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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芹连连点头,目送着祝敏上楼而去的背影。原本谄媚的面容瞬间褪去,转而取代的是一片看不透摸不着的幽深。二路凝视着万芹的目光,欲言又止,就见走了一半的祝敏又突然折回来了,神情暧昧的叫了声:“芹儿。”
万芹当场摆出一副嬉笑脸:“三姨?”
祝敏慢步下楼:“芹儿,你上次跟三姨的约定可还作数?”
万芹面露惑色,“约定?”
“是啊,事关重要的约定,你不记得了?”祝敏走近万芹,眸光依旧美艳绝伦,可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宛如泛着寒芒的利刃上流淌着的殷红鲜血,甚是灼人。
二路心头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万芹暗中攥拳,怎么办,是装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究竟是不是万芹?”祝敏脸色大变,指如鹰爪,当场朝万芹面门袭击而去。
二路大惊:“清……”
眼见着万芹敏捷闪身避过,露出并不属于万芹的功法,祝敏本是铁青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是谁,居然冒充芹儿!”
既然暴露,便撕下□□,在万芹那张假人皮下,隐藏的正是清烟的真面孔。
“该死!”随着祝敏的一声怒喝,从后院及楼上一举冲进二三十名伙计打扮的逐晖成员,各个手持利剑,将去路封了个彻彻底底。
清烟和二路果断拔剑,祝敏怒不可遏,“我的芹儿在哪儿?”
二路冷笑道:“黄泉路上等着你呢!”
祝敏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她强忍住胸中愤恨的情绪,将双拳攥得死紧,咬牙切齿道:“先不说你们根本逃不掉我的天罗地网,即便你们真的逃了。胆敢与逐晖作对,这天下虽大,却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清烟面容冷峻,单手持剑,已然朝祝敏刺去。
若确定经营绸缎庄的祝掌柜是逐晖的人,杀无赦!
祝敏星眸阴冷,高振袖袍,一条水袖如银蛇般呼啸而出,席卷清烟手中利剑,力度之大竟将清烟一并带着高高飞起,用力砸向一边货架。
二路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祝掌柜看起来弱不禁风,武功却极其霸道阴狠。待清烟挣脱水袖束缚后,祝敏又快速发出二次攻击。轻如羽毛柔如棉絮的水袖击中一把木椅,那木椅“砰”的一声从中心炸开,粉身碎骨。若是击中人身,必然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二路欲上前帮忙,却被十几个逐晖手下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近祝敏的身。而清烟一边要应付武艺超群的祝敏,一边还要顾忌周围随时准备偷袭的七八个逐晖成员。不一会儿功夫,清烟身上就挂了彩,二路瞻前顾后,很快也被划伤了身体。
“二路,后边儿。”清烟腾出口气,将堵在通往后门入口的一个逐晖成员抹脖,二路心领意会,忙从前堂扯到宽敞的后院。回头一看,清烟也紧跟着撤了出来。地方宽阔,自然比狭窄的前堂好伸拳脚,但同时也方便了逐晖的人排兵布阵。
“看你们还往哪儿逃。”祝敏身形一闪,人已到了清烟跟前,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过了三十招有余。周围布控的手下们见机行事,看准清烟背后破绽,一剑刺出。不想清烟反应极快,一招暂且逼退祝敏,回手防御身后,一剑刺入那手下胸膛。可当他感觉到背后杀气之时,再转身之际已躲闪不及,被那祝掌柜一掌击在前胸,只觉胸中剧痛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清烟!”二路惊呼,反被逐晖的手下一剑划伤手臂。
祝敏的脸色冷到极致,一步一步朝重伤的清烟走近,“说,你们到底是哪路的!”
月黑风高,乌云徐徐飘来,夹带着那极其阴寒的夜风,刺骨蚀肌。全身的汗毛在意识来临之前便已警惕的竖起,打从心底的恐惧让祝敏反倒感觉茫然和无措,几乎忘记去躲避那股冷到极致的冰寒。待她猛然意识到危机的气息弥漫四周,耳边已响起接连的惨叫声,她竟不敢回头了,又或许全身的血液早已被那股地狱死亡之气冻结。她浑身一颤,僵硬的转身望去。
乌云飘动,露出隐藏在后的皎月。凄白的月光洒下,照亮那人清冷的侧脸。宝蓝色的衣装在逆光中显得更加冷彻阴诡,那超尘绝世的身姿容颜在此刻看来,毫无一丝温度,虽美艳无双,却暗藏剧毒,宛若那瑰丽似血的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妖异。
满院的逐晖成员是何时倒下的呢,祝敏不知道。她只能以肉眼所见,尸体遍地,血光四溢,可那杀人者的身上却纤尘不染,没有溅到一丝一毫的血腥。
他就好像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以看不清的速度移动跟前,修长却看似单薄无力的手刃劈在祝敏身上,剧痛还来不及抵达,人已先脱力。
“你……”祝敏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精致的小脸惨白。回想起方才此人诡异绝伦的身法,她大惑不解,却又觉得有几分熟悉。她捂着胸口,冷声问道:“朝廷九枢的首领江茗,是你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漫天大雪,躲在被窝里猫冬~
第15章 染尽鲜血
清烟费力站起,躬身道:“公子。”
江漓转眸看他苍白的脸色,“伤势如何?”
“属下无碍。”
江漓看向地上瘫坐的祝敏,语气如霜:“三年前,江府灭门的惨烈屠杀,你可参与了?”
祝敏一怔,眼中充满惊恐:“你是来为江茗报仇的?”
“现在是我问你问题。”江漓半蹲下身,直视祝敏:“若你想咬死牙关负隅顽抗,那我得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这样。”
祝敏冷笑:“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折磨我,对吧?如此说来,你想知道什么?你是来为江茗讨债的,怎么,是想全歼了逐晖给江家报仇?”
江漓没急着回答,就听祝敏再次说道:“比起这些,我更加好奇的是。”祝敏眸光突转凌厉:“江家突遭灭门,凶手未曾遗留下半点线索。就连朝廷都无从查起,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晓得灭门惨案的真凶是谁的?”
江漓唇角轻佻,面色清韵淡雅,眼波锐利似刀:“下令诛杀江家满门的可是你们逐晖的掌尊?”
祝敏语气讥讽:“若无掌尊下令,谁敢动纵横九州不败敌手的江大人。”
“为何要杀江家满门?”江漓问。
祝敏高傲的扬起下巴:“掌尊的命令,我们做属下的只有从命的份儿,至于掌尊是何理由有何目的,我们没资格去问,也不会去问。”
这种强硬的回答,江漓并没有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愤怒或者怨恨。他的面容依旧月冷风清,眸光依旧澄澈似雪,连骨子里流露出的冷傲淡漠都未曾有丝毫改变。
“逐晖没有领地,弟子居无定所,掌尊行踪成谜。若说能确确实实联系上她的,唯有心腹。”江漓凝视着祝敏道:“即便你以前在逐晖默默无名,但你参与过三年前的江家屠杀。照逐晖的话来说,你是有功之臣,掌尊必然提拔你。说吧,你们的掌尊夜来幽在哪儿?”
“你一心为江茗报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参与过灭门屠杀的我。”祝敏目光坚定,一身傲然:“那我又何必出卖掌尊,要杀就杀,何必再多废话。”
江漓的面上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起身,背对而立:“如你所愿。”
祝敏心中一颤,这世上谁人能真的做到无惧死亡。嘴上说的厉害,真要死之时就惧怕了。她以为对方会跟她磨时间,以为对方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以为对方会不择手段的使用各种酷刑加在她身上。
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折磨我。这是祝敏以为的,但她没想到她根本想错了。江漓从未想过使任何手段折磨她,你说则以,不说就杀掉,懒得浪费时间,不差你这一条线索。
难道她这个逐魂令就这么没有分量吗?祝敏在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已然被清烟一剑穿心,咽气倒地。
晨雾迷蒙,似轻烟,似白纱。大街小巷人迹罕罕,唯有几家昼夜经营的客栈餐馆早早收起了红灯笼。
空寂冷清的马路中央先后走着三个人,宝蓝锦绸在前,碧色罗衫在中,粗布麻衣在后。
走着走着,中间那人突然停下,就在马路中央跪了下去,目光中满是愧疚歉意:“属下无能,还劳公子相救。”
“起来吧。”蓝衣少年容色淡淡,他未听见任何起身的声音,回头一瞧,那人果然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略有无奈,只好亲自走回去将人搀起,说:“虽时光荏苒,却不可操之过急。多少寒暑都过来了,不必挂怀。”
清烟低垂着头,依旧歉容难消。江漓看向后方二路,二路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忙惶恐的跪地拜道:“九枢旧部二路,叩见公子。”
江漓秀眉轻跳,眸中溢出的苦涩让清烟的心脏一阵揪痛,就听江漓叹息说道: “九枢早已解散,你亦不必拜我。”
二路听了这话,非但不起身,反而重重叩了一个头:“九枢虽已不在,但江家永远是主。江茗江大人有恩于小人,是小人命薄,一直没机会报答大人的恩情。直到大人家中遭变,小人痛彻心扉。好在上天眷顾,保佑公子绝处逢生。小人必追随公子,马首是瞻,死而后已。”
江漓面色幽幽,眸中似有润润的水光闪过。他望着逐渐明朗的天幕,往事如阳,温暖身心,可往日也如刀,刀刀断肠。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怎么填也填不满。像是个无底洞,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饱受摧残的灵魂往下坠落。
“我先回湘雪阁。今日无事,你可好生休息,日后自有事情交于你做。”
二路大喜:“谢公子。”
江漓看向清烟,“你回去吧,明天不用过来了。”
二路怔鄂,清烟脸色一白,顾不得身上伤情严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头:“清烟自知办事不利惹公子烦忧,公子尽管处罚,清烟甘愿领罪。”
江漓:“……”
看清烟一副恨不得用头把地面砸个窟窿的架势,江漓一向冷清的面容上总算溢出了几分无奈之色:“清烟,我是见你有伤在身,正巧近日无事,好生休养不必往湘雪阁跑,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啊?”清烟目瞪口呆,眨着懵懵懂懂的眼睛。
二路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至于清烟,要江漓说的话,那就是实打实的死心眼子,一点不懂变通,还敏感多思。不过要细想的话,或许清烟与他一样,都是家中遭变,流离失所的可怜人,总是充满不安,处处小心谨慎。对于清烟来说,江漓就是最重要的人了,从小跟在身边的侍从,加上如今的相依为命。若是让他离开把他赶走,那对于清烟来说,倒不如死了高兴。
想当年的清烟多傻多天真,人也蔫了吧唧的,特别腼腆,特好欺负。让他蹲不敢站,让他走不敢留,对主子是绝对的衷心。虽看似软弱可欺,但护起主子来绝不含糊,小小年纪就敢拼命,明明自己吓得直打哆嗦,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保护江漓。
如今想起来,真觉得他那时候傻得可以。
年少的时光总是美好的,父母健在,家中安宁,日子平淡却不乏味,逍遥自在。父亲严厉,总是非打即骂,母亲慈爱,每次都护着他。
而江漓则是纯善真诚,偶尔活泼淘气,把父亲气的吹胡子瞪眼,母亲就在一边柔声安慰,结果自然是免不了跪祠堂,等到夜半三更,清烟偷偷端来饭菜给他吃。
纯善真诚,活泼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