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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就读的学校校徽。”姜松岩依旧彬彬有礼地笑着。
陈绥宁忍不住笑了起来,掌心扣着这份小礼物:“姜先生费心了。”
此刻在温泉酒店,津津从噩梦中醒过来,爬到床边,抓起了电话机。她只知道妈妈的电话,于是胖乎乎的小手指拨下了那个短号,听到对面“喂”的一声温柔女声。
“我找妈妈。”小家伙抽噎着说。
“这里是总机,小姐您拨打电话前请加1111……”
津津听不懂,皱着眉头,开始噘着嘴说:“我找妈妈。”
“小朋友……”
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跟着又拿起来拨了一遍:“喂,你好,我找妈妈!”
“这里是总机,小姐您拨打电话前请加1111……”
几次之后,小家伙终于大哭起来:“我找妈妈!”
别墅里留守的私人管家显然对这个突然发作的小炸弹毫无办法,她一边抱起她哄着,一边拨电话给陈绥宁。
电话震动了一下,衣香鬓影中,陈绥宁微微欠身:“抱歉。”
他走到一边接起来。
“陈先生,小姐哭得停不下来了。”
他凝神,果然能听到津津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他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妈妈……我要找妈妈!”
“津津,是叔叔在这里。别哭了,叔叔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叔叔,我要妈妈……妈妈……”
陈绥宁只觉得自己额角的血管一突一突的,侧脸的线条愈发紧绷,女儿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一咬牙,径直走向许佳南。
佳南此时站在原地,浑身不自在,正想找个机会离开,忽然见到陈绥宁大步走来,脸色不善。
那么多人还在周围,他只是将手机递给她,声音低沉:“津津哭着要找你。”
她下意识地将电话接过来:“津津?”
“妈妈!妈妈!”津津立刻止了哭,“你在哪里妈妈?”
佳南听得出津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只低声抚慰她。一抬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慢慢走到陈绥宁身边,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一股怒气涌上来,她冷冷地看着陈绥宁:“自己带着女人出来,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陈绥宁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并没有辩解什么,而姜松岩有些疑惑:“佳南,你和陈先生认识吗?”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表情各有精彩。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句:“抱歉,我先走了。”匆匆就往大门方向走去了。
姜松岩开始是想拉住她,转而看看陈绥宁的表情,到底停下了动作,心底一阵阵地觉得不安。
陈绥宁此刻似乎有些恍神,他的视线追随着佳南渐行渐远,终于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头看着姜松岩,右手掌心还扣着那个小小的盒子。
“姜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津津很喜欢你之前送的钢笔。”他淡淡地说,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神由一开始的迷惘直到震惊,又补上一句,“投资的事我会让人和你们联系。抱歉,我有些担心她,先走一步。”
他并没有说“她”指的是谁,然而余下的两人却都明了了——哪怕以外人的目光来看,陈绥宁复杂的神色都已经极为明显。
“陈先生——”
陈绥宁微微驻足,看到漂亮的少女脸上带着几分不甘心的神色,他忽而抿唇,微笑着疏离:“林小姐,实在抱歉。”
林曼有些茫然,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道歉——很久之前,他用身边各种各样美丽的女人来刺激最爱的那一个;时间过了这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成熟了,他却还在这样做。
因这时节,屋外带着夏日特有的草木繁盛的清香。许是身处郊区,夜空亦比城市明净。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却在茵茵的树木中看到她的背影,纤细明丽。
其实几步就能追上的,陈绥宁的脚步却放缓了,因为她仿佛知道有人在跟着,脚步愈发地急,甚至径直踩进了草坪,像是慌不择路。
他叹了口气,喊她的名字:“许佳南!”
佳南弯下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随即走得更快了。
陈绥宁不得不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迫得她面向自己,带了浅浅的笑意说:“我不会吃了你。”
佳南甩开他的手,目光冰冷:“放开。”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了,慢慢松开手,眉眼冷冽。
“我现在去接津津。”她毫不畏惧地回望他,“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舒凌、安琪……很多很多女人,他当着她的面与她们调情、亲吻……那时他伤害她,胁迫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洋娃娃,永远都不会痛——哪怕被拆散了手脚、挖出了心,都不会痛。
“许佳南,你还要我怎么做呢?”他的唇角微微一动,目光渐渐深沉,“你希望自己的生活继续往前走,好,我放你走——早上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想你见到我会尴尬,所以找了人陪我一起……这样你会自然一些。你还要我怎么做?”
佳南怔了怔,后退了一步:“你……明知道我会来,为什么还要过来?”
他笑了笑,银色的月光下,清冷却又带着微薄的哀凉。
“因为我想见到你。”
因为我想见到你,哪怕你依旧这样敌意,哪怕……你嫌我这样脏。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却莫名地觉得世事轮回。依稀就像几年前,那时自己和舒凌结婚,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哪怕她知道自己要娶的是别人,可她还是来了,不过是企盼他最后时刻能够回望一眼。一样的卑微。
月光下佳南长睫微颤,像是筛子一样,在眼睑下方落下的阴影。她看着这个男人,他们纠缠了这么久的时间,彼此在生命中都留下了深刻入骨的痕迹,可她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你疯了!”身后陈绥宁的声音终于饱含了怒气,他伸手,似乎只是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地上,仔细地看她的脚。
佳南的脚大约是不小心踩到了草坪中的碎玻璃,被划开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洒得像是泼墨的画,淋漓落在草丛中。
“我没事……”她挣扎着要站起来,温泉酒店在不远的地方,她只需要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你想折腾得一身是血,再吓到津津的话,随便你。”他淡淡地说,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想要怒吼的情绪。
佳南终于不说话了,他俯身抱起她,像是抱起一个孩子,却又忍不住想,原来津津每次哭闹起来的倔劲儿,还是像她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想,那股怒气又都消失弥散了。
“还生气吗?”他没有去看她,声音却极为柔和,就像是哄着津津那样。
佳南怔怔地看着他,却只看到弧度完美的下颌,和已经不再紧绷的表情。
“其实我没有把津津一个人丢在那里。我走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原本是打算在那边稍微待一会儿就走的。”他慢慢地解释说,“你把她教得很好,佳南,谢谢你。”
佳南垂下目光,说不出话来。而陈绥宁已经踏上原木地板,而津津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妈妈!妈妈!”跑上去就扯住佳南的衣角,一边狠狠地瞪着陈绥宁,“你把妈妈怎么了?”
转眼见到妈妈就忘了自己了。
陈绥宁忍不住轻声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津津乖,妈妈没事。”佳南刚坐在沙发上,就把女儿抱过来,仔细地打量她。
小家伙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七八糟的,还穿着粉嫩的小睡裙,脸颊上显然有哭过的痕迹。
“大熊猫可爱吗?”她用裙子遮住小腿上的血迹,一边逗着小女儿。
“妈妈,你真的没事吗?”津津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陈绥宁拿着医疗箱走过来,才小声地说,“是叔叔欺负你了吗?”
她说出“叔叔”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怯怯的,仿佛生怕佳南生气。佳南抿了抿唇,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女儿的话,只微微笑了说:“妈妈没事。津津让阿姨抱你去睡觉吧。”她顿了顿,才说,“陈叔叔也没欺负妈妈。”
起居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陈绥宁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因她穿的裙子下摆有些紧,他皱了皱眉,双手微微用力,干脆利落地将她的裙摆撕开了。
布帛的撕裂声在静夜中极为刺耳,他欺身过去,一双秀长明亮的眼睛深处似是平静,又似汹涌。
佳南低低惊呼了一声,将小腿往后缩了缩。他却一把扣住了她的脚踝,低低地笑了一声:“别动。”
她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看着他俯身,一点一点极为细致地替她清理伤口。酒精刺得伤口像针刺一样,佳南微微用力咬住唇,忽然听到一直低着头的陈绥宁说:“痛得话就叫出来。”
宁静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女儿就在隔壁,佳南忽然觉得平静下来,甚至没有带着抵触的情绪,仿佛是在聊天:“不痛,生津津的时候都挨过来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是吗?”
“不过生下她之后,又觉得那些痛不算什么。”佳南靠在沙发上,笑容因为遥遥想起那段回忆而温暖柔和,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一次陈绥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专注地看着她,深邃得似乎能将她的身影吸进去:“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叫津津?”
佳南的神色放缓了:“因为她小时候吃东西总是很香的样子,津津有味的……”
她微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稚气,哪怕此刻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
他眼神带了些微的迷乱,修长的身子几乎将她半压在沙发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不同于之前的吻,暴烈的、愤怒的,这一次他很小心,温热且薄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辗转下行至唇,稍稍加重了力道。佳南的身体仰卧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难以借力,连推都推不开。她努力将头转开,轻轻地喘气说:“陈绥宁……”
他恍若未听,用手将她的脸转过来,重新吻上去,另一只手用力地扣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更为贴近自己。佳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点点被蚕食、吞没,他几乎已经将她抱进怀里,缺失了数年的体温,此刻渐次沸腾起来。
佳南依稀还记得陈绥宁有着近乎完美的吻技,可这一次,他们两人都像是青涩的新手,因为生疏,他不得不耐心,而她偶尔退缩,吻得磕磕绊绊……直到那种感觉渐渐熟悉。
他的手指危险地触到了她的礼服边缘,难以控制地顺着身体的弧度往下,佳南残存的理智似乎也要被体温烧尽,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却又难以终止——直到有砰砰的敲门声,同时惊醒了两个人。
陈绥宁的目光渐复清明,他慢慢从她身上支起来,看到管家从二楼跑下来,极为“专业”地没有去看这两人,径直跑去开门。
“这位先生,你找……”
“陈绥宁!”沈容尚未走进起居室,声音却明显带着焦灼,“佳南和津津呢?”
陈绥宁霍地站起来,却依旧阻止不及,刚才的旖旎已经消逝,脸色铁青。
佳南有些难堪地望向沈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这里。”
沈容没有再望向陈绥宁,只是上前一步拉住佳南:“跟我走。”
佳南没有反抗,低低地说:“津津还在楼上……我去抱她下来。”
她很快上楼了,陈绥宁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容,面无表情:“比起四年前,你的嗅觉似乎更灵敏了。”
“为什么要回来?”沈容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