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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关心的是这个?”
“当然,”柳铭雪说得很是诚恳,“何事都不能与你之事相提并论。”
唐见知道无法与此人沟通,于是乖乖闭嘴不谈。柳铭雪怕他生气,话锋一转温声道:“若是换做师兄,该如何选择?玄非还是玄生?”
见他终于肯好好说话,唐见才回答:“你知道我的答案。”
柳铭雪莞尔:“是我白问了。说到底还是玄策有本事,尽管没在我跟前还能让我如此生气。来人,掉头!”
接到命令,马车不再往大封走,而是沿着原路折了回去。
唐见当即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试探道:“玄生不在大封?”若做最坏打算,李玄生或许暗地亲自带人前去寻得盘龙钥。可他并不是如此性急之人,断断不会冒这个风险兀自前往。除非柳铭雪早就给他指了条明路。
“要委屈师兄同我走一遭了。想必你也猜到了,这次的夺嫡之争必会是一番鏖战。”柳铭雪如琉璃般的瞳孔中划过狡黠,作壁上观的模样让他在唐见眼中并不是棋局的将军,而是执子的人。
“或许老国主看重的皇子到了最后……一个也不剩。”
☆、独孤峰
因为柳铭雪三天前说的话,唐见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什么叫“皇子到最后一个不剩”?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也无妨,可这嘴要是换成柳铭雪那堪比开过光的,唐见怕是怎么也忘不了。
思前想后,大抵和皇子私行有关。大封先祖正是思虑到避免皇子手足相残,才下令不得亲自去寻盘龙钥。这样一来,柳铭雪的话不无道理。
不行,一定得找到李玄生。而最快的办法,只能借柳铭雪的力量了。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溜走。
外面飘着小雨,唐见支着下巴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发神。
由于要赶远路,他们身边的侍者护卫骤减到不足十人,也清静多了。而离了朝堂便是江湖怪客之地,这里没有皇帝与臣民,只有强与弱。
“在瞧什么?”
柳铭雪方才才回来,他一边换下沾了雨水的外袍递与侍者,一边同唐见搭话。
除了正经谈话之外,唐见并不想搭理他。但对方似乎不知疲倦,无论他表现得多冷淡多厌恶,柳铭雪就当是没看见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这不禁令他回想起儿时之事,而每当记起柳铭雪小时候的善良可爱,心里的某一处就会忍不住软下来,接着连番自责后恢复如常。
依次循环。
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够狠心。
愣神之际,身上蓦地一暖,鼻尖闻到淡淡兰草香。
唐见回头,正好瞧见柳铭雪收回的手。
“眼下已入秋多日,要是着了凉就只有我来照顾你了。”柳铭雪笑道。
唐见本能想扔了他的袍子,而他后面那句话又让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就一件衣裳。
看到唐见难得没有排斥他的好意,柳铭雪亮起的眼眸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他从袖中拿出一卷羊皮纸在茶几上慢慢摊开,如梅骨般的手指隔着黑金手套沿着勾画得路线徐徐前进。“我去问了当地百姓,离此地不远处就是以前江湖有名的千刀派。我们就去那里。”
唐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蹙起,“我记得千刀派覆灭已久,只留下独孤峰上的剑冢。虽然峰上早已无人,可那里常年萦绕着断剑残念,已生怨魂。你竟然让三皇子去那种地方?”
柳铭雪叹气,“虽是我告诉他上面或许有盘龙钥出现,可我没让他亲自去。”
“凭你之力怎会拦不住他?”唐见不相信他的说辞。
怎料,一直和颜悦色的柳铭雪骤然沉下脸来,难得认真地说:“师兄,不是人人都如你般愿意为所谓的天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不是圣贤,亦不稀罕什么名垂青史、流芳百年。既然他想赶着送死,我又何必去拦?我只是尽到我该有的责任,其余的不便奉陪。”
柳铭雪的言论唐见实在无法认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坐上帝天师的位子?唐见也不想去做无谓的争执,否则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那到时候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互不干涉。”
柳铭雪双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向前倾,有些激动地低声喝道:“不准你救他们!”
唐见也怒了,吼道:“柳铭雪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杀我的是你,想让我活下去的还是你。我唐见究竟是得罪了你什么让你这样对我?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白肃的账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
既然摊牌,心中已做好打一仗的准备。
反正这一天迟早得来。
但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柳铭雪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眸中流转着的复杂情绪让唐见看不明白。最终,他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柔声道:“好了,难得重逢,我们暂时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肚子饿了么?想吃什么跟我说便是。”
“你……”
见他态度软下,唐见周身的气焰也消退半分。他也累了,负手转身继续看外面的青山。
其实唐见一直在等,等一个能毫无保留将过往种种全数摊牌的机会。他信柳铭雪身不由己,也信他阴毒狠辣。而究竟真相如何,他全要知道。不会冤枉谁,也不会辜负谁。
如此退一步,也是好的。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马车渐渐驶入山间小道,四周也愈发寂静下来。偶尔飞鸟当空留下振翅的回声,才让唐见感受到一丝生气。
由于方才小小的争吵,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为微妙。连随行的侍者都察觉出主子的异常,徘徊在外不知该不该准备晚膳。
“大福,去啊愣着干什么?”
“没发现大人心情不好吗?要去你去,我可想多活几年。”
“你没命不要紧,要是饿到另一位贵客我看你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快去!”
侍者大福瘪了瘪嘴,任命地过去询问。还没等他张嘴,帘子自己就掀起来了。
出来的先是那位贵客,接着是自家天师大人。可看样子大人似乎……很高兴?
“你们不用跟来。”柳铭雪吩咐道,遂踱步跟了上去。
唐见自顾自来到一条小溪边。来的路上,他见有从峰顶融化流下的雪水,便想着来这儿碰碰运气。
他挽起袖子,从怀中拿出一张水符放入溪流中。当水符接触到水面的刹那,符面蓝光闪过,仿佛有了生命般自己顺着上游逆流而上。
“果然有效。”唐见高兴道。
柳铭雪则注意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的结痂虽已脱落,仍可见粉红的刀痕从手背延伸至上臂,加之细细碎碎的陈年旧伤,简直触目惊心。柳铭雪深吸一口气,声音更柔了几分:“这是追踪水妖的符纸。”
只要水里有妖怪,水符就会引领天师找到妖物所在。
唐见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竟一次成功了。
“走。”
柳铭雪看了看天色,“现在?”
那肯定。若当真玄生带着人来到这里,且方才已确定此处有妖物,他怎么能放心?
“那我走了。”
唐见既然说了他们上了山井水不犯河水,就说到做到。而很快身后紧随着响起脚步声,那人还是跟了上来。
顺着溪流行走在山林之间,待天色完全暗下,林中逐渐出现如同鬼火的东西在空中晃荡。不过那并非真正的鬼火,而是断剑残魄分割而出的碎魂。根据剑心属性的不同,碎魂的颜色也各有特色。遥遥望去,更如点点星灯,照耀着林间一前一后行走的二人。
唐见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大概是盯着这些飘零的剑魂久了。于是,他便停下来揉揉眼睛,休息一下。
还没缓解下酸涩,手腕蓦地被人一把抓住。唐见莫名其妙地望去,只能看见柳铭雪显眼的白发和模糊的轮廓。
“你的眼睛似乎在荒漠就出了问题。”
这句话瞬间点燃唐见心中沉积已久的怒火。他猛地甩开柳铭雪,冷笑道:“没错,还有这笔账我们还没厘清,多谢提醒。”
“我不是……”
“不是什么?”
柳铭雪没有继续说下去,唐见心中一横也不想忍下去了,直接问:“阿雪你告诉我,是不是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现在这里没别人只有我和你,你可以没有顾虑地同我说清楚。”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柳铭雪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唐见还会有再唤他小名的一天。唐见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只看见柳铭雪微微低下头,右手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什么物什,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听见师兄再唤我一次‘阿雪’,我就很高兴了。不过师兄的杂念太多,还是把阿雪想得太好。不过有件事我确实可以告诉你。”
“什么?”唐见忽然紧张起来。
柳铭雪笑得轻松,“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想做这帝天师,我甚至不想让大封有片刻的安宁。”
“你?你怎敢?!”唐见登时后退两步,换做他不敢置信。
胸口仿佛压着大石让他喘不过气。
“师兄若想阻止我尽管出手,现在动手也可以。不过照眼前的情形来看,你根本没有赢我的胜算。除非……”
“除非什么?”
“若你想从我手下得到完好无损的大封,从现在起我们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好好听话别乱跑,我就不会乱来。”
唐见已经被他气笑了,“哈哈,我能成为什么值钱的筹码?要生要死全在你柳天师一念之间,哪儿有我置喙的余地?这点自知之明,唐某还是有的。”
“你值得。”
柳铭雪重重掷下这三字,然后快步朝唐见走来。瞧来人气势汹汹,唐见竟不免慌张起来,不自主跟着向后退去。
然而他还是不及柳铭雪快。
唐见高声道:“你做什么?!”
柳铭雪:“你看不见,我不能让你自己走。”
“不需要!”
右手突然被人攥住,唐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又是气又是怒。他拼尽全力又一次甩开柳铭雪,没走几步路,居然踩到了岸边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趁着这个空隙,手再次被那人精准抓住。这次,无论唐见怎么使力,柳铭雪不动分毫,牵着他稳稳地往前走。
真是过分,太过分了!
哪里还有多余的怒气挥洒,全被羞耻冲昏了头!在杀身宿敌面前摔倒不说,还被他亲自拉着手走。唐见觉得他现在就可以去死。
发觉自己不再挣扎,柳铭雪手中的力道也随之温柔了许多。他的手很暖,褪去了唐见方才浸入雪水中的寒冷,令自己感到耻辱又舒适。
但他手上一直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唐见的手。
似乎是枚戒指。
等等,不会是他以前送给柳铭雪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雪:“师兄小手第一牵=w=”
小唐:“我劝你善良!”
ps:本作者好喜欢看他们斗嘴哦,我可能是半个后妈(。
☆、铜戒指
若没记错,这只是枚普通的铜戒。
唐见出师前常常外出游历大江南北、开阔眼界。那时候他的天眼才修炼到第五重,没事儿就喜欢卜卦算算哪里出了稀罕宝贝,自己再前去观摩一番。每每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回来,包裹必会先轻个十几斤。
有时他怀疑师父肯放手让他撒开腿跑,铁定是看中了他那双眼睛能给他挖宝。
那个贪财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