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里面还有我小哥啊!”柏念抬头看着柏昀,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
柏昀皱了皱眉,他微微蹲下身子,“大哥告诉你,我们今后但凡是在皇上的面前,都不可以乱说话,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样缠着你小哥,肆无忌惮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为什么?”柏念当然不干,“难道小哥进了宫,就不是我小哥了吗?母亲说嫁人都是随丈夫的,难道小哥嫁了皇上,就不能随自己吗?小哥又不是女孩子!”
柏昀一怔,竟松了手。柏念向前跑了两步,还是乖乖停下来,回头看在原地出神的柏昀。
“还是大哥带我进去吧,我也不想给小哥添麻烦……”
“……嗯,好。”
柏昀牵着柏念的手往大厅走,给门口的秦公公说了一声,秦公公笑着推开了门。厅内的柏舒站在一旁,柏子青正回头和赢粲说着什么,看到门开了后的两人,扑上来抱住他的柏念,笑得神采飞扬。
听闻朝中最美的人是方璟,但柏昀想,这世上还能有谁能似柏子青,可以每一瞬都这样坦率。
或许柏念能看到更多他看不到的东西吧。
“参加皇上,公子。”
“大哥怎么这么叫我?”柏子青道,“大哥这个模样真好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赢粲面无表情地望了身边这星星眼做迷弟样的人,转头问柏舒,“这位就是府上的大公子?”
“正是。”
“柏卿真是有福气,不仅儿子生的这样好,女儿也是。”赢粲看向抱住柏子青腰的柏念,“还记得我吗?”
“……”
柏念的手搂地更紧了。柏子青无奈看他一眼,怎么赢粲这会儿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
“子隶,你刚回来,怎么不回房换件衣服再来见皇上?”柏舒皱着眉,他素来对柏昀是最严厉的,即使后来柏子青同他说了一些,仍然改不了习惯。
同他一样,柏昀对父亲的这些死板的礼数和责备也都习惯了,“方才是打算回房换件衣裳的,但是夕瑶等不及要见子青,便贸然进来了,我现在就回去换。”柏昀抬头,朝柏子青使了个小眼色。
柏子青没太看懂,对他做了个疑问的神情,柏昀却低着头出去了。
“子青与夕瑶也好久不见,我同柏卿在这里,你就陪着她吧。”
柏子青初听他这样说还觉得莫名其妙,这回轮到赢粲附在他耳旁了,“去吧,你大哥找你有事。”
“我知道。”柏子青行了礼,让父亲同赢粲喝喝茶,自己牵着柏念的手,说是要去看看她的功课如何。
两人出了庭院,在拐弯去柏念院子的时候,柏昀的身影就在不远的地方了。他走得极慢,就是在等柏子青追上来。柏念被柏子青牵着,也不闹腾了,乖乖地站在一旁听两个哥哥讲话,一声也不出。
“大哥,找我有事?”
“是这样,嗯……听闻你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薛猷定想见一见你。”
“见我?”柏子青道,“这也没什么,你直说就好了,怎么还特意把我叫出来?”
柏昀一副忧虑的神情,他只说,“皇上也在,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我怕他会对你有什么误会。”
柏子青笑了,“这个没关系的。”
他会以身作则来告诉柏昀,自己已经在“干政”的路上走了好几千里路了。
张珣的事,就是第一例。
关于科举考试,历朝历代的管理与审核还是相当严苛的。而且看赢粲那个样子,对于这次的事件似乎早有耳闻。
既然柏舒和他都在,又是第一个听说这件事的人,那么这桩案子到了后面十有八九会交给柏舒处治,还有善后的工作亦是,无论是制度还是官员,都得更换和惩治了。
对于赢国而言,这可是个大工程。先帝去世连七年都未满,朝野中就有人想在科举选拔官员中植入自己的人手,培植党羽,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张珣会一上来就给赢粲出了这么大的难题的。
等等!
……咦?
“小哥?”
三个人往主道走的步伐都不快,柏子青忽然停下脚步,柏念也没反应过来,抬头疑问地看着他。
柏昀回身朝他俩走来,“子青?怎么了?”
“我……我没事。”
对于前世这场考试,他确实没有印象了。留到最后的到底有没有张珣,他记不起来,也不愿去想了。但是十月过后,当朝太尉秦松年的儿子入狱,还牵连了一批官员。
是因为这个案子?
如果赢粲早就知道背后有秦松年的儿子,把这么重要的案子推到柏舒身上,以柏家之名使得与柏舒一向关系甚好的秦家翻脸,真是理所当然,他怎么方才还觉得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那个张珣的背景,得问问崔道融。
柏子青入宫后,素问便一直在外替他与崔道融忙一些酒馆茶馆开张的事,柏子青安慰了柏念两句,就要跑去前厅找林管家派人送消息。
在柏念扁着嘴哭闹之前,柏昀忽然开口。
“我去吧。”
第17章
17。
赢粲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他每一回来柏府吃饭,每一回都招柏子青。下午时候还能说上话,到了饭桌上,柏子青看他的眼神又变回警惕了。
他身为天子,过惯了宫里百依百顺的日子,赢粲一边给柏子青夹菜,一边想,唯有这一人的例外,其实也是不错的。
但饭桌上的人那样多,赢粲可以这么想,自然也有人不这么想。例如最爱正统礼教的柏舒,就对柏子青十分着急。
“子青,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你以为这里是家里,就可以毫无顾忌了吗?!”
柏舒都脸色铁青,他忍了一整天,饭后终于找到机会训柏子青。
饶是如此,他仍特意选在湖边的亭子里,提早让林管家驱散周围的人。前厅里,长平公主正和赢粲说话,这里离那边近,方便柏子青随时回去,但留给父子俩的时间并不多。
柏舒是生气的,他一面气柏子青,一面气自己。气到后面,看到柏子青的模样,做父亲的还是不忍,“子青,你是不是……不愿意嫁到宫里去?”
柏子青自知因为一时的恍惚露了马脚,他也无力申辩,“父亲请息怒,今日因为科举的事情,是我有些情绪不安。我入宫以前和父亲谈过的,我个人的意愿,与这些无关。”
“可那毕竟是皇上。你入宫,不仅仅是代表着你柏子青的声誉,更带着柏府的声誉。好在先帝垂帘,许诺过将来给你的位置,不然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皇上一时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有趣,但不会永远觉得有趣。到那时,若柏家护不住你,你可怎么办才好?”
闻言,柏子青睁大了眼,“父亲……已经有了柏家护不住我的猜想吗?”
“只是猜想而已。”柏舒叹了口气,“这次的事件不小,礼部的仪制清吏司,是秦家的儿子。”
“……难道就没有不会让我们柏家得罪秦家的办法吗?”柏子青道,“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归朝廷统一管理,等回宫后事情一起,皇上也有可能来负责这个案子,父亲只要与他推脱……”
“子青,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柏舒年迈的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柏子青的话,“都察院和大理寺,这其中,最多只有一个大理寺卿的纪映淮可顶的住与秦家的压力,自先帝时起,对科考制度与惩处向来都是只严不松,这个职位不可能保住,连想不被株连都是个问题啊。”柏舒道,“松年与我是三十多年的好友了,扪心自问,这个太尉的位置除了他,在现在和朝野之中,再无人能坐的比他稳。”
可人们总不能为了永久保持旧的岌岌可危,就放弃尝试新的解决办法。
柏子青相信自己经历过的,也相信眼前看到的。危楼只能坍塌重建,再怎么补破洞都无济于事。
柏子青沉默了许久,“父亲,您和我知道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倘若这次受到牵连,保不住秦伯父的太尉之位,请您莫要强求。”
只补眼前的破洞,也不一定能看到真相。
柏子青想,他有理由怀疑前世十年后的边境战乱,有这个一手掌握国家治军领兵的秦太尉的责任,哪怕秦松年是无意的。论谁坐在这个位置都一样,人心就是这般难测,不可能完全公平。
柏子青的话音刚落,在他面前的柏舒掺白的眉头紧皱巴成一团,似乎这才想到了什么。柏府夜晚的灯光如旧灿烂,湖上的风景美似仙境,这两人站在亭子中,却各自低头沉思,不分一丝多余的目光给夜色。
直到林管家提着灯笼匆匆赶来,“老爷,小少爷,门外有客人。”
是薛猷定来了。
柏昀亲自到门口去接人,薛猷定换下了官服,作平民打扮,也只是素衣,没有任何配饰。
“你不是说只去一下?怎么来的这样晚?”
“是楚国派人递来的拜帖,耽误了。”
“楚国?”柏昀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是什么事?”
“子隶,你不要紧张。”薛猷定笑起来,“公事明日再谈吧,这又急不得。”
柏昀无奈地偏过头去,一路无话,直到柏子青的院前,那里有一棵很大的冬青树。
“皇上也在?”
“皇上在前厅与父亲和大夫人聊天,一会儿再过来。”柏昀顿了顿,“我也有事,一会儿再过来。”
薛猷定已经在搓搓手准备敲门了,听他这样说,伸手就揪住了柏昀的衣袖,“你什么情况?自己叫我来,还不陪我?”
柏昀道,“你该不会是害羞吧?里面的虽然是‘那个柏子青’,但也还是我弟弟。”
“就是因为是你弟弟,我才紧张的知不知道?”薛猷定推他,“走吧走吧,我在里面等你。”
晚饭前,柏昀便找了林管家派人去给素问送信,得到的回信是崔道融并不在四合楼。素问去崔府找人需要时间,饭后他便与柏子青商量,他亲自出去,能快些把人接过来,入府也不容易使得赢粲起疑心。
薛猷定是朝廷命官也就罢了,被人知道崔家这样做生意的家族同柏子青走的过近,难免会遭人指指点点。柏子青没有将事情详细同他说,柏昀心中有些介意,却依然百分百的相信他,这放在过去,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柏昀觉得,他说着柏子青是他弟弟的话时,是自豪的。他以前没有做过哥哥应做的事,现在做也来得及。
尽管时间有些赶,柏昀还是敲了门,把薛猷定领进去,对着柏子青简单介绍了两句,才转身离去。
柏子青自己呆在房里等人,百无聊赖,那本带过来的《北梦琐言》却看不下去了。他想着有客人来,便自己撸起袖子动手,想着沏一壶茶,再给柏昀喝喝。
久违的大哥的感觉,让柏昀有些冲动上头,连茶也不喝,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大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先喝茶。”
薛猷定爽快,他不是爱茶品茶的人,一口气喝了半杯之后,才对柏子青道,“听子隶说,在朝廷的旨意下来之前,你便肯定这人会是我?”
柏子青慢条斯理,他脸上是浅浅的笑,“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字面上的意思,可这并不是重点。”柏子青放下杯子,“之前我与大哥的事想必您也听说过……”
“市集里那些信口开河的八卦,我可一点也不感兴趣。”薛猷定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