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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萱基本能够想象出,几天之后,mo茶余饭后聊天的主题无外乎:
“你还记得沈萱吗?前几个月辞职的那个。客户给租了那么好的摄影棚,却请了个不入流的小模特,啧啧,真是寒酸……”
或者再就是,“离了郭励扬,风光不再啊,弄个公司累死累活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看着像是老了好几岁……”
沈萱不愿成为别人编排的对象,更不愿和郭励扬出现在一个语境下,于是简单和摄影师沟通了两句,便跑到摄影棚外透气。
那日北京气压低沉,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天边已经显露出了些灰沉,压在心头浓得像一滩墨迹,化也化不开。
沈萱看着摄影棚外的一片荒凉想着心事,钟昕拍照告一段落,休息的功夫披着件薄外套,凑了过来,拿胳膊顶了顶她:“姐,发呆想什么呢?”
沈萱回过神看了她一眼。
钟昕虽然和她同母异父,但两人身材相貌全然不同。
钟昕个子高瘦挺拔,五官也极富立体感,像足了她父亲。沈萱没有钟昕那样姣好的容貌,相较之下个头也不那么挺拔,穿上高跟鞋才能和她平起平坐。这一点,多半也继承了她十几年不曾谋面的父亲的基因。
沈萱看着钟昕清透的裸妆,感慨了一句:“小姑娘都长成大人了,妆化得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了。”
匆忙搪塞过去钟昕刚才的问题,她赶紧又找了别的话茬堵住钟昕刚才的疑问,“拍摄怎么样?”
钟昕笑嘻嘻地伸了个拇指出来:“他们都说我放得开,表现力强。”
沈萱笑着赞道:“第一次拍平面吧?不怯场就很不错了。”
钟昕没有接话,看着姐姐,犹豫着问了一句:“姐,五一回家吗?”
沈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出差路过南京基本住在酒店,即便春节,也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骗过母亲。既然春节都错过了,五一短短几天回去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平日打电话,母亲对她的关心总是只言片语,更加未曾提及过对她的思念。
沈萱想着,心里不由有些惆怅,随意找了个借口:“节假日促销事儿忙,不回了。”
钟昕睁着大眼,咬着嘴唇看她,略带些焦心地叹了口气:“姐,你一个人开公司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肤色都变差了。”
沈萱扭头看了眼钟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她离家独自生活已有十年,只有最近两年钟昕来了北京上学,那种单打独斗的感觉才稍稍缓解。虽然两姐妹联系并不频繁,只是偶尔约着出来吃饭逛街,但每每见面,钟昕都会关心她几句,细算下来,倒是比沈母关心她的次数还多。
沈萱不愿把气氛弄得过于沉重,便自我嘲讽起来:“我那是老了,哪儿能跟你这二十出头的比。”
听了这话,钟昕却开心不起来,抿了抿嘴,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我刚才听他们说,你跟他分手了?”
沈萱愣了片刻,细想了一番,才明白过来钟昕指的“他”是谁。
“早分了。”沈萱笑着呼了口气,扭头叮嘱妹妹:“这事儿先别告诉妈。”
沈母清楚郭励扬的存在,并从沈萱口中简单了解过他的身家,听罢,她最后给出的评价是:“条件还算不错,你好好珍惜。”
沈萱当时有些错愕,在电话这边哽了一下,没往下问。可心里却在想,这种事情,长辈眼里不是更应该重视人品脾性吗?为何到了她母亲这里,就变成了条件?
钟昕看不透沈萱心里在想什么,只以为她还在为分手的事情神伤,便眨巴眨巴眼睛,给了沈萱一个安慰的笑容:“你放心!在你找到新男朋友之前我肯定不走漏风声。”言下之意,劝沈萱向前看。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旧的真的去了,沈萱对新的也没什么期望了。男人大多是有劣根性的,尤其是这个圈子,犬马声色的,能有几个坐怀不乱的好货色?
沈萱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转移开话题:“没多久就五一了,我最近忙,怕没时间再见你了。回家路上小心点。”
钟昕听了却说:“我五一也不会去。”
“学校不是放假了吗?怎么不回了?”
钟昕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找了几份兼职模特,假日促销走秀场,薪酬都挺高的。”
沈萱皱了皱眉,问了句:“值吗?”问完了,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恋爱中的女人,那有什么值不值的?抱定了心思,一个劲儿往前冲,什么都顾不上,不拼个头破血流都不罢休。
果然,钟昕把头直点:“我觉得值。”说着还给沈萱分析原因,“他现在创业手头紧,我帮他这么大的忙,他一定感谢我一辈子。再说,我也不亏,就当入股了,等他事业起步了,数分红都能数得手软。”
“知道你主意大。”沈萱摇摇头,心知钟昕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当下再劝也只能是耳旁风,只有以自己的前车之鉴,警示后事之师,“你自己多个心眼,男人……说不准的事儿。”
钟昕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只当是沈萱分手后发的牢骚,伸手挽住沈萱,一个劲儿地安慰她:“姐,你可别灰心,一个渣男不代表一片森林的水平。”
沈萱看着她没心没肺给自己说教的样子,心想,恐怕自己比她更清楚这片森林到底是什么水平。
两姐妹站在屋外又聊了会儿天,钟昕便被人叫回去拍摄。沈萱站在屋外继续透气,此时心里又多了件钟昕恋爱的事情,心下琢磨,等着小姑娘热恋期过了,真该好好给她上一课。
这边想着事儿,沈萱手里握着的手机阵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唤了声:“允执。”
这段时间,她和韩允执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再不像原来那样使用“先生”、“小姐”这样生疏的称谓了。
起先改口时,韩允执还有些不适应,每每听到沈萱这样叫他,总会先愣一下,然后慢半拍地给出回应。有时,沈萱甚至能看出他眼中交错、复杂的目光。
然而时间一久,经历了几番这样的称呼,韩允执似乎也习惯了,当下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地问了句:“拍摄怎么样?”
沈萱将情况简单和他说了说,韩允执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还在杨林这里,设计稿有些问题,需要加班处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接一下熙熙?”
要是放在从前,沈萱定是千百个不愿意接下保姆这活儿,可眼下,想着韩允执为项目奉献出了不少陪伴女儿的时间,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保证道:“你放心工作,我肯定把你女儿照顾得好好的。”
…
拍摄结束后,沈萱开车把钟昕带到城里的地铁站,自己则直奔韩熙的幼儿园去了。
到幼儿园时,正是接孩子下学的点,幼儿园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停满了小车。沈萱开着车探眼寻找车位,找了两圈,才把车停好。
车位有些偏远,她怕韩熙等急了,不顾脚下踩着的细高跟,快步夹着小跑往幼儿园去。
快到幼儿园门口,沈萱的步速不由放缓,前方不远处,黑色的切诺基上迈下一双修长细白的腿,接着从车里下来一个人,侧身斜插到她面前,抱着怀站住了。
女人一身高档套装裙,头发高高挽起,梳得一丝不苟,连细碎的头发都平整地贴在额边。她妆容精致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沈萱,等她走近,冷笑一声:“哟,这是谁啊?这回又看上了哪个孩子的爸了?”
沈萱看见她,不由驻足停脚。
数月前那次重创遗留下的恶心和反胃,外加绝望和悲愤又一起喷涌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这种百味杂陈的感觉经历了长时间的发酵和蒸馏,变得更加浓烈的同时,也更让人更加不忍直面了。
沈萱看着面前女人,虽然她今日浓妆艳抹,趾高气昂,可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数月前第一次见面时,那副泪水涟涟、素面朝天的可怜模样。
念及此事,沈萱心里发闷,气息不畅,不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女人看了她退缩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眼底露出了一丝鄙夷不屑,下巴也跟着扬了扬,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沈萱受不了这种冷眼和嘲讽的神情,深吸一口气,低头企图从她身边绕过去。
☆、第四步(3)(捉虫)
女人的眼底闪烁着非善意的目光,看着沈萱绕过自己,她横着挪了一步,截住沈萱,眼中发出的戾气恍得沈萱心烦。
“听说你离开mo了?”女人拦住她,缓缓开口,表面是寒暄的话语,实则下面暗流涌动,句句致命,“这回又傍上哪个金主了?公司的老总,还是你们那些暴发户似的客户?跑到这儿来给人接孩子了?”
女人声音不小,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由往四周游移,不少赶着去接孩子的家长闻声都放慢步子,眼神也往沈萱这边打量。这些仿佛助长了她的气焰,以至于后边的话说出口时,脸上也不由流露出几分嚣张的神情。
沈萱沉了口气,抬起头,低声道:“郭太太,您上次已经在公司闹过了,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那次在公司,她哭得梨花带雨,一上来就直接冲到沈萱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开口求她:“沈小姐,求求你离开郭励扬。”
沈萱当时还在和客户打电话,看了这架势,电话那边也顾不上了,脑子里琢磨了半天她的话,怎么都搭不上那根弦。最后还是郭太太抹着泪说的那句话才让她明白了过来:“沈小姐,我们结婚五年了,孩子都快三岁了,求求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孩子还小……”
沈萱脑中晴天霹雳,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愣了半晌说不出话,脑子更是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转都转不动了。等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中,第一反应却是抓起手中的电话回复客户:“我这边有点急事,稍后给您打回去。”
再后来,她也不记得是怎么逃离现场的,等从重创中清醒过来时,抬表一看,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坐到了下班的钟点。再摸出手机,郭励扬已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给她。
沈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给郭励扬当了“小三”,更不会想到,她跟了五年的男人原来早就结了婚。而这些她自己却一无所知,一边浑浑噩噩地憧憬着两个人的未来,一面做着破坏别人家庭的罪魁祸首。
“你一个小三也配教训我?”郭太太瞪了她一眼,故意把“小三”二字说的颇为响亮,像是在解恨,又像是故意引人注意,“贱人一个!”
沈萱觉得胸口气压颇低,一口气哽在胸口吸不上来。她急忙闭了眼,稳住神,咽下这口气,扭头从她身边避开。
郭太太却没有善罢甘休,她伸手一栏,挡住沈萱去路,斜睨了她一眼,道:“我可没让你走!”
周围渐渐有人围拢,窸窸窣窣地指着沈萱耳语,那种不甚明朗的议论吵得她头疼脑胀。这一切不消说,定是刚才“小三”那两个字引起公愤了。
沈萱只望息事宁人:“这是幼儿园,您也是来接孩子的吧?让孩子看见了不好。”
“你一个小三都不怕被别人说,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
一个“小三”从她嘴里蹦出来,紧接着四周又有十数个“小三”的字眼钻进沈萱耳朵里,如同纷乱的蔓条,缠缠绕绕,扎扎实实,根深蒂固,永不能磨灭。
沈萱觉得自己也很委屈,郭励扬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