思绪随着丝线游走在男孩的记忆中。
突然,那根丝线化作漫天光华散在空中,御川睁开眼,脸色微变,“竟然带着神明的封印?果真不是普通人。”
“神明?”阎曦喃喃问道。
她如果记得没错,阴阳幻境中根本就没有神明的存在,御川口中的神明又是什么?
“‘神明’,”他话锋一转 ,讥诮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神明呢?神州这个地方可是被……”他说到这,却转了话题:“不是神明,而是一些安逸久了的妖怪,接受凡人祭拜后,就以为自己变成了神明,还妄图用妖力悲悯世人,真是可笑。”
“神州怎么了?”
御川温柔一笑:“吾发发牢骚罢了,曦曦不必放在心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阎曦看到他眼睛里充斥的都是讥嘲和不屑,望一眼都生畏。
……
荒儿屋子的窗户开着一个缝,晚风吹过,屋内油灯火焰闪烁一阵,然后归于平静。
阎曦盯着那盏油灯发呆。
——睡觉还点着灯?
她盯得久了,眼神突然动了一下,拍拍御川的肩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的油灯比之前亮了?”
“有吗?”
阎曦再看一眼油灯,好像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好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说不上来是什么……御川!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前方不远的海面上传来,轰隆隆的冲击着耳朵。
御川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猛地提气,抱起阎曦跳上了屋顶。
远目望去,只见海面上掀起了几丈高的风浪,呼啸着压向村子,像是发狂的恶魔携着飓风之势倾狂而至。
更为奇怪的是海面上的天空狂风巨作,雷轰云谲,大雨倾盆而下。然而地面上却是月明星稀,晴空万里。
风暴声越来越大,村民从家中陆续走出,一个个手挽着手,肩靠着肩,满脸惊慌的躲在屋子跟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荒儿不是说大雨在两日后吗?海面上是怎么了?”
众人三言两语说个没完,突然又一个雷声滚来,一个村民双腿一弯直接跪到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颤颤巍巍哭喊说:“海神发怒了,海神发怒了!”
恐慌就像烟雾一样弥漫,迅速扩散到每一个村民的心里。
两个。
五个。
所有的村民一个接着一个跪在地上,朝着大海的方向接连叩首。
这一幅场景让阎曦很是不安,她扭头问道:“御川,那片海上真的有妖怪?”
他摇摇头:“我嗅不到一点妖怪的气息。不过这场雨却是来的蹊跷,而且按照村民的说法,那个男孩精通占卜,怎么会察不到这场大雨?”
“我就说嘛,能够预测星雨天气之术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普通人是不可能,但他可不是普通人。”
“这话什么意思?”
“你瞧,”御川努努下巴,眼神指向地上的那群村民,“这个男孩凭空出现在这里,从小没有人教他术法他却懂占卜之术,只能说明这是天生之才,这样的人,能叫做普通人?”
就在他们刚刚说话的空档,荒儿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到村民面前,神色是分辨不出的茫然无措。
没过多久,海浪的声音渐渐变弱,喘息着从陆地上退下。
幸好村子没有紧邻着海边,风浪只是淹没了村子口一些荒废许久的农田,没有村民伤亡。
大难过后,一片狼藉。
那个一开始带头下跪的人猛地冲到荒儿面前,指着他鼻子问道:“为什么没有占卜到今夜的大雨?要不是大家睡得浅,海浪退得快,满村子的人可能会因此丧命名,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全村人节衣缩食把你养到这么大,就让你在台子上跪一跪,念几句口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
面对如此指责,荒儿一直沉默。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明白,为什么占卜会出错。
站成一团的村民,沉默以对的男孩。
御川把这一番对峙全部收入眼底,紧接着冷笑一声:“人类果然只懂恩将仇报。”
说完后,他有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姑娘好像也是人类,赶紧加了一句:“当然了,曦曦除外。”
阎曦假笑一声,不予理睬。双眸紧紧盯着下面的情况。
面对众人指责,荒儿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解释,也不辩驳。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最高点时,白天那个关心荒儿身体的妇女气喘吁吁的拨开人群冲到荒儿身前,撑开双臂把他护在身后。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们一群大人这么咄咄逼人简直太过分了!你们扪心自问,荒儿救了我们多少次?只不过一次失误,你们就能把他说的一名不值!生而为人,慈悲为怀,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他?”
周围村民似乎被这番话触动,再加上生死之间那股紧张感慢慢消散,语气都平缓了不少,不再那么激动。
“李嫂,我们知道你对荒儿好,可是这次真是太危险了!”
“李嫂,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迟早会出大事的。”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见妇女无动于衷,只好叹口气转身离开。
人群渐渐散开,不多时,就只剩下李嫂和荒儿两人。
她安慰般的摸一摸他的脑袋,眼眶有些泛红,“今天白天我见你脸色就不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李嫂知道,荒儿是个好孩子。大家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忘了,李嫂没有忘记,因为你,大家多少次从死里逃生,你是我们村子的小英雄,你一直都是。”
荒儿一直低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他抿抿唇角,轻轻点点头。
见李嫂离开,阎曦和御川从房顶上跳下。
他们脚一沾地,正欲回屋的男孩子突然耳朵一动,停下了脚步。
阎曦脸色大变:“你捏着隐神诀没?”
“捏着呢,”御川一脸无所谓,“但对他没用。”
仿佛是为了印证御川的话一样,荒儿转过身看向阎曦,漆黑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从白天我就觉得有人跟着我,是你对吗?”
“额……是。”
“你……你能帮帮荒儿吗?荒儿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他上前走两步,说道:“最近我的占卜之术越来越不准,荒儿已经偷偷试过好几次,都出了错,只不过大家不知道罢了。村民伯伯和婶婶对荒儿那么好,荒儿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说到最后,他黝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恳切:“姐姐,荒儿求求你。”
阎曦讶异于这个男孩子无比敏锐的直觉,不过身份被拆穿她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反而顺着他的话问道:“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占卜都在消耗你的心力?”
荒儿垂眸。
“你知道对不对?”看他这个反应,阎曦一切都明了:“天道岂能轻易参悟?命定的轨迹又怎么可能让你凭一己之力改变?他们本应因海难而死,你却保了他们的性命,一人改变会牵连无数人,一连十,十连百,造成的后果你根本无法承担。”
荒儿沉默许久,就在阎曦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什么是天道呢?荒儿不知道,荒儿也不想知道。难道伯伯们为了养家糊口死在海上就是天道么?这个村子的人一点又一点死去就是天道吗?那谁说我的出现不是天道的安排呢?既然我被安排出现在这个村子,就要尽力让他们过的好一点,这不对吗?”
阎曦哑然。
都说神明无情,妖鬼无义。
这个孩子拥有者超乎神明与妖鬼的占卜之力,也拥有一颗神明与妖鬼无法企及的善良之心。
…………
阎曦最终还是心软,告诉了他保护心力的方法。
第二日,荒儿接受了心力的涵养之法,特意在中午又进行了一场法事,想要为大家占卜出最新的结果。
或许是阎曦的方法有效,他这一次占卜完身体没有特别虚弱,庆幸的是,最近五日内都没有大雨或者海浪,村名们能够趁着这几天去海上多多捕猎,储备一些食物。
虽说上一次占卜出现了错误,但村民们打心底里还是相信他的能力,这次他又这么肯定,大家理所当然的就信了他的说法。
赶早不赶晚,当即就在下午除了海。
结果,就是这一次出海,酿成了大祸。
当天下午,海上掀起巨浪,五位渔夫全部丧生海底,再未生还。
得知消息的渔夫家人一个个悲痛欲绝,连丧事都不办就拿着镰刀木棍冲向了荒儿的房屋。
要不是他保证今天不会有海浪,自己的家人怎么会一点防护措施都不准备就直接出了海?要不是他怂恿出海捕鱼,自己的家人怎么会死?!
要不是他……要没有他……就好了。
那天夜晚的场景又再次重现,他孤身站在门前,身前是一堆怒气冲冲的村民,一个个磨牙霍霍要将他就地处决。
疑惑不知是从谁嘴里先问出口的:“荒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