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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簪子……其实原本是要送给你的。”没想到之后出了那么多事,一拖就拖了六年。
“嗯,那就给我吧。”说着从我手中抽走了那支发簪,拿到手转身就走,都没留给我反应的时间。本来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也只好全部咽了回去。
第三十四章
齐方朔来得快走得也快,身后的齐英却没马上跟上去。
看人都走了,他来到我面前小声说:“侯爷没说全,我在破屋找到这支簪子,随后沿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寻,追到悬崖边发现血迹断了,我判断你掉下了织螺河,于是拿着簪子回去复命。公主被钟地接走后,我们又在原地等了你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侯爷每天都会派人去织螺河沿岸搜寻你的下落。”他话语中带着点无奈,“侯爷不爱说漂亮话,又总冷着一张脸,我知道你心有疑虑,但他绝不是不顾你生死的人。”
我抓紧时间问他:“那智深呢?”
他一皱眉:“这件事就是那秃驴惹得祸,段棋和你都觉得侯爷该什么都知道,实在是冤枉了他。到你被抓走,侯爷才觉出不对,但也为时已晚。他从智深处得知真相,盛怒之下与对方大打出手,还不允许我们插手。最后他一剑重伤智深,自己也挨了一掌,算打了个平手,养了半年才养好。”说到这,齐英刚毅的面容显出抹怒色,“燕穆侯府本该与那秃驴不死不休才是,无奈后来六皇子多番求情,此事只得作罢。侯爷也有许多身不由己,并非不想为你报仇。三谨,你不要怪他。”
我原来真的误会了他……
紧紧握着手里的剑和木簪,掌心不由生疼,但我一点不在乎。
“我不怪他。”我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会怪他?我勉强对齐英笑了笑,躬身道,“多谢齐英大哥告诉我这些。”
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这才转身去追齐方朔。
认定了六年的事,一朝全部推翻,对我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我又无比感激老天能让我与齐方朔再次重遇,以解除我对他的误解。
“爹,我这次舞的好不好啊?”远处白涟练完一套动作,停下来问我。
“比上一次好!”
听到我的夸奖,他更是卖力,一下午练了不知几遍,练得满头大汗。结果乐极生悲,晚上就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看他小脸煞白,赶紧让宝喜去请大夫,等看好大夫煎好药,再喂白涟喝下,都已经过了大半夜。
“公子,这边有我,您去睡一下吧!”宝喜道。
我疲惫地揉揉额角:“不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
宝喜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走,后来又被我劝了几句,见我主意已定,只好不情不愿的走了。
我正支着头在桌边打瞌睡,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我骤然清醒,望向门边,惊喜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齐方朔。
他白日里走的那样快,害我连话都没有跟他说明白,我以为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想不到他自个儿送上门了。
他先是问我:“怎么样了?”再走到白涟床旁,掀开帘子去看他的情况。
“大夫来看过了,刚给他喝了药躺下,明早如果还不退烧,要再去请大夫来看。”我如实回答。
随后屋里有一瞬非常寂静,他维持着掀帘的动作,我坐在桌边看着他,彼此没有交流。我简直要以为,他会这样看白涟看到天荒地老。
有这么不愿意直面我吗?我知道他生我气,但我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啊!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从桌上拿起两个杯子,分别斟满茶水。
“侯爷,我们聊聊吧。”
齐方朔闻言背影一僵,我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他一旋身,气势汹汹的,还是很给面子地坐了过来。
“侯爷,要是这六年里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三谨先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我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了敬他。
他一只手随意地搁在桌上,指尖抚摸着他那只杯子的杯缘,并不看我。
“哦?我倒不知道我们间有什么误会。”
我心中啧了一声,为他的态度感到头疼。
“侯爷,若我做错了什么,你尽管骂我打我便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只要不再和我这么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怎么样都行。
“我说的你信吗?”他掀起眼皮看我,眼神锋利的直击人心。
我想也不想道:“信!”
“这会儿又信了?”
我哑口无言,想反驳,又觉得自己理亏,只好转移话题。
“咳,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方朔沉默良久,银指套轻叩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我以为他不想说,刚要再找话题,就听他不急不缓道:“你被蒙面人掳走后,我命齐英前去追缉,结果他只带回了你的发簪。他们劳师动众只为了将你抓走,我觉得事出蹊跷,快马加鞭赶回顺饶质问智深。他承认对我有所隐瞒,我俩大打出手,最后打了个平手。我以为你死了,为你在慈恩寺立了牌位。”他语气平平,完全不带起伏,“事情就是这样。”
明明该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怎么偏偏被他说成了这样?
愧疚与欢喜交织,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过了会儿,等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我想起还有个问题要与他确认。
“侯爷,你会……将白涟献给六皇子吗?”
就算智深有所隐瞒,现在先不去管他的目的,就说白涟已经这么大了,若他佛子的身份被证实,该引来多少觊觎掠夺?如果段涅让齐方朔将白涟献给他,齐方朔会拒绝吗?
我无意识地又在开始疑这疑那,直到被齐方朔暗含怒气的低沉嗓音打断:“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你把我当做什么?”他可能怕吵到白涟,怒斥时也尽量控制声音。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瞧他又有生气的苗头,我赶忙赔不是。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白三谨,你记住,既然今日你说信我,那最好一信到底,若他日你再胆敢怀疑我,我就将你套麻袋里沉到东海,让你真正的往生极乐。”
我缩着肩膀抖了抖,被他凶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涟病去如抽丝,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几日才好。其间姜氏姐弟不时会来探望,两个孩子在床上嘀嘀咕咕,我和姜惠便坐在桌边谈论外面时局。
南方大旱,流民激增,而湘、尚等地的毫不作为,实在让人寒心,姜惠说已有许多地方开始乱了起来。
“那嵬地呢?”想到齐暮紫就是嫁到南边的嵬地,我不免为她感到忧心。
姜惠像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笑道:“嵬灵君亲自治理旱情,在灾荒最严重的几个地方轮流安抚民心,还开仓放粮、施粥救人,因此嵬地灾情虽也不小,但百姓情绪尚算稳定。”
听她这样说我放心下来,又觉得两相对比下段棋他们更不是东西了。百姓还在受苦,他们却只顾自己享乐!
“这几年里,大皇子夭折,五皇子被贬,六皇子隐居深宫,九皇子无依无靠,十五、十七两个还是奶娃娃,只有段棋被封厉王,过得滋润逍遥。夏王对他宠信有加,据说就连向来排斥的立储一事也松了嘴。”姜惠愤愤然,“要是这天下真的落到了段琪手中,那还不如来个川竭山崩,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意气用事,姜惠这会儿的语气倒是又有些符合她此时的年龄了。
说起来,我与她还有着共同的杀父仇人,也算同病相怜。
若段棋坐上王位,天下便也间接等于落到了宋甫手中。到时候这大夏会变成什么样?齐方朔又会如何?
世间没有桃源乡,现在不同仇敌骇,真到了段棋登基那天追悔莫及还有什么用?
过去我总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杀不了宋甫,但我其实并不需要亲自杀宋甫,有齐方朔在,我完全可以借助他的力量绊倒我的仇人。
等想明白了,我来到齐方朔书房。他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笔一搁,等我道明来意。
我也不跟他来虚的,直击重点:“我想与侯爷做笔买卖!”
“买卖?买的什么,卖的又是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专注地看着他,朗声道:“我要买侯爷的庇护。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侯爷都能保护我和白涟的安全。卖的,是我这个人。我愿助侯爷与六殿下成就大业,铲奸除恶,匡扶正道!”
他一挑眉:“你要投入我门下为我所用?”
“是!”这件事当年我爹也做过,但是他投错了人,最后丧了命。如今我投身燕穆侯府,与他当年选择可说南辕北辙,但我相信齐方朔定然比宋甫好上千倍万倍。
“你可想清楚?此非儿戏,将来会遇到什么事,连我都不知道。就算我承诺护你父子周全,也可能会有力所不逮之时。”
“我知道,我想的很清楚!”我一撩下摆,单膝跪在他面前,“白三谨愿为侯爷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他起身绕过案桌来到我面前,钳住我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我抬起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
我眨了下眼,因为他的这种说法而笑了起来,眯着眼道:“是,我是侯爷的人!”
我一辈子都要做他的人。
第三十五章
白涟大病初愈,但还没能下地,我怕他整日闷在床上无聊,于是想到街市上买点好吃好玩的带回去让他开心一下。
自从确认我已不会再带着白涟逃跑,齐方朔便将那些监视我的暗卫尽数撤了去,我算是真正的找回了“自由”。
正拿出钱袋想买根糖葫芦,忽听街市口不知为何嘈杂起来,我望向声处,只见一大群人四散奔逃,各个神情惊慌,尖叫连连。
“牛疯啦!大家快跑啊!!”
“救命啊!啊啊啊别追我!!”
随着众人的呼救,一头体型硕大的黄牛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街口方向,一路横冲直撞过来,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原本热闹的街市骤然变得鸡飞狗跳,各色摊货洒了一地。
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有名抱着孩子的妇人大概是吓得慌中出了错,一下崴了脚,直接坐倒在了路中央。
疯牛朝她们直直撞了过去,双眸赤红,喷吐着灼热的鼻息,仿佛地狱来的恶兽。
母女俩已是吓得六神无主,只会抱在一起哭泣尖叫、瑟瑟发抖。
我一见不好,立马纵身飞扑过去,将两人如同老鹰捉小鸡般提了起来,再稳稳挪到了安全地带。而等我回身再想去处理那头疯牛时,却看到一名红衫少年站在街头,不仅不躲不闪,还满脸兴奋地摩拳擦掌等着疯牛朝自己冲去。
路人纷纷惊呼掩面,不敢去看,都认为他在找死,我却不那么认为。我觉得他双目如炬,下盘有力,对付那疯牛不在话下。
果然,少年力气大得惊人,疯牛撞向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牛角与其角力,两者互不相让,竟谁也没进一份,谁也没退一分,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一人一牛彼此较劲,宛如陷入僵局。忽地,少年大喝一声,开始发力,额角青筋暴起,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竟将那牛瞬间摔得侧翻在地,而他则趁此机会一拳击向牛脖子的部位,牛长长地哀鸣一声便不动了。
真是力大无穷啊!我内心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