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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朱仁义无法确定七夕夜被吓与言不周有关,但他将一切问题都推到了言不周身上,反正有错没错都是言白脸的错。
朱仁义希望白澒做到两点,第一带人收拾了言不周,第二去荒府查个究竟,把那里的鬼怪处理干净,让他能顺利接手那块地。
会仙观的香火旺盛,白澒自问处事老练,他没有傻到冒然冲到荒府,毕竟边上有一座城隍庙。
七天来,他带着七八位手下在州北瓦子踩点,决定先制住了言不周,然后再解决荒府的问题。只要房主被打趴下了,之后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此时虽然远未发生梁山起义,但此话放在白澒道人身上倒也合适。他身手矫捷,恐怕此柄拂尘没少沾血。
言不周猛地朝后一退,向左侧挪了一大步,一下腰避过了拂尘攻击,反手则抄起了街角的石狮子。只见有小腿高的石狮子被轻松提起,其上竟是留下五指印迹,‘唰’地则投掷向白澒胸前!
白澒看着迎头而来的石狮子有些呆滞,言不周长得清秀,怎么徒手就轻轻松松抡起石狮子了?哪怕是一只小石狮子,那分量也不轻,不会轻到如抛一只白馒头那般随意。
“哐!”一声巨响,石狮子砸在地上,砸裂了青石板。
白澒只觉胸口发闷则吐出一口鲜血,他愣神之际石狮子已经砸到跟前。一边侧身躲避,一边挥动拂尘应对,他却还是被砸出了内伤。
当下,白澒擦去嘴角鲜血,双眼渐渐泛红。“妖人,当真是妖人!”
“我这是天生神力。屎黄人,你是羡慕不来的。”
言不周给了白澒一个睥睨的眼神,这道人穿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可不就是一身屎黄色。
这样一句大实话,被言不周毫不掩饰地说出,是希望能气得白澒再吐一口血。她又不傻,早想过被套麻袋的可能,也对此尽可能做了防备。
上辈子她的力气就比较大,自打死过一回,这力气就朝徒手碎大石的方向发展了。所以行路途径是过挑选的,比如专挑石狮子、石凳、石栅栏、石灯杆等多的街巷走,那可谓是遍地都是趁手武器。
“好,很好!”白澒被如此鄙视,气得咬牙切齿,他高喝一声,“一起上,除魔卫道!我倒要看看,妖人能扔几块石头。”
话音一落,七八道人影从旁提剑而来,作势就要将言不周包抄起来。
下一刻,只听屋顶有轻微瓦片震动声。
一袭蓝衣从天而降,剑光闪动,金戈声响,则将七八人手中之剑都扫落在地。
展昭护在了言不周身前,余光扫视到了地上被石狮子砸出的坑洞。他不由侧头瞥了身边人一眼,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言不周看着踏风忽至的展昭,稍稍一愣就莞尔一笑,“展大侠,你来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展昭好似听出了背后深意。
此刻,言不周见到他没太多惊讶,反似在其预料之中,仿佛早知道他这几天暗中护送。
“我只是路过。”展昭说完就抿起唇,这一句多余到在说此地无银三百。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解释,他又不是故意跟踪,仅是顾忌到朱仁义可能报复,所以才多关照了言不周几分。
言不周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也不戳破展昭解释更似掩饰,“好,只是路过。我懂的。”
哎呦我去!
白澒怒视展昭,半途怎么又杀出一个搅局的。这两人还眉来眼去聊上了,懂什么懂,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了?
第12章 好戏不断
倏然间,白澒道人发生了变异,似有一股黑气从他七窍中冒了出来。“多管闲事的,你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把命留下来。”
从白澒七窍中冒出的黑雾汇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瞄准了言不周与展昭的项上人头扑了过去,作势要一口将两颗脑袋都咬下来。
不给两人后退而逃的退路,其余八位道士也猛地一翻白眼,他们的两只眼球都在瞬间变成银白色,如果仔细看正是某种金属液体在眼眶内流动。
八个道士的身体一下扭成了诡异的弧度,迅速重握住被扫落在地的剑,列阵而围再度发起进攻。与之前不同,这次八人出剑的速度几近一模一样,如此配合默契犹如提线木偶被谁操纵了一般。
展昭右手将长剑轻扬,一剑劈开了黑雾之口,不待它再度凝形,左手已经环住言不周的腰,飘身跃起退到了几丈开外的屋檐之上。
随即,‘咚咚咚’的一连串砸实声响起,八位道士有一半头部中招,被投来的石块砸地鼻梁塌陷了。
言不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正装了不少‘石弹’,今夜她拿来实战的效果却不够理想。只因她瞄准后砸塌鼻子的四个道士居然没有倒下,他们凹陷的鼻子流出的压根不是鲜血,而是一抹金属的银白色液体。
“水银?”言不周见状颇感意外,这八个道士显然不正常了,他们的身体居然流出了常温下唯一的液太金属。草木成精,动物成妖,难道连水银也能成怪了?
当下,没时间去弄清前因后果,言不周直接问展昭,“有硫磺粉吗?用硫磺有七成可能克住它。”
展昭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走江湖难免遇到蛇虫鼠蚁,硫磺粉是一味常备药。他没亲眼见过流动的水银,却听过道士炼丹会用到此物,眼前的情况显然是两人遭遇了水银妖。
“难怪他叫白澒。”水银的别称正是白澒,这种叫法不常见,水银怪倒也会取名字。
展昭没有多话,当下是擒贼先擒王。一包硫磺粉与九个不正常的人,并不难选将硫磺粉包扔向谁。他快速将纸包打开一半,以暗劲将硫磺粉包投向白澒道人,还真是一扔一个准。
此时,黑雾再度凝成了血盆大口,正欲窜向屋顶吞噬两人,它才张嘴就吃了一嘴硫磺粉。
‘刺啦!刺啦!’顿时,街巷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
白澒道人更是随之惨叫出声,而八位身体扭成面条状的道士也应声倒下。
黑雾散了,只见白澒的脸、手等可见皮肤都被覆上了一层辰砂,正似硫磺与水银反应后所成之物。
紧接着,更加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白澒道人仰面倒地,他的双耳中流出了一滩水银。水银像是有意识一般,一接触到地面则欲钻入地缝逃走。
言不周眼神微凝,怎么能让这种祸害就地逃走。她的左手已经显出虚镜之相,不同与抓住皎瀛时,她需伸手与其身体接触,眼下虚镜似乎吸取了月华光亮,反照向意图钻地逃走的一坨水银之上。
“啊——”地上的水银居然发出了近似人声的痛呼。顷刻间,一滩水银光泽全失,再也没有不正常的妖异之色,而是宛如死水一动不动地摊在地上,半点妖气也不剩了。
两人在屋檐上又站了一会,确定地上的九人没有再生异动,而遥遥可见临近街巷陆续有人闻声向此来。
“劳烦先带我下去。”言不周说完就被展昭带到了地面,她有些羡慕地看了展昭一眼。现下却不适合聊一聊轻功的妙用,只因地上躺着的九人都变了模样。
包括白澒道人在内,九人都出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这不是新鲜尸体的味道,起码烂了一段时间。
展昭上前一步以剑锋轻轻挑开了白澒的衣领,可见白澒的脖子腐烂到血肉模糊了。他转而看向言不周,“你知道他们是从会仙观来而来吗?此人就是观主白澒,他在三年前接任了观主之位。”
言不周摇了摇头,她只察觉了这几天路上情况有异,特意让知玄知白隐形跟着,发现有几位道士不时出现。可是那些道士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没有让两位棋子妖反查到踪迹。
如今看来,这些道士都被水银怪操纵,所以感知敏锐并擅于藏身。今天她本欲引蛇出洞有意走了人少的小道,倘若没有展昭及时赶来帮忙,她恐怕也无法一力降十会。
“我没能查到这些人的来历。今天亏得展大侠仗义出手,真的万分感谢。”
言不周诚挚地向展昭道了一声感谢。尽管听陈知玄提过这两天展昭也出现在趣书轩附近,而猜测他可能也关注着朱仁义被吓后续,但之前并非十分肯定展昭真的会暗中相护。
展昭连忙伸手虚扶住了向他一拜的言不周。虽然他受过不少人的感谢,却是第一次对上如此言笑晏晏的一张美人脸,竟让他也有些不自然地低垂了目光。
这一眼不由瞥向言不周的脖颈之间,那里确实有一处喉结,偏偏刚刚揽住其腰身的触感,却是盈盈一握纤腰软。
“言先生不用客气。还是先说这些道士,是朱仁义找他们来的。”
展昭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当前该关注的是躺了一地的尸体们。
先简单概括了之前的发现,在七夕节过后,他就盯上了朱仁义,以他的经验来看,那般跋扈的衙内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一查,发现朱仁义找上了会仙观,更是查出了朱仁义看中城隍庙边上的荒宅那块地。
原来朱仁义与言不周早有过节,这让展昭心生防备,猜测白澒道人怕是不只为朱仁义去收惊,更会被雇佣去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言先生可能不知,白澒道人在外的名气不太好。”
展昭也没能在一两天内查清白澒的具体作为,但他打听到了会仙观的一些情况。
汴京少说有不下四五十间寺庙道观,会仙观规模不大,原本名声不显,却在白澒接任观主后有了改变。比如说收了第三家的银子就故意误判八字断人姻缘,比如谎报阴宅风水情况以让价高者得等等。
概以言之,白澒深谙盘旁门左道之术,如今看来他压根不是人。
言不周听着暗道难怪,虚镜之光照向白澒时瞬间就剥夺了其一身妖力,如此责罚只针对作恶多端的妖怪。
如今看来,水银怪夺取了中年道士的身体,更是操控了八个年轻道士,它起码有九条人命债在身,才会见光则灰飞烟灭。刚才事出突然,而她对虚镜的法力操控仍不熟练,没能给它留一口气让其交代清楚。
“让一让,衙门办差。”
不过多时,开封府的捕快接了临街百姓报案赶来事发地,他们一看地上的九具尸体俱是一惊。
举世皆知汴京之繁华,繁华到了它成为历上第一座不夜城。
然而,灯火璀璨之下必有黑暗,比如坊间传闻中不见阳光的下水道世界,那里集聚不知多少罪犯。
开封府的捕快几乎都接手过死人的案子,但一次性遭遇九具尸体躺在大街上,这种情况已经算得上一桩大案了。
“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当街行凶,性质太过恶劣。”
领头的周巍没敢多看地上尸首,直接怒瞪言不周,一幅认定了杀人凶手的表情,则提高声音向其余三名捕快喊到,“快,抓住他们,不能让杀人犯畏罪潜逃了。”
言不周与展昭对视一眼,他们何时杀人了?说话的这位是假捕快吧?如此明显的腐烂味都闻不出,哪怕没经过进一步验尸,这种味道也表明地上的九具尸体死了有段时间。何况,谁想逃了?如果两人真心要逃,还会在此等这四位捕快来。
“周哥,情况不太对。”较为年轻的刘勤拽了一把周巍的袖子。认定杀人必先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地上的尸体显然不新鲜了,又怎么能直接认定是谁杀了人。
周巍甩开了刘勤的手,他懒得管不管对不对。听得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