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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摸了摸发尾,上了桌,拿起筷子,一指中间的一碗鸡肉:“下午的时候,它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华云裳微微一笑 :“我的好朋友很多,话多的死得最快,你也想被我端上桌吗?”
明长宴连忙闭上嘴巴,夹起一块鸡肉,恶狠狠地咬了起来。
饭毕,又等月上柳梢头之时,华云裳推开卧室门,院子里,明长宴正一人与月亮对饮。
他头也没回,问道:“这么晚还不睡?”
华云裳道:“这是我应该问你的话,大晚上不睡觉,好有雅兴。”
明长宴倒了两碗茶,华云裳端过一碗,茶入口中,十分冰凉。
“天清近况如何?”
华云裳坐下:“为何你不自己回去看看。好,你不必说,我知道了。一切照旧,你不用太担心,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恢复你的武功。你不在的这两年,中原武林乱七八糟,大宴封禅就在年底,届时五湖四海奇能异士汇聚中原,你若不想看着苍生令落入他人之手,还是忧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明长宴笑道:“天下的人都想得到这把刀,可我却不想。刀在我手中一日,小寒寺就没有一日放过我。武林之中,多少人服我,又有多少人落井下石。这些年搬弄的谣言是非,于我还少么?”
华云裳:“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有没有做,而是别人认为你有没有能力做。苍生令乃天下之大煞,你我都知它并非好物,但这耽误众人想得到它的欲望了吗。你不拿着它,难道真给小寒寺抢去?你也知小寒寺的做派,苍生令落在他们手里,不说其他,首先天清那一群孩子只会凶多吉少。”
“说不定,天底下就有第二人能拔出来呢!”
华云裳笑道:“他若是能拔出来,你就会变成天下第二。”
明长宴道:“天下第二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做腻了第一,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嘛。”
华云裳没收他的茶壶:“天还没热,不要喝这么凉的茶。”她笑道:“你去了一趟皇宫,性格倒是变了不少,放在以前,想要从你嘴里听到第二也挺好这番言论,恐怕比登天还难。”
明长宴不理会这一句,而是岔开话题道:“你给我空一块院子出来,不用太大,我许久没有动筋骨,武功都生疏了。”
华云裳道:“这不是问题。”
第二日,院子的西南方就空出来让他练剑。
明长宴兀自活动了几天,一人闲不住,就开始往外跑。每出一趟门,回来必然带着一条鱼。
华云裳看他接连跑了好几天,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总往琅琊小河哪里跑做什么?就算再怎么爱吃鱼,也不用天天往屋子里带,吃不腻吗?”
明长宴东拉西扯,不肯正面回答,只说:“我看那儿的鱼好吃,就去买来给你们尝尝。”
华云裳问过一次之后,便不再问。
一连去了七八天,明长宴终于郁卒了。他离开皇宫之前,大老远的绕去九十九宫同怀瑜约定了见面的暗号,结果对方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倒是自己,成日牵肠挂肚得怕错过了这把伞,又担心别人拿走了伞,日日往琅琊小河跑,勤快得赶得上河边来卖鱼的。
今日一来,琅琊小河的船家都认识他了,明长宴刚停下,船家就说:“小相公,又来啦!这次要买鱼吗!”
明长宴一摸怀里,两个铜板,遂答:“不买不买,没钱啦!”
说罢,他心中哀怨道:这条鱼又不是那条鱼,气死我也!
明长宴站在渡头,眼神落在柳树下,那处空空如也,别说是一把伞,就是一根草都没有。
早春的细雨绵绵落下,他百无聊赖的站了片刻,起身回家。就在此时,一人开口,声音清冷,颇为孤傲。
“公子好雅兴。”
明长宴愣了一瞬,回头,一名白衣女子正淡淡带笑的看着他。
“离离姑娘?”
离离微微福身:“公子认识我么?”
明长宴道:“天下第一美人,谁人不识。”
离离道:“你要乘船么,若公子不乘船,可否给我让一条路。”
明长宴一看,原来是自己挡着别人上船,这才被人出言提醒。他微微一笑,往边上站去。离离弱柳扶风,身姿曼妙的钻进船舱,片刻后,又递出一把伞来。
“春雨薄凉,公子切莫淋了雨,以免伤风寒。”
明长宴道:“多谢关心,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不需要伞。”
离离道:“是不需要伞,还是不敢要伞?”
明长宴道:“何出此言?”
离离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他的身后:“那位小郎君,已经盯着你很久了。”
明长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他连忙回头望去,果然,雾蒙蒙的细雨中,怀瑜撑伞,不紧不慢地看着他。
第46章 照花拂影(三)
二人目光刚一接触; 怀瑜便拿着伞转身就走。
明长宴暗道:不好!
他连忙同离离告别; 抬脚追去。
“怀瑜!”
怀瑜充耳不闻,往前走了一射之地; 见明长宴追了半天; 实在追不上; 于是又放慢脚步。明长宴一上来,就往他的伞里钻。
“莫跑; 莫跑!你是不是来给我放伞的?这么多天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怀瑜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要走的。”
明长宴抓到了人,心里不那么着急,于是嬉皮笑脸起来:“好不讲道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都变成这样了,还怎么待在宫里给皇帝做老婆!”
说完,他不等怀瑜说话; 自己恶人先告状:“倒是你,我是真舍不得你; 哪知道我走后,你这么无情!前些日子,我天天往柳树边跑; 每跑一次; 就失望一次,哎!我真是一腔深情付错了人。”
怀瑜问道:“你天天跑?”
明长宴笑道:“可不敢骗你,这事儿你可以找那里的船家作证; 我是真的天天都来,卖鱼的都认识我了!”
怀瑜握伞的手松了一松,又说:“今天下去,你还跑出来干什么?”
明长宴道:“不跑出来,我不就见不到你啦?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住哪儿?”
怀瑜瞥了他一眼。
他抿嘴一笑,正要多和怀瑜说两句话,却不料周身的空气突然冷却下来。二人都是当世高手,雾中仅仅一个细微的变化,便同时知道其中有人。
明长宴收敛笑意,四处观望,只因春雨绵绵,雾气蒙蒙,可见度实在不高。浓雾中,传来了冷冷的杀意和血腥气。
杀意不是冲着他来,血腥气却铺天盖地,仿佛死了的这人,是被人拆骨扒皮,全身的血都放出来似的。
明长宴身形一动,正要寻着血腥味找去,却被怀瑜猛地拉住:“不可,你武功没有完全恢复,不准乱动。”
明长宴道:“不打紧的。”
怀瑜懒得听他说话,只把他拽着,拖到自己身后:“站在我后面。”
明长宴心道这小孩约是想在长辈面前出出风头,他听了,也不反对。怀瑜叫他往后面站,他就躲得理所当然。
明长宴道:“在这里杀人,为何我没有听到声音,人就死了。”
怀瑜:“血腥味是突然出现的。”
明长宴看了他一眼:“死前没有挣扎?”
怀瑜:“先找到人。”
二人往前走了数百米,在一条小胡同前面停了下来。
明长宴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怀瑜的手。
“你先松手。小怀瑜,大马路上拉拉扯扯,形象不好,传出去毁你小国相的清誉,得哭死不少京城少女。”
怀瑜手松开,明长宴三步并两步,渐渐地穿过白雾,前方愈发清晰起来。
到了小巷中间,眼前的一幕让明长宴的脸色陡然一变。
巷子中,一个人——准确来说,都不知道还算不算一个人。这个人被上百条细线给串了起来,直直挂在巷子里,身上的皮肉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掉落,血肉连丝,十分骇人。喉咙则被无数根银针从内至外扎出。
这个场景太过狰狞,又太过熟悉。与万针穿喉不同,虽然万针穿喉一直以来传言不断,说是他的手法,可他除了见过几次,却从未想过,更未做过。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此人的死法,确是他实实在在做过的。并且,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便是当年他在盛怒之下杀死万千秋时,所用的手法!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不好的回忆,明长宴稍稍有些呼吸急促,道:“……又来了。”
“我在皇宫,他就在皇宫里杀人。我出了皇宫,他便在皇宫外面杀人。看来,这人是非要针对我了。”
怀瑜见他面色不对,扶住他:“你冷静一点。”
明长宴身体微微颤抖,怀瑜道:“不是他。皇宫中所用手段是万针穿喉,这人虽喉中也有针,但明显是死于身上细线。”
明长宴哑然,半晌才说:“是。千刀万剐,我当年就是这么杀了万千秋的。”
此时,怀瑜突然蹲下身,在死状惨烈,浓血一片中,拾起一片花瓣。
那片花瓣洁白如玉,清新自然,却掉落在污血中,沾染了鲜血,反差很是强烈。因此,怀瑜一眼就看见了这片小东西。
明长宴道:“花瓣?”
怀瑜开口:“这一带没有种六月雪的,况且这个季节,也不是它开花的季节。”
明长宴点头:“六月雪,顾名思义。”
此花因开在六月,因花色雪白,但凡开花便是一大片,宛如冬雪,又称为六月雪。
怀瑜:“三月间开六月的花,你觉得什么地方有?”
明长宴冷静下来,道:“看来,这是专门为我布的局,赏花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怀瑜:“我跟你一起去。”
明长宴笑道:“你本来就要同我一道去。”
七日后,京都赏花宴广邀天下英雄。一时间,原本就富饶繁华的京城,此刻更显声势浩大。
明长宴换了一身装扮,与怀瑜二人并肩而行。
甫一到门口,明长宴夸张的喊了一声:“赵小岚这人,果真有钱!”
眼前,是几座相接的高楼,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来往者各路人马齐全,胡人外邦者有,朝廷为官者有,江湖豪杰就更不必说。明长宴站在外头,除了皮相俊俏一些,别无惹眼之处。
他突然转身,伸手往怀瑜的怀中摸去。怀瑜被他这一动作打得猝不及防,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琉璃镜就被明长宴摸出来,架在了他脸上。
“你还是好好戴着琉璃镜,免得被人认出来,徒增麻烦。”
明长宴十分满意自己的琉璃镜,左右欣赏一番,跨进高楼内。
赏花宴每年四月间一次,前几年因明长宴的缘故,赵小岚总要把赏花宴办在临安府,他坠烟波江之后,赏花宴便改在京城办。开筵设宴,唱戏打曲,好不热闹。但凡来赏花宴者,吃喝住宿,全由赵家承办。不过此宴说是赏花,实则是拓展人脉,众人心知肚明,进门先某某兄、某某老弟地招呼一番,至于赏花,就成了其次。
这些人中,唯有一人,却是十分认真的在赏花。
此人就是赵小岚。
他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小马甲,腰上坠了一条深蓝的丝绦,里面是一件白色直衣,虽然是白色,但衣料上的暗纹却十分繁琐,一看就知不是寻常料子。赵小岚手持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玉扇,翩翩而来。不说话时,众人只觉得这位小公子面冠如玉,清丽非常,实乃俊俏。结果他一看到明长宴,一说话,气质就全然变了味儿,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