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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成清没忍住,轻哼了声:“怎么,在我面前强调你有多年轻?小丫头片子,你——”
谢小延蓦地失笑:“不不,不是这个事。您看温别没比我大几岁,还没过三十,我就是想说,我们都还很年轻。”
她用右手食指蘸了一点柠檬杯里的水,在花梨木中式茶桌上画了一条直线,又在那条线旁边画了平行的线:“温别的路如果有这么宽,这么远,那他现在连一半都没走到呐。”
谢小延眨了下眼:“我也是。”
“也许我们只是跟对方同路一段,不一定能走到什么时候,他会遇到更合适的人,或者,我会遇到更合适的人,”谢小延笑了笑:“不管是哪种情况,到那天我们自然就会分开。”
“您不用太担心的。”
谢小延言辞诚恳至极,眼看着对方的神态怎么瞅怎么不太对,她又适时补了一句。
“比如说担心我们结婚什么的。”
温成清唇角越抿越紧,脸色越来越僵。
谢小延沉默了两秒,恍然大悟,赶紧道:“孩子就更不可能了,您别担心!那是他随便说的,为了转移你们注意力啦。”她挠了挠后脑勺,自认话已经说的非常完整了。
温成清脸色更难看了。他很久都没说话,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缥缈的云雾,深呼吸了几次才抑制住胸中的郁气。
在诡异的沉默中,谢小延都快被天外的雾霾和云层里的飞机吸引去了目光,结果这时候温成清突然猛地将茶一饮而尽,然后砰地一声把小茶杯砸在桌子上,气氛一下凝结到冰点。
温成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年轻人!!”
谢小延:“?”
温成清气愤道:“你这是浪费他的青春,还不负责!!这是很可耻的你知道吗?!”
谢小延:……
79。
在谢小延喝茶的间隙,温别也被沈什路拽到陆近携开的夜店去了,美其名曰帮自家人增加点业绩。
“不是我说,”沈什路在前面开路,穿过迷幻闪烁的灯过,一路往包厢走,顺手给后面的温别递了根烟,努了努嘴:“爆珠的,不过肺就行,来一个?”
温别摇头。
沈什路便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道:“你真是消失太久了,忙成这样,谁攒局都不来,要不是老陆那边捞到消息,都不知道你还跟顾家小子不声不响搞了个公司。”
他用手肘顶了顶温别,不无委屈:“哎,你连我跟陆近携都不透,不把我们当人,还是觉得我们不够格加入啊?”
温别先他一步推开门,看见陆近携坐在沙发里倒酒,见他来了抬了抬下巴,算打招呼。
温别低头挽袖子到小臂,轻笑了笑:“既然都在,我一起解释。”
他坐到陆近携旁边,伸手拿了杯酒,抿了口冰凉的酒液,舌尖触到冰块,温度极低。
“原因很简单,”温别垂着眸望着冰块,轻摇了摇杯子:“会赔。”
沈什路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你编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吧你不跟我说就不跟我说——”
陆近携没理发疯的人,递给他一杯冰啤,换掉温别手里的威士忌:“我知道。但为什么?”
温别从来都是理智先行的人,绝不会轻易做赔本的买卖。顾俞卿拉他做的文娱,大部分业内公司都亏损严重,即使明面上账面好看,或是押对了宝股价上涨,最后的年报基本没有赚的,跟三四年前比市场已经到了低点。
“没为什么,”温别笑了下:“想试就试了,又不是赔不起。”
陆近携淡淡叹了口气:“你是真对酒店业不感兴趣?”
温别:“嗯。”他靠在沙发上,目光自然地投向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哪个焦点,眉骨轮廓被灯色晕得淡漠漂亮:“也不知道他那么费劲心思,辛苦成那样为了什么,”温别唇角极轻地勾了勾:“他那个继子要真有能力,这位子尽管来取,我也没说过不让。”
陆近携嗤笑:“那你可小心着点你那条命,你以为你那位父亲跟你一样?前人教训我们要痛打落水狗,还是有点道理的。”
“是不是?”陆近携斜了一旁躺尸的沈什路一眼,踹他一脚:“哎别躺这边,去对面行不行?”
“还有你真的不缺资金吗?”陆近携咬了几颗花生,问得含糊其辞:“新闻没时间找人搞?要不要我帮忙?”
沈什路跟活了一样哧溜爬起来,一下精神了:“对对,我都忘了,还好现在只是讨论她,你再不下手他们重点都要转你身上了,到时候你就等着董事会那帮老头子弄你,到时候就完了跟你说。”
温别皱了皱眉:“新闻?”然后想起什么,懒洋洋地垂眸笑了:“我们的?本来就是事实,爱报就报,总不能堵住他们的嘴。”
陆近携点头:“也是,讨论完热度散了就完了,再怎么吃白食,废不废物,也跟那些傻x没关系。”
沈什路挑眉:“切,我看他们是嫉妒,嫉妒自己没——”
温别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微微突起,他从沙发深处直起身来,沉默了几秒,语气平淡:“什么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人民群众:哥你消息有点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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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80。
陆近携也沉默了好几秒,虽然灯光偏暗; 他头上飘着的大写加粗省略号早遮不住了。
沈什路一脸震惊; 仿佛被道惊雷刚劈过,接着飞快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快点出幻影了; 陆近携扑过去摁都摁不住。
“你不上网的吗?!”沈什路从陆近携身下灵巧钻出; 顽强地把手机送到了温别眼前。
“最近关于你的流言满天飞啊,本来那些碎嘴的肯定讨论你们K。T继承人易主会易谁头上,好在现在重点偏了嗷——”
沈什路怒目而视,转头冲陆近携低吼:“你把我肋骨都快捅坏了傻逼!”
陆近携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往外蹦:“你才是傻逼。”
他本来还奇怪; 温别今天看起来心情竟然还不错; 看上去完全没被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影响到,原来是压根不知道。
陆近携看了眼他。
人反应看着倒挺平淡的。
陆近携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猜不透这心情是一般坏还是特别坏。
“知道了。”
温别把手机还给沈什路; 说完就起了身。
“哎——现在就; 就走吗?”沈什路也察觉出不对; 忐忑道:“还没怎么喝呐?”
陆近携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种想把这个没长眼睛的货就地掐死在这里的冲动。
温别笑了笑,很淡的一个笑,但竟然没什么勉强之意,有点懒散:“还回来。太闷了,出去散散心。”
靠,疯子吧。
陆近携脸一沉; 心里暗骂了声,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啊。
就不该给他看的,他那个特助在搜集信息上简直可以称得上神通广大,这么重要的事没给他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包厢门后。
这次换沈什路拿胳膊肘捅了捅人:“唉,跟出去吗我们?”
陆近携阴沉着脸:“废他妈话!”
“你跟个p!”他起身朝门外冲去,大步走出两步又凶狠地回头,冲想跟上的沈什路暴躁道:“事你惹的,乖乖坐那别动行不行?!”
*
明明前后不差半分钟,陆近携愣是跟丢了。
找了一大圈才在酒吧后巷找到人。但陆近携没有马上过去,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
初上的夜是苍苍墨蓝色,对街月色高悬,男人修长的身影在明暗之间,被拉得很长。他靠在墙上,左手夹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在墙上轻磕着。温别眉眼像他母亲,陆近携还记得那个阿姨,眼眉美得像是从万千星辰中裁了一角,但温别眼角生得微微下垂,比她要更温柔三分,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边气流像是无端都流动地慢了下来。
陆近携走过去,顺便从兜里掏出什么抛向他。
温别扬手接住,是个打火机。他唇角微勾了勾:“谢谢。”
他护住风,低头点燃,火光一闪而过,烟雾绕过温别指尖升起。
“那些人说话不太好听,”陆近携站到他身旁,靠着粗糙的砖瓦墙,也点了支烟,轻哼了声:“流言就是火,风越吹烧得越大。”
“你不去管,烧烧就灭了。”
捞女如何费尽心思把到金龟婿,这种戏码数一数都上演了几千年,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激起看客的兴趣。
只是这次议论来势更加汹汹,有人爆料女主这边是个无业游民,专心泡仔,一钓就钓了条大鱼,再加上女主到现在还没有正脸照,网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温别没回答,一下一下地把玩着他的打火机,看蓝色的火焰升起又消失,黑色图腾的壳身与白皙的手背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点了?”
他突然问陆近携道。
“……七点。”
陆近携为他转移话题的能力所折服:“你还关心时间,我真是服了,你现在不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董事会那群——”
温别从兜里摸出手机,把打火机抛还给他,打开了启文的首页。
“卧槽,”陆近携瞥了一眼:“你真是,温别,你绝了你。”
这当口还不忘了他的副业,这精神真的是干大事的革|ming的精神。
但温别压根没点进个人中心的页面,径直从首页进了收藏夹,看到其中一本上的“已更新”字样后就锁了屏幕。
陆近携很少见他抽烟,更没有见他露出过类似的神态。
那种无可奈何,森冷,温柔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温别如果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允许温成清将她带走。
打蛇打七寸,温成清第一个教会自己这点的人。
他想象力与空间感一向超人。温别甚至能在脑海里一点点勾勒描绘出所有细节,每个字、每句话映进她眼帘的瞬间,心脏收缩的瞬间,灰暗、失落、痛苦,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像焦灼滚烫的热油,兜头淋在他心上。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绝对不可能在酒店再找得到她。
但温别刚刚看到她更新的时间,不是一个提前设置好的整数,分和秒都有零散数字。
她半小时前才上传的章节。
“哎,你干嘛呢?”陆近携斜着头望他:“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我们就跟这干杵着,到天亮啊?”
“不好意思。”
温别说的倒是行云流水,表情却实在让人看不出这个意思。
“我在想她。”
他把烟用指腹碾灭,轻笑了笑。
“谢小延。”男人唇齿卷着她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这名字真挺好听的,你不觉得吗?”
陆近携:“…………”
“又好听又可爱。”温别补充道。
“有时候,”温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唇抿出好看的弧度:“我在那里看到她趴在窗台上,像个树袋熊,又像个小螃蟹,真的是很可爱,就忍不住有点想,”他看了眼陆近携,非常诚恳:“炫耀。”
“但我舍不得。”温别笑得很深,梨涡若隐若现,眼眸微微眯起:“世界这么大,万一有人真抢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