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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营地?”余锐这一听,刚刚的怒火立刻变成了恐惧。之前童贯将那份战书交给自己,显然没将这群小贼当回事,如果让这群野贼再次惊动到了他,那岂不是在告诉对方他余锐无能,连一群小贼也摆不平?
“哟,这群蠢贼胆敢去惹大将军,岂不是自寻死路?看来将军这次可高枕无忧了。”余锐的一个下属愚蠢地在一旁得意。
“枕个屁!你这蠢货,他们是要拉老子陪葬哩!”余锐骂骂咧咧地走到营地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命人吹响号角,竖起号旗。
他这次声势浩大地带着两万人马出动,誓要将那群山贼拿下。四周其他军营的将士们见了,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跑出来看,只见余锐余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直奔远处一群黑点。
可那些山贼见了余锐,却如同看见了什么战神一般,调头就跑,只留给他无数个拼命逃窜的背影。
余锐一看,对方连童贯都敢惹,偏偏就怕他余锐,心中不免得意。于是一马当先,迅速追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到这次对方人数众多,声势极为壮大。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酒壶,有的手里攥着烧肉,而这些东西,明显都是从余锐嘴里抢来的。
“驾——”余锐一挥鞭子,差点追上了一个山贼,但可惜还是让他逃入了山林。余锐翻身下马,看着眼前这巨兽一般黑漆漆的群山,对着身后将士们作出一个“攻”的手势。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他今夜便要帅军上山,将这群小贼剿个精光!
余锐冲动了,他身旁却还有明白人。一个曾在赣南参加过剿匪的教头提醒他切勿冲动,黑夜上山恐会中了山贼埋伏。
但凡能当上将领的,一般不会没脑子。余锐这一听,刚冷静下三分,却有一个小兵上前来报,说童大将军让他前来问问这里的情况。
这一问,余锐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带人从营地出来的阵仗与气势。他如今连童贯也惊动了,难不成还能无功而返?
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夸下海口。
“……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余锐说罢高举起大旗,又冲手下两万精锐招呼,“不过就是群山村野夫,有何可惧?你们且听好了,今夜杀敌者,通通有赏,一个人头值二十钱!”
将士们沸腾了起来。他们刚从燕云凯旋而归,自不会怕这些小小山贼,只巴不得立刻杀进山去,也好多拿些赏钱。
鱼儿,便这般上了钩。
余锐豪气万丈地带着将士们弃马上了山。黑夜中,矗立如巨兽的群山很快吞没了这些朝廷精锐的身影,犹如吞没一群蝼蚁般简单。
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那个替童贯来问话的小兵在回大营的路上悄然调转了方向,也朝着茂密的山林里驾轻就熟地跑了去。
“公子,他们中计了!进来了至少两万军队!”奚邪有些激动地跑向那盏孤吊的灯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盔甲的路鸥。
正坐在灯下看书的张子初抬起头来,用木簪挑了挑渐萎的灯芯,后朝着路鸥微微颔首,“辛苦了。”
“不辛苦,是公子计谋了得。”路鸥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张子初为何要朝童贯递出那封挑战书了。若说那封书信是灯芯,那他便是最后那个挑灯芯的簪子,恰当又及时地一下子剔亮了余锐心中那团火气,逼得他骑虎难下,行差踏错。
兵法之最,在于攻心。对此,张子初显得驾轻就熟。
“时机已到,让黑风那头出发吧。”张子初吩咐。
“可是……西沙坡至少还留有一万人马看守,他们能赢吗?”奚邪不无担心地问。
张子初笑着摸了摸耳朵,眼中闪动出狡黠的光芒,“谁说我要攻西沙坡了?”
“不攻西沙坡?那攻哪里?”
“石洼口。”
入山之后,余锐便后悔了。这里的山道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十倍。披荆斩棘之下,别说连一个山贼的影子都没瞧见,单看这眼前棵棵状貌相似的阔叶树,就让他头疼无比。
直到军队第三次步入死路需要调转方向后,余锐不得不承认,他们迷路了。
“将军,该如何是好?”
面对将士们的询问,余锐满头大汗。他已经向童贯夸下了海口,如果就这么放弃,也太没面子了。而且那些山贼手段卑劣,说不定明日还会来寻他麻烦,不斩草根除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继续走!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他们的老巢!”余锐恶狠狠地命令着。
于是军队又艰难地翻过了一个山头,来到了一处吊桥前。吊桥是用滚木和绳索所制,下头是湍急河流,走上去虽有些晃荡,但十分安全。
有桥就说明有人迹,有人迹就说明他们离山贼的老巢不远了。
想到此处,余锐摩拳擦掌,命令士兵们排队列阵,迫不及待地要过此桥。他身旁的教头本还担心对方会在桥对面设有埋伏,可没料到等全部人安然无恙走过去了,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变数。
但棘手的是,桥对面,竟有一模一样的五条山道。这些山道全都弯弯曲曲,望不到头,不知通往何处。余锐很快派出了几小队人分别去探一探路,等待之中,身后木桥处忽然传来了一丝动静。
那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余锐回过头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向刚刚的那座木桥。他先是看见桥上的绳索开始晃动,紧接着整座桥都跟着摇晃起来。
将士们开始骚乱。他们纷纷回过头去,眼瞧着刚刚走过的桥面猛然塌陷而下。桥,被人从对面砍断了,他们被困在了山中。
余锐气得鼻子都歪了。这群山贼竟敢如此嚣张,难不成还想把他这两万人马围剿在这山中不成?
好嘛,那就来试试看。
余锐哗啦一下抽出了身侧的佩刀,将士们亦然。余锐将所有人马分成了三路,以一个时辰为限,按照探路者所见所闻挑选了其中三条较为宽阔平坦的山道分头包抄。
可时间一息一息地流淌下去,余锐的两万人马依旧在山里团团打转,甚至连下山的路也没有找到。
就在余锐和他的两万部曲被困在山上之时,山贼中的精锐们已悄悄下了山来。
那个名叫黑风的男人身上的斗篷随风扬起,状如鬼魅。他甚至走路也不发出一丝声响,直到人到了余锐大营前,看守的士兵只觉得脖子后一阵阴风刮过,脑袋便已被一把铁钩钩了下来。
黑风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石洼口营地,血红的双目染上了一丝兴奋。
这里只留下了不到五百人看守,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他们眼瞧着大批山贼如同凭空冒出来一般,手执白刃冲向了他们,吓得四处逃窜。
有权利下号令的长官们几乎都跟着余锐上了山去,这里能做主的只剩下了一个经验尚浅的团练。
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当然是去求援。可求谁的援,怎么求,却是个问题。石洼口右面六百尺是李尧将军的大营,左面是周旭锋将军的大营。这二人虽说和余锐一般都在童贯手下担任裨将,但谁都看得出他们面和心不和。
如果让这二人知道余锐的大营竟然被小小山贼给搅了,还不知会坐在哪里看笑话哩!
可眼下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细想了。于是战鼓声很快从石洼口传了出去,直达四面八方。鼓声两长一短,代表着情况危急,请求来救。
可惜,等了又等,无人来援。好些士兵听到鼓声出营来瞧,却很快又被自家长官给叫了回去。长官趾高气扬地告诉他们,人家军营擂鼓杀贼,干你们何事?
他们哪料得到形势已算危急,只当是那余锐无能,被群小小山贼给耍急了。就等对方挫了锐气倒了大霉,再去抢功劳不迟。
好在,余锐手下尚有人在。
西沙坡的一万精锐听前营竟是响起了求救的鼓声,迅速提兵列阵。带领他们看守军粮的都监凭高而望,发现余锐大营中的军旗都已经倒下,大惊失色。
“快!随我前去支援!”
“可余将军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可离开此地。”
都监的确是接到过死令的,无论何时他都不准擅离职守。可如今余锐正带人上山剿匪,前方大营又遭敌来袭,此刻他不出手,更待何时?这可是天降大任,时不我待!
“糊涂!腌臜山贼,何足以惧!他们若是晓得军粮在哪儿,还用得着去攻那石洼口吗?哼!想用调虎离山之计袭我大营,咱们便来一招黄雀在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都监雄姿英发地带人冲向了前营。很快,整个西沙坡已是无人之境,只剩下被隐藏得极好的一摞摞军粮,在等待着今夜的宿命。
石洼口的大营里,黑风已经将张子初不准杀人的嘱托抛到了脑后。他袖子里一把铁钩左挥右斩,重复地享受着杀戮的快感,直到身后有人提醒了一句。
“大王,他们的援兵到了。”
黑风转头看向了那长长的火把和军队。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斗篷一张,带着手下人迅速跑出了军营。
军营里,已是一片狼藉。被砍得四分五裂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军帐东倒西歪,雨水被染得殷红。若教余锐瞧见了这番景象,怕是会直直昏过去。
都监来的时机恰到好处。他眼瞧着那群为非作歹的山贼冲出了军营大门,又瞧见军营里那满目惊心的惨状,一时热血上涌,想也未想地跟着追了上去。
一方跑,一方追,以至上山入林,不死不休,情形又何曾相似。身着锦衣的少年王爷孤身一人隐在营前暗处,已经看了许久了。因为场面混乱,无人注意到他,直到山匪走尽,喊杀渐平,他才缓缓步入营中。
“这是怎么回事?和山贼战况如何了?”赵构随手揪住一个背着重伤的同伴缓缓回到帐中的士兵问道。
“我们被偷袭了,幸好西沙坡的一万人马来援。”士兵回答得相当含糊,但赵构却瞬间抓住了关键之处。
“西沙坡?你们在西沙坡还有一万人马?”
士兵点了点头,无不得意地道,“余将军神机妙算,早就安排好了。就算那些山贼攻入了咱们大营,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咱们的军粮在那儿。”
“哦?那么说来,山贼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赵构挥了挥手,让小兵退了下去。他仔细在营中查探了两圈,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刚刚那些贼匪当真是来夺军粮的吗?那为什么从头到尾就只顾着杀人和逃跑,丝毫没有要去找军粮的意思?
他又想起了之前在童贯那里读过的那封山贼的战书,光从那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写信之人才识不低,进退得宜。
“遭了!”赵构一锤掌心,迅速牵来一匹马赶到了西沙坡。远远一看,原本堆满军粮的山坡上已经明显秃了一小块。
余锐中计了。他和他的手下同样范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叫轻敌。自古两军对垒,从来都是谦者胜,骄者败。山贼虽不入流,也懂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反倒是所谓朝廷精锐,愚蠢自大,不堪一击。
如果真把这些人放到战场上去,岂能保卫得了大宋江山?还有山贼背后那个布局之人,那个叫做张正道的军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构正坐在马上想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个黑影的靠近。等到座下马儿开始不安地摆动身躯,两把长矛已经一左一右刺了出来。
☆、福祸相依险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