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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大黑狗摇着尾巴,“呜呜”地叫着讨好女主人。
赵晓明吐了吐舌头,悄悄回房里去了。
幸好她弄得虽然乱,但是实际上没什么损失,张天娇收拾了一下,开始做起晚饭来。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张天亮又不见了踪影,直到两人都吃完了他才回来,背后背了个大筐,上头用树叶盖着,看不清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什么。
张天娇高兴地迎出去:“哥,快给我看看打了什么回来?”
张天亮放下竹筐,从里面扔出两只野鸡和一只灰色的野兔给张天娇:“把这些给收拾了,腌一个晚上明儿好晒太阳。”
另外还有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他直接拎在手上跟赵晓明说:“走,跟我去公社一趟。”
“干嘛?”
“走后门。”赵晓明汗,没见过哪个人走后门还走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一路上遇见好几个村民,都热情地跟张天亮打招呼,给他递烟卷:“又打了好东西啊,这是上哪儿去啊?”
“到林书记家走一趟。”他倒是大方,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赵晓明把头转到一边,假装看风景。
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张天亮在她身后好笑道:“走啦,黑灯瞎火的看什么呢!”
还别说,他这一问倒真让她看见了什么:“你看那人是谁?”
“哪个?”张天亮认真一看,前边不远处的小路上,还真是急匆匆地走过一个身影。
“这都认不出,不就是你的老相好吗?”虽然黑乎乎地看不清楚,可是赵晓明看女人的眼光不是吹的,光凭那身段、那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来,是孙友梅。
“我的老相好多着呢,你说的是哪个?”张天亮随口胡诌。
赵晓明懒得跟他胡闹:“阿娇不是说她家在村的那一头吗?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去哪里啊?”
“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再说了,她不是也想当代课老师吗?就许你走后门,不许别人也活动活动?”
赵晓明撇撇嘴:“还以为你们农村人多老实纯朴呢,原来也爱搞这一套不正之风,还有啊,这走后门可是你说的,可别往我身上推。”
公社刘书记的家看起来和其他普通村民的也没什么两样,照样是一圈土墙围起的一间泥砖屋,不过比张家好的是他们家的屋顶上是有瓦片的,看起来就显得结实些。
张天亮推开虚掩的院门,大声喊:“刘叔,婶子,我来了。”
原本对着远门狂吠的土狗认出他,立刻亲热地跑过来,绕着两人的腿嗅来嗅去,吓得赵晓明抱着张天亮的胳膊直往他身后躲:“啊,啊,你别让它过来啊!”
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朝那狗呵斥了一声,那狗乖乖地跑开,赵晓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张天亮的手臂。
刘婶子迎上来,一边接过张天亮手里的东西一边抱怨:“你这孩子,来看你叔就来嘛,还每次都带这么些东西,吃过饭了没?灶上还有火,我给你们下面去。”
张天亮忙说:“不用不用,您千万别忙,我们吃了才过来的。”
接着给赵晓明介绍:“这是刘婶子。”
“刘婶子好!”赵晓明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好好好,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刘婶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赵晓明,那看新媳妇一样的眼神看得赵晓明都不自在起来。
张天亮忙问:“婶子,我叔呢?”
刘婶子一拍脑门:“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来来来,快进屋,你叔在屋里呢!”
屋里点着煤油灯,因为习惯了农村一到晚上就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这屋里的煤油灯倒让赵晓明觉得挺亮堂了,屋里的陈设也跟普通的农家没两样,中间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下四张长条板凳,正对着大门的墙上贴着一幅开国伟人的画像,两边的墙根放着一些杂物,门背后的墙角上散乱地堆着几件农具。
而那天在拖拉机上见过的刘书记,则蹲坐在屋子正中的一个火盆边上抽旱烟呢!见他们进来,招呼了一声:“亮子,赵同志,来,进来坐。”
张天亮自来熟地拉了一张小板凳坐到刘书记身旁,赵晓明只好也坐了过去,这火盆里烧的是木柴,虽然烟火气是大了些,不过在这大冬天的,坐在热烘烘的火盆前还真是舒服。
刘书记和张天亮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谈的大多是工作上的事,什么开春以后的生产安排呀,什么时候开始犁田呀,明年的化肥要买多少之类的,赵晓明也听不大懂,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两人还说起了张天亮私自扩大社员自留地的事,貌似这事还被其他生产队心存妒忌的人给告上来了,幸好给刘书记给压住了,刘书记语重心长地告诫了他一番,干事不能太冒进,张天亮都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刘婶子见赵晓明无聊,就端了烤熟的小番薯过来给她吃,顺便拉起了家常,赵晓明怕被她问得太多答不上话,索性反客为主,东拉西扯地问起了他们的情况。
刘婶子也是个爱说话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把张天亮以前的事都跟她说了。
说起来张家和他们刘家也算是有交情的,当年张天亮的父亲和刘书记一起当过兵,是过命的交情,自小他们就把张天亮两兄妹当自家的孩子看待,他们两兄妹说是说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他们家吃的。
那时候他们家也不宽裕,家里两个孩子,小儿子虎子和张天亮一般大,刚开始不愿意让张家两兄妹在他们家吃饭,两个人打了几次架之后,倒成了好兄弟。
如今刘家的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小儿子虎子跟张天亮一起去参军的,张天亮挂念着家里的妹妹,兵役期满就复员了,刘虎子在部队考上了军官学院,以后就在当兵这一条路上走到底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还说什么走后门呢,害得她不自在了好一阵。
刘书记和张天亮兴致很浓,聊了两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赵晓明都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来到这儿以后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每天天黑了没多久就开始困了。
张天亮收住话头,这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代课老师的位子,叔你帮我留一个给她。”
刘书记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敲了两下烟斗:“没问题。”
真到要走了的时候,赵晓明又有点懒洋洋的不愿意动了,在火盆边暖洋洋的多舒服啊,这回去还得走上好一阵呢,想到要出去吹冷风她就想当个埋头鸵鸟:“我不想出去,外边好冷。”
张天亮好笑地帮她用围巾把整个脑袋都围起来,然后用力把赖在凳子上的她拉起来:“好啦,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刘婶子赶着出来往张天亮怀里塞了一包东西:“这是虎子从部队寄回来的饼干,你带回去。”
“不用,我不爱吃这些。”
“你不爱吃赵同志和阿娇要吃呢!”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婶子。”
张天亮怀里揣着那包饼干,跟赵晓明一块儿出了门。
一阵冷风吹来,赵晓明缩了缩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张天亮的掌中呢,他的手掌宽大、厚实,还有着一层硬硬的茧子,可是却让人感觉非常温暖、安全,她居然感到自己心跳得有点儿快。
张天亮也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只盯着脚下的路走,赵晓明有些不自在地想把自己的手掌抽出来,不料他却用了些力握得更紧了些:“天太黑,我拉着你走稳当些。”
天啦,这心越跳越快是怎么回事?赵晓明再也感觉不到冷了,她全身都热烘烘的,脸上更是热得像要着火了。
路过一个岔道口的时候,两人差点跟另一边飞快走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赵晓明惊讶地看着对方:“怎么又是你?”
第19章 墟日
孙友梅也看见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掌,脸色一变,很快又低下头,匆匆走掉了,尽管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赵晓明还是敏感地发现,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外衣的扣子扣错了,腰带没扎好,那匆匆走路的姿势也有点儿别扭。
张天亮被人这么一看,也没好意思继续拉着赵晓明的手,只好万般不舍地松开了,掌心里还尽是那柔软的余温,只听赵晓明问他:“你说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怎么我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张天亮朝孙友梅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真有事她自己会说,咱们不用管。”
不知怎的,赵晓明听了他这话,心里竟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张天亮依旧带领着社员奋斗在平整土地的大会战中,张天娇天天忙里忙外地干着家务活,总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惊喜就欢喜不已。
那天晚上牵手之后,张天亮再没有其他什么表示,对赵晓明跟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关心有余,暧昧不足。
反而是赵晓明自己,每次一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便会心跳不已,一方面觉得天了噜,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啊简直是不能自持啊,另一个方面又觉得赵晓明你什么眼光,竟然会喜欢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男人……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她吃不好睡不香,最后,赵晓明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是在是太闲了,所以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跟着张天娇一起去劳动,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再有闲心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于是在张天娇睡眼惺忪地挎着竹筐准备去割猪草的时候,赵晓明一下子蹦到了她的面前:“你去哪里?我也去。”
把张天娇吓得眼睛都睁圆了:“你想干嘛?”
“跟着你一起去劳动啊,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下地的时候我也下地。好了,现在我们先去干什么?”
“哦,去割猪草,那边还有一把镰刀,你带上。”
正要出门的张天亮听到她们说话,转身走回房里,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一双白色蓝边的棉纱劳保手套出来扔给赵晓明:“你去干活带上这个。”
“太好了!”赵晓明高兴地说,她原本还在想着如果她突然拿出一双胶手套带着干活会不会吓着他们,还会被吐槽娇气呢!
张天娇不干了:“哥,你这心眼都偏到哪儿去了!有这好东西怎么从来都不拿出来给我用?”
张天亮指指她那手:“你用得着吗?”
张天娇把双手摊在眼前看了看,不甘心地说:“人家的手现在也很嫩了好不好!”自从用了赵晓明带回来的护手霜,原本皴裂干燥的双手光滑了许多,掌心也变得越来越柔软了。
赵晓明拉过张天娇,在她耳边小声说:“好了,待会手套给你用,悄悄告诉你啊,我还有更好的呢!”
张天娇并不把赵晓明当个真正的劳动力看待,就当她是来玩的,赵晓明带着胶手套,一早上只割了一小把,就捶着腰直喊腰酸背疼。
回到家张天娇生火做饭,让她把刚割回来的猪草给剁碎了,赵晓明怕剁到手,离得远远地胡乱拿刀去砍,把猪草剁得乱七八糟,张天娇只好一边叹气一边重新返工:“我看你还是别干活了,怎么我觉得你越帮我就越忙呢?”
赵晓明跑过去帮她揉肩膀:“好妹妹,你要有点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