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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白做呢?”谢逐流摊手,“派人专门负责点卯,每十天结算一次,当场发粟米。如何?”
顾禾看他一眼,心道你老人家可真是罗斯福再世(注),一面补充道:“而若是不参加,官府发的救济粟米减半。”
京兆尹愣了一瞬,骤然反应过来,笑道:“如此甚好!陛下英明,我等凡夫俗子远不能及!”
“嗯。”顾禾矜持地点头,瞥一眼谢逐流,“爱卿还不着手去办?”
这难道不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吗!谢逐流气得牙痒痒:“臣遵旨。”
“且慢!”却听见户部尚书那老头站了出来,颤颤巍巍道,“陛下,不行啊!”
顾禾蹙眉:“为何?”
户部尚书苦着脸:“粮食不够啊!”
顾禾一挑眉:“怎么会不够?不是连年丰收来着?官府仓廪里不都堆满了吗?”
“这个,这个……”户部尚书干笑一声,“回禀陛下,堆太久,很多都发霉了,再不就是被老鼠咬坏了。能用的并不多啊。”
顾禾尚没反应过来,满头雾水时下意识望了一眼谢逐流。两人对视一眼,顾禾突然醍醐灌顶。
这帮贪官污吏!他此时也没力气生气了,只是没好气对户部尚书道:“既然官府没有,去找粮商要,去找大臣们家里要——朕记得你家里有良田千顷吧?如今朝廷困窘,不如朕朝你借一些,来日再还?”
户部尚书瞠目结舌:“这……什么良田千顷!臣家中不过薄田几亩罢了!”
他哆嗦着跪了下来,满头花白的头发乱颤:“陛下啊,陛下不可听信谗言啊!老臣侍奉陛下和先帝共三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难道忍心看着老臣的妻儿们饿死街头吗!”
“若是能救天下百姓,纵使老臣一家饿死街头也就罢了。只是老臣家中陈米也就一缸,勉强够一家人吃用,请陛下怜悯啊!”
他哭的涕泪横流,不多时一声抽泣,双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众大臣大惊:“大人!大人!”
“……”顾禾抽抽嘴角,“拉下去好好休息罢。”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往后也不必来了。”
谢逐流吹了吹手上的药,舀了一勺送到顾禾嘴边:“来,张嘴,啊——”
“。。。。。。”顾禾没好气,“我还是想再问一遍,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这本是他想出的办法:向朝臣和富商们筹粮,用“国库券”——他发明的玩意——抵押,日后连本带利还。
一开始有许多人观望,一个大臣得知这道命令转身便挖地窖藏起家中粮食,被谢大人带着人当场抓获,按欺君之罪就地斩首了。
这消息一个时辰之内传遍了玉京,朝野为之震动。
有说谢逐流这厮心狠手辣,往后必是大患;有说皇帝居然不闻不问,到底是受了他什么蛊惑;
也有人纳罕到底是谁这么蠢,家中难道没有空余地窖,何必在这当口现挖?这不是找死?
还有人奇怪这谢逐流是怎么那么快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想来令人心惊。。。。。。
不过一切都在第一个捐粮的人出现后消散了——既然不敢冒险欺瞒圣上,那也就只有同生共死了。一时玉京兵营里堆满了粮食,时不时来一车,把这帮打仗的军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顾禾心中还是有担忧。
他踌躇道:“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不怕被消息灵通的谢大人一刀杀了?”谢逐流笑了笑,无端有些邪气,“放心吧,一群手无寸铁的文臣,他们还真敢反了不成?”
顾禾蹙眉:“不行,我还是去看看。”
“别!”谢逐流大惊,“你要是当场晕倒了算谁的?你来碰瓷呢你!”
顾禾忍不住捶了他一拳:“说正经的!”
谢逐流抬手把他手攥在掌心:“我说的怎么不是正经事?如今问题都解决了,陛下龙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
顾禾眉毛一挑:“比天下都重要?”
“傻。”谢逐流低声道,“你的天下是万里江山,我的天下就是你啊。”
顾禾活了两世,还没听过这等肉麻的情话,一时忍不住望着谢逐流。
“你。。。。。。你对我。。。。。。”他最终开口问道,“是认真的?”
谢逐流却不说话,湛蓝的眼睛深深望着他。
“我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他把顾禾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甘愿对陛下俯首称臣,不求别的,只求。。。。。。”
他深情道:“只求陛下回头看我一眼。”
顾禾还未来得及动容,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能给我抱抱亲亲就最好了。”
顾禾:。。。。。。
他最终轻轻哼了一声:“你这个草包。”
他把手从谢逐流手中抽了出来:“朕才不给你亲亲抱抱。”
谢逐流笑望了他一眼:“真的?”
顾禾傲然道:“朕一言九鼎。”
“哦,”谢逐流一脸遗憾,“那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告辞。”
顾禾:。。。。。。
他黑着脸望着谢逐流,而谢逐流口中说着告辞,人却动也不动,简直是焊死在了床前。
顾禾冷漠道:“爱卿怎么还不走?”
谢逐流死皮赖脸:“陛下还没叫我走。”
顾禾翻个白眼:“谢逐流听命,退——唔”
谢逐流单腿跪在龙床上,一手按住顾禾后颈,一手揽过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顾禾猝不及防之下唇齿被他轻易撬开,身体下意识反击,一膝盖踢在他腿/间。
谢逐流闷哼一声,手上用力,把他按在床/上,这才满意地抬头:“陛下把我踢废了,上哪再找一个去?”
顾禾双颊通红,反唇相讥:“朕要找男人哪没有?”
谢逐流笑一声:“他们有我好?”
顾禾呲牙:“比你好多了!”
谢逐流没说话,神色沉沉地望着他。
顾禾本能觉得危险,抬手就是一个擒拿手,劲风猎猎,像模像样——然后被谢逐流险险避开。
谢逐流捏着他手腕,嗤笑一声:“这还是我教给陛下的,拿来对付我还差点火候。”
顾禾一愣:“什么?”
谢逐流自知失言,心念电转,不等顾禾反应过来便吻了上去。
两人唇齿交缠,顾禾鼻尖都是谢逐流的味道。这味道他并不陌生,曾在无数凶险时候挡在他面前——或许还有别的,但这都不重要了。
顾禾渐渐意乱情迷,抬手揽住他脖子,笨拙地回吻着。
草包就草包吧。他想着。
毕竟世上只有这一个人,从始至终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披荆斩棘。
殿外满目疮痍,好在一切都在艰难地好转。
而顾禾则找到了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朱厌为山海经中象征战争的神鸟。
我觉得在末世般的场景下拥吻特别浪漫ww
跟我唱:死了都要爱!(并不是
第49章
九月初八, 寒露。玉京地动的第三天。
由于宴文傅一病不起, 朝中大臣们不得不直接面见皇帝, 而皇帝则一道圣旨,把所有的事务都推给了谢逐流谢大人。
对此,一众人心情微妙。但不论是不忿还是惊异, 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
这位朝中新贵已然大权在握,深受圣眷,而且可以想见的, 将在不久的将来顶替宴文傅成为文臣之首了。
宫门内传来踢踏马蹄声,谢逐流带着一众侍卫出了宫,直奔朱雀街而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位权臣,见他身着蟒袍, 头戴玉冠, 而且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俊俏逼人。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波,更显得整个人深邃内敛,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度来。
他一路打马到了政事堂,下了马便大步往里走去,而政事堂内似乎在争吵些什么,一众人脸红脖子粗的, 梗着脖子谁也不让谁。
谢逐流轻轻蹙眉, 便见身后侍卫大吼一声:“肃静!”
满堂人皆是一静,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
谢逐流面色不变, 彬彬有礼道:“各位大人们好啊。”他径直走了进去,步伐稳健, 衣袂带风,诸人不自觉往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位子来。
谢逐流走带最中间针锋相对的两位大臣身边,笑道:“这是在吵什么?不如跟我讲讲看?”
两位年近中年的大臣看着他,神色各异。
一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原来是谢大人。卑职吏部侍郎王成,方才与刘大人争论的便是国库券一事。”
“原来是我吏部的人,怪不得看着眼熟。”谢逐流淡淡道,抬眼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正是七夕夜天香楼中的那位刘全刘大人。见谢逐流到来,刘全脸色铁青地望着他,不阴不阳地开口:“谢大人好大的威风啊。这才上任几天,别的没如何,排场倒是越来越大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不如何,却又不少心内嘀咕的。
谢逐流微笑道:“大人言重了。我有什么排场?这侍卫是陛下让我带来保护政事堂的,大人可不要误会了。”他并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大人对国库券有什么意见,为何不直接面见皇帝,要在政事堂吵吵嚷嚷,影响各位大人办事?”
刘全神色一滞,哼了一声:“那也要我能见到陛下才是!这几日陛下难得见一次人,我有什么办法!”
其实见还是能见到的,只不过刘全不敢去见罢了——出了天香楼那一档子事,他怎么敢去见皇帝?要让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别说乌纱帽,小命都得丢。
不过见不到皇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眼前这位,根基尚浅,仗着皇帝宠爱加上宴文傅告病,气焰嚣张,几乎是在宫里横着走了——那魏平安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白瞎了御前太监的名头,也被这位牵着鼻子走,简直是可恨。
但是好景终究是不会长的。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就仗着嘴甜会说话,在陛下面前得宠几日罢了;等新鲜劲一过,皇帝看明白谁才是可用之臣,也就是这厮好日子到头的时候了!
他这样想着,冷冷道:“谢大人,敢问国库券一事,究竟怎么个办法?我去见了几个同僚,虽然按品级应当拿出一百斤粮食,但是家中贫苦,连地窖都打开给我看了,实在是所剩不多。我空着手回来,茶还没喝上一口,反倒被王大人急赤白脸地教训了一通。谢大人,不如你来评评理?”
那王成愤愤然道:“你去见的那几位,玉京里谁不知道?都是家中富甲一方的主,怎么会没有余粮?大人无非是勾结串通好了,来忽悠人呢!”
刘全一摊手:“没有便是没有,要不然王大人自己去看?”
王成冷笑:“都不知道被你们合谋藏到哪个角落了,看也白看!”
刘全望他一眼:“既然没有证据,那便是在血口喷人!”
刘全大怒:“你——”
谢逐流叹着气:“行了行了,多简单的事,也值当吵成这样。”
刘全瞥他一眼:“既然谢大人说简单,那不如国库券一事就全部交给谢大人去办,如何?我等成天忙于公务,实在没空去催债似的一家家讨要!”
他这话一出,场中倒是有不少人赞同。毕竟国库券一事,看起来亮丽光鲜,说是日后连本带利还;但谁知道这日后是什么时候呢?到时候皇帝一直不开口,做臣子的难道还能去讨要不成?毕竟明面上,大家都是为江山社稷出力,难道谁还真的图那点粮食不成?
再者说了,万一皇帝心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