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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魔使正磨刀霍霍,随时处决妖孽。
“柳天师,”见此,李玄生心中已有眉目,“看来今年的除魔节要比往年‘热闹’。”
“瞧,来了。”
☆、除魔节(下)
斩魔使原地挽了一手漂亮的刀花,引得众人频频叫好。而耍完大刀之后,便要开始斩魔。
为了不使场面过于可怖,都会在被斩魔的身体外缠上层层符纸,使得血一滴也不会洒出来。眨眼看去,仿佛是砍了截木头那么简单。
笼子里万恶的妖魔被带了出来。
两名侍卫押着它来到队伍前面,站到搭建好的刑台之上。见到身形消瘦、步履略微蹒跚的妖魔,底下人纷纷议论:
“这次这东西据说是吃了好几个村的婴孩,不过看上去怎如此瘦弱?”
“说不定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呢。”
……
质疑声也只有那么一会儿,很快大家的目光再次被高举的刀吸引去。
“时——辰——到——”
侍者铜锣一敲,高声道:“斩!”
听到这个字眼,地上一直垂头不语的妖魔竟挣扎起来,拼尽全力左冲右撞,似乎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儿逃出去。但是守候在旁的侍者早已有准备,也不知手上画了什么东西,朝着它的天灵盖上一点,它登时就安静下来。
见到这儿,旁观的李玄生不由皱眉,开口请求道:“天师大人,您不会想动真格吧?本王还以为您只是随口……柳天师呢?”
侧首过来,李玄生这才发现一旁的雅座上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未饮尽的热茶。
“你们大人去哪儿了?”李玄生问。他就站在那人旁边,竟然连他何时消失都不知。
侍者也不好随意揣测,只能道:“回禀爷,大人也许下去坐镇了。”
坐镇?
李玄生嘴角微翘,短暂的愁云消散。
他走出雅室,确认柳铭雪的侍者未跟上后,对手下吩咐道:
“来人,有件事本王需要你们查一下。”
而另一边,就在大刀落下的那一刻,倏然,天上飘下花雨,撒向整条御行街。远处高楼之上,一个白色婀娜身影头戴轻纱、手挽红绫,似瑶池仙女下凡一步踏一步,从游|行队伍上头“飞”过。
“花神出来了!”
花神是在妖魔斩杀之后出来的净世者,寓意着天神恩惠福泽大地。通常会挑选样貌甚好、家世甚赫、轻功甚佳的女技者出任。但此时妖魔并未处决,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点百姓们不知,后边的礼乐官却是急破了头,忙朝那名扮演花神的女子挥手示意。但对方似乎并未瞧见,毕竟漫天花雨,视线被阻也说不定。
于是,众人满怀爱慕之心,见“花神”一个飞跃,轻巧落足在铁笼之上俯视着一切,神情淡漠非常。
斩魔使弄不清什么情况,低声询问:“你怎么此刻出来了?我这儿还没完呢。”说完,“花神”莞尔一笑,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般美丽,看得斩魔使一下出了神。
转眼,“花神”笑容不见。斩魔使只觉鼻尖巨痛,整个人竟重重跌下了刑台!
“来人,有刺客!”
变故只在眨眼间,而周围的禁军似是早有预料,登时将刑台包围至水泄不通。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唐见瞅了眼手中的红绫,心道:“这算什么武器?”
而杂念只在瞬间。
他运气一扫,握住红绫缠上了一名禁军的脖子,抓住他狠狠往周围扫荡一圈!见此,他们不敢贸然出手,于是皆往后退了几步。登时刑台周围就留出了大片空地。
“柳天师不是说来者是男子么……这女人的劲儿居然这么大……小心!”
还没说完,面前又是劲风袭过。瞪大眼瞧去,这次他们口中的“姑娘”直接相中了玄铁大笼,两道红绫宛如巨人手臂将其拽起,不敢想象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不好,她要把人带走了!快把那女人抓住,记得留下活口!”
另一名禁军骂道:“老李你瞎吗?哪个婆娘力气比牛还大?”
“我他妈还用你说吗!”
没事,就算如此,他们还有柳天师吩咐下的东西,只要近身,便可封锁住那人的行动。他们人多势大,就不信没一个人能挨着那人的边。
准备再次出动,眼前的花雨竟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完全遮住了视线!待他们终于冲到刑台上时,人与魔早已不见!
“你别动,我快拽不住你了。”
唐见带着他疾驰,后边追兵声越来越近,而自己的呼吸也愈发急促,脚踝上似是绑上千斤顶,每挪一步都艰难无比。方才的那一出已耗尽大半气力,喉间更是隐有铁锈之味。若再不抓紧,恐怕不妙。
闻言,他果然不动了,乖乖的任由唐见摆布。
城门就在眼前。
他根据守卫的交接时间推算出空隙,让孟平偷偷潜入,提前打开城门。
看样子,那小子办得不错。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再坚持一……”
未尽的最后一字,消失在张开的口中。
城门口处,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如修竹立于尽头。他身着宝蓝天师锦服,一手撑伞,一手负在身后,似乎在此处等了很久。伞面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握着伞柄的手上戴了一副黑手套。
人未露面,可是这手套唐见是再熟悉不过。
柳铭雪从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而对于外物他亦然不会主动接触。为了他这个怪毛病,唐见特意委托奇门遁甲之派为其打造一副由特殊宝具制成的手套。材质轻薄,刀枪不入。
要是他这都没认出来,那他就是真该瞎了。
“唐见,你回来了。”
他将“唐见”二字咬得极重,掺杂了深深情感与痛楚,恨不得将至撕碎、吞咽下肚。
尽管内心不停暗示自己有伪装在身,但呼吸还是不由停滞。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怕他?明明错的人是他,背叛的人是他,对不住自己的还是他。有何惧?
唐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悲伤,不愿争辩。手断红绫,腰间“纸剑”出鞘,只待开战!
对方未言一词,柳铭雪却心如明镜,负在身后的右手逐渐收紧,自顾自低声喃喃道:
“我可以认错世上所有人,而唯独你,不行。”
☆、柳铭雪
见对方仍无开口说话的意思,伞下人轻笑,目光向上移去。
纸伞撑高,露出一张极为俊美而苍白的容颜。一双琥珀色瞳仁中,暗藏狂潮。
柳铭雪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唐见当年捡回他后,差点将他错认为姑娘。而随着年龄增长,这副皮囊愈发妖孽,性子也愈发捉摸不透。
以前他给自己的感觉是“美人”,但现在,只有“毒蛇”。
唐见按捺住额间跳动的青筋,不停告诉自己不许在这里露出马脚。可要是他开了口便会露馅,眼下,怕是只有杀出一条生路了。只是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令他着实不悦,像是要将他看出一个窟窿来。而说到底,承不承认是一回事,问题是,他是如何看出自己的伪装?
然而,还没等他出剑,柳铭雪的目光慢慢从他的脸上移去了肩膀,蹙眉道:“你瘦了?”
听他这话,唐见再也忍不下去。害他至此的始作俑者,哪儿来的脸面说这句话?
利剑“铿锵”而出,卷着花雨凌厉刺去!
见对方态度淡漠,柳铭雪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冷却下来,可嘴角依然挂着一抹不明笑意。
“好,那就让铭雪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说完,伞面旋转,亦是携着满风花对应袭来的“花剑”。在剑与伞接触的一瞬间,唐见猛然感觉虎口处震得发麻,痛感也随之而来。他心道不妙,赶紧撤回剑势转攻为守,寻到机会再次出击!
其实他们二人的才学武功皆出自于师父飘渺仙人。虽路数相同,但因悟性差异彼此的实力亦有很大差别。
唐见一直重武轻文,而柳铭雪则恰恰相反。所以这一仗,唐见本以为可以打个平手。可是这一招过后,他不那么确定了。
“好啊,合着以前过招都是客套我的。”这样一想,心中怒火不由升得更快,剑招也愈发迅速。但柳铭雪似乎不打算接招,只是一味避让,顶多以伞骨挡回他的剑。
自始至终,唐见居然没有伤到他一星半点,甚至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连一片落花也未沾到。
“师兄,我们快些打吧。铭雪为你备了你最爱的醋鱼,回去晚了可就不好吃了。”
自己累的要死要活,这人居然悠哉游哉出言调侃。
他还真不想玩下去了。
唐见后退三步,收剑入鞘。右手提起地上的人,冲着柳铭雪一扬下巴。
“怎么?”
柳铭雪顿住。堂堂帝天师,竟随着一个“无名小卒”的动作停了下来,驻足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他手中的人感觉到不对,刚打算挣脱时身子猛然一轻,带着惊人力道飞快朝柳铭雪而去!
唐见竟然将他扔出去了!
变故就在一瞬。
唐见趁着柳铭雪应对“飞来横祸”之际,脚下注力,以凭生最快速度朝城门冲去!
“你……”
惊愕的字眼卡在喉间。
唐见终究没忍住,侧首回看过去。只见柳铭雪迅速撤了伞,左掌狠狠拍向来人,右手却朝自己方向伸来,想攥住唐见的衣角。但唐见这一步太险、太快,指尖只能触摸到他一角的布料。
就这么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神又不好使了去,他竟在柳铭雪的眼中看到了——不舍。
做戏真要做到此等地步?
他不会相信他,至少现在定是不会。
收回目光,唐见没有留恋,飞身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大、大人,不是小的不争气,是唐见那贼人他、他太狡猾!”那被唐见救下的“妖魔”颤颤巍巍扯下脸上的符布,露出普通人的容貌。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妖怪或九皇子,只是用来钩人吃饵的假象!
他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而余光瞥见帝天师仍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你叫他什么?”
这句质问藏了怒气,他吓得不行,连话也说不齐整了,“我、我……”
柳铭雪笑着捡起落在地上的伞,轻柔地拂去上面的花瓣,嘴上却说着令人惊怕的话语。
“你听到了不该听的,当杀。”
。
太阳都快落山,可还是瞧不到山的那边有人来。
孟平干脆爬到一棵歪脖子树上,伸直了脑袋使劲儿张望。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来了一辆——牛车。
“哎呀气死我了,不是说好了这个时辰在这地方等吗?”孟平熟练地翻身下树,干脆找那个老农问问看,在路上有没有碰见一个瞎子姑娘。
“老伯伯,你来的可有见过一个人?他……”正说着,只见牛车后面抬起一只腿来。孟平怎么瞅怎么觉得这只蹄子像是从他家主子身上长出来的。
“主子?你怎么变这样了?!”
孟平连忙将唐见扶起来,关切道。
“轻点儿,胳膊疼。老伯,多谢你载我一程。”
唐见就着他的手,慢慢下了马车。而孟平问他的问题,旁边的老伯帮他答了话:“小兄弟,你们家姑娘是不是哪家府上的千金?这般柔弱的身子就不要同家里置气,早些回家吧。”
唐见此刻本就郁结不已,这出了帝都总算不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