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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探入井中,运了灵力将那沉在井中的乾元石缓缓吸附上来。
看着被塞入自己手中的乾元石,原本通体透亮的紫色变得有些暗淡,云雷甚是可惜,“原本想着它能支持几天的,没想到这井中灵气这般充足,仅是过了一天便消耗了大半的蜃气。”抬头看向杨澔,“承天或许藏身在二……嗯,在成策身上?”
杨澔也有此疑问,那成策身上好端端的竟会爆出承天的气息这便很不对劲了,“夺舍?”
云雷摇头,“不像。”
确实不像,成策清醒地过分,分明没有被夺舍的痕迹。再者说便是二者达成共识,成策甘心与承天共享肉体,那他身上也不该一点驳杂气息都没有非要到生死关头才爆发出来。
想不出所以然,二人便一时沉默下来。
半晌,云雷开口,“不管了,反正他不会舍了这阴脉,守住这阴脉,早晚会逼他现身。”
杨澔抬头看天,“这阴脉中灵气只能三更到五更吸取,咱们也不必时时守在这里。今日成策想必是不会回来了,不若回去客栈稍作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云雷便允了杨澔所言。两人回了客栈,因着天色已深又被掌柜的缠磨了一番。好不容易脱身的两人回了房间便商量着总不能见天儿的这么吓唬人家掌柜的,说定了明日便结了账去那商府。好在那商府因着闹鬼的传闻虽说宅中尚余不少值钱的物事却是没有什么人敢不要命去打那主意的,宅中一应日用物品尚算俱全,两人在那里安营扎寨也不算得委屈。
商量妥当,云雷将自己扔到了床上便闭了眼呼呼大睡,余了杨澔在一旁喃喃念着明日要置办什么吃食用具之类。不多时,思量停当,杨澔便也熄了灯上床。
一宿无言。
第二日,二人退了房便直奔商府。一路顺手买了不少吃食,待到得商府门口时,杨澔手中已是抱了一大堆,云雷也是提了两大包东西。
白日的商府并没有鬼气,只因着周围四片儿无人而显得静寂得过分,这在云雷看来倒是正合心意。他本就不爱喧闹嘈杂之处,这商府的清净正得他心。
两人一同忙活将后院中随便拾掇了一间房子出来,东西都放妥之后便是时至正午了。
井中汲了水,杨澔在树荫下挽了袖子正想擦身被云雷挡下,“这阴脉中的水你也敢用?”
“如何?”杨澔半路修道,寻常道法倒=倒是难不倒他,只若遇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有些抓瞎了。
云雷歪了头盯着他笑,不怀好意的样子,“阴脉啊。”
“嗯?”杨澔仍是不明白,阴脉怎么了?原来住在这里的商府众人不也是用这水吗?人家不也是好好的吗?
云雷眼珠子盯在了杨澔半解的腰带上,似笑非笑挑了眉,“阴脉流经之处女儿家个个貌美如花,那男儿若常年居于阴脉流经之处且与阴脉接触,也会渐渐被同化,肌肤细腻性子阴柔……”
他话未说完杨澔已是泼了桶中之水,“我说那上山求救那位跟个女扮男装的大小姐似的呢。”嘟囔完了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有这般影响,那承天竟还想打这阴脉的主意?”
云雷哂笑,“他倒是想用阳脉。且不说这阳脉之少见比之阴脉不到十之一二,单论那阳脉中煞气便不是他一介魂魄所能消受。”阴脉也难寻,所以碰巧寻到这条阴脉,那承天自是不能放过了。
瞧着杨澔一脑门子的汗,云雷拾了水桶递给他,“商府周围人家俱已不在,你随便去别处打点水便罢了。”
杨澔接了水桶,“你自己小心点,我去去便回。”
“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儿。”云雷不以为意,挥手催着杨澔快去。
待杨澔去后,百无聊赖的云雷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突然将眼睛盯上了那晚那间血气冲天的房间。不对劲,相当不对劲,按说那屋子不管之前是藏了什么,这接连两天在他们的拦截之下那屋子都不曾再住人。若说那日的血气是被他们惊走那东西留下的,这两日时间也该消散得差不多了,怎地这时节还有那般浓重的血光?透着木门都掩不住似的往外冲。
心念一动,云雷慢慢朝那间房间走了过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超度
杨澔不过是提了桶水的功夫,回来便不见了他的小师哥,喊了几声不见人影,一眼便瞧见了那间开着的房门。
由于木门大敞着,那屋里的血气几乎是浓重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一波波朝着门外涌出又在阳光下消散于无形。
杨澔不敢耽搁,拔腿便往里冲,皱了眉焦了心,就怕那小师哥在里面碰到什么东西一不留神再伤了自己。
一脚踏入门槛儿,血气像是见了肉的苍蝇般裹来,被杨澔猛地将灵气一释尽数击退。这门槛儿内外不过隔着一步的距离,外面烈日炎炎,再行一步却是阴森若冰。
屋内环视一圈,不见云雷,杨澔强行按捺下焦躁之感,细细搜寻起屋内的各个角落,终于在不起眼的墙角一张桌子下发现地板上被人搬开的石板。
黑黢黢的一个大洞,更为浓重的血光自下冒了上来,充斥着整间屋子。
一丝犹豫都不曾有,杨澔利落地顺着洞口显然是刚刚掘出的粗糙阶梯走了下去。
估摸着距离,大概是在地下约有四人高处,那粗糙阶梯到了尽头,之后便是一条弯曲隧道。混了泥土的腥气及浓郁血气的空气呛入鼻腔,生生欲呕。杨澔一边调息压住胃里的翻涌一边顺着那隧道快速向前奔跑。这地方诡异,若云雷真在此处,杨澔又怎能不着急?一刻见不到云雷杨澔便是一刻安不下心。
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再往前似乎是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
不待杨澔放慢速度,那头便传出声音。
“谁?!”一声厉喝带了十足的警戒,紧接着角落中迅速弹起一个身影双手并出剑指,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听着那个声音,杨澔松了口气,之后便是一股无名火起,这家伙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个人往这么古怪的地方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杨澔很想狠狠将这话吼到云雷脸上,却又怕吓着他,强自压下那股子火气,两步跨过去压下少年的手,“还能有谁?!”心里有气,这话便也说的有些冲。
云雷听出杨澔语气好像不太对,黑乎乎的地下暗室里又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也不知他在闹什么别扭。“你怎么了?”试探性的问句带了点小心翼翼。
云雷看不清杨澔,杨澔却是将少年脸上的困惑和小心尽收眼底,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握了他肩,“下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等我一起,别自己一个人冒险。”
这是怕自己有危险了?云雷先是一愣继而笑得甜,含了笑意的声音听在杨澔耳中带了点撒娇的意思,“知道啦!”
云雷拉了杨澔往角落里凑,杨澔便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浓重到几乎实质化的血气自角落中冲出,猝不及防之下杨澔差点吐出来。
看着杨澔弯了腰撑住墙壁,云雷赶紧扶了他一把,“不舒服吗?”一边扶着人一边帮人顺着胸口,亮晶晶的关切眼神看得杨澔心中一荡,似乎那血气便也没有那般难以忍受了。
杨澔忍不住问:“这么重的血气,你不难受吗?”
云雷楞了一下,低下了头,“不难受,习惯了。”他曾经与血肉相伴了那么久,就算一开始会难受,后来不习惯又能怎样呢?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点灯吗?一点了灯啊,那些碎肉啊白骨啊人头啊就看得可清楚了……我明明是天师,为什么救不了他们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那便不看吧……可是……不看也闻得到那些腐肉的味道……”少年醉酒之后絮絮叨叨带了彻骨痛意的哭诉瞬间响彻杨澔的脑中。他是难受的吧,不是肉体上的难受,是更为痛苦的内心的翻搅。
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为什么要让他去想起那些事情!
杨澔恨不能大嘴巴抽自己,又想要将少年揽入怀中闻言安抚。只是他什么都来不及付诸行动,云雷已经拉了他的衣袖,声音中带了点轻声诱哄,“你忍一忍,瞧这个。”
顺着少年的手指看过去,角落里黑黝黝的一个大球滚在那里,暗沉沉的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那东西。
被云雷拉着往角落里凑,那铜盆大的一个大球在杨澔眼中越发清晰起来。不甚规则的球形,粗糙凹凸的表面,暗到发黑的酱色,以及,这冲天血气的源头……
说实话杨澔是厌恶如此浓重的血气的,那总会使他想起少时的噩梦……
心神略有些恍惚……口鼻间覆上一只凉凉的手,清冷的味道充斥鼻尖隔绝了那晕人的血气……回过神,眼前便是一双毫不掩饰担忧的凤眸。
这孩子啊……心是真软……杨澔心中酸涩的厉害,明明那孩子是难过的,这个时候竟还不忘了照顾他。
定了定神,杨澔将捂住自己口鼻的那只手拉下攥在手中,细长指骨凉凉地硌在掌心,本就没什么暖意的手在这阴森暗道里更是凉得彻底。
对上云雷不解的眼神,杨澔微笑摇头,“我没事,不用管我。”他身手指向角落里的那一团,“你刚才便是在看这个?这是什么?”
说到了那个东西,云雷的脸色不太好看,皱了眉头语带厌恶,“血团。”
“什么?”杨澔一时没听明白。
云雷随手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衣料,在那一团上抹了一下回手递给杨澔。
杨澔接过,湖蓝色的缎子上一大块暗色的痕迹,浓郁得化不开。
拉了杨澔沿着通道往外走,随着那暗道到了尽头上头透下的光线映到了杨澔手中的缎子上。
直到出了那间屋子关了门,大太阳下浓重的血腥气自杨澔手中的缎子上散出,杨澔才知道云雷口中的“血团”是什么东西。
缎子被丢在地上,云雷随手泼了一捧水上去,暗色晕染开来,血水四溢。
“那一大团是血?”杨澔有些怔楞,“可是是怎么变成那样的?”血不是液体的状态?哪怕凝固也不会变成那样一团吧?何况那么大的一团是要多少血才能凝出来?怪不得那屋子中血气冲天的。
“邪门歪道。”云雷负手站在那一捧血水畔,乌黑眼珠盯着那血水看,“师父猜错了,那商府四十余口的气血承天一时是运化不了的。看来他是将这些气血都用了邪法封存了起来,那血团中封了人的生气,时日一长化作了怨气溢出,这才有了这冲天的血光。那承天果然够狠毒,一时用不了那么多的气血却还是杀了那么多人,妖魔都没有这么狠的!”
看着云雷又转身朝那间屋子而去,杨澔跟了上去,“还要做什么?”
云雷头未回,周身气压低地让人心头发紧,“那血团中封存这那么多的生气,冤死之人魂魄不能转生,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要超度他们吗?”杨澔拉住云雷,“在这等着,我去把那血团弄上来。”
“你不是闻了血气难受吗?”一点都不作伪的担忧。
杨澔揉了他头一把,“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般没用。”
云雷想了想将外袍褪下递了过去,“我身上灵力可保那些冤魂见了阳光不至于消散,且有这衣服的阻隔,那血气不至于冲的你难受。”
明白云雷的意思,杨澔接过那外袍道声“安心吧。”便进了那门。
不过片刻,杨澔用云雷的衣服将那团血团兜出,阳光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