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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静默，卫斯理还是斗着胆子问一句，“现在？”
“立刻！”席慕沉嗓音冷冷，无比简短。
卫斯理又问，“那顾小姐和您一起么？”
这种时候，席慕沉耐心有限的很，倒是没法脾气，而是问一句，“想知道我名下究竟有多少资产么？”
“……”卫斯理莫名背脊一寒，“不、不大想……”
“不想还不快去准备飞机？！”
“……”
电话那头，最后一个暴躁音节落下，卫斯理耳朵里已经只剩一片‘嘟嘟’电话挂断声，他低头看一眼黑下去的屏幕，满脸莫名。
对于席慕沉有多少资产这种问题……
他敢打一百个包票，他本人恐怕不见得有他清楚。
所以，他为什么要从他嘴里去听这种问题的答案？
————
十二点。
相思还是那个姿势，静静睁着眼睛盯天花板。
他没回。
凌晨一点……
两点……
三点……
直到天亮，病房里还是只有相思一个人在。
他走时叫她在这等他，他却一夜未归。
五点、六点、七点……
太阳一点点升上来，又是阳光晴朗的一天，可这明明开了暖气的病房中，却一刻毕一刻更叫人深觉冰冷刺骨。
今天也不过才刚开始……
她一遍遍在心中这样劝说自己，视线盯墙上那个挂钟，秒钟一圈圈转动，渐渐将她眼底所剩无几的希望冰冷成失望。
差十分钟八点。
病房门被人敲响，相思猛地坐起身来，视线盯紧那扇门，没想下一秒进来的却是个面生的年轻护士，“顾小姐，我来给您送早餐。”
“哦。”相思身体一阵脱力，重新躺下去，“放那吧……”
“顾小姐，您还是起来吃一些吧。”年轻护士见她没有要吃的意思，停在病房没有走，“刚才卫助理在电话里交代了的，叫我务必看着你将早餐吃下去。”
卫助理在电话里交代了的……
卫助理！
☆、602。第602章 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
是卫斯理，不是他！
可是……为什么不是他？
“我为什么要吃？”相思重新坐起身来，嗓音里有一层咄咄逼人的味道，后半句，音调猛然拔高，“我不想吃，这些东西，一样也不想吃！”
她在忍。
拳头捏紧才能忍住将小桌上食物扫落在地的冲动……
不想声嘶力竭的，真的一点也不想。
因为这样只会让她看上去更加可怜可悲……
“顾小姐，你……”年轻护士被她这个模样吓到，一脸不安。
“抱歉。”冷静下来，相思起伏的胸口渐渐平静，终究是忍住了，也终究是说服了自己，“你先出去吧，等下我再吃。”
闻言，年轻护士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病房里多一层食物香气四溢，相思看一眼桌上丰盛早餐，没胃口，抬手捏了捏快要僵掉的脸，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过去。
————
洗一把冷水脸，整个人才算清醒一些。
卫生间里出来后，相思勉强喝掉一碗白粥，吃了半颗鸡蛋……
其实等待最是煎熬。
往常过一天也不过是睡个懒觉的功夫就已经混掉半天，剩下的半天看看电视足可打发，可眼前，心情矛盾，既希望一天赶快过完，又希望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熬到中午感觉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剩下的半天，到晚上零点之前，还还是得继续等待，继续煎熬……
午餐还是那位年轻护士送进来的。
早晨莫名其妙对人家发了通火，相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此这会即便肚子不饿，也还是勉强端起饭碗，就着面前的几道菜吃了小半碗饭。
护士松一口气，等她吃完，叫护工进来收拾房间。
人都出去，相思沉沉呼一口气，瘫在沙发上，继续盯时间。
一夜没睡，这会睡意倒是说来就来，眼闭上，很快就睡过去。
这种时候即便睡着，也注定难以睡得安稳。
坠入片粘稠黑夜，那一团黑渐渐生出细密触爪，一点点缠上来，先是控制住她的四肢，而后一阵疯长，将她整个缠绕进去。
之后便是片挥不散的窒息感……
再然后，她看到红色的……血？
令人窒息的场景，分明早已经呼吸困难了，可此刻，那浓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是一点点在胸腔间弥散开来。
救命……
濒死时，她一遍遍呼喊，果然，不远处黑暗中男人高大修长的身体浮现出来，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双淡漠无波的眸静静盯着她，即便她呼救、挣扎、皮肤被刺破血流一地，他也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看着。
她坠入黑暗满心绝望，可原来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可以拯救她的人……
他拉过她一把，只是后来变卦，更用力的推一把，将她打入更深更冷的黑暗当中，从此她只能凄冷而绝望的活。
最后她看到他唇角一个笑容，嘲弄而幸灾乐祸……
“啊！”
惊醒，双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这片昏暗的黑，注意力已经被黑夜中急促而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给吸引……
☆、603。第603章 有没有人通知你？人还活着么？
第一反应觉得是他……
于是黑夜中没开灯的房间，整个人从沙发上翻下来，跌跌撞撞往不远处有幽蓝光亮的地方冲。
这病房里多多少少呆了不止两天，其实屋里摆设早就铭记于心，闭着眼睛走也不应该碰到撞到的，可这会，明明没多远的距离，冲过去，中间两次绊倒，膝盖和掌心大概是蹭破了皮，刺刺的疼。
顾不上，冲过去时电话还在响，因此看也没看，接通送到耳边。
“喂，席慕沉，是不是我妈……”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慕沉。”
相思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半路夭折被人截断，电话那头席雅娴冷冷的笑，“好歹母女一场，应该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吧？”
相思自然能听出她的声音，一时间眉心紧紧的皱。
“你似乎在等慕沉？”结合她电话接通开口喊的那个名字，席雅娴已经猜到什么，末了，补充一句，“哦，不用等了，我猜慕沉这个时候应该不是很想见你。”
听她说话时，相思睡意这才散了干净。
下意识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水眸微微一阵颤动，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病床上。
夜里……零点五十五分。
一天期限已过！
“顾相思？”
“席女士，大半夜你很闲？”相思冷冰冰回一句，“而且，往后请你不要再将母女一场几个字挂在嘴边好么，我肠胃本身就不大好，听到这几个字真的回回都恶心不止。”
“是么？”
意料外，席雅娴不怒反笑，再开口嗓音里多一层阴阳怪气的味道，“趁着能恶心的时候是该多恶心恶心的。”
“……”
相思不会觉得席雅娴大半夜给她来通电话是为了要和她对骂，“如果你没有事情要说，抱歉，我要睡了。”
事实上，席雅娴有事与否，她都不大想听。
“睡觉？顾相思，这时候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心真宽？”话筒里席雅娴阴阳怪气的冷笑声，明显是话里有话。
相思要挂电话的这一会，她嗓音又继续，“这么看来你妈妈今天在监狱里，被几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殴打去了半条命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殴打……
去了半条命……
相思捏电话的手指一阵用力，手机重新送回耳边，“你究竟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一时间席雅娴心情分明大好，“不过就是通过监狱长买通了那几个杀人犯，本来是想直接将你妈妈解决掉的，也就是她运气好，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救下了，我想想……这会保外就医，有没有人通知你？人还活着么？”
她说的这些，相思半点也不知道，也根本没有人通知过她。
一整天，她接到的电话就只有席雅娴这通！
“你现在是在和我炫耀么？”相思深呼吸，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席雅娴，我妈妈清醒的时候，你争不过她，她疯了你再使这些下作手段，我很好奇，你晚上睡觉时，当真不会良心不安么？”
☆、604。第604章 相思明白的，不回来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良心不安？”席雅娴听到个好笑笑话一样，连着的一阵刺耳笑声，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小三生出的贱种，现在和我谈论良心不安？顾相思，你那条贱命几斤几两重自己掂量过么？”
“何必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相思半点不觉得她可怜，相反只觉得她可悲可憎，“我相信这世界上是有轮回报应，是，这么多年，你仍旧以席家大小姐的身份光鲜亮丽的过活，不是没有报应吧？母债女偿，顾婷如今所遭受的这一切不正是当初你造下的孽么？”
“顾相思，你闭嘴！”
扯到顾婷，恍若一下踩中席雅娴的痛脚般，“婷婷不会有事！该死的是你，是你！”
“嗯。”电话这边相思平静的点了点头，“所以呢？你预备什么时候放了我妈妈？或者咱们换个说法，你预备什么时候把我的命拿去救你女儿？”
相思明白的，不回来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又一次食言了……
所以眼下，席雅娴成了她救妈妈的唯一途径。
“我记得上一次医生说过，她那颗心脏顶多只能再撑两天？席雅娴，别告诉我，你把我妈妈弄进牢里就是为了叫她受些皮肉之苦？”
“呵，你还真是不怕死……”
“怕你们就能放过我？”相思面无表情回击一句，末了微微停顿了下，和她宣布，“放了我妈妈，如果她再有什么好歹，那我会拖着顾婷给她一起陪葬！”
闻言，席雅娴嗓音间凝起满满讥讽，“凭你？”
“我自知不能亲手将顾婷怎样，但若是我自己毁掉我自己的心脏呢？”
“你敢！！”
相思唇瓣讥讽的扯了下，“敢不敢，全看你放了我妈妈的速度！”
话音落下，不再给那头说话的机会，低头直接挂了电话。
等呼吸渐渐平复一些，她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等了会，那头才接通。
“相思？你在什么地方？”电话一通，那头顾怀准便是连着的一阵问，“你还好么，那对姐弟没有把你怎样吧？”
之前顾怀准来过几个电话，但全都被她拒接。
大概是宋吟秋入狱的事情叫他忙得焦头烂额，之后也没再打来。
“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闻言，那头重重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相思，不管怎样你先回来，你妈妈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就是，听叔叔一句，千万不要冲动才好！”
“嗯。”相思应一声，可那声音实在是敷衍，“我妈妈现在在什么地方？”
“相思……”顾怀准明显有些犹豫，不想说。
“我都已经知道了。”相思眉心微微皱了下，“我妈妈被死囚犯殴打住院的事情，不久前席雅娴已经在电话里告诉我了。”
顾怀准原本有意隐瞒，一是不想叫她担心，二是怕她会做傻事。
可没想到……
罢了。
“你在什么地方，我叫司机过去接你。”顾怀准松口，末了叹一口气，提醒她，“不过来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相思，你妈妈现在状况不大好……”
☆、605。第60