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软一听,立即打车去了医院,果然在病房看到了他。
宋之昀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睡得很熟,长睫安分地垂下,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收敛了他的锋芒和凌角,夕阳暖绒的光线从窗户倾泻而进,落了一室的温暖。
阮软站在门边好半响才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头,深深地看着他——说起来,这还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着他。
他们都说,岁月是一块橡皮擦,能擦去那些泛黄的记忆,她一直都不信,那些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怎么可能说擦去就擦去?如果真的能擦去,这个存在她记忆里近十年的男人,为什么依旧深深烙印在她的骨髓里?
这些年她在国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过客,也有印象深刻的,可从没有一个人能和他一样,在她的记忆里留下如此深刻且难以磨灭的印象的,只有他,无论是皱眉,还是微笑,她都忘不掉。
他忽然眉头皱起,唇微动,像在呢喃着什么,下意识的,她弯腰想去听他说了什么话。
这时候,她离他真的很近,彼此鼻尖的呼吸缠绕,仿佛再往前一点,便是一个难舍难分的亲吻,只是,她中途还是起身离开了。
她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可又怕听见他说什么,她现在对自己就是如此没底气,甚至不敢去触碰他,生怕吵醒他,他会毫不留情地赶她走。
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阮软苦笑,其实他们也曾亲密无间,以前她有冬天手冷的毛病,他每次都会无比温柔地将她的手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里,用他的体温为她取暖,可现在这些事情回想起来,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如今的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个无足轻重,甚至一点意义都没有的陌生人,要强说有,那应该就是仇人。
他的眉头依旧皱着,呼吸也好像很不均匀,她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热度,心下一紧,连忙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掌心下那烫人的体温几乎将她烫伤。
他竟然发了高烧!
她想去把他的脉,可还没握到他的手,就被反扣住,手腕的剧痛霎间传遍全身。
他不知何时醒了,那双眼睛在夕阳下像放着精光的狮子,危险,威严。
阮软怔了怔,一瞬间的尴尬后,反而坦然了,她道:“你好像有点发烧,我想帮你看看是什么原因。”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将她的腕骨捏碎,阮软就是忍着,一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反骨,竟就这样和他较劲起来。
半响,他冷冷道:“我生什么病不用你管,我还想多活几年。”
他的话那么伤人,狠狠地提醒她曾经犯下的错。
阮软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说:“……好,那我帮你出去叫医生,你放开我。”
闻言,他非但不放,反而捏得跟用力了,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终于是放开他的手,挪着身体坐起来:“你来干什么?”
张叔立即从外面进来,低着头说:“对不起少爷,是我自作主张让阮小姐来的。”
宋之昀面无表情道:“把她弄走,我不想看到她。”
“是。”张叔看向阮软,“阮小姐,非常抱歉,请跟我走吧。”
阮软看着他,短短一个星期,他却像是消瘦了一圈,下颚棱角分明,双颊因为发烧而泛了红晕,可眼中的锐利却是半点不减,阮软踌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你……发烧了,记得跟医生说这个症状,有些药是会排斥病体的。”
他没应答,张叔连忙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跟医生说的。”
阮软只能出门,可将要走时,张叔却又挡了她:“阮小姐,我希望你能留下。”
阮软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失落道:“他已经让我走了。”
“我是以个人身份希望你能留下。”张叔叹了口气,“少爷很不配合治疗,他做完手术后就想出院,是我和医生一直拦着他他才作罢,可你也知道少爷的性格的,拦得住一时拦不住长久,再加上最近黑马在洽谈一个新项目,少爷他……”
他的话没说完,但阮软已经明白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是她?
“他讨厌看到我。”
这种事不是应该让杨真筝做吗?
但张叔说得很笃定:“不会的。”
不会的……阮软眼神一暗。
看看,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宋之昀的药,却没有人认为她其实就是病根。
最终阮软还是留下了,晚上八点多,她买了饭菜送进去给他,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但他却没再赶她走,只是淡漠地盯着她,苏瑕将菜一样样摆开,她买的都是适合他吃的东西,也都尽量买了他喜欢的,谁知他看了一眼就说:“拿开,我不吃。”
阮软一愣:“为什么不吃?”
“我不吃西红柿,红萝卜,更不喝米粥。”
“你不爱吃西红柿了?”阮软忽然想起来,那天早上他也让她把三明治里的西红柿吃掉,她还以为他是故意的,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喜欢了。
宋之昀又重复了一遍:“拿走。”
“好,我把西红柿和红萝卜拿走,但是你要喝粥,你现在只能喝粥,你多少要吃一点吧。”
“我说,我不吃。”
阮软心平气和地劝道:“你刚刚做过手术,米饭不好消化,米线面条这些没营养,你喝粥是最好的,米粥有和胃气、补脾虚、壮筋骨、和五脏的功效,对你……”
宋之昀手一扫,那碗被阮软说得多好多好的米粥被掀翻在地,甚至有些还淋在了阮软脚板上。
阮软的动作僵在半空,室内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第026章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烫。
很烫。
热乎乎的米粥温度很高,她的脚板已经被烫红。
好半响,阮软才慢慢弯下腰,将仿瓷碗捡起来,又拿来了垃圾桶和抹布,将一地的米粥收拾起来,而自己的脚板却没有去理会,好像毫无感觉一般。
张叔在门外听到动静连忙推开门进来,见状,当即拉起阮软:“阮小姐,我来收拾吧,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有别的事忙就先走吧。”
她明白,他是怕她越留下来,会越激怒宋之昀。
阮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就往外走,宋之昀注意到她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眉头狠狠一皱,有些懊恼的样子。
半响,才对张叔说:“去买烫伤药给她。”
张叔一愣。
宋之昀重新躺回床上:“重新给我买一份粥。”
***
阮软很沮丧。
宋之昀以前都不会这样对她,可是现在他却总是这样,不管不顾地伤害她,她甚至都在想自己回到他身边,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他这么讨厌她,每次看到她心情不都那么不好,如果没有她,他的心情会不会好些?
离开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起来,她就本能地去拒绝,她已经离开他整整六年了,在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过得好辛苦,每天都是无穷无尽的想念,如果让她一辈子都过那样的日子,她会疯的。
这时候,开着的门忽然被人敲了敲,阮软抬起头说了一声‘请进’,进来的人是张叔,他首先朝她弯腰鞠躬了一下,歉意道:“阮小姐,非常抱歉,少爷生病的时候,心情都会很不好,我希望你能别介意。”
“我没有生气。”她怎么舍得生他的气,她只是在怪自己罢了。
“我还有个冒昧的要求。”张叔说,“我还是希望阮小姐能继续留在医院,能回去照顾少爷。”
阮软摇摇头:“张叔,之昀讨厌我,很讨厌,我留下他只会反感不开心,还是让我走吧。”
“不是这样的,你看,这个是少爷他特意嘱咐我去买的。”张叔将一条烫伤膏药递给她。
阮软看着药膏怔愣。
“少爷其实就是嘴硬,真的,我从没有见过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别扭,只有你,阮小姐,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阮软握着手中的烫伤药膏,心情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又或者说,这已经不能单纯用一种情绪来形容,这就是她和宋之昀的感情,不能说爱,也不能说不爱,界限模糊得很。
十几分钟后,阮软重新出现在病房门口。
宋之昀坐在床上,面前小桌子上放着一碗米粥,他正一勺一勺地吃着,但应该是真的不喜欢,每吃一勺都皱一下眉。
阮软走了进去,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来,见是她,目光又下意识落在她的脚上,她已经涂抹了那个药膏,淡绿色的药膏在她脚板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宋之昀收回视线,继续喝着米粥,淡漠问:“你为什么还没走?”
阮软说:“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张叔毕竟是个大男人,有些事情不够细心。”
“不用你。”他淡漠道,“医院有的手机护士和护工,相信他们要比你这个出过医疗事故的人强得多。”
他说的是事实,阮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宋之昀看了她一眼,微微抿紧唇,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恼意,顿了顿,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只能喝白米粥吗?”
阮软忽然想起来,宋之昀的口味一直都很重,很不大喜欢这种清淡的食物,这也难怪他会吃不下,想了想,她说:“以后我在你的粥里加少许盐,这样就不会太淡了。”
宋之昀没搭话,阮软便自作主张往他的粥里加了一点点盐,他看了她一眼,尝了一口,大概是觉得味道比之前的好些,也就默默地见整碗粥都喝完。
撤走了碗筷,阮软看时间还早:“你要休息了吗?还是要出去吹吹风?”
他看了一眼张叔没说话,张叔立即说:“阮小姐,麻烦你推少爷出去散散步吧,他从手术到现在都没有出去过。”
阮软点点头,和张叔一起将宋之昀挪到轮椅上,推出了住院部,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慢慢走着,晚风徐徐吹在身上特别舒服,他们也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气氛。
阮软推着他走了一段路,看他心情似乎不是很糟糕,才说:“宋先生,我跟苏慎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相信我,那天我只是去帮他,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宋之昀轻嗤一声:“你一直让我相信你,可你又做了什么能让我相信你的事?”
这个话题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但阮软没有离开,她搬了一张床放在他病床边,和他并列,看样子是做好要照顾到他出院的准备,宋之昀虽然脸很臭,但倒也没将她赶走。
阮软晚上睡得很浅,一直都注意着他的动静,他一动她立即就知道,然后翻身起来,看他有什么需要,但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她自己心理作用,宋之昀顶多是的翻个身。
这一晚,她又听到声音,立即翻身起来,这次没误会,宋之昀真的要起床。
“你要去哪里?”
宋之昀皱了下眉头:“你没睡吗?”他的动作都这么轻了,她居然还能听见?
“我耳朵灵。”阮软连忙过去扶他,又问了一次,“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
阮软应了声,就想搀扶着他去厕所,宋之昀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你要跟我去洗手间?”
阮软看着他:“不可以吗?”
宋之昀的刀口就在小腹下,上厕所的确不是很方便,之前有张叔在都是张叔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