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
“对不起,先生,监狱规定只允许探望代理律师一人进去。”狱警伸手拦住安德鲁的小助理梅尔达。
安德鲁表情不悦的看了看法警,后者被吓得着直打哆嗦,急忙走到狱警身边。几句悄悄话后,狱警也慌神,主动闪到一旁,目送法警带着律师和他的助手远去。
安德鲁在夏特莱法院的“嚣张跋扈”的事迹很快传到典狱长那里。好一阵鸡飞狗跳后,矮胖的典狱长匆忙赶到,亲自将安德鲁带到巴贝夫的牢房前。
重案犯的牢房都是铸铁建造,显得非常坚固。没等安德鲁抬手示意,机警的典狱长已将钥匙插进锁眼,哐当一声打开牢门。他第一个跨入牢房,转过身,弯着腰像个奴仆一般对着安德鲁国王,佞笑道:
“尊敬的弗兰克先生,您看,巴贝夫先生的牢房打扫的非常干净,除了不怎么自由,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好事情发生。”
安德鲁点点头,慢慢放下捂在口鼻处的手帕,牢房里空气明显比过道走廊要好的多,视野所处:床铺整洁,地面干净,写字桌,腰背椅、油灯,毛巾,水池,乃至马桶都一一俱全,如果不看铁窗铁门,堪比起普通驿站的高级房间。
此时的巴贝夫在正倚着墙,抱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等到牢房铁门打开,他这才扬起头,先是楞了一下,再又对着安德鲁笑了笑。
“梅尔达!”安德鲁回头低声一句,站在过道的小跟班便从背包里拿出一袋银币,塞进监狱长的手中。
“我需要安静。”安德鲁再补上一句,原本想要还回钱袋的典狱长赶紧闭嘴,领着一干人等悻悻退到过道的尽头。
梅尔达随后关上牢门,独自在外面守候,监视起四周。
安德鲁走近时,才留意到他那现年30岁的代理人个头并不高,脸庞瘦削,头发斑白,额头留有深深的皱纹,这显然饱受过苦难,不过双眼依然炯炯有神,显得情绪还不错。
巴贝夫的回到书桌旁,用蘸上墨水的鹅毛笔在纸上写了一行:“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安德鲁笑了笑,“不必客气,仅仅是一个律师应尽的职责。”
接着,他又接过笔,在纸张的空白处写到:“马拉向你致于革…命的敬意!”
停顿片刻,安德鲁继续写到:“现在,我需要询问你有关案件的几个关键问题。”
巴贝夫摇摇头,继而转过身,从枕头垫下拿出一大叠文件,交到律师手中。
“这里有你需要了解的全部答案。”巴贝夫写道。同样作为一名律师,他清楚安德鲁想要什么,于是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当然,还有几张过于机密的叙述,巴贝夫只是在安德鲁面前才补录完整。
等到安德鲁全部浏览一遍后,继续写道:“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安德鲁摇摇头,他从怀中掏出用装在瓷罐里的火折子,用力摇出火苗,将那几页极为敏感的纸张点燃烧毁,淹没于水池里。
临走前,安德鲁叫来一直在牢门守候外的梅尔达,指定他每三天来监狱与巴贝尔的进行消息联络,也顺便带去私下流行的报刊书籍。
等到安德鲁回到阁楼,他的头脑中浮现出整个案件隐藏着的真相。
那位叫波尔兹的包税商人(也是拉瓦锡的岳父)4年前与凡尔赛宫廷签署了一项包税契约,以每年向国王缴纳50万里弗尔为代价,获得大皮卡第地区为期6年的食盐与烟草征收权。此外,包税商人还获准组建一支的武装税务稽查队,被默许设立私人监狱,秘密逮捕、审讯,甚至暗中处死抗税者。
据司法宫档案馆里保留的部分陈情书记载以及巴贝尔的描述,数年间,这支包税商的私人武装总共杀害了21名抗税农民及其同情者,私刑致残者数以百计,其罪行令人发指。
由于波尔兹与凡尔赛宫廷的特殊关系,所有凶手都没能受到应有的制裁。即便两三个坏蛋被送上地方法庭,也仅被判处一笔罚金,用于补偿受害者家属。
1789年巴黎爆发大革…命,路易十六的权杖被迅速转交到国民制宪议会手中,随着《人…权宣言》与8月法令的出台,一切封建权力与贵族特权都被宣布取缔。但在是否取消包税商一事上,制宪议会内部出现了严重分歧。
为避免国会分裂,最后双方达成一个妥协意见,由制宪议会的一个税务委员会发布一项不疼不痒的呼吁书,希望爱国包税商人能主动减税,造福民众。
这种与虎谋皮的可笑举动当然行不通。
在马拉、巴贝夫等革…命演说家的鼓动下,人民开始自发行动,他们团结起来,以暴易暴,在公开抗税的同时,还千方百计抓住缉私队中的杀人凶手,诉诸私刑,并将他们逐一吊死在公路边的树梢上。
随着抗税风暴兴起,波尔兹在皮卡第地区的盐烟税收在1789年锐减了一半有余。很快,包税商人们发起了反击,起先以抗税罪名,指示地方法庭关押了巴贝夫等人,但在正义舆论压力下,法庭不得不释放了这些煽动抗税的“坏家伙”。
2月中旬,位于巴贝夫家乡的圣康坦市城郊,武装稽查队的一个分队长被人吊死在公路边的树头。第二天,圣康坦地方法院就依据几位告密者的现场指认,派出警察逮捕了巴贝夫。
由于圣康坦没有高等刑事法庭,对杀人等重罪的审理判决必须移交到巴黎。为避免夜长梦多,有人开始向巴贝夫的食物中投毒。
尽管中毒后的巴贝夫被同情他的狱警及时察觉,医生也抢救得当,依然落下后遗症。由于喉咙被毒药严重灼伤,相当长时间里无法正常说话,以至于不得不求助一名辩护律师,但后者已被波尔兹的人暗中收买。
在最初的遴选陪审团以及随后的初审阶段,那个律师居然漠视代理人的合法权益,公然接受了法庭与检察官施加的非法要求。
幸好,马拉及时赶到巴黎,动用其社会资源,联络到狱中的巴贝夫,及时让安德鲁替换那个无耻出卖雇主利益的卑鄙家伙。
到现在,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安德鲁都已了如指掌。
至于巴贝尔或是他的战友们是否参与到针对缉私队长的私刑中。安德鲁不会深究,因为这不是辩护律师的该有职责。
想到一周之后即将开始第二次庭审,安德鲁非常确信12人的绅士陪审团不会同情生活于社会下层的“叛乱分子”。所以,即便是米拉波亲临,展露雷霆万钧般的雄辩,拿出铁证如山的事实,都不可能改变最后的审判结果。
而安德鲁想要赢得官司胜利,就必须另辟蹊径。
第7章 诉讼就是一场战斗(下)
一天夜里,安德鲁对着再度造访的马拉如是说道:“为了赢得胜利,我们就不能把战场限定于法庭之上,而是要拓展到法庭之外。所以,我在法庭上为巴贝夫的的辩护不再面对12名绅士陪审员,而是务必让48区的60万巴黎人民,83个省的2500万法国人民听到,让他们成为这个案件的真正陪审员。”
口如悬河的说完这段话,连安德鲁自己的感动起来,几乎都要高唱一句: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打住!打住!真尼…玛入戏太深了!”穿越者在心中赶紧叫停。
安德鲁总算及时刹车,但身旁听众却眼中一亮,极度兴奋拍手称快,因为肆无忌惮的鼓吹正义和歇斯底里般的煽动民意这正是疯子马拉想要做的。
1789年大革…命爆发时,他乐观估计砍掉8千颗反革…命的人头就能创造新法国,90年上涨到2万,91年的人头数变成5万,92年是10万,93年是30万,万幸的是,对于马拉而言,他没有1794年。
处于亢奋中的马拉使劲的搓着手在阁楼来回踱步,转了几圈他又追问道:“你还需要什么支持?嗯,赶紧做份详细的计划,明天午后来科德利埃俱乐部,我会发动所有资源来配合你。里弗尔、人手,甚至武器都不是问题!”
安德鲁吓了一跳,急忙解释说:“这次要费尔泼赖,不需要革…命暴力!”
开什么玩笑,在法国各个阶层相亲相爱,民族间展现积极和睦的1790年,马拉居然来个大跃进,提前玩场暴力革…命。即便资产阶级有着固有的软弱性,但组织煽动巴黎暴…动的罪名足以把马拉和自己送上绞刑架。
何况,此时的巴黎不存在再次发动革…命的必然条件。
简单的说,首都的粮食供应得到充分保障。一磅棕色面包售价已从最高峰的10个苏回落到2到3个苏,这令绝大部分巴黎市民都能买得起,而且买得到。长裤汉的工作虽然艰苦,但劳作的回报还是能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没有国外的军事干涉与物质封锁,巴黎人的生活基本不受影响。浪漫小资可以享受“四分之一里弗尔”一杯的多米尼加咖啡,还能定期给情人送上一束英伦玫瑰。生活依然美妙,何必抛头颅、洒热血;
而总揽国家政权的城市富裕阶层与自由派贵族,他们的利益代表仍在制宪议会中占据大多数,能随意破坏或否决极左派的不利提案,安享奢华生活;
保守派王党虽说对现状表现出极为不满,但胆小弱智的路易十六不敢支持他们的任何过激行为,唯有独自隐居或是逃亡国外;
最催悲的是法国的教士们,曾经还是第一阶层的他们倒是想反对“隶属上帝的教会资产”被世俗者无情剥夺,但上述各个阶层都在攻击他们,根本就是孤掌难鸣,连公然抗拒教廷的两大叛徒塔列朗与西哀耶斯都无法公开谴责。
至于穿越者,与马拉结交只是为日后落个善缘,但帮忙打官司是一码事,可要自己积极投身于他那所谓的不切实际的激进革…命就不对了。安德鲁不愿意当个傻瓜和炮灰,哪怕侥幸获胜也没自家的好处,只是为人当嫁衣。
“所以,绝不能让疯子马拉破坏这个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必须把他剔除这场游戏中。”安德鲁暗自决定道。
目送马拉离开后,安德鲁自己则跳上一辆开往圣路易岛的四轮马车。
天黑之前,安德鲁回到圣雅克大街156号。他发现在梅尔达趴在三楼窗台栏杆,兴致勃勃的观看一群蓝制服士兵在背街巷的一片空地上操练。安德鲁招呼小伙子来阁楼写字,自己则对着一副挂在墙壁上的大型巴黎地图做项目策划。
“你有什么理想?”安德鲁回头看了看闷闷不乐的梅尔达,随口问道。
“我想要一支步枪,在明年就可以加入国民自卫军了,当个威风凛凛的上校去杀俄国人。”小伙子高兴的抬起头来,冲着老师大声叫嚷。梅尔达是波兰移民,女管家据称其父亲在1779年阵亡于抵抗俄国…入侵者的战场上。
安德鲁在嘴唇边竖起一根食指,示意安静一点。接着,他又瞥了一眼梅尔达笔下的法语单词,继而卷起手中一叠文稿敲打少年,叫骂道:“愚蠢!打仗会死人的,我不想你的,嗯,你的姨妈再失去你。该死的,给我把roi、Dieu和loi各抄10遍,说过多少次,国王不是上帝,也不等于法律。”
……
第二天午后,马拉没能如期赶到,来到的是房东勒让德尔。作为科德利埃俱乐部的副主席和法兰西剧院区复选人代表,勒让德尔前段时间不是忙于俱乐部组建,都是参加区里的巴黎公社选举,近一个月都没来这里。
(注:巴黎市政厅,巴黎公社与公社总委员会的关系:市政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