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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工人的名誉,在这里必须要澄清一下,不能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往我们机械厂头上泼脏水!”
“就是,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往我们机械厂头上泼脏水!”机械厂的工人,以及机械厂工人的家属们,都开始激动了。
有路过的行人说怪话,“啥叫往机械厂头上泼脏水,别人骂的明明是她,又不是机械厂。”马上就有机械厂的工人不愿意了,“骂我们机械厂工人的子女,就是骂我们机械厂!在我们厂家属院门口骂我们厂的家属,这是想干啥呢?找打啊。”
那说怪话的行人嘴贱胆子小,吓得脸都白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口中辩解着,不敢再待下去,惊慌失措的逃了。
“呸,赶紧滚吧。”他身后一片讥笑声。
“……我们厂有几十年的光荣传统,是本市重工业的长子,是我们所有工人和家属的骄傲,她是神圣的,纯洁的,她的名誉绝不允许被玷污!”齐郁杨拿着大喇叭,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很有感染力。
工人和家属的情绪都被调动上来了,有很多人神情激动。
苏尚岩嘴角上扬。
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不吃亏,聪明机智办法多啊。
余老头余老太呆愣愣的。
这女人被骂狐狸精,在农村都是抬不起头的,咋齐郁杨还神气起来了呢?还敢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嚷嚷?
齐郁杨声音更高了,更理直气壮,“咱厂的工人们,咱厂的工人家属们,你们知道吗,咱厂在生产重型机械的时候急缺一种零部件,这种零部件在本市买不到,本省买不到,即便到了南方也买不到,因为这种零部件对工艺的要求极高,国内能生产的厂子不多,货源紧俏,拿钱都买不到!”
她指指身材颀长的苏尚岩,“大家知道,这位年轻人是谁?”
群众们都不傻,很快猜到了,“他认识工厂的人?他能买到零部件?”
齐郁杨一笑,大声的道:“恭喜大家猜对了!他就是那家厂子的股东,只要他点头,咱厂就能买着紧俏零部件,重型机械就能生产出来!到时候咱厂效益好,年底奖金大家猜猜能发多少?”
“天呢,敢情这位是财神爷啊。”群众惊呼。
齐郁杨发出号召,“现在,请大家为鑫盛仪器厂的苏先生热烈鼓掌!感谢他为咱们机械厂做出的杰出贡献!”
热烈的掌声一波接着一波,经久不息。
年底奖金就靠着他 ,能不为他鼓掌吗。
苏尚岩啼笑皆非。
这丫头真是只小狐狸,这么狡猾。
“我不保证一定有零件,仪器厂向来供不应求,订单都接到明年了。”如浪涛般的掌声当中,苏尚岩微微低头,小声的说道。
齐郁杨头往前探了探,情意殷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苏大少。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让大家失望,你来讲几句话,给大家伙吃颗定心丸,好吗?”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央求的意味。
苏尚岩心一软,就想要答应她。
余清蘅心不断下沉。
余老头余老太真是猪队友,他们这么闹非但没有对齐郁杨造成任何伤害,还给齐郁杨提供了进一步接触苏尚岩的机会……
第27章
“哎; 你刚才不是说要谢谢我吗。”齐郁杨笑容甜蜜; “那不如你就答应我吧; 就算给我的谢礼了。”
“哪有自己开口要谢礼的。”苏尚岩心里明明已经同意了,嘴上还硬撑。
“救命之恩; 难道不应该重重酬谢?”齐郁杨神态慧黠可爱。
“不应该。”苏尚岩又可疑的红了脸。
救命之恩; 难道不是应该……不是应该……
周围的掌声变得非常有节奏,跟一群军人在鼓掌似的; “答应她; 答应她,答应她!”
苏尚岩勾唇笑了笑; “喇叭给我。”
齐郁杨神情雀跃; “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最好啦。”愉快的要把喇叭递给苏尚岩。
余清蘅心抽了抽。
苏尚岩如果答应了齐郁杨,似乎余清蘅并没有什么损失; 可余清蘅是经历过前世的人; 苏尚岩所有的财产都曾由她接手; 齐郁杨今天的行为; 对余清蘅来说就是手伸到了余清蘅口袋里; 向余清蘅索取。
这怎么能行。
“杨杨,你又胡闹了。”余清蘅声音温柔中透着宠溺,却又有着些许的嗔怪,“人家尚岩哥明明在为难; 你虽然是为了厂里的利益; 也不能逼人家逼得太狠了。尚岩哥远来是客; 这样不是待之道啊。”
她面容只是清秀,声音却很好听,和风细雨般说起话来的时候,很有魅力,也很有说服力。
她快步走过去,顺手接过大喇叭,向苏尚岩温柔亲切的笑笑,“杨杨天真单纯,她不是有意的,请你不要见怪。”
她态度亲切熟稔,好像跟苏尚岩很有交情似的。
齐郁杨惊讶的“咦”了一声。
苏尚岩在脑海中迅速的把自己最近见过的人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眉头微皱。
余清蘅矜持的微微笑了笑。
她这个笑容是她当总裁夫人时经名师指点专门练习过的,当时咬着筷子练习笑露八颗牙,感受笑肌的位置,练得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她终于练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余清蘅脸上绽开她久经练习的,最美、最自然、最迷人的微笑,“工人兄弟们,家属们,咱们机械厂的职工自尊自强自爱,现在人家鑫盛仪器厂真的有困难,不是人家不帮咱们,而是人家的订单已经接到了明年,实在给咱们厂赶不出那批精密零件……”
余清蘅很有自信,认为以她总裁夫人的修养、魅力,征服这些普通工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笑得更迷人了。
谁知工人们不买账,“你谁啊,胡说什么呢。”
买来精密零件就能生产出重型机械,生产出重型机械厂里效益就好,年底就能多发奖金。这是和每个工人都有切身利害的事,本来已经胜利在望了,这时候出来一个陌生人说不行,这人是来扫兴的吧。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都要打她了。”一个工人忿忿的道。
另一个健壮的女职工挽袖子,“我是女人,打她不算欺负她!”她冲余清蘅挥舞手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精密零件进不来,是厂里的损失,你和厂里啥冤啥仇?”
“咱厂的职工最有独立自主精神……”余清蘅想给职工们戴高帽子。
女职工不客气的打断她,“你是谁啊,一口一个咱厂咱厂的。”
“对,你谁啊。”工人们纷纷质问。
“我……”余清蘅眸中闪过丝慌乱。
她和机械厂有什么关系啊,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姑父在厂里上班。
姑父,这关系说起来也太远了,要和机械厂的工人套近乎,这个亲戚关系没有说服力。
余清蘅还没考虑好要怎么说,余老太跳出来了,“她小姑父在你们厂!她是齐铁庚的侄女!”
“原来是这样啊。”工人们笑话起来了,“你姑父在这儿上班,你就能一口一个咱厂了,你可真有主人翁精神。”
“这也太把自己当颗葱了吧。”
余清蘅被工人们当面笑话,脸上发烧。
她不甘心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才对她最有利。
余清蘅心里颇为后悔。
大意了,她当了总裁夫人之后,尤其是在生育了一儿一女之后,凡事都有人服侍,就连偶尔上台讲个话也是有秘书提前准备好稿子的,导致她口才没有年轻时候好了。到了现在,她想翻盘,却发现自己没这个能力。
唉,养尊处优太久,也不完全是好事啊。
齐郁杨从余清蘅手里把大喇叭拿了回来,“同志们,这个人叫余清蘅,她的话你们赞成不赞成?”
“不赞成!”回答声非常整齐。
齐郁杨大声道:“那就请大家把她嘘下去!”
“嘘……………嘘……………”马上有人发声响亮的嘘声。
“滚吧!”更有人不客气的高声叫。
余清蘅狼狈极了。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还是头一回受这年气,羞愤欲死。
“尚岩哥,我是理解你的。”她眼圈微红,体贴的小声说道:“你厂子订单都接到明年了,现在要你答应机械厂的订单,是强人所难。尚岩哥,你是坚强勇敢的,不要被这些人道德绑架了,你是自由的,你有权不答应。”
苏尚岩似笑非笑。
他和这个余清蘅根本不认识,对方就叫起尚岩哥了,不觉得太冒昧吗。
他向齐郁杨伸出手。
齐郁杨热情洋溢的把喇叭递给他,“请大声宣布你的决定,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并且非常感谢。”
苏尚岩眼眸中笑意闪动,举起大喇叭,环视全场。
周围有刹那间的安静。
“大家给点掌声!”齐郁杨叫道。
整齐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人们一脸热切的看着苏尚岩,好像看着财神爷一样。
“你同意吗?”齐郁杨双手搭在唇畔,向他喊话。
“同意。”苏尚岩这两个字是通过大喇叭放出来的,低沉动听,响彻全场。
“同意啦,他同意啦。”工人们兴奋欢呼。
“同意啦,他同意啦。”一群看热闹的娃娃小手拉小手,快活的转着圈圈。
“来,拉勾。”齐郁杨兴致勃勃的伸出小手指。
苏尚岩觉得这个行动太孩子气,不符合他的年龄,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但眼前这少女笑容太过甜美,如果拒绝了,让人产生罪恶感。
就孩子气一回好了。
他很配合的伸出小手指,和齐郁杨拉勾,围观群众非常热心,“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俩拉完勾,围观群众热烈鼓掌,气氛已经白热化了,人人兴高采烈。
余老太气坏了,口中胡乱嚷嚷,“我孙女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不识好歹!”
“让让,让让。”保卫处的人吆喝着过来了,“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闹事,必须把闹事的人抓起来。”
余老太是被保卫处抓过一回的,见了这个阵仗,魂飞魄散。
“老头子,快跑。”她知会余老头一声,扭头就往人群里钻。
余老头也见只过保卫处的厉害,心慌意乱,“老婆子,等等我。清蘅,你也快跑。”跟着余老太如没头苍蝇般乱钻乱挤。
这两个人是跟余清蘅一伙的,工人们不待见,家属们也不待见,你暗地打上一拳,我悄悄踢上一脚,都没讲客气。余老头和余老太使出吃奶的力气钻出人群,头脸上、身上全有伤,逃命要紧,也顾不得这些,如丧家之犬般逃了。
余清蘅知道这里离余信的学校不远,也不怎么担心余老头余老太,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走了。
余老头余老太逃的狼狈,工人们哈哈大笑。
余清蘅脸发烧。
上天为什么要捉弄她,为什么要让她重生,让她一个天之娇女沦落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苏厂长,久仰久仰。”采购科的于科长闻风而来,见了苏尚岩,热情的伸出手。
苏尚岩别提多郁闷了。
他勉强和于科长握了手。
齐郁杨快笑死了。
苏尚岩这个年龄这个风度这个气质,和苏厂长这个称呼真是不搭啊。
“苏厂长。”齐郁杨调侃的叫。
苏尚岩眼皮跳了跳,客气的向于科长解释,“你好,我不是鑫盛仪器厂的厂长,我是股东。”
“苏股东。”于科长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