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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还在熊熊燃烧,放在书店这种易燃的地方,即使是全力扑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改变什么。
达西目眶欲裂的看着眼前一片灼人的火舌,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他举起一桶水往对着燃烧的火舌泼了过去,有一小片地方火苗熄灭了,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边上的火焰就补充了上来。窜上来的火苗甚至烧到了达西的头发,他仓促的后退了半步,被烟熏到的地方一片刺痛。
即使如此,救火的动作还是机械的进行着,达西一次次的泼水···
斯凯说要开一辈子天空书店的!
只要斯凯活着,他总有一天可以走出失去家人的阴影的!
他不是还要做那个安娜的孩子的教父吗!
他不是还有孤本没有卖出来吗!
该死的!他这么喜欢那些书,现在不站起来把这些书抢救出来,难道是等着一起烧成灰吗!
···或许···达西一盆盆的水浇到书店的墙壁上,···或许斯凯不在呢?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身边响起了安娜的一声惊呼。
达西回头,看到安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那双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安娜摇晃了几下,突然倒在了地上。
达西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顺着安娜的视线看向店里的方向。
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颤抖,连咬破了舌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团黑影哀嚎着站在天空书店的门里,他用力的拍门,痛苦的哀嚎,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听到他呼喊的人都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大家都看到门里的人力道却越来越弱,扒着门边慢慢的滑落下去。
太惨了!
所有人在救火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唯一能够做的却只有更加卖力的扑水,指望早一点扑灭大火。
斯凯平时嫌弃书店里的书太多,搬出了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堆在店门口,这些书已经被点燃了,此时像是一堵火墙一样阻止营救的人冲进去,明明都看到了···却显得这么遥远···
达西看的更清楚一些,斯凯无力的扒着门,他的背后在着火,他在哀嚎翻滚,他渐渐的没有力气···他消失在了浓烟里。
无能为力。
有什么液状的东西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情感上似乎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溢出的部分无处安放,天已经亮了,可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却灭掉了。
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的人肺里都生疼。
有人在尚且炙热的废墟上找到了书店大门的位置。四五米的距离,一整夜都无法接近。
镇上年长的人也从未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有人说是斯凯的命不好的,还没有过上什么好的日子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人们的眼睛都红红的,几个夫人在牧师的带领下为斯凯做起了祷告。
几个成年的男性从门后的位置找到了一具尸体。太惨了!——几乎无法辨别人形···
年轻的几个捂着嘴巴险些要吐,有人就真的不得不快步走开,不敢再看第二眼。围拢的人散开了一个不大的缺口,达西站在比较近的地方,也看到那团焦黑的物体。
——他无法想象这是斯凯的尸体,真是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却就得到了朋友离开人世的消息。
达西察觉到一丝痒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烧焦的门框上留下了五道入木三分的抓痕,一片指甲片断在木头里,但也被烧的发黑了。
达西走的更近了一点,每一步都很沉重。
几只猫咪从边上的废墟里跑出来,全身也都脏兮兮的。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和过去的每一个早晨一样的,小心翼翼的蹭着达西的裤腿。如果没有要到吃的话,就喵喵的叫几下。
往常达西都会大跨一步走开,跺跺脚威吓这些猫不要往前。但这一次他却蹲了下来,小心点给那只猫顺了顺毛。
斯凯说的其实是对的,洁癖这种东西都是矫情出来的。想要治好,其实只需要失去一些东西就好了。
安娜下半夜的时候昏了过去,醒过来之后执意要过来看看。威客很担心她,就陪着她一起过来了。
那个嚣张的说就是不卖书的店主,那个答应要给他们孩子当教父的店主,已经死了啊!
安娜默默无言的看着蹲在地上安抚猫咪的达西。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几只猫还是在他的手下不太乖顺的叫着,明明应该是很逗乐的场景,这个时候看起来却是无比的心酸。
达西看着这几只已经是流浪猫的小动物发了会儿呆。他突然站了起来,还因为太久没有动作而晃了晃。
安娜有些担心的想要走过去服他,但她自己也晃得发昏。
威客在边上很紧张的扶住自己的妻子。眼看着达西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跌跌撞撞的往旅社的方向走去。
达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了。
他迫切需要一些东西来缓和一下,比如那封还没有被拆开的信件。
他的人生到这一天为止,遇到的都不过是被排挤之类的小事,真有这么一天,一个人活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达西在书桌前坐下,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刚才过来的时候,旅社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眼光。
达西下意识的拉开一个抽屉想要找到拆信刀,但一下子并没有找到。他不甘心的拉开了另外两个抽屉,里面有很多琐碎的杂物和一些零钱。
该死的!
达西愤怒的踢了一脚书桌,实木的桌子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他的脚疼的钻心。
达西的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封远道而来的信件,他妥协的靠着书桌慢慢的坐下来。直接撕开了的信件。
这是一封很长的信件,写信的人是纽卡斯尔本地的牧师。
半个多月前达西写信给他,是为了查清斯凯身上的违和之处。但在等待信件回寄的过程中,达西和斯凯之间渐渐的形成了一些默契,这种信件的交流本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现在他又想看看了,想看看斯凯的过去的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税务官嘴里的几句辛苦,在牧师的笔下,斯凯的过去应该会更加的鲜明。
而促使达西做这些的,是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封信件才读到一半,就有人顺着楼梯蹬蹬蹬的跑了上来。听脚步声不像是旅社的清洁工或者是彭博里来的仆人,达西虽然听到了,但他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他的视线都还盯在那张语法偶有疏漏的来信上。
房间的门被来人推开了。
达西没有抬头的兴致,而那个来的人也是粗鲁的可以,没有敲门的习惯。
“达···达···达西先生···”开场就是个大结巴。达西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因为一晚上的救火有些沙哑,但总算也是熟悉的人。
“威客?”他还在说别人沙哑,结果一开口,自己却也是一样的。
“您真是我见过最重感情的人了,斯凯死了你竟然会这么伤心。”威客小心的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这句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对。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啊!是这样···您也不要太伤心了。斯凯有些东西托管在我这里,说是给您的···”
救火的时候一切都太仓促了,威客本来也不是一个很能够理清头绪的人,他一激动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等他和安娜回到家,他们就开始担心起这位注重感情的达西先生会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正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看到床边那个巨大的箱子。
——婚礼之后斯凯在威客这里寄存了一些东西。
他吩咐过不要打开的,夫妻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随着箱子送过来的还有一封潦草的信件,被斯凯天马行空的折成了纸和的样子,这显然是拆开就折不回去的东西,文化水平不高的一对夫妇自然也是没有要看的意思。
第十二章
悲伤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止住,达西却觉得自己今天惊讶的比他过去的任何时候都多。
听到威客的话之后他就想要站起来仔细的询问,可是他的···脚麻了。
威客只是觉得达西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地上,不过他也不太理会这些细节。他从口袋里取出来一个千纸鹤,上面密密麻麻的单词,从里到外。挺括的纸鹤翅膀挺直,白色纸鹤上面黑色的字体就像是一道道的枷锁一样,加上斯凯锐利的笔锋,透露出一股不祥来。
信件本身的内容从纸鹤的外观并不容易看出来。因为折叠次序的缘故,上面的单词支离破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确实是斯凯的笔记。
只要是被斯凯那半个故事故事坑过一次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斯凯的字迹的。
“这是他什么时候留下来的?”达西的喉咙有些发干。
“这个我记得非常清楚,是我和安娜婚礼的时候。”威客可以和斯凯斗嘴,那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都在一个地方讨生活,彼此地位并没有那么悬殊。而时代赋予的普遍规律,就是在看到一个像是达西先生这样的贵族的时候,一定要恭敬有加。
“那他说了什么吗?”
“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他突然不在了,就给···看一些东西。”
“他没有说一定是给我看是吗?”达西听出了他的语病,追问道。
“这个···他只是说可以拆开来。我们觉得你很需要这封信的。”威客对于自己前任情敌留下的书信没有太多拆开阅读的心思。而全镇的人都知道斯凯和达西的关系不错,这封信留给达西打开也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这成了斯凯的遗书。
威客送完信件之后没有多停留的意思,他匆匆的过来,又担心安娜一个人在家里而匆匆的离开。
达西的腿部血液渐渐的流通了,他就撑着椅子慢慢的起来,袖长的是手指灵巧的拆开信件本身。
——很明显的斯凯风格。这更像是一张便签,随手写了一下。
写给那个在读信的人:
当你打开这份信件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决定售出书店到远方游历。卢梭说:一个人抱着什么目的去游历,他在游历中,就只知道获取同他的目的有关的知识。我想我会多看一些和文化有关的东西,去感受书本之外的远方。
当然也可以不那么文艺的叙述。无外乎是我不愿意把自己困在破书店里一辈子。找到了一个机会,就走出去看看。在这里我必须要交代的是,促使我达成这个打算的人是不知现在何方的达西先生。这位···(达西看到这里应该有一个形容词,可是却被斯凯恶劣的涂掉了,他怎么对着烛光照都看不出来)先生确实鼓舞了我,让我知道画地为牢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既然已经离开,那么书店的大部分书籍就应该悉数出售,我在安娜这里寄存了一箱子古籍,请帮我在那位达西先生下次到来的时候转交给他,我预见我们会有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而不出意外的话,我注定爽约。
以及很遗憾无法成为安娜孩子的教父了,孩子值得更好的。
你真诚的朋友——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