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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又道出一句惊人之语:“武林至宝应血匣,本是我连穎山庄之物。”
陆雅泉与韩子墨神色骤变,郑千澜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他仍是那样静静地站着,也不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阿六痛苦道:“三年前,我娘子为歹人所持,我一时鬼迷心窍,偷了应血匣想与那些歹人作交换,被庄主发现后,庄主连夜追赶我,不想最后,非但失了应血匣,庄主还为了护我性命,被那些人给……给……”
说着说着,阿六止不住痛哭起来。
韩子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直道:“庄主武功盖世,天下能胜他之人寥寥无几,怎会轻易被杀?”
阿六沉声道:“我娘子……乃琼绝宫叛逃之人。”
韩子墨大惊失色,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郑千澜,后者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盯着阿六,良久,郑千澜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那一笑,仿佛花上了他所有的力气。
“大哥他……是怎么死的?”
阿六道:“我与庄主双双中了一掌,庄主还被毒蝎给咬伤了,那掌功力偏寒,我早年练过至刚至阳的武功,因而……”
郑千澜打断道:“偏寒……是《上琼心法》?”
阿六静默不语,似是不知,又似是被郑千澜那惨白的笑容给惊着了。
屋外电闪雷鸣,风声大作,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众人相对无言,一片静默中,阿六叫道:“公子!我连穎山庄与琼绝宫不共戴天啊!”
郑千澜阖着双目,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阿六,譬如三年里他去了哪儿,为何会与陆雅泉他们在这儿,又或者……
可是,每一个问题都被阿六的那句话毫不留情地给驱逐出了脑海里,连穎山庄与琼绝宫不共戴天……
那十二字宛如千斤铁锤,他砸在郑千澜的心头,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给震出去……
阿六沙着嗓子道:“我行下此等不仁不义之事,本无颜苟活,可一想到庄主……只要杀了叶临寒,我必自绝!”
孱弱的木门噼噼啪啪地响着,陆雅泉神色微凝,他看了看那扇大门,叫道:“让开!”
阿六心下一惊,身体一个后仰,急忙往旁边滚去,就在那一瞬,木门被“啪”地一声打了开来,一道劲风从外向内袭来,震得佛堂里年久失修的房梁吱吱作响。
雨幕中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衣袂被大风卷起,猎猎作响。
一个是先前不知所踪的红炼,还有一个……
郑千澜看着那倾盆而下的雨水划过叶临寒脸颊上那道浅浅的口子,一点点往他的下颚流去……
阿六死死地盯着叶临寒的脸,嗓子里发出一阵嘶哑的低吼,他提起剑,二话不说就朝门外冲去,剑柄却被郑千澜牢牢握住……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看着那个在雨中同样注视着他的人,淡淡道。
暴雨倾天而下,宛如一幕巨大的水帘将二人隔开,郑千澜握着手里的剑,拾级而下……
红炼身体微动,却被叶临寒抬手挡了下来。
天地万物在那一瞬间骤然消声,那两个总是并肩而立的人站到彼此面前,曾经看过无数遍的面容近在咫尺,然而那里面的一些东西却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郑千澜注视着叶临寒那张难得严肃的脸,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慕容檀是你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那一点笑意似乎随时都能烟消云散。
叶临寒道:“是。”
郑千澜偏头看了看房檐下怒目圆睁的阿六,大雨将他的眼睛冲刷得近乎难以睁开:“他说的都是真的?”
叶临寒淡淡道:“如果当初那个易了容来的人是郑大侠的话,那么……”
叶临寒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他知道,即使他不说完,眼前的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郑千澜轻轻地笑了笑,那一笑,却让叶临寒蹙起了眉头,就在下一刻,一把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宫主!”红炼大呼一声,却还是被叶临寒挡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了……”叶临寒面不改色地看着郑千澜,笑道:“你一边这么在意你大哥的下落,一边却又在找应血匣,我早该想到,应血匣该与你大哥有关……”
郑千澜笑道:“想到又如何?宫主打算用其它法子来骗我”
“想到以后,我就能亲口告诉你。”叶临寒顿了顿,他看着郑千澜的眼睛,缓缓道:“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拿着剑的手微微一颤,郑千澜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他看着叶临寒,眼里在一瞬间泛出滔天怒火……
叶临寒按住郑千澜在雨中不住颤动的手,认真道:“可我没有杀他。”
郑千澜愣了愣,后面适时传来阿六的怒吼声:“叶临寒!你休想抵赖!庄主被你一掌打下壑山,是我亲手埋了他的!”
雷声应时响起,叶临寒恍若未闻,只是一味地看着郑千澜。
他的手已不再颤抖,眼神也慢慢归于平静,他望着叶临寒,淡淡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手起剑落,明晃晃的光在雨幕中晃动,叶临寒眯了眯眼,视线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郑千澜,他清晰地看见了,在郑千澜提剑的那一刻,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上,盈满了几乎能把他逼疯的痛苦……
剑尖牢牢嵌入树干,那刺耳的震声重重地敲在叶临寒的心上。他看着郑千澜慢慢转身,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仔细地去看他的背影,没有想象中的俊逸潇洒,这如海的雨水,恍若沼泽的黑夜,将有关郑千澜的一切,一点一点拽向更深的深渊……
“公子,陆崖主他……”韩子墨一手托着陆雅泉,后者吃力地睁着眼睛,看上去很是虚弱。
“这里不是养伤的地方……”郑千澜将叶临寒带到自己身上,手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臂,那里却是分毫未伤……
“公子!”阿六从旁边走来,他蹙着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
郑千澜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打不过他。”
阿六脸色微变,韩子墨适时投给他一个眼神,示意其噤声。
雨声渐渐停下,郑千澜抱着人从寺庙里出来,叶临寒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只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再开口……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都似乎被吞没在了方才那场气势如虹的大雨中……
☆、第三十五章
郑千澜抱着陆雅泉回到连颖山庄,到的时候,赫楚已巴巴地坐在了庄前的阶梯上了。
“师父!”赫楚一个纵身,急忙扑倒郑千澜的身边。
郑千澜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他是怎么回来的,只道:“人可走了?”
他指的是前些日子一直住在庄里的青龙帮少当家,副京城那事儿完后,赫楚就让青龙帮帮主带着他的书信上连颖山庄讨儿子了。
赫楚道:“走了,两日前走的。”
郑千澜点点头,又道:“你师父受了伤,先前替那小美人调养身子的地方好,就把他放到那儿去照看着吧。”
赫楚搀扶住陆雅泉,见郑千澜二话不说往里走,心里颇有些奇怪。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自己被人打昏抬到了连颖山庄,才想去寻法子,就见郑千澜带着自家受伤的师父回来了。
赫楚抬眼看了看郑千澜,只觉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六走在后面,一路垂着头,见郑千澜要入庄门,方才回过神来,身体便就那样直直地定在了原地。
“阿六!”赫楚惊呼一声。
阿六看着转过头来看他的郑千澜,沉声道:“我已无颜入连穎山庄,到此处便是。”
韩子墨微微一愣,正要劝说,前头便传来郑千澜的声音:“生是连穎人,死是连穎鬼,这是你从前常说的话。”
阿六怔了片刻,眼眶又红了起来。
郑千澜叹道:“进来吧。我大哥没发话,你便永远是这儿的人。”
阿六的双唇不住颤动,他闷闷地在原地站了许久,郑千澜也不催,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良久,阿六打着颤音道:“承蒙庄主与公子大恩。”
郑千澜沉默不语,步伐不疾不缓,一路行至堂屋前。然而人到了门口却不进去,只是就着门槛处坐了。韩子墨和阿六跟在他身后,见状,纷纷停在了原地。
四周都是昏沉沉的一片,时辰尚早,山庄里的人一个个都未起身,郑千澜抬头望了望那蓝得发黑的天空,轻道:“说说吧,怎么回来的,雅泉又是怎么伤的?”
韩子墨蹙了蹙眉,只觉这模样实在是不像郑千澜。
阿六沉默片刻,说道:“当日我和庄主被叶临寒打下壑山……”
郑千澜抬眼看了看阿六,后者应时噤声,片刻,郑千澜道:“接着说。”
阿六垂着头,又道:“我因练了至刚至阳的武功,侥幸捡回一命,庄主却……他又被毒蝎咬伤,我探了好几次,确定他已经……便徒手将庄主埋在了壑山下。”
说这话时,又有一股剧烈的悲痛涌上阿六的心头。
“再痛,也回不来了。”郑千澜喃喃道。
阿六倒吸一口气,沙着嗓音道:“后来我也昏了过去,因为受重伤,我足足昏了三年,不久前陆崖主去西楼国见其师父黄宣老者,方才碰上我,那时我刚被老神医救醒,崖主便想将我带回来,不想……”
郑千澜揉了揉眉心,问道:“碰上红炼了?”
阿六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郑千澜。
郑千澜扬了扬唇角,笑道:“红炼才回来,这头儿就出事了,我自然猜得到。”
若是那日副京城郊,有红炼在的话,想必就能抓到赤何了吧……
郑千澜晃了晃神,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日的事,那个倒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
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郑千澜静默不语。
韩子墨补充道:“陆崖主根据我寻看商铺的路线截住了我,我一头照看陆崖主和阿六,一头给各个商铺下留了书信,也防止直接找上公子,被叶……”
韩子墨看了看郑千澜,欲言又止,后者看了看渐渐亮起来的天,朝他们摆摆手,轻道:“让我再想想,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阿六蹙了蹙眉,似乎想从郑千澜那里听到些别的话。
韩子墨适时拉了他一下,阿六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跟着走了。
又过了三日,阿六回来的事渐渐传开了,底下人不明真相,郑翊天的几个亲信却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的一清二楚。
接连几日,正堂的门槛险些被人踏破……
“公子!琼绝宫与我连穎山庄不共戴天!不灭了他们,实乃消我心头之恨!”
“公子!若不速速灭了那叶临寒,如何告慰庄主在天之灵!”
“公子!”
……
郑千澜只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看着底下那几个义愤填膺的人,又看了看阿六深锁的眉头,笑道:“灭。怎么灭?”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郑千澜背靠在椅子上,笑道:“一个红炼就让雅泉躺到现在,琼绝宫里还有青珏,两大护法下还有十位使者,随便拎出一个都能将连颖山庄搅得天翻地覆,诸位倒是说说,怎么灭?”
底下有人道:“公子不要妄自菲薄。”
郑千澜笑道:“我这样的脸皮都能妄自菲薄,这全天下的人可都要没皮了。”
那人蹙了蹙眉头,郑千澜正经了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