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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燕辰疑惑,扬眉示意姚凌云继续。
“殿下你可还记得当初西征封赏之时,言侍郎的那封奏折?”
燕辰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怀疑藏在言侍郎背后的推波阻拦者是四弟?”
姚凌云颔首。
燕辰神色凝重,但他并没有接话,一时间,室内气氛有些凝滞。
可该面对的总是要明对,姚凌云干脆不再多言,直接抛出问题:“殿下,你如何看待?”
燕辰闻言,没有回话,只转头向半开的窗户看去。
高升的太阳,自窗外照进,燕辰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明亮的阳光里,微侧的脸,半敛的眼,目光投注在温暖日光之中,沉默良久,他才转回了头。
“既生在皇家,我与二弟能的,四弟自然也能。”
姚凌云没料道对方会如此回答,不由再问:“就这样?”
“眼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我的猜测罢了,就目前而言,四弟他有这样的变化,不算坏事。”话毕,燕辰微笑了下,但很快笑意又从他的脸上褪了下去,再说话时的声音放得很轻,却也足够坚定,“再者便是事情真如你我所想,逃避或者追究都已无用,除了正面以外,寻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是了,他会为设身处地,他能为人设想,但他也从不粉饰太平,他是最宽容的上位者,同样也是最善于在生死一线之间掌握平衡的博弈者。
姚凌云心中所悬挂着的大石就此真正落下,也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可事情若真如你我所想,那当初项大人过府教书一事,也便是四殿下他是故意算计你的。”顿了顿,姚凌云问道,“若真如此,阿辰,你会难受吗?”
燕辰点头:“不过就算难受也只是经历而言,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追回了,与其执着怨念,令自己不得解脱,倒还不如以此为鉴,向前看。”
姚凌云抚掌:“说得好,殿下胸襟微臣佩服,微臣日后定以殿下马首是瞻。”
燕辰失笑,抬手一指对方,无奈道:“顽皮。”
姚凌云:“什么啊,微臣这是诚心的赞美。”
燕辰:“这个诚心的赞美本皇子收下了,但寻公子既为本皇子之肱股,学识才智更是名满天下,当此之时,爱卿是否该为本皇子出谋划策了?”
姚凌云略有不满:“刚在夸你呢殿下,你转头就把我捧得这么高,是想摔死我吗?”
燕辰笑道:“会吗?”
姚凌云:“怎么不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寻卿站在巅峰这么久了,偶尔摔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顿了顿,燕辰看着姚凌云,眼中温柔,缱绻万千,“而且,无妨的,就算你真的摔下来了,我也会接住你的。”
“我很重的。”
二人一来一回,玩笑了数个回合,霎时冲淡了原先的严肃氛围,姚凌云微微偏着头,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唇角勾着温润的弧度,笑望着与他面面相对的燕辰。
太阳渐渐开始升高,更多,更亮的光线争先恐后的透过窗纸跑了进来,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在地上落下深深的剪影。
燕辰看着姚凌云的目光很是温柔,就如同温水一样,他似是想要将满心满眼地温柔藏起来,若有若无的,只是视线终究骗不了人。
“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几段,设定略微有变。
☆、狭路相逢
一条没有名字的小街,一个同样没有名字的小面摊,一对相敬如宾的老夫妻。
虽不显眼,可这里煮的面却有着姚凌云最喜欢味道。基本每隔上几天他都会来这边点上一碗面,慢慢地吃。
这条街,位于玲珑街的右侧,与大襄天下闻名的玲珑街只隔了一排矮矮的小房子,但这里的人流却不多,极少会有人会从外面进入此地。
可今日,并非如此。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吵杂无比。
得意摊,是东都城内最大的流动赌坊。
所谓流动,是指这个赌坊它并不像其他的赌场一样,固定地呆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它是会动的,它随时可能出现在东都大街的任何一个角落里。
风云无阻。
而今日的得意赌场刚刚好停在了姚凌云一直光顾的面摊对面。
入座等面的姚凌云,视线不由被对面其中一张赌桌上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有一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挤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堆里很是显眼,不过那人似乎是这得意赌场的常客,他融入的非常好。
“押大小,买定离手,要下注的快快快。”庄家一手摇着骰子,一手招呼着旁人快快下注。
众人一一放上自己的银钱,大小两侧皆有,那美人儿亦是。
青丝微乱,一袭红衫,下摆被他毫无礼节地捞起,塞进裤腰带里,左侧腰带上还不伦不类的悬着一个酒葫芦,半蹲在长凳之上,灵动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被摇动着的骰盅。因为过于关注骰子的大小,无暇分心其他,以至些许头发因薄汗而贴于脸庞也浑然不觉,此等姿态,更显得让他魅惑动人,不可方物。
哈,姚凌云单手支颚,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在百花楼里,多少贵胄投掷千金也难能一见的场景,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出现在这民间赌场里面,且无人关注,不值一文。
这百花楼里的名伶花魁还当真是各个非比寻常啊。
像是感受到姚凌云的视线一般,人群中的那人,抬眸,看向姚凌云,甚至冲他眨了眨右眼。
“四五六,大!”
随着庄家激昂的话音落下,那人含笑的脸当即垮了下来,看样子是输了。
修竹。
百花楼内,唯一可以与三大名花比肩齐名的清倌修竹。
他叹了口气,起身让出位置。
半个时辰都还没到,他就输完了,哎,算命先生说的果然没错,他这一生命途坎坷,时运不济,尤其是赌运,已到了逢赌必输的地步。
袋子空空,连碗面条都吃不起了。
正整理衣裳的修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神色骤然一亮。
整好头发,撂下衣摆,卸下不伦不类地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修竹较好的身材展露无意,纤秀而柔媚的身段,一步一步仿佛踩踏着西湖烟波,款款地走向姚凌云,面上带着微笑,出口的话音更是妩媚而又妖娆。
“公子我请你喝酒,你请我吃面,可好?”
姚凌云眨了眨眼,很感兴趣地问道:“什么酒?”
修竹眉峰一挑,道:“烧刀子。”
姚凌云诧异:“那可是出了名的烈酒。”
修竹见之,面露不屑:“阁下怯步?”
姚凌云仿佛被他激怒了一般,冷脸轻呵,甚至颇有些以貌取人地嘲讽道:“在下虽比不得那边的壮士们海量,可倒也不至于怕你这样一个小美人。”
话毕,微挑了挑眉示意对方坐,再招手唤来店家,又要了一份水煮面。
修竹落座,听闻水煮面三字,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可看着姚凌云的脸,到底没说什么,摆好两个小瓷杯,拿着酒葫,微一倾,如水烈酒卷着浓烈酒香落入杯中,堪堪八分满,含笑推过:“公子请。”
姚凌云抬手接过,对他宛如请客主人一般的举动未置一词,举杯至鼻端轻嗅,烈酒尚未入喉,辛辣感就已扑鼻而来。
“不想美人你长得柔美妩媚,竟好此等烈酒。”姚凌云举着杯子在木桌上空示意,“干?”
“干!”修竹豪迈应和,伴随一声轻响,两只酒杯在半空相撞,执手引觞,烈酒入喉,消去了寒冬所特有的清冷萧寒,修竹面上笑意未减,出口的话音也捎上了些轻快愉悦,“四时春富贵,万物酒风流啊,喝酒乃人生一大乐事,不管所饮的是醇酒还是烈酒。”
“好。”姚凌云放下酒杯,抚掌,而后身拿过酒葫芦,为对方和自己再添上满满两杯酒,朗声笑道,“阁下此言妙哉,在下很是赞同。”
“不叫美人了?”修竹单手托腮,似笑非笑。
姚凌云面不改色,眼观眼:“就算不叫,你也还是个不择不扣的大美人,千万不要介怀。”
“寻公子不愧是寻公子,还真会说话。”修竹轻笑出声,再次举杯道,“来,再干一杯。”
姚凌云也不推辞,举杯就饮,然烈酒两杯不带停地落入腹中,即便意识依旧清晰,酒态也难免上脸,姚凌云捏着酒杯不言不语地看了对方半晌,叹息道:“美人你这是生气了吗?所以想要灌醉我。”
“那你醉了吗?”修竹放缓了声线,听着像是哄骗。
姚凌云瞟了他一眼,摇头:“现在还没,可若再这么喝下去,醉酒,也不过就这一刻钟的事情。”
修竹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寻公子这酒量有待磨练啊。”
姚凌云从善如流点点头:“美人你说的是。”
“那就从今日开始磨练吧,再来一杯。”话毕,修竹起身,提壶意欲再倒。
“行了别玩了,要喝您自个儿请便。”姚凌云直接把面前的杯子整个给他推过去,让他自己慢慢玩去。
“哇,你可真没劲。”修竹咂舌,但也没再胡闹,问道,“说吧,突然找我,有何要事?”
姚凌云似乎轻笑了一声,可落在夜色和风声里,恍如错觉。
“我找的可不是你,比起你来,我倒更想看到莲姨,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话了。”
修竹微微挑眉,短暂地停顿过后,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姚凌云,柔声道:“那可真是遗憾了,今日我正好可以出门,而得意摊此次定下的地点也刚刚好就在公子你所选的位置附近,所以莲姨觉得这次由我前来接头更加顺理成章,不惹人注意。”长长一声叹息,修竹无奈再道,“虽然当初我拒绝了你,但是公子也不用如此介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回想幼年时因为丢错荷包而导致的乌龙事件,姚凌云一阵无奈,手一错,握在手中的筷子与瓷碗碰撞,发出一声脆响,抬目望着修竹的双眼则如秋水般宁静,未置一词,似乎在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修竹默默扭头,以缓和自己的话说出口后,一瞬间扭曲的表情,再转回头,俏皮地冲姚凌云眨了眨眼,笑吟吟道:“寻公子若还愿意再将那荷包赠予修竹,这一次我定以身相许哦。”
姚凌云听了这话只觉一阵寒恶,也不再搭话,左右看了眼,放低声线道:“谣言已够,接下来不必你们再造势了。”
“嗯?这就没我们的事儿了?”修竹显然还没有玩够,眨着眼睛,真诚实意道,“接下来的正名之举我们也可以帮忙啊。”
“他一向磊落光明,言行一致,有何须特意正名?”问句出口,姚凌云眼角余光瞟见店家正端着两碗面送来,岔开话题,信口一言,“你还是吃面吧。”
修竹心领神会,二人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热腾腾的面,尚冒着白烟。
修竹拿着筷子,他本来是不想再说话的,可他看着姚凌云面前那碗芳香四溢的排骨面,再看看自己面前这碗连葱花也不带的,清清白白的煮水面,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你就请我吃这个?”
姚凌云吸下一口面,特别好吃,面很有劲道,汤汁也很丰满,入口鲜美,咽后仍觉唇齿留香。
姚凌云很是满足地说:“你让我请你吃一碗面,我请了。”
修竹看着他,咽了口唾沫,强烈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