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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博晗懒得理这蠢问题，撇开脸。
时亦失笑，连连摆手：“你放心，很安全，而且发展态势还不错。元博晗养你是没什么问题。”
“我和他可不是养与不养的关系。”想到他和向玖诗的关系，丁笑影话里也带上了亲近，笑着说出了真相。
时亦望了望旁边等了几小时一脸不耐烦却始终没有离开半会儿的某人，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而说明了来意：“下午一起吃饭吧，诗诗也来。”
“你来就专门为这事？”
“对，有时间吗？”
“行啊。”听说向玖诗已经出院了，正好，她和她还没碰面呢。
三人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上班时间摸鱼买零食的廖寒、王萌萌、牟阳一行人。听说可以蹭饭，纷纷要求加入。
六人分作两辆车，元博晗和时亦负责开车。那三只拒绝了丁笑影同乘的邀请，争先恐后爬上了看似单身狗的时亦的车。
“你去坐后面。”王萌萌拉开车门，正要坐上副驾驶。
“我还要去接我媳妇儿。”时亦撑着车门眉飞眼笑道。
躲过了一个深坑掉入另一深坑的三人被伤害的说不出话来。三个大男人挤在后座抱成一团互相取暖。
元博晗的凯迪拉克上只剩他们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元博晗一手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道。
“谁？”
“时亦。”
“哦，上次诗诗受伤了，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遇到了。”
路上遇到交警，元博晗把车停下：“把驾驶证拿给我。”
一路寂静无话。
那一行人来的很晚，他俩在包间等了大半个钟头才见到向玖诗和时亦款款而来，身后跟着怏怏不乐的三人。
点菜的时候，三只单身狗化悲愤为食欲，点了一大堆菜，什么灯影牛肉、东坡墨鱼笋尖红汤鸡……都是些川菜，元博晗皱了皱眉。
时亦正一门心思替向玖诗凉水，拿着空茶杯把杯里的水匀过去，又倒回来，又匀过去，又倒回来……
向玖诗和丁笑影坐在一起，两人说着悄悄话。
“脚没事了吧？”
“早没事了，本来也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架不住某人心疼啊。”丁笑影笑她，声音不小，引来了旁边几人的目光。
向玖诗抬头无事般微微一笑，手下却没留情，警告性地在她腰上拧一圈。
丁笑影躲向另一边，肩膀撞上元博晗的手臂。
她道了声歉，眼里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元博晗正在翻菜单，淡淡瞥了她一眼，嘴里报出一连串的菜名：“清炖二鲜、雪菜大黄鱼、荠菜炒年糕。”
都是一溜水儿的江浙菜。
王萌萌没眼力见儿地嚷嚷：“老大，你怎么点的都是些甜的？又不是什么大姑娘。你平时不是无辣不欢无肉不欢么？”
元博晗视作耳旁风，权当没听见，又加了一个莼菜汤。
说完，侧过头问她：“还想吃什么？”
丁笑影还没反应过来，向玖诗就敲敲她的手背小声说道：“有情况啊你，回头老实交代。”
压下嘴角，丁笑影帮元博晗烫洗餐具，以作报答。
元博晗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有一茬没一茬的听那几个人聊天。
廖寒先站出来揭王萌萌的短。
“以前大学的时候，王萌萌整天闲的无聊，不码代码就给中国银行的人工客服打电话，开着免提让我们大伙都去听。电话一接通，他问那小姑娘□□掉了怎么办？客服就跟他说，请带上相关身份证明去就近的营业厅补办。这神经病接着说，不可以自己捡起来吗。”廖寒学着平时王萌萌说话的语气，“那客服好半天没说话，听筒里安静了几秒钟，就只有几秒钟，我们就听见客服礼貌克制地说。”
顿了顿，廖寒捏着嗓子学姑娘说话：“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不建议您弯腰捡卡，那样脑子里的水容易洒出来……”
哈哈哈哈
丁笑影和向玖诗捂着肚子笑作一团。牟阳时亦，元博晗三个内敛的男人眼里也有笑意。
王萌萌扑过去要揍廖寒，其余几人都坐着看戏。
笑完，时亦也开口说起了一件往事。
“元博晗大学很受欢迎。追他的人里有个英国姑娘，身材算得上微胖，比较丰满。每天早上她趁我们跑步的时候堵他，拒绝了那姑娘依旧我行我素。后来有一次我们逛超市的时候又遇到了，可能那次是真的偶遇，那姑娘眉飞眼笑得跑过来，特别开心。她和元博晗说，你也来买浴巾啊，我也是呢。边说边拿起元博晗刚刚放下的那一条。他那段时间被那姑娘缠得很烦，转身就走，浴巾也不买了。那姑娘跟上来一直绕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他被吵烦了，停下来特别认真地看着她，说：我恐怕你不能买这一条。那姑娘不明白，问他为什么，还以为他关心她，满怀期待。然后元博晗说了一句话，那姑娘听完哭着跑开了，再也没有来缠过他。”
时亦卖了个关子，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丁笑影瞥了一眼元博晗，追问道：“他说的什么？”
在场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元博晗视若无睹，夹了一块鱼肉在盘子里，一根根挑着鱼刺，不理众人。
时亦笑眯了眼，说道：“他上下扫视了一遍，说，你得买床单，不然包不住。”
“噗——”廖寒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26章 防盗
一片欢乐中，丁笑影的手机响了，她看看屏幕，附在向玖诗耳边说了一声，推开椅子出去。
其余几人笑得开怀，没人留意她。元博晗听见动静抬眼看她，见她两手空空，就拿着个手机，以为她去洗手间，低下头继续挑鱼刺。
“喂，大姑，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吗？”丁笑影抱着手臂站在窗边。
电话那头女人的哭声哽咽，话音里还带着哭腔，她心里咯噔一声。
“影影，你爸爸去世了！”
刹那间空气变得稀薄，丁笑影艰难地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您……您说什么？”
……
丁笑影不记得后来她是怎么回到包间，回过神时她已经身处机场，反射弧仿佛绕着地球跑了一圈，期间发生的所有她统统不记得。
脑子里回荡着大姑刺耳的嗓音：影影，你爸爸去世了。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脚软了一瞬。
向玖诗揽着她的腰，忧心忡忡。
方才丁笑影出去了半天没回来，她正疑惑，元博晗突然站起身要出去，连忙托他顺便找找丁笑影。
没过一会儿，就见他疾步回来，面色凝重，拎起丁笑影的手提包就要离开。
几个男人粗枝大叶没看出不对，向玖诗不放心，随便找了个借口跟出来，好不容易在停车场追上二人。
那时候，丁笑影靠在元博晗的怀里，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失魂落魄，并且脸上布满了泪痕，把她吓坏了。
温和地拍了拍好友的背，向玖诗转过头和元博晗说：“我把电视台这边的事情交接了会尽快赶过去，这两天暂时麻烦你了。”
广播里在通知a市到s市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元博晗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丁笑影，一手搭上丁笑影的肩头，另一只手拿着两人的登机牌和身份证，手腕上还挂着她的手提包。
没一会儿，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正装外套分叉处的白衬衣，胸口一片冰凉。
元博晗抿抿嘴，手下紧了紧。
反复确认他的脸上没有不甘愿，向玖诗微微吁了口气，如果元博晗不愿意，事情还真有点棘手，她明天还有一档节目要录，实在走不开。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会陪着丁笑影一起面对。
这一切丁笑影都是有感知的，但是她依然像鸵鸟一样趴在渊博哈的怀里。
到现在她的脑子里依然是懵的。
怎么……可能呢……
两人前几天还打过电话，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热泪涌出，丁笑影十指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襟，手背青筋暴起，两人身体间的间隙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唇瓣在颤抖。
感受到这一点的元博晗眼里闪了闪，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盖上她的头顶，完全把她挡在怀里。
两人在飞机上坐定，元博晗让她把头靠在肩上，空姐经过的时候，他招手要了条毯子，请她帮忙给丁笑影系安全带。
丁笑影很黏他，动静太大她会被牵动。
空姐最先被他的容貌气度吸引，反应过来后诧异地看了丁笑影一眼。可惜没看见正脸，系好安全带之后羡慕的瞥了她一眼。
泪水浸透了元博晗的肩头，在空气中久了透出沁人的凉意，丁笑影慢慢冷静下来。幸亏下午拍完广告片卸妆了没再补上，她的脸还算干净，元博晗递来一包纸巾。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擦拭眼泪，元博晗想起刚刚那一幕难忘的场景。
她抱膝蹲在拐角的窗边，脑袋埋在腿间。因为四肢无力蹲不稳，她歪倒在墙面上靠着，这让一旁的服务生想去拉她又苦于无处下手。
他快步跑过去按住她的肩头，还没用力便被她一手挥开。
“怎么了？”听似不疾不徐的话里是掩不住的关心，他屈膝半蹲。
丁笑影听闻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砰”地一声敲上他的心房。
“我没有爸爸了——”哭腔中满是悲恸。
“我没有爸爸了没有爸爸了，元博晗，我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了……”她趴在他的胸前，嘴里翻来覆去地重复这句话。
原本克制地搭在她肩头的手移到后背，抱得更紧。
“要喝水吗？”前方空姐在派发餐饮，元博晗轻声问她。
轻轻摇了摇头，丁笑影捏紧纸团，一言不发。
餐车经过他们这一排，空姐绵言细语地问：“元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水。”
双手递上一瓶水，空姐偏头，娇俏一笑：“丁小姐有想喝的吗？”
丁笑影刚要摇头，元博晗的声音插入：“牛奶。”
他替她从空姐手中接过，塞到她的手上：“喝光，喝完了睡一会儿。”
懒得和他多加分辩，丁笑影仰头一口喝尽。把空杯放到小桌板上，她拉下遮光板，偏头靠着机舱壁闭上眼。
过去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妈在她五岁那年冬天熬不住去世了，她一下子变成了没妈的孩子。
之前的五年，她爸忙于学业工作，大多时候都是妈妈陪伴她，也因此，她妈刚走的那一个月她没日没夜地哭，哭着喊着要妈妈，好不容易哭累了睡着了，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又继续哭。她爸拿她没办法，一边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一边叹气。
家里没个女人，她爸考虑地不够细致，哭完之后眼泪风干，没几天她的脸就裂了，她外婆不放心来看她，见着她皲裂的脸蛋劈头盖脸把她爸骂了一顿，说她爸没本事不疼人，娟子活着的时候没照顾好她，死了之后连她女儿也不上心……
外婆走了之后，她见到她爸一个人坐在门口大槐树下的石凳上，耷拉着头很丧气。她饿了，跑过去叫他，她爸撇过头飞快的抹了一把脸，完了直起背回头笑着望向她，眼里亮晶晶，跟洗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