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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门时，花卿正疼得龇牙咧嘴，艰难地用湿巾把红肿处盖了一层。
顾程白也不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前，指了指她脚踝处的湿巾，呵笑了一声：“这样就有用了？”
花卿眨了眨眼：“没办法嘛。你办公室里又没有冰袋。”
她说的是实话。
从搜索上看完之后，花卿当下第一个找的就是冰袋，其次才是湿毛巾。而顾程白的办公室着实充满了精英的气息，怎么看，都不会有这两样东西。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好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来。
怎么说也有点冰冰凉的感觉，应该勉强能有点用处吧？
当然，她也没忽视顾程白手里握着的那样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姑娘伸过了自己的腿，之后又想起来了什么，尴尬地缩了回来，朝他伸出了手心：“你给我吧。我自己来敷。”
“就凭你初中坐位体前屈就不及格的分数？”他哼笑，“你指望什么呢。”
说着，没再等她回应。
男人率先在她的身旁坐了一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地动了动：“这边疼吗？”
花卿点头：“有点。”
“这边呢？”
“不疼。”
顾程白低下头，把手中的冰袋靠在她脚踝肿胀的位置，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他的手机给她。“手机里面有游戏，自己随便玩。半个小时之后带你去医院。”
小姑娘乖巧地再次点头，伸手点亮他的屏幕。试探性地在锁屏密码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完了，他该不会真的变心了吧。
花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向他，又试了一边顾程白的生日。
还是不对。
她的心里立刻响起警钟，滴滴嘟嘟的，瞬间就溢出了危机感。
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自己的生日。
还能有哪一天啊……
花卿撇下唇角，晃了晃腿：“密码多少？”
“一二一五。”
顾程白也没在意她这边的小表情，头也不抬的报了两个数字。
咦。
12月15日这天不是……
小姑娘刚撇下的唇角立马扬了起来，美滋滋的在屏幕上输入了这个数字。进入了桌面，点进了贪吃蛇。
像是有意询问他的心思，花卿晃动着手上的操控按钮，问他：“一二一五是什么意思啊？”
顾程白飞快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又低了下去。
“随便设的。”
花卿手一抖，游戏刚进去没多久，就一头撞上了其他人，被宣布了死亡。
她也懒得再点广告复活，动了动腿，把自己的身子往下移了移，蜷缩起膝盖来。移到了顾程白的面前，单手撑着脸看向他：“真的？”
顾程白皱着眉，似乎是在不满她的乱动。
这会儿见到她刻意问话，眼神也没躲，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可不信。
12月15日这天，分明就是他俩在那个雪地里在一起的日子。
花卿她自己都忘不了，顾程白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忘？
像是刻意挑衅，想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花卿半直起身子，迎面一点点凑向他。口红在他刚刚出去的那段时间刚补过，这会儿可谓是美艳动人。
她深吸一口气，大胆地挑起他的领带，拽着顾程白的身子，往她这边凑了凑。
逐渐缩短的距离。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那双眼眸平静似水，却也宛如深渊。看着他眼角后面泛起的小褶皱，手指滑过男人高挺的鼻梁与下边的薄唇。以及，他此时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下巴曲线。
小姑娘的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她闭起眼眸，精准无误的对上他的唇，吻了下去。
男人嘴唇冰凉。
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参杂着薄荷的清爽。
让她一下子就记起来。
啊，这确实是顾程白的味道。
她没敢攻进去，只能对着他的嘴唇又啃又咬，一遍遍地吻过他精致迷人的唇线，肆意勾勒着那美好的形状。毫无技巧可言。
以前都是他主动引导，哪还用得着她去学这个。
花卿松开他时，脸色泛红，微微喘了口气。
抬眸就见着他的嘴唇上，已经沾惹上她唇膏的颜色。妖冶的红绽放在唇边，像是开出了朵迎风摇曳的花。
顾程白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
“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来问我？”
第29章
＇29＇
顾程白看了她三秒。
花卿放开他的下一秒就怂了； 整个人缩在沙发后背上，就连刚刚伸得老直的腿； 都忍不住蜷缩起脚指头来。
她也没敢看顾程白这会儿什么反应； 脑子里隐隐约约着，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完了。
顾程白平时不太会生气，真的生气起来，又不会明说，而是整个人闷闷的气着。但一般生气的原因都是出于别的事儿，也就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
唯一见别人惹恼过他的时候，原因还是因为她。
*
那大概还是个夏天。
花卿穿着短裤； 和他坐地铁。
地铁上露腿的女孩子还挺多； 大家都低着头玩着手机。花卿那时候坐着在刷微博，举起手机来给顾程白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个好玩的笑话。
她仰着脖子； 笑嘻嘻地靠在他的肩侧。
顾程白也低笑了一声； 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姑娘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她听见了拍照的声音——咔嚓一声。声音不算大，但在这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明显。
花卿略带紧张的挽紧了顾程白； 晃了晃他的胳膊； 往对面看去。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行为诡异； 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但是刻意避过了身边人的角度。时不时的抬起脸看一圈周围。
而他举着手机拍照的角度，刚好就是她这边。
花卿今天穿着短裤，上身也就一个简单的T恤。说暴露其实并不，短裤也不是真的特别短的那种； 但她的腿确实是露在外面了。
愤怒与恶心感涌上她的大脑。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顾程白，后者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告诉她：“先别轻举妄动，我过去看看。”
随后，把他的双肩包从身后取下来，放置在了花卿的腿上。
她懂他意思了，装着自己找东西的样子，手指颤抖着，打开了双肩包，挡住了自己的大腿部位。
顾程白径直走过去，装作看路线的模样，远远地冲着对方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径直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皱着眉，伸出了手：“删掉。”
顾程白声音不大，刚好这节车厢里面的人都能听到。
开始有人注意起这个方向来。
他抬眸扫视了一圈，也没多在在意周围的状况。眼前的中年男人开始把手机塞进兜里，装着没听见。顾程白声音里隐约带了一丝怒意与不耐烦，重复道：“删掉。”
“删什么删。你让让，我下站就要下车了。”
中年男人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见除了顾程白也没人在意这个事儿，干脆就装个彻底。
花卿没忍住，站起来，走到顾程白身边，紧握住他的手，扬高了声音：“偷拍别人——你这样做不觉得恶心吗？”
小姑娘说话没什么气势，声音微微颤抖着。
中年男子这会儿嚣张了起来：“你说说我做什么了？我就坐个车，什么都没做。”
顾程白直接单手把她拉到了身后，镇定自若地拿过花卿的手机，握在手中晃了晃，怒极反笑：“编。继续再编。你手机里有照片，我也给你录了视频。不信你也可以试试看。”
他握紧了花卿的手，眯着眼眸，扬了扬下巴。
“现在删了。”
顾程白正经的时候，气场着实强大。
花卿在后面看得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周围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聚集过来。
中年男子还试图掏出手机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刚打开锁屏，就是刚刚拍花卿的那张照片。
小姑娘转头正跟男人讲话，一双腿在灯光下照得又白又长。
人群里响起议论声。
顾程白看着对方亲手按下删除键，退出了人群，牵着她的手，下了站。
花卿看上去还有些心有余悸。
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别害怕，我已经报警了。你是我的底线，所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包括他自己。
顾程白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见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
这便是顾程白唯一在她面前生气的那次。
花卿盯着男人身后的办公桌，直到眼睛发涩，耳边响起他的一句回应：“下不为例。”
没等她反应过来，顾程白放下冰袋，一把捞起她的整个身子，扶着花卿站在了沙发上。
“我带你去医院，之后做完检查你就回去。”
说着，顾程白背过身子，半蹲下来，朝她招了招手。
花卿慢慢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了顾程白的后背上。
男人的后背宽厚结实。
她就这么趴在他肩膀处，双手老老实实地搂紧他的脖子，看着顾程白单手拿起钥匙，打开门随后又关上，之后一路带着她，上了电梯。
顾程白的手抱着她的腿部，还未出声，花卿就伸出手，给按了一楼。
多年养成的默契。
想到这一点，花卿又咬咬嘴唇，埋下了脑袋。
一路上她也没在意周围的视线，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鞋子都没拿，现在左脚踝肿得跟个猪蹄似的，根本就没法见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顾程白敏感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碰到你了？”
花卿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没。”
“你也不用在意周围，反正他们也都不认识你。人生，总有几次是要经历这样的场面的。”顾程白口吻正经的说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什么。
花卿哭笑不得握紧了手，动了动腿：“那你快点走。”
顾程白抱紧了她的腿，“嗯”了一声。
*
走到了公司后面的停车场。
顾程白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双拖鞋，看着是从酒店里拿出来的那种一次性的，花卿这时候也顾不上嫌弃，自己啪嗒一下单脚踩上去，下了地。
她弯起腰，扶着车的外部，准备穿另一只。
他在这时打开了车门：“你要上去再穿吗？”
花卿犯难地看了一眼那个高度，慢慢地走到侧边，顾程白搭了把手，让她先坐在侧面，随后才慢慢的把腿移上去放好，一点点把身子转过来。
途中还碰到了车门，疼得她又嘶了一声。
顾程白扔了个冰袋给她：“在后面自己敷上。路程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劲就喊我，我就停车。”
“好。”花卿接过冰袋，坐在后座，曲着腿，把冰袋轻轻地按上侧面。忽然想起了什么，“诶，我记得附近有家医院，还挺近的？”
她试探性地看了一眼顾程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性出了问题。
“附近那家是牙科。”
顾程白瞥了她一眼，转身绕去了驾驶位。
好吧。
花卿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这段路得穿过市中心，避免不了红灯。
顾程白停下来刹车的时候，花卿没坐稳，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这一撞，反而让她的身体想要找个平衡点，脚踝一用力，疼得她又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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