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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停歇着两辆小三轮车,车侧面是快递名称标志,店内地上扔满了一堆小山高的快件袋跟各种盒子。
店内四个人,除了刚进去的两个男的,还有两个蹲在地上分拣包裹。
白鹿原地观察了一会,又巡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秦龙的身影,她抬脚上前,在店门口停留,视线飘向里面,像是随意看看。
店内俩男人在吃饭,捧着碗盒蹲地上,大嗓门聊着天,见到外面有人,高声一喊:“拿快递还是寄快递啊?”
白鹿见他们注意到自己了,整了整肩上的包,往里面走两步,试探问:“你们店招快递员吗?”
男人们默了声,估计在考量她。
一店长模样的体面男人走出来,问她:“你要做快递员?”
“不是我。”白鹿连连摆手,她临时想到借口,“我弟弟想找,我来问下你们这儿的待遇。”
也许看起来有些突兀,男人稍有防备地将她打量了遍,问:“几岁?本地人?”
白鹿说:“本地人,二十出头。”
男人又问:“对这个区的所有路线都熟悉吗?”
白鹿想,既然这方面有要求,他几年没出来,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熟悉起来的。
“还行吧,一般般。”她问,“你们是要求全区都跑遍吗?”
“分领域,你送这个圈子,他送那个圈子,对路线熟的效率就快了。不过这活辛苦,得看他吃不吃得消,别跑了半路就喊停,耽误我们进度。”
白鹿说:“这我知道,那你们待遇是怎样的?”
“试用期底薪三千,提成看具体情况,转正之后再往上升,五险一金,另外给配车还有通话费……”男人说到这停下,“要不你还是让他当面来谈一下,我们这忙得可累了,尤其这段日子,年前的货得赶紧送完,基本上没得休息。”
白鹿知道不能忽悠下去了,她望一眼店内,故意说:“你们就俩个快递员,确实够辛苦的。”
男人一听笑了:“哪里只够俩个,还有好几个在外送货呢。”
白鹿了然地点点头,知道秦龙应该就是那几个中的一个。
她不再待下去,当做了下简单了解,道谢完走开了。
店内恢复忙碌。
白鹿走回卡车旁边,停住脚步,将自己隐在车身与墙壁的缝隙内。
她看着时间,十二点过十分。
白鹿注意过,刚才那两个男人带外卖的时候,总共拿了四份。
店内另两个人显然是已经吃过的,那么只能是给别人准备的。
她耐心在巷口静等,一边拿出手机刷网。
没过一会,远处传来轰动的机车声。
白鹿竖起耳朵,声音来源是对面巷口。
她将自己藏得更隐蔽,探出半个头,悄悄望向店门口。
一辆小车稳稳到位。
车前下来一个高大男人,穿黑红相间色的衣服,边走边从身上掏出一沓单子,跨步递交到店内的办公桌上,接着拿出原本放在那儿一只塑料袋内的打包盒,旁边挪过一条凳子坐,就着凌乱不堪的环境吃起来。
他微躬着身,背对着白鹿的方向,安静沉默地吃着。
先前跟白鹿讲待遇的男人走过去,问了一些送货的单量,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白鹿扒住车头紧紧观察着,总觉得自己这行为太鬼祟猥琐,但又暗地里欣赏这样的做派,至少让她看到了解了一些她本不知道的。
吃完饭做什么呢?不用休息,继续送货?
白鹿想求证自己的想法,于是打算等到他吃完饭为止。
巷子内没多少人经过,即使店内有人说话,也基本上里外听得清。
白鹿正盯得入迷的时候,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她起初还好奇,谁用了跟她同款的。
待看见店内吃饭的男人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白鹿才知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而他锐利明亮的眼神仿佛带有穿透力般,隔着车前几层玻璃笔直望过来。
白鹿彻底怂了,连忙捂紧口袋,猫着腰逃一般地溜到车尾,借着遮挡的盲区拐进旁边一家咖啡馆。
白鹿不知道秦龙有没有发现自己,这是一个很伤脑筋伤面子的问题。
她一边暗骂一边掏出欢叫不已的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接起来:“喂?”
“喂?您好,高新售楼首发,江边地铁直达……”
“不需要……嘟嘟嘟……”
白鹿重走出去,气不过,狠狠踹了一脚咖啡店的外墙。
第十五章
不管是险些暴露或者已经暴露,白鹿都没再走回去。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来了一趟实地走访。
结果证明,他没说错,的确在她们学校东门对面,她这一回探寻,也不算无功而返。
要想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也得看这个人目前的生活状况。
但同时白鹿也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对他上了心,她原本藏匿在心底的好奇,从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逐渐发酵。不过一天,她就主动跑来求证了。
对于咨询来访,她最厌烦的是那种该说的不说让你自个猜,又或者耍小聪明编造假象的人。
她不跟没诚信的人沟通。
幸而,他不是那种人。
而他不说的那些事,她会让他主动说出来。
回去的路途中,白鹿收到一条短信。
是上回网购的内衣店商家发来的广告,内容差不多就是年终囤货最后一次大促销。
白鹿闲着无聊,点开网页链接,发现活动价比上回还便宜,顿时就如吞了苍蝇般。
她随手清理,直接将信息删了。
后来回到宿舍,她整理衣物时,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拿过手机,从网购过的订单里重新点进内衣商品,简单过了几眼,选好了她常穿的尺码,却在颜色上面纠结一时。
白鹿想了想,上回买的是枚红色,这回得选择其他颜色,但平常色她又都有了,出于不想重复的强迫症,最终她挑了件湖蓝色。
她不常挑战偏亮的色调,不过都是穿在里面,想想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下单付款完毕,白鹿开始算收货日期。
日子一天天接近年底,学校这边也正式进入了考试周,一旦这学期结束,生活区这边就要闭园,所有人都得离开。
白鹿每天盯着物流动向,这回比上回倒是快了,当天就发货,第三天上午已经在附近网点收入。
这一天,白鹿下午在咨询室没事干,发空待着也心不在焉,便谎称有事提前离开。
她一路看时间,预测没过多久,她的快递就该派件了,说不定等一回去,就能碰上他了。
这么想着,白鹿期盼中又带着些紧张。
再次碰面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如果他拿怀疑的眼光看自己,是不是得提前想一个好点的借口,说她只不过是受舍友之托而买的。
然后他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也许什么表情都没有,单纯地应声接着回头忙自己的事……
不对,白鹿想的不是这样,她该扯点话题跟他聊一些事。
于是在地铁线上,白鹿绞尽脑汁寻思谈话的突破口。
到了出站,白鹿仍旧在思考,其中几个想法被她否决,原因是他看人也会洞悉,她说有些话不一定套得住他,但开门见山又太直白。
她晃晃头,暂且不瞎想,快到生活区门口时,她奇怪竟然没接到快递电话。
走向五号楼下,她远远见到了那辆标志性的小车。
他确实已经在派送了。
白鹿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管她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是,当她越走近,反而变得愈加失望。
派件的快递员压根不是他,不管是体型还是身高都差了不少,那人没戴帽子,头上的发长且杂乱。
白鹿走到他面前站定,往周边望了一圈,没看到印象中熟悉的人影。
快递小哥问她:“叫什么名?”
白鹿怀疑他们是分两拨派送,于是掏出手机看进度。
但显然她又失望一回,网上显示已经在派送了。
“你没打电话。”白鹿放下手机说。
小哥解释:“刚要打呢,今天学生考试,现在差不多放了,才过来送的。”
白鹿点点头,认了:“那有白鹿的吗?”
“白鹿……”小哥在一堆纸袋中翻来覆去,最终找到递过来,“喏,签个名字。”
白鹿想说,上回可没让我签名。
不过她还是拿过来签了,顺便说道:“之前好像不是你送的。”
小哥说:“不是我。”
白鹿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哦,那上次那个去哪儿了?”
“上次?”小哥回忆道,“走了,早就走了,换工作了。”
白鹿放下笔,皱眉:“换工作?”
“嗯,都走了半个月了。”
白鹿一头雾水,这才发现两人没说到同一个点上。
秦龙出来还没半个月,这小哥说得显然不是他。
“不是。”白鹿摇摇头,“我说的是前几天过来送的,个子挺高的那个。”
说完,她比划了下,手举过头顶。
小哥明白她说谁了,了然道:“他啊,他不送这儿的。”
“不送?”白鹿困惑了,“不送他还送?”
她问得急了,出口才发现话都说得打结了。
小哥倒也没被问烦,看上去挺爱搭腔,道:“唉,上回是我家里有事,他帮我过来送的。”
白鹿恍然,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这片区域不归他管理派送。
但上回他们谈话之间,他丝毫没有说清这一点。
白鹿憋出一口气,想着还就刨根问底了,她继续:“那他是去别的大学送?”
“这儿的大学啊,全都是我送。”小哥笑笑,伸手一指,“他去前面江边,就商业区写字楼那块。”
“哦。”白鹿掩饰地笑,“那现在都忙着送件是吧?”
小哥叹了气:“今天比之前更忙,下午他请假了,有事不来,我们要帮忙分送,不然积到明天更累。”
“请假?”白鹿自言自语,略微蹙眉。
小哥没发觉她的异样,顾自说:“就是有事呗,说是接朋友。”
白鹿眉心更皱,他有什么朋友。
“诶,你东西拿好啊。”小哥提醒她。
陆续有同学过来拿快递,白鹿捧了自己的走开,眼睛扫着这件货,突然怎么看怎么碍眼。
果然女人易冲动,冲动是魔鬼,说得一点没错。
回到宿舍,白鹿连拆快递的心思都没有,手上拨转着手机,眼神四处飘。
她点开通讯录,里面的备注都是全名,这是白鹿作为强迫性的一种习惯。
他的顺序在偏后面,白鹿往下划了几下,手指恰好按在他的名字上,点开来,她再点发送信息。
信息栏是空的,他们还未联系过。
白鹿准备主动破例,她有种预感,她不找他,到了猴年马月他也不会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出狱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原先是怎样的性格,但判刑入狱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打击不小。
白鹿点着键盘拼音,胡乱打字,编辑了许久,最后只发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