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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晩跟随着乔明辉进了书房，原本就有些疏远的父女，现在出了这种事，显得越发陌生了。
“爸，我……”
乔明辉叹气，“乔晩，我不是你爸爸，我跟你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不管过去的事真相是什么，您养育我二十年，您就是我的父亲。”
乔明辉眼睛有些酸，他知道她今天来想问什么，没等她开口，他直接就说了，“你的母亲是个非常专情的女人，她跟苏崇年在一起，甚至为了她离开故乡，去了江城。可苏家不能接受平民的她，活活拆散了他们。你妈后来回了锦城，苏崇年那会儿因为你妈妈也变成了痴情种，跟家里断绝关系追随你妈妈来到了锦城。”
乔晩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两个人在锦城过了两年非常艰苦的日子，住在贫民区。苏老爷子动了关系，让苏崇年在锦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他还是不服输，去工地搬过砖，去酒吧当过服务生，什么辛苦的活儿都干过。苏家眼看着这种方式行不通，开始来硬的，硬生生的将他们分开。苏崇年被苏家人带回江城以后，你妈妈才发现她怀孕了。”
故事说到这里，似乎完了。可乔晩却问，“我妈妈真的是生我时难产死的吗？照您这么说，我妈妈跟苏先生分开并不是因为赵静茹做了第三者，您之前为何要跑去江城刺伤赵静茹？我妈妈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
乔明辉深深叹了口气，“乔晩，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你了。”
“你母亲并非难产而死，她是自己上吊而亡。”
乔晩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相仍是她难以接受的。此刻，她的牙齿几乎咬破嘴唇。
“你母亲在快要生你的时候，接到赵静茹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苏崇年因为她出了车祸，死去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你母亲很痛苦也很内疚。我让她去江城求证，可那时她怀着你，怎能让你暴露在苏家人的眼中。后来她给苏崇年的几个哥们打电话，得到的都是他车祸死亡的信息。她相信了这个事实。”
乔晩双手紧紧握成了拳，“那几个哥们都被赵静茹串通了？”
乔明辉点头，“显而易见！他们是江城所谓的上流社会，你母亲不属于他们的圈子。在你母亲和苏崇年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不光不被苏家认同，她也不被那个圈子接受，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她，嘲笑苏崇年。”
“妈妈一生下我就……”
乔明辉点头，脸上的表情似凝重似悲伤，“她很傻，爱得深，为了一个男人连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要。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叮嘱我一定不能把你送到苏家。”
乔明辉说到这里惭愧地低下了头，“乔晩，对不起。我是你妈妈的一个追求者，爱慕她很多年，可始终没得到她。后来她死去，我没办法接受你，所以我答应她的没做到。在你慢慢长大以后，我才从你母亲的离开阴影里走出来。”
“我不怪您。”
乔明辉摇头，“不，还有一件事，倘若我跟你说了，这辈子我大概都听不到你再喊我一声爸爸。”
乔晩心口微微一怔。
“当年接你回乔家，是因为苏老爷子私下找到我，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把你接回乔家，当女儿养。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以后给你当嫁妆。后来全被我给败了。就连你跟君彦结婚，我也从中获得了很多的利益。乔晩，我欠你很多很多。”
乔晩还能说什么呢，真相远比她想像的要丑陋多了。
丑陋多了。
“乔晩，你现在一定无法原谅我吧。”
乔晩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您是养育我二十年的父亲，这个不会改变。”
她站起身，“我还得赶回京都，先走了。”
乔明辉伸手大概想挽留他，可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
从乔家出来，乔晩并没有赶去机场。转而去了外婆和母亲的墓地。
跪在母亲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她，不敢想像当年是怎样的压力和爱让一个女人抛弃刚出生的女儿选择死亡道路。赵静茹跟她的通话内容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真相她大概再也触不到。
现在苏崇年为了给她名分让她认贼作父，想想也真是讽刺，他以为他苏家的门楣真有这么高，所有人都想去高攀。
乔晩暗暗发誓，“您放心，就算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承认是她女儿。”
从墓园出来，天色已黑。乔晩回了荷苑。
看门的保安告诉她，“沈先生已经回来了。”
乔晩愣了一下，走进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别墅里头。她加快步子跑进屋，沈君彦正在打电话。
看到乔晩，他对那头说，“不用订票了。”
乔晩扑进他怀里，因感动而哽咽的声音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两天会很忙吗？”
“担心你呀！心里总不踏实，工作难以专心。”
乔晩笑他，“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他疑惑，“这是甜言蜜语？女人，这可是我的心声啊。”
“刚刚在给谁打电话，订什么票？”
他笑，“我下了飞机直接来到这里，看你不在家，打电话给清扬，清扬说你回京都了。我在想，我没那么背，扑了个空吧。事实证明我果然运气不差。”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里。
“真相如何，有没有被伤到？”
“比起我母亲，我觉得自己幸福多了。我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生了一对可爱的孩子，人生这样足够了。”
“你呀，总是说的这么好听，一有事情就怪罪在我头上，冤枉我误会我。”
乔晩开玩笑，“你知道我这脾气，就让着我点呗。”
他摸摸她的头发，说，“好，下次你发火，我不理你。”
那晚，两人躺在床上聊天，乔晩无法理解，“苏先生明知道赵静茹害死了我母亲，他为何还要让我认贼作父。”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豪门千金。况且他和赵静茹三十年的夫妻，过去的事情他大概也不想再追究了。”
“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赵静茹对我母亲的伤害。更不可能承认她是我妈妈，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君彦凑过去亲了亲她，“乔晩，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可以给你办个记者招待会，公开否认苏崇年是你父亲，赵静茹是你母亲，打他们的脸。”
乔晩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想到此为止，他们怎么说怎么做，我全不予理睬。有些事情，属于自己的私事，不需向公众解释得清清楚楚，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
“好，一切都听你的，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他覆在她身上，亲了亲她的脸颊，这一亲彻底动了情。
乔晩开始没有挣扎，忽的想到什么，连忙阻止，“今晚不行。”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放心，不会让你怀孕的。”
他疯狂的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刻，激情无法控制。
这厮总有种魔力，在床上把她哄得折磨得大脑一片空白。待一切恢复平静，乔晩才想到，“你明天去给我买药。”
“那药能随便吃吗，放心吧，不会那么巧的。”他在她额头亲了亲，温柔的声音哄她入梦，“宝贝睡吧。”
☆、183 羡慕嫉妒
第二天，乔晩并没有和沈君彦一同回京都。想到自己昨天对乔明辉的态度，心里有些内疚。
“我很后悔，我不该对他那样的态度。他没有义务照顾我，却养了我二十年。我想请他吃个饭，跟他道个歉，把话说开。”
沈君彦同意了。
他把今天上午的重要会议移到下午，行程更改不了，必须一早回京都。
“你先回去，不用担心我，很多事情我都想通了。”
沈君彦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这丫头心里承受了多少压力，关于身世，关于爱情，关于亲情。
“我先回去，你什么时候安排好这边，回去时给我打电话。”
乔晩点头。
沈君彦先回了京都，乔晩把乔明辉约出来吃饭。
她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挽着乔明辉的手臂，亲昵地喊着“爸爸”。
乔明辉很诧异，“乔晩，我……”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别去想了。昨天对您态度那么冷淡，我回去以后一直很后悔。”
乔明辉轻轻拍拍她的手，很是欣慰。
乔晩带乔明辉去吃饭，正遇到商场促销打折，她忽然想到，“我好像从来没给您买过衣服，带您去买衣服吧。”
乔明辉眼睛有些湿润，这待遇，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乔蔓都没这样对待过。是不是因为有血缘关系，一切变得理所当然。而没有血缘关系，养育之恩则变得难能可贵。
乔晩在男装品牌店里给乔明辉买了不少衣服，刷了沈君彦的卡。
卡一刷完，沈君彦电话便打来了，“你在给我买衣服？那牌子我不穿，退了。”
乔晩开玩笑，“给你买，看你敢不穿。”
她几乎能想象沈君彦在那边黑脸又无奈的表情，“那牌子适合中年男人，我穿老气了。”
“你本来就是中年男人了，还当自己是小伙子呢。”
“好吧好吧，买就买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去机场，大概晚上到吧。”
“好，我让江特助给你订机票，晚上我去接你。”
乔明辉亲自把乔晩送到机场，他知道，往后跟乔晩见面的机会少了，可谓见一次少一次。越想越觉得伤感。尤其机场伤感的气氛感染了他，他在偷偷抹眼泪。
乔晩自然是看到了，抱了抱他，安慰，“我会经常回来的，下次带孩子们回来看你。”
乔明辉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久久都没有离开。
——
两三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京都已经天黑。
沈君彦接到她，问，“给我买的衣服呢？”
“你不是不喜欢嘛，我送给别人了。”
他气急，“你送给谁了？你怎么能送别的男人衣服呢？再说，我后来说我要了呀。你这女人……”
乔晩笑，“看把你给急的，不就几件衣服嘛。”
“这不是几件衣服的事好吗？”
乔晩不忍在逗他，“好了，是给我爸买的，全送他了。”
沈君彦更气了，“你逗我玩呢！”
“逗得就是你。”
他生气，手臂却搂紧了她，“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乔晩没想到，她陪伴乔明辉的这大半天被有心人拍了无数张照片，传上网络。有她和乔明辉吃饭的照片，有她挽着乔明辉的手臂逛街的照片，有她给乔明辉买衣服的照片，有在机场和乔明辉拥抱的照片。一系列的照片配上简单的文字“父女情深”。
乔晩一大早看到新闻，叹气，“看来以后我真不能做背叛你的事，不然没被你抓到，会被记者逮到。”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就好，安分点。”
“我作为一个摄影师，被偷拍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专心在做一件事，哪顾得上其他。这次是拍到你和你爸，若是拍到你和别的男人，我一定会把你的腿打断的。”
乔晩在他胸口狠狠揪了一把，“你敢！”
这人有被虐倾向，被揪疼了还咯咯笑。
——
此刻，江城。
苏崇年每天早上都有看报的习惯，一早看到关于乔晩的报道，他却觉得心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