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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咱们全厂的事,可不是你家的秘方,你藏着掖着不肯说是咋回事?把着全厂职工的口粮你想干什么?往轻了说是你搞本位主意,工作中藏私。往重了说,你居心不良,以后出现什么重大后果,你就是****是敌特卖国!”
张双改带来的人也开始激动起来,跃跃欲试地往前拥,“对!你说清楚!你到底藏着什么!代食品饼干前后差这么多,你搞了什么鬼?!今天你必须说清楚!说不清楚就休想再沾手这事儿!”
张工气得脸色涨红,“你们这是干什么?!有意见找组织找领导,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没人听他的,都撸胳膊挽袖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小安,咄咄逼人地逼她表态。
跟周小安一起工作的工友们看不过去了,开始跟张双改一伙吵了起来,眼看争吵马上要演变成肢体冲突,周小安脸色苍白地站在他们中间,一脸惊惧地开口了。
“我不管代食品饼干的事了!我真不管了!你们别再来难为我了!”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
大家都停了下来,工友们怒气难平,却不想再吓着她了。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除了拿笔写字画图,让她干什么都觉得是委屈了她,被这么一吓唬,可不是得吓坏了!
张双改一行人也达到了目的,他们早就想到,一个小兔子一样的姑娘,吓唬一下可不就傻了,哪还敢往前凑啊!
这事儿很快在厂里传遍,想把周小安挤下去的那批人满意了。本来还想让周小安继续接手的也不再找她,都把怨气撒向了张双改这些人。
被逼成这样,别说周小安一个小姑娘,任谁都不会再干了。就是找她去劝也劝不回来了。
围攻周小安的事没造成严重后果,张双改一行人被工会拉去批评教育写了检讨,表面上承认了错误做了保证,也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刘厂长又在全厂大会上从侧面表扬了一番周小安,级别给她升了一级,当做奖励和补偿。
工人稽查队也赶紧送瘟神一样要结束对周小安的考察,每天被她拷问一回,简直比白公馆渣滓洞还难熬啊!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周小安还不肯走了呢!
“为什么不让我学习了?为什么不考察我了?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工人群众已经放弃我了吗?我会认真努力学习,多多向同志们请教……”
战天斗地豪情万丈的铁姑娘的万战天同志都已经要被她那一堆学术问题折磨成对眼儿了,“周小安同志,你是一位政治合格思想过硬的好同志,是我们工人队伍中最优秀的一员!你不用学习!你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全体工人同志向你致敬!”
这些天被周小安逼得,她白天抡大铁锹装矿石,晚上捧着一大叠材料用她扫盲学习班勉强合格的文化水平学习,简直要崩溃了!
周小安听她这么说,想了想,“万队长这个说法,大家都知道吗?”
万战天赶紧表态,“我今天下班就召开工人稽查队全体大会,跟大家传达这个思想!”
看周小安还有皱眉头,赶紧又表态,“明天一早就贴出大红厂报!让全厂都知道你是我们工人稽查队的学习楷模!”
周小安这才勉强满意,“万队长,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我受益良多,以后遇到什么问题还会回来继续跟大家学习的!”
万战天后槽牙咬得直发酸,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跟这个说话温温柔柔却滴水不漏让人有脾气都发不出来、找毛病都不知道从哪入手,憋得她一肚子内伤的小妖精打交道了!
代食品饼干的事周小安是彻底出局了,新人选就迫在眉睫。
一时间群魔乱舞,冒出十几个愿意在危难时刻为全厂职工分忧的人选。
要么是车间、部门推荐,要么是工人自发组成的小团体选出来的代表,谁都有一堆站得住脚的理由,谁都当仁不让要勇担重任,谁都说服不了谁,争得如火如荼。
刘厂长坐山观虎斗,谁来找他谈规划、表决心他都认真听,谁来给别人告状使绊子他都态度良好地接待,却一直没给出具体结论。
第七四四章 道歉
这事儿刘厂长真没那十几位候选人急,反正就是没人负责,食品厂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原料就是那些原料,谁也偷不走换不了,就是难吃点而已。
至于饼干的口味问题,谁都说不清楚。
饼干口味急剧变化的因素太多了,在那个节点上,赵元华调走,原料就可能不如原来好。糖厂的甘蔗渣、甜菜渣也供应不足,毕竟跟糖厂走关系的不止他们厂,也得给别人分点。再加上食品厂又新来了一批工人,制作工艺和机器操作上也可能跟原来不一样。
这么多因素集中起来,这问题到底出在哪,谁都不能定论。
不过这些都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至少一线重体力工人加班之前还有东西填肚子,这就是刘厂长的底线,在此之外,就是他发挥的空间了。
刘厂长不急,那十多个人急了,从在刘厂长面前积极表现、给对手告状使绊子变成了下黑手。
短短几天,陆续有某两位下班途中意外受伤出局,某几位被举报查出私下拿了厂里的劳保用品或者边角料挪作私用,也出局了。
这只是个开头,私下里的手段很快激化成明面的矛盾,已经有人一言不合在厂里直接轮扳手要给人开瓢了!
好在厂保卫科给这些候选人身边的领导和群众打过招呼,开瓢的没见血,打架斗殴却是坐实了。
厂里一时间对各个人选的议论沸水一样翻了起来,每个人的经历人品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一丝一毫都暴露在人民群众的目光之下,谁都别想遮掩!
刘厂长稳坐钓鱼台,直到大家闹腾够了,才笑眯眯地坐下来开始考察剩下这六、七位人选。
他一开始考察,厂保卫科马上交上调查结果,前几天下班被打的查清楚了,就是留下来的其中两人干的!
两人不但出局,还被扭送公安机关法办!
刘厂长一出手就雷霆之势,送走两个吓走一个!吓走那位老底儿被扒得太厉害,吓得不得不放弃。
他是国家从别的关停企业调配来的,在原厂小偷小摸没少干,来钢厂虽然没证据,可看刘厂长这意思,被抓住小辫子就没好儿啊!
还是赶紧跑吧!别便宜没占着再把自己送进去!
还剩下三个,刘厂长和风细雨地谈了话,还是不发表具体意见,工人群众自己的事,大家投票决定吧!
剩下这仨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阶级,平时没什么不良记录,刘厂长也没具体资料让自己特别有倾向性。
不过好在十几个人里品行特别不良的、有前科的、太暴躁易坏事的都被他剔除了,剩下的谁去干都没什么大问题。
厂部把三个人的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谁招工之前在生产队一年挣多少工分、谁招工以后全年出勤多少都给写得明明白白,公示三天,开始投票!
周小安轻轻松松地跑去看热闹,厂部、工会、车间,按照比例计票,最后以微弱优势选出钢厂代食品饼干的新负责人,后勤部的张双改同志!
张双改同志红光满面地上岗了,周小安当没看见他志得意满又充满探究的目光,接着跟张工去研究她的机械图了。
不过她想不搭理张双改,人家却不放过她。
周小安也没故意躲,躲也躲不过去,但也把机会都留在厂部,既然想见她,又不让她躲,那见面地点当然得由她来定。
张双改堵了周小安几次,都没找到机会单独跟她说话,他又实在太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厂部。
周小安很公事公办地接待了他,他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准备不足,而且他习惯了仓库和充满机油味儿的车间,忽然站在整洁的厂部办公室,面对的都是衣着整洁气质优裕的干部,一下就局促起来。
本来准备好的质问也变得失去了威慑力。
“周小安同志,我是来拿代食品饼干的全部资料的,请你一次性给我,否则我不了解情况,没办法开展工作。”
周小安很认真,“代食品饼干有关的所有资料我都给你了,这些都是在厂部备案过的,你拿走的时候也签了接收单,我确定没遗漏任何东西。如果你还有怀疑,我们可以再核对一下。”
张双改急了,“不可能!那些东西根本不对!你肯定没给全!”就那些表面资料他怎么钻营?怎么改变饼干的口味?怎么捞好处?
周小安也严肃起来,“张双改同志,代食品饼干我虽然负责过一段时间,可不只是我一个人负责,具体情况也都按时向厂里汇报,每一期的数据和流程也都形成资料存档,你这么无凭无据地说我私藏资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这是对革命同志的污蔑!”
双方吵了起来,张双改无凭无据的质疑当然站不住脚,不用周小安说什么,他自己就灰溜溜地赶紧走了。
再不走,在厂部无理取闹,可能他这个刚当上的负责人就要被撤职了!
张双改绞尽脑汁想办法去了,周小安却无缘无故地在厂区里被人远远地吐了一口唾沫。
一看那人,周小安乐了,老熟人,她刚来厂里时,利用她跟厂部的同事们收份子钱,又不让她进新房的那位张大姐!
后来这位张大姐去后勤部喂拉废渣的驴和骡子了,周小安已经快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张双改是这位张大姐的娘家侄子!
有仇不报可不是周小安的作风,她在车间里跟人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张大姐那年欺负我刚来,差点让我欠了全厂部同事的人情!张双改有这么个姑姑,啧啧!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受连累呢!”
她这话什么内容都没有,可传到张双改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说周小安怎么一点东西都不肯透露给他呢!原来是他姑姑早就把人给得罪了!还得罪得透透的!
周小安就是要让他这么想!反正她说不说什么他都认为她藏私不肯帮他了,那还有什么顾忌的?
两天以后,张大姐眼睛浮肿,胳膊上、脸上青青紫紫地来到厂部,到周小安面前就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大家都愣了,她却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小周同志!我不是人!我那时候鬼迷了心窍,不该欺负你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你别跟我计较!我没文化,一辈子也就是个喂驴的,你别生我的气!”
周小安虽然早就有准备她会来道歉,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这个迟到一年多的道歉,总算是让她给折腾来了!
张大姐又打了自己好几下,说了一堆自己不是人,办得不是人事儿的话,才被牛大姐带着两名大姐给扯走。
走前还一直跟周小安哭,“都是我一个人造的孽,跟别人没关系!”
这个别人当然是张双改。
牛大姐出去转一圈儿,马上打听清楚了,“张双改是他们家独孙,也是唯一一个进厂当正式工的,他们全家都指望着他出人头地呢!张大姐娘家爹妈为了张双改,在她家又闹又砸,都折腾两天了!怀孕的儿媳妇都给吓得回娘家了!要是不来给你道歉,他们家就过不下去了!”
第七四五章 心安
周小安对张家的事没兴趣,躲着不见张家姑侄俩。
张大姐收到她有意让别人传的话,再不敢来骚扰她。张双改想找她也再没什么好说的,把事情闹大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