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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上官御有多么容易激动。
“鞋子脱~了。”上官御揽着她，只有这一句话。
方楚楚内心其实也很想把鞋子拖了，毕竟穿得太久了，双腿实在是酸，但那么多人看着，陆建国又随时准备抨击，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拖鞋子，恐怕又会被拿来做文章。
于是摇了摇头，“算了，不好看，我站一会儿没关系。”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上官御沉下脸。
方楚楚怕他动怒起来什么也不顾，坏了上官瑾的计划，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暗暗地把鞋子给脱~了，踩到上官御的脚背上。
所幸礼服的裙摆很长，遮去了她的小动作和双腿，台下的宾客什么也看不到，否则方楚楚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众人。
陆建国看看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再看看台下无动于衷的上官瑾夫妇，眉浓浓地皱了起来，握着话筒的手猛然收紧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身世被捅出来，方楚楚和上官御不是应该很惊慌才对吗？
为什么他们没有半点惊慌的反应，反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忙着自己的事，把他晾在了一边？
上官瑾夫妇也是，反应如此异常——
在知道方楚楚的身世后居然没有动怒！
台下不断地传来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陆建国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该死！
都怪这些人！
不是他们制造出那么多的嗓音，上官瑾夫妇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没听清楚自己的话？
上官御和方楚楚又怎么敢如此嚣张，当着面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狠狠地咬了下牙，陆建国再一次拿起了话筒，准备提高音量再重复一遍。
话筒刚刚拿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都没有反应的上官瑾忽然起了身，醇厚低沉的声音在现场响起，“陆老不必一再重复，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
宾客们见上官瑾开口说话，非常有默契地停止了一切的议论，静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那瑾少——”上官瑾的反应完全出乎了陆建国的意料。
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平静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说的陆建国脑子突然之间就空白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803章 把她赶出上官家
失语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瑾少已经方楚楚是仇人的女儿，瑾少打算如何处置她？”
陆建国其实想说的是让上官瑾立刻把方楚楚轰走，让陆子妍取而代之，完成今天的订婚宴。
想到这里是上官家，上官瑾的脾气是不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逾越的，于是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期待着上官瑾接下来的反应。
上官瑾低低地笑了一声，“陆老怕是弄错了吧？关立威的年纪，算一算今年至少也有八十五岁了，方楚楚才二十三岁，一个古稀老人，怎会有这么年轻的孩子？”
“瑾少不相信我？”陆建国皱眉。
“不是我不相信你。”上官瑾顿了顿，“而是这么大的事，陆老总得拿出点证据，空口无凭地给人扣罪名不好。”
证据？！
陆建国没有想到上官瑾会跟自己提这样的要求，一下子就愣了——
他手中，并没有可以直接证明方楚楚和关立威是父女关系的证据。
有的，也只是和关立威之间通话录音。
还有就是二十几年前，与关立威牵扯过的一些东西。
但那些东西，无论是哪一样拿出来、说出来，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陆建国的目的是要将方楚楚的身世公诸于众，让上官瑾夫妇厌恶讨厌方楚楚，将她赶出上官家，断绝一切来往，而不是把自己牵扯进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陆建国是不会做的。
再则，易擎军在现场，被他知道了自己那段过去，别说是把方楚楚赶走、让女儿跟上官家联姻，借着上官家的势力往上爬，他的仕途恐怕会在今天彻底地结束……
可上官瑾的为人，陆建国也是清楚的。
既然他提出了证据，就说明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有所怀疑。
如果自己拿不出来，上官瑾是就不会信方楚楚是关立威女儿这件事。
上官瑾不信，那他策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就会失败……
怎么办？
陆建国紧紧地捏着拳，关节一点一点泛白。
宾客的位置有些远，看不到陆建国此时的小动作。
而站在几步外的上官御和方楚楚却将这一切都全看在眼里。
两人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上官御薄唇微微往上扬，浅浅的弧度：当年的事，陆建国从头至尾都深陷其中，他倒是想看看，陆建国要怎么把自己撇干净。
方楚楚见他笑，嘴角忍不住也扬了扬。
陆建国正好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到了方楚楚的表情。
瞬间，如同被人泼了一盆油般，胸口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那女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嘲笑他没有证据信口开河么？
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别得意得太早了！
就算当年的细节不能一一细说，他也有办法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让上官瑾把她赶出上官家！
冷冷地哼了一声，陆建国表情一扭，目光朝台下的陆家声夫妇看去——
方海聆偎依在陆家声的怀里，两人十指交握，亲密得模样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排斥在外，任何人都别想介入。
第804章 痛一时还是痛一世
瞬间，陆建国的怒火窜得更高了，双眼一片猩红，手背青筋暴起。
表情一扭，他发狠地开了口，“方楚楚是关立威和方海聆的女儿，瑾少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替她们做亲子鉴定。”
此话一出，整个现场都哗然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陆家声夫妇看去，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吧？
方海聆都嫁给陆家声几十年了，两人感情一直很好，还有一个正在国外读大学的女儿，方海聆更是多年未回国，而且陆家声夫妇跟上官瑾夫妇的关系也很好……不管怎么说，方海聆都不可能跟关立威有牵扯，还生下方楚楚这个女儿啊。
陆建国是不是弄错了？
要不然就是眼见上官御要和方楚楚试婚，陆、上官两家的联姻无望，得了失心疯所以胡言乱语？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陆建国到底在想什么了。
面对眼前的一切，上官瑾神情依然非常地平淡，薄唇吐出来的话更是没有半点波澜，“陆老既然一口咬定方楚楚是方海聆与关立威的女儿，方海聆是怎么与关立威那种人扯上关系的，想必陆老也应该很清楚？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老不介意把来龙去脉详细地说说？如此一来，我也好判断方楚楚的真实身份，陆老觉得呢？”
语毕，上官瑾转头看了方海聆一眼。
方海聆被他一看，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上官瑾夫妇告诉他们陆建国打算拿这件事做文章的时候，就提醒过方海聆，她过去那段往事会被摊在阳光下，问方海聆是否能够承受——
方海聆当时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件事如果公开，会不会对楚楚造成伤害？”
上官瑾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无波，“我们认识近三十年，所以很多事我就不拐弯抹角，也不遮掩地直说了。这种事一旦摊开，伤害是避不可免的。”
“如果会对楚楚造成伤害，那还是算了……”方海聆打了退堂鼓，最在意的丈夫并没有计较自己的那段不堪，让她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过去，无惧任何人的目光，把事情说出来，可楚楚不同，她还那么年轻，之前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方海聆担心她会承受不住，她不希望方楚楚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心理上的压力，都会让她心疼愧疚……
上官瑾一眼就看穿了方海聆的想法，“所以你打算一辈子遮遮掩掩，让这颗毒瘤一直埋在你们母女之间，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躲起来，一辈子被陆建国握着个把柄？”
“可是楚楚她……”
“方楚楚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上官瑾冷哼，“否则她也不敢陪着我儿子直接跑到我面前把身世捅出来，私底下还打算好了如果我不接受，就拐了我儿子和祈聿私~奔。”
方海聆，“……”
“断绝别人拿这件事攻击你们母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一切都摊到明面上来，你越坦荡，对方就越没有机会。痛一时还是痛一世，你自己做个选择。”
第805章 不怕下地狱割舌头吗
上官瑾的话，让方海聆决定去面对一切，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得全身都绷了起来，抓着丈夫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骨泛白，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没事吧？”陆家声担忧的声音响在耳边。
“没事……”方海聆有些虚弱地开口，声音却是坚定的，充满感激地看着丈夫，“谢谢。”
如果不是陆家声始终都陪在身边，用男人宽容的胸怀包容她所有的一切，方海聆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恐怕在陆建国把楚楚的身世抖出来那时，就会当场受不了晕过去。
陆家声轻拍了下妻子的背，无声地安慰。
方海聆往朝丈夫怀里又靠了靠，充满了愧疚，“对不起，让你陪着我面对这些。”
“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陆家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揽紧了她。
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看在陆建国的眼里是那么地刺眼。
这一瞬间，陆建国的脑中什么念头也没有，只有怨恨！
其实这近三十年，陆建国都在怨恨——
怨恨方海聆当年的冷酷无情；怨恨方海聆头也不回就嫁给了陆家声，从此和自己划清楚界线；怨恨方海聆嫁给陆家声之后过得那么幸福，而不是在经历了关立威的事后一蹶不振，每天以泪洗面，等着自己去拯救……
多年以来积郁在胸口的那股气，此刻被陆家声与方海聆亲密无间的行为刺激得一下子爆发了，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几乎压抑不住情绪要冲下台来。
然而想到今天的计划，陆建国忍了。
阴狠地瞪了陆家声夫妇一眼，陆建国开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抨击、污蔑方海聆，为了出胸口那股怨恨，更为了把方楚楚的身世描绘得不堪！
“方海聆在嫁给陆家声前，私生活非常混乱，几乎每隔一个月就换男人，只要是能够提供她挥霍的资金，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关立威有的是钱，方海聆会和他勾~搭上，一点也不奇怪，像她这种拜金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
“陆建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妈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自己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怎么还好意思倒打一靶，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你就不怕下地狱割舌头吗？”方楚楚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建国会这样说，气得再听不下去，愤怒地跳了出来————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就败坏别人的名声？
当年明明就是他为了权势、为了往上爬出卖女友，差一点毁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