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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洗,这水太珍贵了。」
“我就是看你身上痒才去挑的,洗一次不容易,这次洗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云韵还是不愿意,程慕那么辛苦挑回来,让他洗澡真是太可惜了。
“阿韵,你难受,我心里也难受。而且我打算用洗澡水浇这棵树的,它在山上迟早得死,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运气了。”
就是这棵树他才吃到果子的,云韵看着这棵小树苗,现在已经挖回来了,不赶紧种会干死。
“赶紧去屋里洗澡吧,洗干净,我在院子里挖坑种树。”程慕将水提进屋子里,关上门开始在院子里种树。
云韵很爱惜两桶水,将水倒进小盆里,慢慢擦拭着身体,最后洗干净只用了一桶多水。
出来的时候,程慕已经将树种好,他进屋将被用过的水倒进树的根部。
「还有一小桶,你也去洗洗吧。」
程慕没想到云韵还会给他留水,他确实也已经好久没洗过了。将云韵湿漉漉的头发用汗巾擦干,程慕亲亲云韵的额头,进屋去洗澡去了。
两桶水都倒进了树根,果树在土地里立直,程慕用木梳将云韵晒干的头发梳好,接着用布条束起来。
“希望这个树能活下去吧,这样明年就有果子吃了。”
「我会好好照顾这棵树的。」
程慕牵起云韵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这段艰难的时刻快过去吧。
第二十五章
钱也收了,龙王庙也建好了,整个青州地区依旧苦不堪言,火辣的毒日头依旧在天上挂着。
田里的稻苗全部枯死,土地干裂,山上树林的绿色也渐渐褪去。村民都小心使用自家的井水,生怕一个不注意,哪天井水到头。
从其他地方逃难的人路过程慕家门口,伸碗讨口水喝,要是老弱病残,程慕尽量给碗水喝。
奇怪的是,院子里种的那颗野果树竟然活过来了,云韵不过是每天用洗碗水浇上去,树叶基本都掉光了,只有两三片绿叶表明树依旧活着。
“今年的稻子算是白种了。”程慕不免叹气,远处的山上本该是翠绿,现如今都变成了黄草皮。干旱带来的饥饿让不少人都踏上了背井离乡的境地,临河村也有几家实在过不下去的,抛家弃子出去讨生活了。
「我就担心今年的米不够,到下一季粮食成熟要等到明年五月份。」
“别担心,肯定有办法的。”
程慕跟云韵正坐在屋檐下说话,听到门外面有人呻吟。
程慕先出去看情况,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伸着枯皮一般的手说道,“好心人,赏口饭吃吧。”
听口音像是别处的,程慕不是铁石心肠,但眼下自己都吃不饱,如何顾得上别人。
“就一口饭,我在这村子走一遍,都没有得一口水,求求你,就给一点吃的吧。”
云韵看着老妇人的姿态,心开始发软,他最受不得这种求人,正要进屋去拿一个馒头,程慕拉住了他,对着他摇头。
「她不吃饭会饿死。」云韵一字一字在程慕手上写着。
“如果每天都有一个人过来要饭吃,积少成多,最后将会是我们俩没有饭吃。阿韵,人可以有善心,但是不能一直同情别人。就像我们之前给那些人水喝,我们是能帮则帮,要是帮不上也不能责怪我们心狠。”
这就相当于让他眼睁睁看别人死,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一个生命。云韵想了半天,最终停住了脚步,他将程慕拉着自己的手松开,从桶里舀一碗水倒在老妇人的碗里。甩甩手,示意她离开。
井当初挖的很深,现在依旧没到底,但比最开始混了不少,说明离底不远了。
在这水和粮食都金贵的时候,云韵选择给了一碗水。
「下次有人再喊,你就去打发了吧,我不想看到他们求人的模样,我怕我又心软。」
程慕望着整个村庄,没有朝廷的赈灾粮,官府也没任何表示,没想到大北朝已经颓废到这个地步了。
当晚,家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程慕打开门看到云孙氏带着云武前来,不知道到底让他们进还是不进。
“怎的了,现在嫁出去了,我这个婶娘都不算数了?”
程慕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恭敬说了句请进。
屋里的云韵也没想到婶娘还会再来,而婶娘身后的云武,依旧穿着象征读书人身份的绸缎。
云孙氏直接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说道,“阿韵啊,婶娘这次找你呢,的确有点事,不然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啊。”
程慕坐在云韵旁边,在云韵手心里写着别担心,接过云孙氏的话,“您这次来是有事吗?”
“这有事没事都是亲戚,眼见着这大旱天,庄稼人都吃不饱。婶娘家里的地都租出去了,今年也算是白租了,一分钱都没捞到。”
“今年这地无论是租还是不租,都是颗粒无收。”程慕说道,这云孙氏是个会算计的人,今天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之前恨不得早日让云韵走,现在又殷勤拜访,绝对有事。
云孙氏不觉得任何尴尬,接着说,“话虽说是这个理,但武儿今年去镇子上读书,这开销老大了,我跟你叔虽说在地主家里做工,也没捞到几个钱。这大旱也不知道维持多久,我跟你叔吃得少没关系,武儿可是读书人,顿顿都要吃饱的。”边说,云孙氏还边抹眼泪,“老天爷不开眼,家里也没粮食了,我就想来问你家借点,等明年有粮了再还你。”
这话说的不假,现在借明年还,但现在粮价一斤都卖到五十文了,明年再还,一斤三五文,这中间的差价不都是钱!程慕对这个婶娘算是看透了,一个只为自己的势力人,知道云韵好心,就装模作样上前祈求同情。
“婶娘,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我们家也都快揭不开锅了,这能不能活过今年还是问题。”
程慕话还没说完,云武坐在一旁,抖动着肥大的身子说道,“阿娘,我们干嘛来求他们,我要吃肉,他们这贱米能够吃到什么。夫子说了,只有吃上好的补品才行。”
云武说话也是不讲究分寸,这话一出,云孙氏赶紧瞪了她一眼,继而赔笑道,“武儿还小,对这些事情还不了解,刚才他就是瞎说罢了。”
婶娘的谄媚,比自己胖两倍的堂弟,云韵对这一家人彻底失望了。患难中,亲戚本应该相互帮助,可是婶娘头上戴银簪子,跟自己说没粮食,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别给他们。」云韵将手背到身后在程慕的手上写道。
程慕自有分寸,“我们家里也实在没有粮,要不留二位吃顿饭再走吧。”
云孙氏听到这,脸色直接就变了,“阿韵啊,婶娘养这么多年就养个白眼狼!”
“阿娘,刚才院子里还有鸡呢,要不咱们吃**,我可是好久没吃过鸡肉了。”云武盯着院子里的小鸡说道。
程慕本来还能咽下这口气,一听说他们想要吃鸡肉,火气一下子窜上来。
这五只鸡都是阿韵细心照料长大的,之前割草手都划破,就为了存点草料养鸡。家里两袋麦子磨面的时候,阿韵小心将麦糠留好,就是为了这几只鸡,现在他们竟然张嘴说想要吃!
“总之,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要走赶紧走。”程慕一点都不客气道,对这种无赖的人不能手软。
“阿韵啊,你们怎么能这样无情。”云孙氏也不必装可怜样子,直接大喊道,手还一直拽着云韵的衣袖。
云韵拽着袖子,云孙氏却一直不放手,另一只手也攀在云韵的衣服上。
“你赶快松手,不然我直接把你们扔出去。”
云武看自己阿娘被两人围攻,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上手要打程慕,程慕一手接住拳头,将云武推到一边。
云孙氏一看打不过,继续骂道,“好啊,你们这群白眼狼,亏我当时收留阿韵,现在连只鸡都舍不得,你们就看我们饿死是吧,我跟你们说,等哪一天武儿当上了清官大老爷,到时候可别说我翻脸不认人!哼,武儿我们走。”
云孙氏没有讨到好处,牵着云武往外走,嘴里一直不停骂,直到走老远了,骂人的声音才听不见。
第二十六章
院子突然清净下来,云韵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决绝对不对。一看到婶娘那个样子,他就将那点亲情抛之脑后。
程慕将云韵扶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灰,“这样也好,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了,省的麻烦。”
「我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他们就像蚂蟥一样,一吸了血就不会轻易松开。今天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就不会再来了。至于当官,他们以后当就当吧,我们就过我们的平凡生活。”
这话云韵是赞同的,即便以后他那个堂弟当上了官,也跟他们没关系。
一出闹戏结束,天都完全黑了。
云孙氏挑这个时间点来,估计是想要留宿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吃一顿饭,他们打得真是好算盘!
晚饭云韵去舀米的时候,看到只剩下小半缸的米又开始发愁,他跟程慕两个人一天差不多要吃两三斤米,这一个月就吃了七八十斤。
家里的粮食程慕心里也有数,之前买的米还是不够,面还剩下一些,冬天冷两个人吃的更多,吃还是个大问题。
趁着云韵在灶屋做饭,程慕将柜子里夹层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个小玉佩。
玉佩上面的图案是祥云,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戴着,之后一直没有离身,纯净的羊脂玉。要是当了,应该能有不少钱。
这也是他唯一一件之前的东西,本来想好做纪念的。聚精会神看着玉佩,程慕连云韵站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
云韵看着程慕手中的小玉佩,那么精致的图案,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我出生那日我外公亲自送过来的。”
「那要好好保管,别丢了。」
那些人现在早已经不在,留着这枚玉佩也是睹物思人,程慕将玉佩收好,打算过几天去镇子上当了。倒是云韵,没有一丝怀疑他的身份。
眼看着已经八月中旬,秋天来临天气没那么炎热,但仍然没有雨。
程慕将玉佩带好,戴着草帽往山外去。
刚走出村子,李家媳妇正拿着小筐往山上走。
“嫂子这是干什么?”
李家媳妇一大家子十多口人,家中地也有六七亩,今年的旱情对她家无疑是沉重打击。之前红润的脸,现在也已经凹陷下去,好在家里没有死人。“我去山上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程慕劝说道,“嫂子,别去了,这山脚下都被人挖干净了,野菜什么的一点不剩。这森林深处一点都不安全,也不能为了口饭冒这个风险。”
李家媳妇叹口气,“程慕啊,你家里就两口人,之前你买米的时候米价还没有那么高。昨天我听说,米价都已经涨到七八十文一斤了,这米涨到这个价,其他吃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再不想点办法真的要饿死人了。”
“跟里正说了吗?”
“说了也不管用啊,里正讲他向镇子上汇报了。”说罢,李家媳妇迈着步子往山上走。
程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跟云韵还算幸运的,村子里这样揭不开锅的一家比一家多了。
平常走一个多时辰的路,今天程慕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
一路上都是拄着拐杖要饭流亡的难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