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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巧慧的脸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
“说吧,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的新娘子。”章英熙的手,放到了她脸上,轻轻地抚摸。
钟巧慧使劲儿回咽快呕到喉咙口的一股反酸。
章英熙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表情,自言自语似的说下去:“对了,今天来婚礼突然问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的人,是他的朋友吧?”
听到他谈到了章三凤,钟巧慧眉头一皱。
章英熙笑着:“怎么,你心里装着那个瘸子?”
“不要叫他瘸子。他不是什么瘸子!”钟巧慧道,抬起的眼睛和他对视着,可以清晰可见的是她眸子里的一股怒气,是为了谁说的这话。
章英熙眼里的眸光慢慢地黯淡了下来,他抚摸她脸颊那双轻柔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紧接,突然一只手放在了她喉管上卡住。
钟巧慧像是没有料到他这个动作,又好像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做,眼珠瞪大了下之后,立马变得漠然地对着他。仿佛是生是死此刻都无所谓了。
“你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却和我结婚?”章英熙淡淡地开口。
钟巧慧嘴角咧了下,呵呵,呵呵,冷笑两声:“你自己也很清楚,我为什么和你结婚。”
“你说。”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杀他是不是?因为他天赋好,威胁到了你这个老大的位置。无论钟家也好,章家也好,明明你才是第一继承人,结果所有长辈都喜欢的人是他。我知道的,因为你那天给我寄来那双鞋子的时候,时机过于巧合了——我知道你那是想当面借助我嘲讽他的无能为力,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你永远比不上他。”
这些话,足以让一个男人恼羞成怒。章英熙的脸上,是出现了五六种颜色翻腾覆海的趋势。但是,很快的,在他口里吐出来的却是:“在你小时候傻傻地看着他的时候,可是知道有个人,总是在你背后默默注视着你。”
钟巧慧脸上登时闪现过一抹疑惑,紧接她嘴角一扬,刚要说不相信。
在她面前,拿手卡住她喉咙的男人,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这个吻,不同于刚才在婚礼上表现的那样规矩和保守,不是蜻蜓点水而过。
她可以感觉到唇间被凶猛野蛮地撬开,继而伸入的长剑攻城略地。她两只手放在他胸前用力捶打要推开他的身体。
在推不开时,她的牙齿在他舌头上狠狠一咬。
血腥味瞬间泛开。
他的眼瞳深了下去,却没有离开她的嘴唇。
在她的牙齿意图要再咬下时,他的手指在喉咙口猛地收紧。这一下,她几乎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趁她身体软下去的时候,他的双手把她抱住,说:“你为了他总是那么傻,可你有想过我心情吗?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包括出卖我的灵魂。”
胡说——钟巧慧努力地想吐出这句话,想用手甩他巴掌,然而睁开的眼角望过去时,看到了他的脸。
他的脸上,在平常作为章家长子必须保持的那股威严漠然以外,突然在此刻,在她面前展露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充满了哀伤,难过,两只手是那样用力地抱着她,宛如自己的骨头一样不肯割舍,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头里去。
钟巧慧的眼珠子滞了下,能感觉到自己肩头有两颗湿润的东西落了下来,是滴落到她内心里的水池里去了。
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场景,从来没有想过的这样一个他。这使得她脑子混乱,内心乱成了一团麻。
她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意图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说:“你不用狡辩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会告诉给长辈他们知道的——”
“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吗?”
钟巧慧听到他这话以后,突然发现,他并没有把她手里的那个黑绒盒子收回去。
章英熙弯曲的手指放在她脸上,轻轻弹摸着:“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钟巧慧冲他列下嘴。
就她这个表情,让他的眸光再次一暗。他猛地从拉开车里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把乌黑的东西。
一看他拿出的是把枪时,钟巧慧咬紧了牙关,心脏一刻抓紧了。这时候,或许她心里都做好了准备。
章英熙回头,看到她这个表情,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弧度,说:“我喜欢你,但是你不可以坏了我的好事。”
钟巧慧听完他这话,昂起头。
结果,他的手把那把小型自动手枪扔到了她手里,说:“拿着,最少关键时候可以自卫。”
什么意思?他允许她拿枪射他?
钟巧慧抓住枪,手忙脚乱一下后马上振作起来。冷静之后回头一看,看见了他们的婚车前,不知何时一束车灯照了过来。
夜色此时黑了。
四周几乎没有住家的空旷地带,以他们的婚车为中心,出现了十几辆车,把他们的婚车困在了中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领头的吉普车的车头上,坐了一个穿着迷彩服头上戴着花面罩,手上拿了把冲锋枪的男人。
对方冲他们的婚车叫道:“把东西交出来。”
面对这样的一个突发的情况,钟巧慧感到了十分的意外。不对,她认为章英熙是个坏人,所以,她要趁他和她结婚时不备,盗取他的机密。结果,现在突然出现的这拨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这群人才是真正的坏人。
“他们是谁?”钟巧慧问。
章英熙两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他们想要的就是我交给你的这个东西,你拿好了,别给他们。”
“我不明白。”钟巧慧突然感到心头一种慌乱,和貌似不妙的预感。
章英熙好像没有听见她后来的话,只对前面堵在他们去路上的劫匪说:“那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们了,你们说好了,就此会放她一条生路。”
“不行!”劫匪斩钉截铁,“说好的是,我们两把钥匙都要,你必须把两把钥匙都交给我们。”
“这是不可能的!”章英熙同样斩钉截铁。接着,他的脚猛地踩下了油门。
婚车像脱缰的野马瞬间飙了出去。钟巧慧来不及发出尖叫,只能两只手紧紧握住车里能握住的东西,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冲击。
车头撞向吉普车的刹那,坐在吉普车上的劫匪在千钧一发跳下了车。婚车以最大马力把没有人坐着的吉普车撞开,跳出了包围圈。
哒哒哒哒,背后,一串机枪扫射。
钟巧慧被只手按下脑袋。
婚车为了躲避枪击,在原地打转,左右摇摆的飘忽,让车内的人犹如断线的风筝随时要被甩出去。
章英熙手打方向盘,一边转头说:“前面我开过去之后,你找地方下车。”
“你说什么?”钟巧慧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大声问道。
“我说!前面路面黑,你下车他们不知道。我开车把他们引开——”说着,他脚踩油门一直加大马力,婚车关掉了车灯在黑夜里的荒漠中疾驰。
由于车灯关了,什么都看不见,车轮子随意碾压障碍物是剧烈地上下颠簸。钟巧慧见状,伸出手去抓他的手:“不,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做,我们开,开到有人烟的地方,报警!”
“来不及的——”章英熙摇头,随之,转过头,对她突然一笑,“世界上没有其他男人比我更爱你,钟巧慧,你记住。”
只觉得眼前他这笑,像是要被时间凝结了一般,这种永驻的感觉让她心头一乱,是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钟巧慧张开嘴,刚要喊:不要!
她身后的车门突然打开,他的手往她身上轻轻一推,她从车上滚落下了车。
不知道自己是落到了哪里。她唯有在落下的地面上被迫翻滚着。等她能停住自己身体滑落的冲动,钟巧慧抬起头,见的是一排排疯子一样横冲四撞的车追赶着围堵着婚车。
车头还戴着幸福鲜花的婚车,突然间从某处飞了出去,好像一道流星划过了夜空,接着可以听见的是剧烈的撞击声和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
火光四射,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钟巧慧一动不动,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手里紧握的黑绒盒子落了下来。
噩耗,以极快的信息传播着。
一天之间,无论什么人都想到,喜事突然变成了白事。
电视屏幕上突然铺天盖地地滚放着同一条新闻:今天举办盛大婚礼的章家和钟家,在傍晚XX时分,单独度蜜月的新娘新郎遭遇到了劫匪抢劫,新郎和婚车据目击者称,在逃脱中是掉下了悬崖,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现在,警方正在全力追赶这群劫匪以及寻找新娘新郎的下落。
晚上十二点整,警方成功地找到了幸存的新娘,将会将其带回警察局问询。不过新娘的精神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据说会先送往医院治疗。
新郎的遗体到现在都未能找到,据警方透露,如果是剧烈爆炸的话,遗体恐怕已经是难以寻找到整体的遗骸。
哭声,在章家在美国的别墅里充斥成一片。
母亲等好几位长辈悲伤晕倒的消息,不断地传来。
章三凤所在的房间,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过来打扰他,大概都是知道他腿脚不便,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认为告诉他或许只会让他变成一个包袱和麻烦。
展大鹏和卫长青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是陪着他的,毕竟眼看着兄弟的女人被人抢走,虽然兄弟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还是怕他心里过不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天这个事都没有过去呢,突然间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噩耗。
死了?
章英熙死了?突然间死了?岂不是意味着和自己兄弟抢女人的情敌死了。这,真的让人五味杂全起来。
卫长青抱着手横在胸前,此刻就是他,都没有办法感到高兴。除去和钟巧慧那层复杂的感情关系不说,章英熙有另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他可是章三凤的亲兄弟,亲大哥。
现在自己的亲大哥死了,岂不是?
章家都哭成一片了。毕竟章英熙本人非常优秀,而且做什么事从来都没有辜负过长辈们的期待。这场婚礼,与钟家的结合,都是章家期盼许久的。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婚礼如期举行。多少长辈等着抱孙子,哪里知道突然出现这样的飞来横祸。
早知道,早知道这婚不结了!
“我的儿子,我的英熙,你回来,你回来呀——”被医生掐醒的章母,一睁开眼又是凄厉的哭声。
这哭声让人听了就是抓着人的五脏六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一个母亲的心情,天地垂怜。
卫长青咔吱咬了牙齿:这个事发生到事前都没有半点预兆的。他到现在也都想不清楚发生了怎么回事。
展大鹏和张小链都是忧愁地看着默不作声的章三凤。
章三凤独自坐在桌子前,拿着一副扑克牌在桌子上摆着。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戴了面具一样,是没有半点表情的。
展大鹏就此都担心得不得了。感觉他之前还好,哪怕喜欢的女人嫁了其他男人,但是在章三凤的心里对这事儿其实早有准备,早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大哥决裂,更不可能因此让爱护他多年的长辈们失望。可以说此事相当于定局。结果,章英熙这一死,肯定给章三凤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章三凤摆这个牌,是想做什么?
卫长青想到这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