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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连君虽坦诚,眼中却没有半分悔过之色,只有提及顾夕的时候,眼神才会泛起波动。她们夫妻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野兽,保护着自己的幼崽,同时又凶残地吃掉同类的崽儿,他们身上带着的是最原始的兽性。
徐景行从窒闷的审讯室出来时,颜子意赶到了永安福利院,《寻爱》的第一场戏在这里取景,秦守宜本就是闷声干活儿的人,自从《画魂》的杀人案后,他更是寡言少语,不喜张扬。
没邀请记者,剧组几个人在福利院拉了横幅,拍了合影,算是开机仪式了。
颜子意在福利院走了走,宽敞明亮,孩子们穿得干干净净,有保育阿姨照看,生活环境是好的。不过健康的孩子容易被收养,剩下的孩子很多在身心或智力上都有或轻或重的缺陷,神情动作看着有些奇怪。
大概是因为有相同的经历,颜子意看着这些孩子,滋生出怜惜之心,鼻头止不住泛酸。
城外面日头大,孩子们都在室内玩,吵吵嚷嚷的,有个小孩却不同,一个人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白白糯糯一团抱着臂,还带着个墨色棒球帽,一动不动犹如打坐。颜子意一别开头,他帽檐下的眼光就偷偷瞅她,她一看过去,他立马低下头。
颜子意笑了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朋友,你怎么一个—”
话语生生顿住,因为面前的人缓缓抬眼,弯着一泡泪水看着自己:“子意姐姐,真的是你啊。”
颜子意心一颤,摸摸他的小脸,低下头悄声问:“净空,你怎么在这里?”
净空摇摇头,“佛曰。。。。”意识到这么说不妥,止住话语,眼泪颤巍巍地在眼里转了圈,吸了下鼻子,“我不能说,”又竖起一根小手指在唇边,“我在你面前暴露了,你要替我保密。”
颜子意本来挺揪心的,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哭笑不得:“既然已经暴露了,是怎么回事儿能告诉我吗?”
小和尚很坚定:“不能说,这是秘密。”
颜子意“。。。。。。”
“那好吧,为了不暴露你的秘密我先走了。”她拍拍裤边,作势要站起来。
小和尚慌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女施主,女施主留步。”
颜子意:“。。。。。。”
小和尚扁扁嘴,要哭不哭的:“这里好奇怪,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我说什么他们就笑,不要诵经,不要过堂,没有蚂蚁搬家,也没有菜园子,还吃肉。。。。。。”
说到这里小和尚一大颗眼泪就掉了下来,又强忍着不哭出声,小声呜咽着,一哽一哽,可怜得很:“子意姐姐。。。你能送我回寺庙吗?我想念。。。佛祖了,他,他昨晚都。。。托梦给我了。。。让我回家。。。”
颜子意摘下他的帽子,摸摸他的小光头,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叹口气,柔声说:“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能送你回去呢。”
“可是。。。不让说。”
颜子意问:“谁不让说。”
小和尚抿紧小嘴,从颜子意手里拿回帽子,端端带回去,还煞有介事地挪正。
颜子意不逼他,耐心等,看了眼时间:“我这几天都会来这里,可是要工作,不能时时陪你,现在呢,再陪你三分钟,我就要出去工作了。”
小和尚竖起肥肥的食指:“再。。。再多一炷香的时间。”
颜子意“噗嗤~”一下就笑了,“你都不告诉我,我才不理你。”
小和尚揪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颜子意静静看着他,估摸着快三分钟了,他小大人般叹口气:“算了,告诉你吧。”
“是妈妈,她让我先住在这里,很快会来接我。”
“妈妈?”颜子意问。
“嗯,方丈爷爷说她是妈妈,让我要听话。。。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第68章
颜子意坐在车里; 捻了捻小和尚送她那束花上的绸带; 质地上乘,她又在某高端品牌的夏季新款上找到一件衣服; 上面的配饰正是这个颜色的绸带做的。
而这个品牌,是在云山寺见陈如是时她穿的牌子。
回到福利院,颜子意问:“我带你去种树那天; 给你蛋糕和牛奶的人是妈妈吧?”
小和尚仰起小脸“咦?”了声,“你怎么知道?”很快又垮下去; “可是; 妈妈不让说。”
“没事; 我会替你保密,还有。。。”颜子意微微一笑,“谢谢你送的花,很漂亮。”
陈如是经济优渥,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养在寺庙; 明明很爱净空; 却只能借清修偷偷看他; 带下山了,又将他寄养在福利院。这个孩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颜子意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外; 听到他在打电话:“没有,福利院最近真的没有新来的孩子。。。六岁的男孩?
更没有了; 你去其他福利院问问吧;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骗你干嘛。”
颜子意将想问的话一字不落地咽回去; 折身往回走。看样子是有人在找净空,陈如是藏了他六年,就是在躲这个人吧。
颜子意本色出演《寻爱》,加上功课做得足,早上几个镜头一次就过。
日正中天,太阳炙烤得大地如焚,秦守宜举着麦喊了声:“收工。”
小艾领了两盒盒饭,打着伞紧跟上颜子意。福利院的孩子们也正在吃饭,看到剧组的人进来,好奇的小眼神左瞟右瞟,胆大的孩子走过去摸摸设备。
客厅吵吵嚷嚷,挂在白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报午间新闻,开始时并没人注意,慢慢的,大家都捧着饭看了过去。
“今日,燕京市公安局破获人口贩卖大案,捕获涉案嫌疑犯百余人,解救被困儿童五十八人,警方已获取该团伙之前所拐儿童的信息,将逐一核实,争取早日送孩子们回家。。。。。。”
儿童贩卖案很快席卷各大新闻头条,全国各地,那些离散的家庭,苦苦寻找、等待孩子的父母,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此时的市局,比在菜市场耍杂技撞上广场舞大妈热舞还热闹。
报警电话响成了沸反盈天的热线,燕京本地的家长直接往市局冲,一波接一波,拦都拦不住。还有那几十个孩子,全待在会议室里,哇哇哇哭成一片,韩可捧着一把棒棒糖,焦头烂额地哄着,收效甚微。
然而,这些都算是小事。
局长办公室,吴局将大茶杯往桌面一放,“嘭”的一声,浮在上面的茶叶梗跟着茶水滑了出来。
“什么!肖泽不在这些孩子里?男外婆也死了?!”他搓了把已经退到后脑勺的发际线,双手叉腰,喘了口气,“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黄健翔最怕吴局的滔天咆哮,被几点唾沫星子喷得噤若寒蝉。
徐景行示意了他几眼都没反应,只好出声:“小黄。”
黄健翔一下子挺直腰杆,目光来回在两个领导间转了三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哦哦,我,我这就去。”脚底抹油,“咻~”的一下跑了。
徐景行说:“男外婆的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也就是顾夕家被放火的时间。”
“那么说企图销毁证据并预谋杀顾夕的不是男外婆,或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哪种可能,男外婆之外还有一个人。”
“没错,男外婆也暗示了他们的关系。”
黄健翔敲了下虚掩的门,提着俩证物袋进来,戴上手套,轻手轻脚地将东西取出来。
“这是王志死的的时候男外婆留下的木偶,应该是传递‘一切由我掌控’的意思。”
黄健翔没把弄好,木偶一抽一抽地动着,在正气凛然的市局里跳鬼步。
吴局觑着眼,看得直皱眉:“另一个呢?他自己死的时候又留了一个?”
徐景行也戴上手套,将另一个的木偶取出来:“男外婆死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个木偶,操哥说他的手握得很紧,在梨园村看守孩子的犯人说,男外婆手里经常拿着小木偶把玩,时不时还会唱一段戏。”
徐景行握着操控杆让木偶自立起来,吴局这才看清他手里有两个木偶,一大一小,徐景行操控着大木偶,大木偶手里的操控杆连着小木偶身上的线,一个控制一个。
徐景行又说:“从色泽和磨损痕迹看,小木偶应该是他经常把玩的那个,两个木偶的拼接处有新的木屑,是刚安装在一起的。他在传达,他身后还有人在操控。”
孩子们的哭声不断从门缝里钻进来,配着三个摇头晃脑四肢抽动的木偶实在诡异,看得吴局一个劲儿飙血压,他捏着眉心说:“幕后的人继续查,现在先把这些孩子安顿好,还有顾辉账单上卖出去的孩子,一个个落实到位。”
“已经联系好了永安福利院,没找到父母前,这些孩子先安置在那边。”
吴局挥挥手:“去吧。”
再次提审李连君,徐景行开门见山:“企图谋杀顾夕的有可能不是你说的老狼,你们团伙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所有事情都是顾辉和老狼在做,”李连君费解地皱起眉,想了片刻,“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个大客户,我们把最好的资源留给他挑,必要的时候他会给我们提供帮助。”
“谁?”徐景行凝眸看着她,“那些账单里没有特别的记录。”
“我没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每年会以投资的名义给“健康树儿童用品店”进一笔钱。”
“十二年前帮安然福利院躲开审查,帮顾辉洗白的也是这个人吧?”
“顾辉说是个大老板,傍着大树好乘凉,伺候好这个客户,我们就有安全网罩着了。”
城利益捆绑的关系最牢固也最脆弱,在互惠互利的平衡点上可以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一旦一方失衡,威胁到了另一方,曾经为你遮风挡雨的那把伞,会毫不留情地收紧,成为绞死你利器。
走出审讯室,徐景行说:“去查‘健康树’收到的大额汇款的汇款人。”
没了吴局那个高压水枪,黄健翔变回精干的小刑警,领了任务利落地去查了。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一堆浮躁不安的家长里,她慢悠悠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突兀——正是王志的疯子姐姐王霞。
徐景行穿过不断拽他衣服,要咨询问题的家长,走到王霞面前:“来我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徐景行关上门,给王霞倒了杯水:“想好了?”
王霞拘谨地坐着,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她太久没正常说话了,语调慢慢吞吞:“我看到新闻了,你们救了那些孩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点开图片,递到徐景行面前,“这些,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徐景行一张张照片翻看过去,全是小孩的照片,年龄从几个月到几岁,拍摄地点都是她家,大些的孩子的照片里,用简单的修图软件加了文字,写的是孩子的姓名,年龄,被拐时间,纤细或简单的家庭地址。
他问:“这些都是王志拐到家的小孩?”
王霞的眼珠垂下去:“有些是他拐的,更多是人贩子拐来的,那边还没收去的时候先放在我家,如果被发现了就说是我抱回来的,本地的就还回去,外地的反正没人认识,忽悠几句就过去了。”
“你装疯多久了,一直在收集被拐孩子的信息?”
“一开始是真疯,有一天听到孩子哭,我以为我的儿子回来了,莫名其妙就清醒了。。。后来才知道我弟弟走上了这条路。”
突然从混沌的世界清醒过来,她茫然看着老房子,想起是父母留给她姐弟俩的,同时也想起她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