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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总管升职手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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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平安回过神来,连忙否认。
    开玩笑,赵璨虽然平时看上去很正经,但毕竟是个欲望正常的男人,一涉及到某些方面的事,就会露出真面目,要是让他知道平安在想这些,非要拉着他实践一把不可。
    虽说他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没办法“实践”,但是赵璨的记性非常好,小黑账更是一笔一笔计算得十分清楚,平安可不愿意去捋虎须。
    因为皇帝还病着,又事起仓促,这会儿还在过年,所以赵璨被封为太子一事,暂时并不举行典礼,只张贴皇榜,祭祀太庙,另命加急喜报一路向整个大楚各地官府传达此事便罢了。
    所以第二日一早,虽然赵璨身上还带着伤,礼部的人却仍旧早早过来,帮着他打扮一新,然后由百官簇拥着前往太庙祭祀。
    也亏得礼部居然能够在一天一夜之内,将太子朝服和一应礼器、流程全都准备好,想来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这样急切,让赵璨和平安对于皇帝的病情,又有了新的猜测。
    他恐怕是真的很不好了。
    一夜之间赵璨摇身一变成为太子,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他的几位兄长。
    虽然昨日赵瑢曾经故作大方的祝福过赵璨,但实际上,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别的期望。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那位一贯瞻前顾后考虑平衡之道的父皇,居然难得的坚决了起来。
    原本人人都有希望,结果他们联合在一起设计了赵璨一番,没能将人除掉,反而将两他送上了太子之位,让人心中如何不怄?而现在,名分已定,就算是他们还想再动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他当时怎么没被弩箭直接射死呢?不少人在心中默默诅咒。
    祭祀太庙之后,还要去拜见皇帝。
    皇帝遣退众人,也不知道跟赵璨交代了些什么,总之他在屋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显然精神已经十分不济。不过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想来皇帝交代的事应该很重要。
    平安连忙上前把人扶住,让他在旁边坐下,又端了一碗参汤过来让他喝。
    其实赵璨受着伤,这样贸然进补不太合适,但现在的情形如此,也只能咬着牙上了,就算有些许隐患,也顾不得,只好等形势平稳之后,再慢慢的调养。
    之后皇帝陆续的将重臣们一个个的叫进去说话。
    能够守在这里的,都是站在大楚权力巅峰的那几个人,皇帝对他们自然也各有安排。
    虽然看到他这样殚精竭虑,令人十分忧心,但大家也不敢苦劝。
    因为这些事都是很重要的,在皇帝死后的一两年内,大伙儿肯定都还是会按照他的指示来办事。虽然未免有些让新君显得毫无作为,但同时也保障了权力的平稳过渡。否则大家各行其道,朝廷的人心就要散了。
    所以这些本来就是皇帝应该安排好的事,他现在的做法并没有问题。
    相较赵璨而言,大臣们在屋子里待着的时间并不算长,等最后一个人出来,便将所有人都叫了进去。
    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皇帝却还是强撑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
    屋子里点了十几根儿臂粗的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明晃晃的,人走进来连影子都看不到。
    躺在床上的皇帝面色蜡黄,面容瘦削,整个眼部和腮部都凹陷了进去,看上去瘦骨嶙峋。其他人也就罢了,皇子之中还有年纪才几岁的,见此情形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然而皇帝的精神却亢奋得有些让人心惊,视线一一从每个人身上闪过,最后停在了自己的儿子们身上。
    从前他身体好的时候,对这些儿子们并无特别的看顾,在他心中,这些都只是自己血脉的延续,是赵氏皇族的延续,只要养大他们,让他们为皇室开枝散叶就可以了。至于其他?身为帝王日理万机,并无精力分给他们。
    然而到了垂暮之龄,临死之前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却仿佛忽然看见了他们。
    “往后,你们要专心辅佐小七,保我大楚江山,明白了吗?”他慢慢的道。
    等他们点头说明白了,又转向站在床头的赵璨,“你是一国之君,这些都是你的骨肉兄弟,要善待他们。只要你们兄弟齐心,何愁我大楚不兴?”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赵璨立刻应道。
    这句话就像是了却了他的某种心愿,让皇帝的精神都忍不住放松下来。然而他本来就是在强打精神,这么一放松,整个人的精气神,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开去,只留下垂死的躯壳。
    但皇帝的视线在触碰到站在赵璨身后的平安后,又陡然一亮。
    他声音有些急促的道,“你们……都出去。平安留下,朕……同你说说话。”
    这个命令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众人都将视线扫向赵璨身后默然侍立的平安,心中各有计较。在这最后时间里,皇帝不见自己宠爱的嫔妃,也不让儿子陪伴,更没有让太子留下,反倒是将平安这个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人给留下了,如何不令人惊诧?
    不过这些都是人精,不管皇帝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对平安的看重,可见一斑。之前平安就是他身边的人,将来肯定要留给赵璨的。也不知道经过了这件事,太子心中是否会有芥蒂。
    平安自己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皇帝将他留下,可能是为了说说徐文美吧?
    赵璨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主动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你过来,坐下。”皇帝看着平安道。
    他这时候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了,速度非常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
    平安便不打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计较,浪费时间,依言走过去坐下。
    皇帝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有些恍惚起来,“其实你才是最像他的……”
    那个“他”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徐文美会收下平安做徒弟,其实本身就已经可以说明一点问题了。虽然两个人的长相并不相似,但是身上的某些特质却惊人的重合。
    平安知道那是什么。除了赵璨之外,徐文美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理论和抱负的人,皇帝所看到的那种相似,应该会死他们超脱于这个时代的地方。
    他低声道,“陛下谬赞,我比师父差得远了。”
    但平安的清醒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实际上是占了便宜的,并不算是自己的能力。而徐文美却是从“当局者迷”之中超脱出来,在山中还能看清山的全貌,令人惊叹。
    所以平安这么说也没有错。
    “你是个好孩子。”皇帝眼神柔和的看了他一眼。但平安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和那个特定的人。
    片刻后,他才道,“江南风物好,他的故乡也在那里,想来这一生,必得平安喜乐。”
    他第一次看到徐文美的时候,是在春天,御花园的戏台上,徐文美唱的是弱质纤纤的闺中少女,春日出游时认识了自己的心上人,遂大胆私奔。两人前往京城,书生苦读之后高中,顺势上门求娶,终于赢得美人归家,从此夫妻和美。
    故事情节已经有许多都模糊了,唯有少女爱情直白浓烈,唱词欢快婉转,贯穿全剧始终,令人难以忘怀。
    那一出戏,他只记住了这一个人。
    后来他才知是钟鼓司新捧出来的人,只唱了一出戏便得了父皇青眼,日日要他伴驾。宫中人说起这件事,又羡又妒,语气酸得能闻出醋味儿来。他也觉得自己心里酸得很。
    及至后来见了他素颜时的模样,更是惊为天人,倾慕不已。
    然而那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况且还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他一面失落,一面又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先帝的荒唐行径,所以他曾立志,绝不会如自己的父皇一般荒唐糜烂,一定要励精图治,扶正大楚河山。
    他做到了。
    虽然本身才能不算上乘,但毕竟偌大个国家,只要皇帝愿意励精图治,就坏不到哪里去。
    只是徐文美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原本这样“狐媚惑主”之人,该是他最为痛恨之辈,本应毫不手软的除掉。然而对他来说,这又是印在心上一个十分鲜明的影子,怎能随意处置?
    正为难间太后动了手,反倒给了他保住人的动力,甚至不惜同自己的生母生出了嫌隙。
    那时他曾经问过徐文美的打算,对方回答想要出宫养老。
    他没有答应。
    其后十多年间,徐文美住在宫中,却一日比一日更沉默。要离开皇宫的话他没有再说过,然而谁都看得出来,他过的并不好。
    他在这皇宫之中的位置,就像是在皇帝心里的位置,无处安放,又不甘放手。
    如果继续缠绕下去,他们之间,必定会成为一个死结。
    然而平安出现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徐文美身边,迅速的得到了他的信任和亲近,甚至让他有了些许变化的人,皇帝的心情是十分微妙而复杂的。论理他不应该跟一个小太监计较这些,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计较?
    这便是徐文美离开南北十三排最靠北边的小院,而平安被调往司礼监内书房的真相了。
    那时皇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平安能够有办法偷天换日,生生将徐文美从皇宫里给弄了出去。
    从此天高海阔,燕翔鱼动,各安天涯。
    离开皇宫之后,徐文美仿佛换了个人,似乎要将这十几年的沉寂压抑都爆发出来,几乎变作了一个皇帝不认得的人。
    他知道,徐文美心里的结解开了,自己的却只能继续存在着。
    对于皇帝来说,徐文美这个人,就像是他的艺名一般。
    虞美人,那是一种有毒性、会成瘾的花。
    平安不知道皇帝究竟想到了什么,但作为一个正陷入爱情的甜蜜之中的人,他必须承认,这一刻的皇帝,看上去让人有些想哭。
    虽然他不觉得皇帝跟徐文美在一起,最后会有什么好结局。然而当眼前这个人生命走到尽头,追忆一生的时候,身边却没有那个知心人存在,到底有些凄凉。
    人世间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法带走,就连最后的眷恋亦不能相见,这份惩罚已足够残酷。
    良久,皇帝回过神来,继续道,“我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苍生黎民,唯对一人于心有愧。平安……你、告诉他,他……自由了。”
    “是。”平安低声应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帝像是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闭上眼睛喘息了很久。明亮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与他面上那种生命的枯槁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平安心头猛跳。他努力屏住呼吸,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般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了?”片刻后皇帝低声问道。
    正好子夜的更声敲响,平安微微一顿,回道,“陛下,子时了。”
    皇帝猛然伸出手来,紧紧钳制住平安的手腕,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你要、辅佐小七……保我……皇楚、千秋……万、代……”
    话到最后,于尾音中渐渐低沉,几不可闻。
    抓在平安腕间的那只手往下一坠,平安一颗心仿佛也被这么攥着一直往下落,仿佛永远沉不到底——
    熙平二十五年正月初五,帝王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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