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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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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的四散逃命。
  宋辚举目一望,四面的叛军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他与阮云卿的马快,因此才能一路疾袭,甩开后面的追兵,先莫征他们一步,到了冯魁的中军帐前。
  眼下时机正好,宋辚又举起手中的弯弓,阮云卿急忙策马过来,与他护住前后左右,以防有人突袭,他们二人配合默契,这一路过来,真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宋辚抬眼扫了扫立于中军帐后的帅旗,眸中露出一丝森然笑意。他弯弓搭箭,抬手便射,羽箭应声而出,直直朝那面帅旗飞去。
  那面帅旗用一根白蜡杆挑着,足有一丈多高,宋辚只略略瞄了瞄,一箭下去,正射在白蜡杆上。那杆子有鹅卵粗细,十分结实,这一箭正射在杆头的位置,耳边只听咯嚓一声轻响,那白蜡杆自箭头的位置慢慢开裂,旗头重,旗杆轻,断裂处承受不处,旗头处不多时便开始左右摇晃,紧跟着猛的往下一栽,那面帅旗随即掉在地上。
  阮云卿飞马上前,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拿着银枪,只见他枪尖一扫,就将那面帅旗挑了起来,他欠身离鞍,身子往前一倾,就将帅旗捞在手里,朝宋辚扬了扬后,掖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不用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用交换,就像心灵相通似的,一个人刚刚做了点什么,另一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
  刚刚阮云卿的一串动作快得如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宋辚瞧得欢喜,不免在心里连声夸赞,脸上更是得意非常。
  四周不断传来马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阮云卿听得清楚,取了帅旗后,便急忙退回宋辚身边。四面八方不断有叛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骑步在前,步兵在后,已渐成合围之势,将宋、阮二人困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阮云卿与宋辚背靠背贴着,马身相错,彼此对视一眼,心下越发坚定,各执手里的兵器,准备杀出营去。
  两个人边打边退,叛军中也不知是谁高喝一声:“放箭!”一时羽箭齐发,如蝗虫过境一般,齐齐朝宋、阮二人袭来。
  二人不住挥刀抵挡,箭头磕在兵器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羽箭纷纷落地。一击不中,弓箭手们忙又从箭壶里抽出箭来,搭弓瞄准,只等一声令下,就朝被困的宋、阮二人发动下一轮攻击。
  这中间不过一瞬的工夫,宋辚抓住这个空档,抬手放箭,射倒三名挡在他们面前的骑兵,跟着挥刀便砍,砍翻十数个挡路的步兵,与阮云卿一前一后,往西南方向突围去。
  二人毫无惧意,早将生死置于度外,此时前无进路,后有追兵,已是陷入绝境,若心里稍有一丝动摇,那等着他们两个的,一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舍生忘死,杀出一条血路,想法子逃出重围。
  周围的叛军越聚越多,排兵列阵也渐渐不像刚才那样凌乱,井然有致,攻守兼备,显然是宋辚等人的突袭,已经惊动了各处领兵的将领,他们正分兵布将,想将宋辚困死在营里。
  宋辚不由得焦躁起来,他策马抡刀,接连砍翻了几个敌将,只觉得周围的叛军越杀越多,密密麻麻,怎么也杀不净似的。宋辚心中越发急了,不禁一磕马腹,跨马冲上前去,将手中的长刀抡开,一路如砍瓜切菜,所过之地,片甲无存。
  情势越发危急,叛军中有人认出了宋辚,无数叛军全朝这边涌了过来,不少人高声呼喝,要将宋辚生擒活捉。
  阮云卿紧紧跟在宋辚身后,不住替他挡住那些背后偷袭的敌人,一枪一个,横扫直挑,枪尖过处,只见血花翻涌,骨肉横飞。
  二人渐渐体力不支,砍杀了这么久,叛军却越聚越多,再拖一会儿,用车轮战拖也把他俩拖死了。
  

第136章 弱点
  二人不知何事,对视一眼,忙道:“末将听令。”
  宋辚屏退众人,只留下司马鸿和聂鹏程二人。其余众将鱼贯而出,阮云卿也想随莫征等人一起退出屋子,却被宋辚一把拉住,道:“你也留下。”
  阮云卿只得停下脚步,又退回宋辚身后,垂首而立。
  左右无人,掩好门户,宋辚才与司马鸿二人密谈。
  “这次突袭敌营,我发现冯魁营中有几处弱点,想说出来与两位将军听听,也好为日后的战事做个参考。”
  聂鹏程闻言眼中立时一亮,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宋辚身边,听他细说详情。司马鸿也来了精神,扔了手里的火烧,挪过两把凳子,搁下宋辚下首的位置,坐下后便不住催促,让宋辚快快道来。
  让阮云卿在他身边坐了,宋辚这才笑道:“司马将军莫急。”
  先伏于案上,拿过纸笔,刷刷点点,画了一副冯魁营中的布防图,画完后交给阮云卿,让他先过目,并道:“你记性好,瞧瞧这图上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阮云卿接过图去,仔细看了一遍,指着一处说道:“这里,与这里,应该换个方向才对。还有这儿,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有重兵把守,我们在营里乱闯,故意制造乱局,营中所有的人几乎都被我们闹了出来,可唯独这一处的守卫却纹丝不动,坚守不出。看样子……”
  阮云卿突然止住话头,他欲言又止,不禁往宋辚处望了一眼。
  宋辚正笑眯眯的瞧着他,听阮云卿说得条理分明,心里自是欢喜,又见阮云卿求助似的看他,真是不由得喜出望外。轻轻朝他点了点头,示意阮云卿只管放大胆子,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
  他下面的话纯属猜测,因此才阮云卿犹豫了片刻,既然宋辚如此信得过他,阮云卿也就不再迟疑,拿起墨笔在那张纸上划出一块,说道:“我瞧这块地方,应该是叛军的屯粮之地,不然也不会在它周围设下重兵,更不会在主帅营中出事的时候,这周围的兵将也丝毫不去理会,依旧坚守原地。”
  司马鸿和聂鹏程盯着那个墨笔画的圈子,见这地方位置十分偏僻,而且背倚着山脚,看地势应该只有一条出路,只要守住这条出路,很难攻得进去,的确是个屯粮的好地方。
  宋辚心中也是如此想的,阮云卿说完,他便问司马鸿和聂鹏程道:“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倒是可以找个探子去探探。”
  聂鹏程说罢,司马鸿也连声附和。过去他守城尚且艰难,兵少将缺,困守孤城已是不易,哪还有什么余力去探查敌情,如今宋辚他们来了,人手也有了,也是时候做到知己知彼了。
  司马鸿是个暴脾气,得了主意立刻就要去吩咐手下的人去办。宋辚笑着制止,聂鹏程也不免取笑了他两句,“你急什么?我这脾气就够急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急。你好歹也等殿下把话说完再去啊!”
  司马鸿挠了挠头,憨笑两声,忙又坐下,听宋辚下面的话。
  “这处屯粮之地只是其一,”宋辚又指着纸上正当中的位置,冯魁的营帐说道:“此次闯敌营,我还发现冯魁营中并不安定,他们这伙叛军的内部好像并不是在一处扎营,而是分做几股,沿着冯魁的营帐为中心点,向两翼及四周扩散。而且极不规则,其中也没什么章法,倒像彼此看不惯似的,而故意与对方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阮云卿也若有所思,“不错,我们在营里呆的时间不短,可却只有几处的人马前来救援。到我们出营的时候,我还远远看见有人姗姗来迟,那样子,竟像是才得到消息,急着赶过来的。可见他们并不是住在一处,而是相隔很远,才另外扎营的。”
  司马鸿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极有可能。听那些战败北逃的守将说,此次南攻,冯魁并不是主力,真正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的,是马元马将军。”
  聂鹏程闻言便把大脸往下一沉,恨道:“什么马将军?分明是个背主造反的狗贼!”
  “话虽如此说,可若不是万岁下旨,杀了萧将军,玉龙关上的将士又哪会受冯魁的挑唆,起兵谋反?”
  司马鸿瞧了瞧宋辚的脸色,见他并未动怒,这才大着胆子长叹一声,抱怨道:“冯魁虽挑唆边关的将士造反,可这其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服冯魁管束。这些人以马元为首,本就是萧玉成的部属,他们对冯魁一向看不顺眼。若不是皇上颁下圣旨,要萧将军火速进京,并在半路埋伏下伏兵,暗中杀了萧将军,也就不会激怒这些防守边关的兵将,闹得如此下场。皇上他……哎!他实在不该啊!”
  司马鸿话里话外都是对宏佑帝的不满,他责怪宏佑帝不该下旨宣萧玉成进京,并在半路途中加害于他。如今萧玉成死了,边关的将士悲愤不已,都说皇帝鸟尽弓藏,残杀功臣,他们在玉龙关上拼了近十年的命,才打退了那些北莽鞑子,逼得北莽兵退百里,写下降书,答应与东离纳贡称臣。可战胜的鼓乐还没有平息下去呢,宏佑帝就把这场战争最大的功臣给宰了,用的还是那般不光彩的诡计,偷偷摸摸的暗下毒手,简直是枉为人主。
  聂鹏程心中虽有不满,可碍于宋辚的情面,还是打圆场道:“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隐情。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为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司马鸿一股火就直冲脑门。他拍案而起,胸中激愤,恶狠狠吼道:“难道谁还敢冤枉他不成?皇上亲自派宫里的太监来边关传的旨,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么?”
  司马鸿紧攥着拳头,眼珠子都犯了红。萧玉成是他们东离的战神,是军中的信仰,是他们这些从军的人,人人敬仰的英雄。如今心中的英雄平白无故就被皇帝派人给宰了,他心里实在难受。说实在的,当初他是不在边关,他要在那儿,这会儿也早就反了,谁还给那狗皇帝守什么城门,去他奶奶的吧。
  聂鹏程也让司马鸿吼得火大起来,萧玉成死了,他心中同样悲愤,说的好像他没心没肺,不知道难过似的。
  不由得也拍了桌子,聂鹏程站起身来,瞪眼喊道:“你朝我吼管什么用?喊破了嗓子,萧将军也活不过来了。”
  司马鸿越发急了,怒目而视,直瞪着聂鹏程,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聂鹏程也不肯示弱,两个人各不相让,顶牛似的杠在一处。
  阮云卿急忙站起来拉架,“两位将军莫急。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安顿两人坐下,又倒了茶来,劝二人喝了一回,屋中的气氛才慢慢缓和下来。
  阮云卿松了口气,宋辚朝他感激一笑,阮云卿抿了抿嘴角,给宋辚也倒了碗茶来。
  “父皇并未下过什么旨意。”这点宋辚可以确定。
  宏佑帝虽然为君昏聩,可也没糊涂到那般地步,就算当初冯魁进京,做下许多无礼之事,宏佑帝尚且知道念在他苦守边关的份上,不予计较。他又怎么会对萧玉成下此毒手呢。
  “那旨意一定假的。”
  宋辚回忆一遍,当日冯魁被擒,他就格外关注朝中的人事调动和兵将往来,至于旨意方面,有刘同和顾元武两人把关,就算是舒尚书想暗中下旨,也绝不可能不惊动这两个人。说到暗杀,宏佑帝身边也只有禁卫营的人可以调动,可禁卫营统领陈达一向与自己私交不错,还有连醉和阮云卿的关系,宏佑帝那里若有什么异动,他都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内通报给他知道才是。
  怎么想都不可能。所以宋辚才如此笃定,说那道圣旨一定是假的。
  司马鸿冷笑一声,对宋辚也失望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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