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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桃花眼微微一眯,那年轻漂亮的姑娘脸就红了,连声音都娇软了好多。
“先生,酒要打开吗?”
“哎呀,季先生不一个小时之后要谈事吗?你们还开车,就不要再喝酒啦。”
沐刚赶紧阻止,这大龙虾本来就贵,还要两支最贵的酒,季容越的生意还没起色,才买了几层楼,能省为什么不省呢?
“还叫季先生呢?”萧陌噗地一声笑出来。
沐刚皱皱眉,改成别的,他也叫不出来。
“爸,叫名字,小名、小名也行……”沐青梨想了想,记得他有个小名,“他小名小越宝。”
“越来越宝气?”沐刚又皱皱眉。
“嗯?”季容越不解地看着沐刚,记得沐青梨也说过。
“就是越来越傻,爸爸你不要叫这个名字哦。”点点仰起小脸,清脆又好心地解释。
噗……萧陌差点把酒喷到季容越脸上去。
季容越定了定神,才沉声道:“岳父叫我的名字就好。”
萧陌一手撑着额,笑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说:“岳父大人,今天是梨子和越宝两个人情定终生的日子,当然得喝个痛快,这两个人也不容易嘛。”
萧陌本是顺口说说,不想沐刚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季容越的脚立刻伸长,在桌子底下轻踢了一下萧陌。
沐刚抬起头来,哑声说:“你踢到我啦。”
季容越顿时一阵尴尬,小声说:“岳父,我会善待她们母女的。”
“哎,梨子呢,是个心软的丫头,一根筋,明明还有好的,非得是你。”沐刚摇摇头,连声叹息。
季容越嘴角抽了抽,小声说:“我也会孝敬岳父,买好烟孝敬您。”
“我爸不抽烟。”沐青梨小声说了句。
沐刚一听,赶紧两眼杀气腾腾地刺过来,那凌厉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岳父的威风。
季容越嘴角抽抽,慢慢转开头,低声说:“那就买几株名贵的花木,兰花,牡丹,还有什么,岳父看中了告诉青梨。”
“哦,爸你喜欢吗?”沐青梨赶紧问沐刚。
“嗯,哼,再说吧。梨子你多吃点,去一趟北京,还能把脚给伤成这样。”
沐刚拧拧眉,其实他正有些伤怀,兜兜转转的几圈,女儿还是回到了季容越身边。在他心里,理想的女婿还是刘东升,次之是丁晟,这两个又听话,又懂事,还有耐心陪他。到了现在,刘东升还是会常常给他电|话,聊得很愉快,而且刘东升又相亲了几回,这回定下了一个很贤惠大方的女人,下个月就摆酒了呢。
季容越呢,家世好,有钱,脾气也成正比地往上窜,他怕这贵公子以后会有异心,女人会老的,可男人的黄金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他对年轻的沐青梨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我去谈事,两个小时就回来,晚上海边风景不错,就带点点在海边多玩一会儿。”季容越看看时间,说说笑笑的,时间一溜就过去了,他得去会会季重山,再给他施点压力。
“你小心啊。”沐青梨有点担心,季重山那副眼镜后面藏着的双眼,总让她感觉到有些阴森。
“没事。”季容越擦了手,起身,又弯下腰在她的额上亲了亲。
“我不要。”点点见他看自己,立刻就摇头。
“昨天不是还让爸爸亲吗?”季容越好笑地问。
“可你昨天没有结婚呀,刘小备说了,男人结了婚,就只能亲太太。”点点一本正经地解释。
又是刘小备……这小子脑袋里到底塞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
“他家开超市的,女人多,常逗他玩。你快去吧,要不要萧陌陪你。”沐青梨笑着解释。
“得,我才不想管他家的破事呢。”萧陌讥笑着,没有丝毫要前去相助的意思。
他这趟过来,只是休假而已,结果已帮着伺侯了小泪人,还要帮着去处理季重山?这样吃力的事,他不想干。
“控制点,别喝醉了。”季容越拍拍萧陌的肩,稳步走开。
沐青梨的手机响了响,是邵江川发来的短信,居然是祝贺她新婚愉快。
她看了一眼沐刚,邵江川能这么快知道消息,只怕只有通过郭晓琴这条路,除了沐刚,还会有谁告诉郭晓琴呢?
她不露声色地夹了筷鱼肉给沐刚,小声说:“爸,我看你的花越种越多,要不要请个保姆给?这样你专心种花,保姆料理家务。”
“不用了……”沐刚赶紧摆手。
“哦,不然,如果有可能,再找个老伴。”沐青梨又试探道。
“哎呀,我这动过这种手术的人,何必再拖累别人,我有点点,又不会孤单,你只管过你的日子去,和他生个孩子。”
沐青梨笑笑,把头往他肩上一靠,深吸了口气,轻声说:“爸,一切都圆满了,我帮你把她接回来吧,我知道她在哪里,我知道你就没忘了她,等了一辈子,照片也舍不得丢。”
“啊?别胡说。”沐刚怔了一下,随即老脸有些涨红。
“没胡说,这是谁做的呀?”沐青梨把他脖子上的红绳子勾出来,促狭地挤眼睛。
沐刚的脸涨得更红了,郭晓琴每天晚上等点点睡了就来,和他说说话。开始他挺生气的,可是一见她,想着她受的苦,气又不见了。如今年纪都大了,什么爱呀恨呀怨呀,都被岁月和时光冲得淡淡的,彼此还能活着见面,就是好事。
“要复婚吗?”沐青梨问他。
“算啦,那也就是个形式,她就住在对面的一个区里,在两条街外的大楼当保洁员。哎,当年心气那么高,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梨子,你可得好好把握好,人这一辈子,走错一步不要紧,只要不是错得离谱,赶紧改过来,还有机会,就怕是一步错,步步错,无法挽回。”沐刚拍着她的手背,喃喃低语。
沐青梨看着他,他老了,又受了那样的病痛折磨,就像他说的,再好的药也保不住他几年的生命,在他有生之年,让他过得开心满足一些,就是她这做女儿唯一能尽的孝道。
“那就让她住回来,你们两个住在花房里,我和容越住楼下去。”沐青梨说。
“你看着办吧,你现在条件好了,她毕竟是你样生的母亲。这么大年纪,还在做保洁员,一个月也没多少钱,租房子也贵,也吃不好,接回来也行。”沐刚点点头,也没再推辞。
萧陌很安静地听着这对父女对话,每次和他们坐在一起,萧陌都会有一种微微的震撼,像有一根细针,剥开他在浮华中包裹得五颜六色的心,让他看到人性中最光华朴实的一面。
他想,这就是沐青梨为什么这么受人喜欢的原因吧?那么简单,那么干净,那么纯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
“萧叔叔,你也喜欢我妈妈吗?你为什么总是看她呀?”
点点推推他的手,歪着小脑袋,清脆地问。
“是啊,很喜欢,你怕不怕我把你妈妈抢过来?打败你爸爸?”萧陌刮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
“哎呀,萧叔叔,你怎么能当坏人呢?”点点立刻就生气了,瞪着他批评。
“萧叔叔当好人,萧叔叔来给你上上品德课,以后要孝顺,知道吗?孝顺爸爸,也得孝顺叔叔我。在路上遇上漂亮的阿姨,你得叫美女姐姐,管你爸叫爸,管我叫哥,然后把美女姐姐介绍给我。”
“萧陌,你就胡说八道,怎么教小孩子呢。”
沐青梨抄起纸巾揉成团,往他的额上打。
“哈哈……”点点笑着,不停地拍手,“刘小备就是这样做的,阿姨就把刘小备揍了一顿,还让刘叔叔去睡沙发。”
“这你也知道?”萧陌愕然地看着点点。
“当然,我每天都和刘小备讲电|话,我以后要嫁给小刘备的,刘小备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孩子。”点点挺挺小腰杆,挺骄傲地说。
“现在小孩贼精哪,这么小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岳父,少奋斗二十年。”萧陌惊叹。
“龌*龊!快吃,吃饱了去找你的美女姐姐。”沐青梨狠瞪他一眼。
沐刚在一边只是笑,他看人也算准,萧陌这小子嘴油了一些,性格开朗,为人仗义,挺好的。
只是,这样围坐着,萧陌难免有些错觉,这是他的一家人……他笑着笑着,决定再叫一只大龙虾,化羡慕为食*欲,吃垮越宝……
“哇,萧叔叔,你是要当大胖子吗?”
“萧陌你还能吃?”
“哎呀,你让他吃,小伙子得多吃点。”
“岳父大人,再为我生一个女儿吧……”
小小的餐厅,因为这一家人,显得热闹极了。不少食客都好奇地转头来看,一桌卖出几只大龙虾的店长,也乐得合不拢嘴,不时让人前去问问,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什么呢?还需要,一个美妙的新婚夜晚……
—————————————我是要命不要脸的分界线,剁我吧剁我吧————————————
季容越等了五分钟,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季重山到了。
这时间拿捏得很有趣,五分钟,季重山不会因为早到而感觉到失面子,又不会因为太晚,而让季容越太恼火。
不过,季容越倒不意外季重山的这个五分钟,他这位大哥,真是习惯了步步算计。若不是这次他还能醒过来,还真看不穿自己这位好大哥。
“坐吧。”他抬起头,淡淡地说了句,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容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是亲兄弟。”季重山解开西装的一粒钮扣,很镇定地在沙发上坐下。
“哦。”季容越手里翻着文件,纸页沙沙响着,再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季重山见季容越只顾看文件,他进来已有十多分钟,而季容越一共只说了三个字。他坐不住了,站起来,大步走到季容越的办公桌前,一脸动容地说:
“容越,有什么事,我们可开诚布公地谈,我们不应该是敌人,我们是兄弟,爸爸去世的时候就交待过我,一定要当好大哥,我一直对你和老二不错啊。这一回你病了,我是怕白婉欣父母有什么小动作,才会主张让股东会临时更换执行董事,并没有要夺你位置的意思。”
“嗯。”季容越点点头,又看了一页文件,才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推,沉声说:“那大哥不妨看看这个。”
季重山推推眼镜,拿起了文件,翻了两页之后,脸色大变,大声说:“这是假的。”
帐目上的几家公司,全是他以虚假名义开办的,趁公司这几个月混乱,悄悄转走了东川的公司和南桥公司的不少钱。
“那这个呢?”季容越又丢上一叠票据。
季重山看到上面的落款,脸色黑了。这是他在泰国停留办事时的票据,而那段时间他向家人谎称在澳洲谈生意,实际上,他正在和泰国黑*社会方面接洽,做一些非法可又赚大钱的生意,投入的股本也是从公司悄悄骗出去的。可这件事很隐秘,他连身边的心腹都没告诉过,完全是自己联系的,又是怎么被季容越发现的?
“我不记得去年这时候在哪里了。”季重山把票据丢开,开始耍赖。
“你会记得的,出入境记录不会错。”
季容越把电脑转过来,让他看曹杨发来的文件,证明季重山那段时间就在泰国,和谁接触,做了什么生意。
“这又怎么样?我是自己做了些小生意,可你还不是和萧陌私底下有合作?谁不想多赚点钱。”季重山推了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