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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臣下[重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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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争寒颇为诧异,虽然江家的家底不错,但也不可能没事去买这种烧钱的东西来做配饰。而且江义对配饰,首饰完全不懂,根本不会操心给别人买这些东西。就连江盛雪的首饰,胭脂水粉,都是梅争寒走镖路上看见好看的、实用的给她带回来。
  这明显不是江家的东西。
  “我姓梅,这玉佩也是梅花状,难道这和我的身世有关?”梅争寒抬头去看梁简,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梁简盯着梅争寒,他现在心情非常复杂。前世的很多东西都被这枚玉佩勾起来,杂乱无章的缠|绕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谜团。
  这枚玉佩前世他见过,但不是在梅争寒的身上,而是在穆大元帅的女儿穆昔的身上。
  漠北望月城穆家是武将世家,如今的家主穆程不但是望月城的城主,还是当今天下的兵马大元帅,手握天下兵权,镇守漠北苦寒之地,守卫丘桐国疆土。梅花是穆家的家纹,穆家儿女会佩戴世代相传的梅花玉佩,以梅花警示自己,做人要有风骨,不可自轻自贱。
  前世梁简遇见梅争寒的时候,他身上根本没有梅花玉佩,但那个时候他姓穆。
  穆争寒,穆家,梅花玉佩,还有江义让梅争寒往漠北走的遗言,一切都串联起来,梅争寒的身世呼之欲出。
  但……穆程的妻子是当朝大长公主,皇帝的姑母。如果梅争寒真的是穆程和大长公主的儿子,当年怎么会跟着起义军起义,为人马前卒,推翻自己堂兄的统治。要知道,当今皇帝才上位没几年,前世战乱起来的时候,他还连个儿子都没有。
  若穆争寒真是皇亲,只要略施手段,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收拢天下兵权抵御外敌。而不是跟着西北军东奔西走,艰难的从战乱中寻找一条光明的道路。最后看着西北军兵败,无力回天,自己也沦为阶下囚,命丧王城。
  而且梁简没记错的话,前世穆家根本没有参与战争,不管是起义还是外战,穆家都选择退出战局,一家人隐姓埋名。穆家军化整为零编入西北军,穆争寒也在其中,从一个无名小卒步步走到将军的位置。
  梁简不相信穆程和大长公主真的铁石心肠,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他顶着乱臣贼子的骂名和起义军征战沙场,九死一生。
  “我师父除了不喜欢说官场的事,在其他方面从来不会瞒着我。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一点秘密都没有,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
  梁简久久不语,梅争寒轻笑一声,从他手中拿过玉佩,对着火光细细的端详。玉是好玉,一丝杂质都没有,火光穿透,玉石染上一层绯色,像雪地里怒放的寒梅,娇艳欲滴。
  “说起来我和盛雪都是冬天出生的,我只比她大八天,每次我管教她的时候,她都会说我是大八天不是大八年,每天唠唠叨叨的教训人,将来会没人要。那个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听过就忘了。可是现在想想,师娘和师父怎么知道我就比盛雪大八天,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当年师父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全身就裹着一层毯子,别说玉佩、枪谱,我浑身光溜溜的连件衣服都没有。”
  梅争寒笑两声就再也笑不出来,面色凝重的握着玉佩,回想起从小到大在相邻和师父师娘口中听来的身世,心里沉甸甸的难受。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能生根发芽。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梅争寒低声喃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梁简,亦或者是在问已逝的江义:“师父把它留给我,是什么意思?”
  梅争寒垂下头,枪谱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他垮下肩膀,全身的精神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梁简无法回答梅争寒的疑问,因为他心里的疑惑一点都不比梅争寒少。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伸出手揽住梅争寒的肩膀,梁简往梅争寒的方向靠过去,让梅争寒的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安抚道:“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师父留下这些东西自然有他的用意。你这段时间都过的浑浑噩噩,都没好好的休息过,先别费神去想,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等明天一早起来,就能想起点现在没想明白的东西。”
  梁简的手臂温暖有力,肩膀也宽厚可靠,梅争寒枕着他的肩膀,听着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是啊,他现在为了一块奇奇怪怪的玉佩发疯是为什么?江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难道因为一块来历不明的玉佩就不算了吗?
  “是我想错了,果然人没睡好就容易犯糊涂。”梅争寒没在纠结玉佩的事,他抬头看着梁简,玩笑道:“反正知道这玉佩值钱就行了,说不定师父是担心我走的太急没带够银两,特意给我这东西,好让我在穷的时候当了当银子用。”
  “是吗?那你觉得这玉佩值多少钱。”梁简低头问他,这一动,两个人的面容凑的很近,彼此的气息都缠|绕在一起。火光跃进梅争寒湛蓝的瞳孔里,像在黑暗中点燃一片星空,灼灼生辉,让人沉迷。
  距离变的危险,连氛围都变得格外暧|昧。梁简凝视着梅争寒,一切的纷扰都变得不重要,这样的日子能够地老天荒该有多好。
  可惜梅争寒不懂梁简心里的苦涩,他认真的思考梁简的问题,对这个兑换没有概念,含糊道:“怎么着也有很多很多钱吧。”
  “嗯,价值千金,有价无市。”梁简抬手握住梅争寒那玉佩的手,语气难得的正经严肃:“不论玉佩此前的来历,现在它是江义留给你的遗物,是他留给你最后的念想,比什么都珍贵。”
  逝者往矣,能留下的痕迹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越来越少,念想这东西有一样算一样。
  梁简知道梅争寒说要把玉佩当了只是一句玩笑,但他心里有芥蒂也是事实。现在情况不明,梁简不敢贸然告诉梅争寒关于穆家的事,只能换一种说法,让他珍惜这样东西。
  “那么严肃做什么。”梅争寒笑了笑,低下头枕着梁简道:“你先让我靠一会儿,辛苦你守前半夜,后半夜换我来。”
  荒山野岭时常有野兽出没,在外过夜不能全部熟睡,需要有人守着火堆谨防野兽靠近。梅争寒靠着梁简睡过去,梁简松开他的手,把他握在掌心的玉佩拿出来,仔细的挂在他的腰间。
  至于那本搁在一旁的枪谱,梁简伸手拿过来翻了翻,不出意料的看出是穆家的枪法,和前世穆争寒用的一样。
  江家的秘密从一开始就不少,只可惜答案都被江义带进坟墓。
  梁简放下枪谱,看着面前的火堆,陷入漫长的沉思。今天真的发生太多的事,多到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一件应该先放在前面。
  江义,听音阁,江盛雪,漠北穆家,所有的一切都偏离前世的轨道,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梁简发现自己前世的经验完全用不上,别说穆争寒的身世出乎他的意料,就是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的江盛雪也成了一个大麻烦。
  天知道他听见江盛雪把江义遗言说完的那一刻,他用了多大的隐忍,才让自己保持理智,克制住满腔的杀意。梅争寒是他的,他根本不能想象梅争寒娶别人的场景,嫉妒会让他发疯。他宁愿变成疯子把窥觊的人杀死,把梅争寒强制绑在自己身边,也不会看着他娶妻生子。
  他做不到那么坦然,他要是做的到,前世怎么敢用西北残部要挟穆争寒,把他困在将军府,让他接受自己的好意,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
  江盛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的踩在他的底线上,梁简隐忍克制,不敢让那头在血液里奔腾的疯狂|野兽露出獠牙。他想这一世顺其自然,而不是强迫梅争寒接受他。但如果梅争寒刚才敢点头,他不介意当场杀死江盛雪,让梅争寒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
  好在梅争寒和江盛雪都对这个遗言不对付,双双拒绝。
  “争寒,别让我疯。”
  梁简侧头,在梅争寒的头顶落下一个不经意的吻。他在心里呐喊,灭顶的悲哀将他淹没,他不想疯,他想和梅争寒守一个岁月静好。
  梅争寒听不见梁简的呐喊,但他在睡梦中伸出手,手指在空气中虚抓两下,落在梁简的手背上,而后握住梁简的手。
  这只是一个睡熟后无意识的动作,却像演绎过千万次的默契、安静地,无声地落下来,给梁简一个回应。
  梁简垂下眼,嘴角上扬,忽然就满足了。


第15章 
  一|夜无梦到天明,梅争寒看着从破庙房顶漏洞的地方落下来的阳光,躺在地上沉默好一会儿,才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破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江盛雪和梁简都不在。梅争寒转了一圈,听见外面有动静,快步走出去,看见梁简提着一只野鸡回来,而江盛雪站在庙门口给马匹喂草。
  “醒了?睡的还好吗?”梁简笑着上前问道,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一点也没有熬一宿的疲倦。
  梅争寒不高兴的哼一声,问道:“说好我守后半夜,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的太熟,所以就没叫你。”梁简没把梅争寒那点不高兴放在心里,把手上的野鸡递给他道:“怎么?担心我没睡吗?那拔毛烤鸡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补个觉。”
  梅争寒接过野鸡,道:“这还差不多。”
  梁简一宿没睡,梅争寒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现在自然是把能揽的活儿都揽在自己身上,巴不得把梁简押去睡觉。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梁简十分舒坦,他跟在梅争寒身后,看着他提着野鸡去后院熟练的杀死拔毛,自己倒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拔了根野草叼在嘴里,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梅争寒抬起手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见梁简还在一旁,不由的催促道:“说好的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
  “睡觉啊。”梁简睁眼说瞎话,满眼笑意。
  梅争寒瞪他一眼,不爽的嘀咕:“说好叫我,却让我一觉睡到天明,你又不是铁打的,昨天跑了一天,难道就不累。”
  梁简耳目聪慧,梅争寒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接话道:“累,当然累。你看我昨天不仅受伤,还被你压麻了手臂,这要是搁别人身上,说不定倒头就能睡个昏天黑地。但是,你伤势未愈,还有蚕心蛊在身,本来就容易疲倦,我怎么忍心叫你。”
  梅争寒清理野鸡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梁简,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你昨天受伤了?”
  “是啊,小伤而已,出城门的时候被狗咬了一口,没大碍。今早江姑娘给我诊治过,已经没事了。”梁简从石板上坐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梅争寒,一双桃花眼淬着星光,送一地秋波。
  “连盛雪都知道,我却不知道,我……”梅争寒对梁简的秋波接受无能,自责懊恼的开始反省自己粗心大意,居然没发现梁简受伤,还让他守夜一整宿。
  梁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昨天不想梅争寒担心,所以有意瞒着他,不让他看出来,不怪梅争寒没发现。只不过今天一大清早梁简就改变主意,故意让醒来的江盛雪发现他受伤,博得一声同情。他想要梅争寒心疼他,想要梅争寒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后院外面,站在破庙门口喂马的江盛雪隔着一个大殿都能听见梅争寒的声音。她摸着马鬃,对自己的马道:“嘿,小家伙,你以后要是看上其它的母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光看美好的外表。有人看脸的烂毛病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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