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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训一样。你可明白为什么?”
燕重锦抿了抿唇:“因为无法延绵子嗣?”
“何止是子嗣的问题?君主宠幸男人,容易被夺权干政。而且男人的独占欲远强于女子,争风吃醋起来往往会很极端,不利于内宅的平衡安定。”楼连海叹了口气,“这次西川造反,宁家谋乱,打的旗号都是清君侧。如果燕小将军真心为了陛下好,就该懂得如何避嫌。”
燕重锦合上了眼:“我懂了。”
虽说蔺宁两家蓄谋已久,可终究是自己太过贪心不懂克制,才会落人把柄,让反贼有机可趁。
爱本没有错,但如果这种爱会害了梁焓,就是错。
他从帅帐里退了出来,望着满天星斗,伫立良久。
‘千难万难,朕同你担。’那人心如磐石,毅然决然。可再坚决的爱意,也要有命在才能相守。
如果自己的存在,会令对方不断遭人诟病、身陷险境,他又如何能大言不惭地承诺护他周全?如今皇城都被攻破了,梁焓可还能周全?!
心乱如麻地思虑了一宿,直到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燕重锦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听到清晨集合的号角,他抬起腿,却第一次不知道该迈向何方。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有多在意,就有多畏惧。曾经杀伐果决的柱国将军,这一世却变成了一个畏手畏脚、优柔寡断的人。
燕重锦不禁苦笑了一声:“梁焓,你果然有毒。”
。。。。。。
天色已经大亮,池月却彻夜未归。梁焓穿着布褂棉袄,袖着双手站在屋檐下,忧心忡忡地问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燕不离坐在桌后,淡定地喝着碗里的粥:“不用担心他,八成是迷路了。”燕府附近那几条街池月还勉强认识,可他们现在居于澹台府,那个路痴找得着家门才怪。
“盟主不派人寻寻么?”
“让他在外面多吹吹西北风也好,免得头脑不清醒。”燕不离对池月昨日的冒犯之言很是不满。这老魔头真是嚣张够了,居然想让皇上给燕家的少主做男妾?脑子让粑粑的奶驴踢了吧?
梁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老魔头怕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才敢这么开玩笑,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就算燕重锦嫁入宫里,自己也是后位相待啊,怎么轮到他嫁燕府就成妾了?!
想想寝宫里那尊红衣美人的雕塑,梁焓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燕盟主,如果此劫安渡,我想娶令郎做皇后。。。”两人总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办法。反正燕重锦的真实面目少有人见过,不如让他换个女人的身份入宫,这样不就能光明正大地陪在自己身边了吗?
燕不离一口粥喷了出去。
老天,幸好爹娘都不在,不然指不定又得晕过去一个。。。。。。
他思忖了一番,开口道:“陛下,您觉得粑粑会答应么?而且以他的个性,适合生活在宫闱当中吗?”
梁焓垂下眸子,叹了口气。
以燕重锦的才华,自当在朝堂中大展宏图,在沙场上纵横驰骋。
他有他的碧海蓝天、广阔前途,自己怎能为了一点私心,就把对方像妇人一样束缚在后宫方寸之地?
正当失意中,一个武林盟的高手前来禀报:“盟主,北蜀援军到京畿了!咱们城外的人已经和探马接上头,今晚亥时便会攻城!”
梁焓闻言精神一振,和燕不离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希望。
。。。。。。
池月已经逛到了皇城边缘。
倒不仅是迷路的缘故,而是他撞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那小子又行踪鬼祟,池月心下生疑,便一路跟了过来。
河小山抱着一包金贵的药,不停地回头张望,快步蹿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走到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前。
他在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三声,里面的人才将门打开,将他迎了进去。
昨夜,穆兰和胡太妃在逃离中被追兵发现,胡太妃为了保护女儿背中数箭,当场毙命。
穆兰身受重伤,原以为在劫难逃,却碰巧遇上了出门打酱油的河小山,将她从宁兵手里救了出来。
河小山蹲在火炉边,一面煎药一面问旁边的男人:“爹,公主伤情如何了?”
“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还昏迷着。”河不醉面无表情地道,“你救她做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满城的兵都在搜人?”
“穆兰是我朋友,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你对朋友倒是仗义,她对你又如何?”河不醉冷眼问道,“你上次随这位公主进了宫,差点被阉了不说,她也没留你一日。”
“一日?”
“留你歇息一天吃顿饭啦!你小子想什么呢?真是让你娘教坏了。”
河小山尴尬地咳了一声:“后宫不能留男人,再说公主也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我这才有钱安置这套院子嘛。”
河不醉冷哼一声:“这院子也不咋样,还不如龙门的小楼呢。”
“皇城地价高宅子贵,能买得起这套已经不错了。龙门是好,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人影,路过的骆驼都是公的,我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你娘又给你说了一个,你回去瞅瞅。”
“丑拒。”
河不醉皱起了眉头:“见过么就嫌人丑?”
“您又不是不知道,娘给我说的那几个比她岁数都大。。。。。。”河小山绝望地道。
他之所以从家里跑出来,一来是想到中原江湖历练一番,二来也纯粹是被家里老娘逼婚逼急了。
河不醉眯眼打量着儿子:“你小子。。。不会看上里面那位水灵公主了吧?”
河小山顿时闭上嘴,端着热气氤氲的汤药溜进了卧房。
穆兰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圈红肿。整个人意识模糊,口中仍断断续续地念着:“阿娘。。。阿娘。。。。。。”
“公主,喝药吧。”河小山用汤匙盛了药,一点一点地喂她。墨色的汤汁顺着嘴角滑下来,他又耐心地擦净对方的脸。
河不醉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这么好的把妹机会都不会抓,活该娶不着媳妇。
他唏嘘着转过身,猛地对上身后人的眼睛,吓得差点当场跪下:“宗、宗主?!”
“河不醉,许久不见。”池月也没想到会在东都遇到自己的旧部,遂很亲切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阎王一笑鬼敲门,河不醉这回是真跪下了。
黄泉殿倒,鬼门宗灭。鬼门宗主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很久了,所有人都说这位池阎王早已身亡。
河小山也只听父亲讲过这位魔道大佬的传奇轶事,乍见到真人也傻了眼,手里的药汁直灌进了穆兰鼻子里。
“咳。。。咳咳!”穆兰被活活呛醒。
池月笑得更灿烂了:“这是你亲儿子吧?蠢得都是一个路数。”
河不醉:“。。。。。。”
穆兰睁开眼,神色恍惚地望着河小山,虚弱地张了张口。
“快、快去救。。。。。。姐姐和睿儿。。。。。。我看到他们。。。被。。。被兵围上了。”
同一时间,武林盟的人在朱雀桥下搜到了浑身是伤,衣甲湿漉的楚清。她抱着同样昏迷不醒的秋荻,死死不肯松手。
“陛下恕罪,卑职无能!”楚清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请罪。
梁焓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睿儿呢?”
楚清痛哭道:“昨夜,卑职在河边追上了他们,眼看着长公主被贼兵砍下了水。我心里一急,也跟着跳了下去,跳下去才知道皇长子还在岸上。。。。。。只怕,只怕殿下已经被人带走了!”
梁焓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乾楼阳吊着膀子站在一旁,单手将人扶住,劝道:“陛下,先别慌,宁莫远应当不会杀皇长子。”
“可今夜援军就会攻城,宁莫远狗急跳墙,什么事做不出来?”
燕不离道:“陛下,要不试试去宫里将皇长子救出来?”
梁焓摇摇头:“现在宫里都是宁兵,你们又不知睿儿被关押在何处,大白天的,很容易暴露行踪。就算能找到,带着孩子也难飞出宫墙,到时候反而会被一网打尽。”
心焦之际,池月同河小山赶回了澹台府。
“豆芽,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穆兰还活着,被这位小哥救了。”
梁焓惊诧地看着河小山:“是你?多谢小兄弟了,这次想要什么赏赐?”
河小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草民什么也不。。。”
池月踹他一脚,止住了某人犯二:“他想当你妹夫。”
众:“。。。。。。”
“咳咳,此事再议、再议。”梁焓干咳一声,问道,“坏消息是什么?”
“小小豆芽被抓了。”
“朕已经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池月是从路上听人说的,“姓宁的在城里张榜布告,要在午时三刻,安午门前吊死皇长子。”
梁焓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对付这种急火攻心晕过去的,燕不离最有经验,连掐人中带输真气,很快将人救醒。
“陛下不用担忧,我带兄弟们去法场救人。”
梁焓苦笑着摇摇头:“太难了,哪怕是飞檐走壁的高手,面对万箭齐发的箭雨也没办法。”
安午门是皇城最佳的设伏地点,内外宫门两座城楼皆有重兵把守,四面城墙高有七丈,壁滑如陶,是典型的进去容易出去难。
宁莫远明摆着是要瓮中捉鳖,他怎能让武林盟的人白白送死?
池月捏着下巴道:“我若穿着鲛紗,逃出生天应该办得到。不过箭矢无眼,难保小小豆芽会不会受伤。”
“还是别冒险了,朕也不想再搭进去太多人。”梁焓站起身,望了望天色,“还有一个时辰,来得及。”
“陛下,您要做什么?”
“宁莫远广发消息,就是在用睿儿逼朕现身,朕干脆遂了他的意。”
乾楼阳和燕不离大惊失色:“陛下,不可!您千万别冲动!”
“朕现在很冷静。”梁焓叹息一声,“一个成年皇帝,对宁家始终是威胁。而一个姓梁的幼主,却可以让宁家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宁莫远并不是真的想杀睿儿,他要杀的只是朕而已。朕不在了,睿儿就安全了。”
乾楼阳顷刻跪下:“陛下,容末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皇长子夭折,陛下以后还可以有许多子嗣,没必要为了一个皇子赴死啊!”
“所以。。。。。。朕就眼看着至亲死去,用一个四岁孩子的血保住性命和皇位吗?”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就算苟活百岁,余生也是在悔恨煎熬中度过。何况梁睿不是他自己的儿子,而是二哥的遗孤,梁笙在跳崖前把孩子托付于他,难道就给对方这样一个交代?!
“陛下!”乾楼阳虎目一红,伏地痛哭。
梁焓眸中含泪,声音哽咽:“若有不忿,便在今夜,同北蜀的援军一起诛杀逆贼,替朕报仇吧!多谢乾统领和诸位扶持至今,有尔等忠良辅佐睿儿,朕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
燕不离知他心意已决,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今夜。。。。。。他就回来了。”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可他也等不到了。
梁焓咬紧下唇,涩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劳烦燕盟主转告他:子弹好生留着,朕来世再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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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发糖开车~
☆、第60章 56。55。54。53
临近晌午,风起云涌; 天地转暗; 东都上空忽然开始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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